鹿门歌 番外完结-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洗着洗着,便起了丝疑惑,早上平大人才冲着小姐发了一通脾气,怎么这会竟肯平心静气地跟小姐说话了。
想到此处,探身往外一看,见原本在平大人手中的那本书,不知何时到了小姐手里。小姐脸上满是困惑,拿着书,翻来覆去的看。
平大人却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小姐。
她看着平煜分外专注的目光,心中仿佛划过电光火石,陡然回过一丝味来,好半天,才心神不定地收回视线。
第44章
傅兰芽将书重又翻了一遍,等翻到画有图腾的那一页时;手指滑过书页;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这画上小人的衣着这般古怪;原来是鞑靼人。”
又看向平煜道:“北元自从被太祖黄帝驱逐出境;早已分崩离析;听说如今整个蒙古境内一分为三: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大部落各据一方,其中;又以瓦剌势大。瓦剌现今的王名叫坦布,性情贪虐,时常率骑兵骚扰宣府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当年跟平大人所在军队交手的;可就是这位瓦剌的首领坦布?”
平煜看着傅兰芽;他原以为,傅兰芽纵算饱读诗书;所热衷的也不过是些女儿家热衷的琴棋书画、音律辞赋;没想到她对边防庶务也略知皮毛。也不知傅冰在这个女儿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竟将她教养得胸襟见识都不输男子。
傅兰芽见平煜不答,歪着头思索道:“蒙古虽在马上打天下;但不少蒙古子民也有信仰;其中又以萨满教最为流传广泛,论起渊源,直可追溯到数百年前,如果平大人当年在旋翰河边见到的那座古庙是萨满教的祭庙,那庙中所刻文字也许是用来红祭所用……”
平煜依然没什么表情,道:“当时行军时,我军夜遇狂沙,为防迷路,不得不在庙中夜宿,壁上文字不过是匆匆一瞥,无从得知是白祭或是红祭。”
还有一事,他至今想来,都甚觉诡异,就是时隔数月之后,当他们再次行军路过旋翰河时,却未能再见到那座古庙。
记得当时不少士兵见诺大一座古庙凭空消失,均深以为异,曾私底下议论了许久。
不过,鞑靼草原辽阔,行军时,路线略有偏差也未可知,做不得准。
傅兰芽点点头,盯着画上图腾,继续道:“既这书页上是鞑靼文,照这画上所画,山下子民对山顶上图腾做叩拜状,应是对图腾极为敬畏,不知这图腾能带来什么好处,能让这么多人顶礼膜拜,你说,会不会跟萨满教有关?”
平煜想起左护法所说的话,心中一动,从傅兰芽手中接过那本书,细看那书上图腾。
傅兰芽难得见他这般耐心认真,怀疑他已从左护法口中问出不少东西,暗暗端详一番他的神色,莞尔道:“平大人,那晚左护法被擒前,曾说她跟我母亲是旧识,不知平大人可顺着这条线往下查过?”
平煜眼睛仍看着书,心中却道,来了,她惯常是往外抛一分,必定往回拉一分,从来不忘从自己口中套话。
摸摸下巴,将书放下,审视地看向她,难得她今日在自己面前还算老实,告诉她一点实情也无妨,便道:“这些年,可曾有人找过你母亲麻烦?”
傅兰芽怔了下,想起林嬷嬷曾说过那位左护法十年前在京城出现过,且跟父亲一同出入首饰楼,想跟他细说此事,又生出几分犹豫,以他的性情,若知道此事,不知会怎样刻薄父亲的品行。
她一点也不想让他借机贬损父亲,挣扎了半晌,到底觉得此事是个重要线索,一味瞒着不提并无半分好处,便斟酌了一番词句,刚要开口,谁知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这声音一传来,不止净房里的林嬷嬷,连傅兰芽都吓了一跳。
时辰虽不算晚,但已入夜,谁会这时候来找他们主仆?
就听门外传来李珉爽朗的声音,“傅小姐,我是李珉,不知你可歇下了?”
平煜眉头一皱,他为了晚上来傅兰芽处时不引人注目,特遣散了在傅兰芽院落外把守的陈尔升等人,李珉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傅兰芽错愕地看着房门,怔了片刻,担忧地看向平煜,见他脸色果然黑了起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若一会李珉要进来传话,平煜难道还藏起来不成?
林嬷嬷也颇为措手不及,这大晚上的,若让李大人撞见平大人在小姐房里,平大人会作何反应且不说,小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平煜听敲门声不止,倏的起身,窝着一肚子火四下里看看,房里还亮着灯,屋里的人摆明了还未歇下。
李珉又不是傻子,若傅兰芽主仆一味不接茬,以这臭小子的性子,说不得会以为她们遭了意外,硬闯进来也未可知。
便瞪了傅兰芽一眼,示意她接腔,自己则黑着脸往床后走去。
到了窗前,只觉自己无论是翻窗出去,还是藏在屋中,都跟那些暗通款曲的“奸夫”毫无区别,说不出的窝囊。
一横心,暗想干脆翻窗走了算了,可心里惦记着李珉到底要找傅兰芽说何事,忍了片刻,到底隐身在床后,整个过程,直把李珉暗暗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傅兰芽看着平煜的身影消失在床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应道:“李大人,请稍等。”
林嬷嬷做贼似的从净房出来,故作无事上前开门。
李珉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只看着屋内的傅兰芽笑道:“傅小姐,我并非故意挑在此时前来叨扰,其实下午就要过来跟傅小姐传话的,结果事忙,给忘了。明日一早,会有大夫会过来给傅小姐诊脉,一是看看傅小姐吃了上回那位程大夫的方子,如今调养得如何了。二是听说傅小姐早上有些头晕,特意让大夫过来好好瞧瞧。”
傅兰芽眨了眨眼,头晕?她早上被平煜连吓带吼时,是有些头晕,但归根结底是未得歇息的缘故,不至于要找大夫前来诊视。
且此事李珉是如何得知的?
虽如此想,仍含笑对李珉致谢道:“知道了,李大人费心了。”
李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结结巴巴道:“傅小姐,能不能,别在平大人面前提起此事。”
其实早在中午时,平大人便吩咐他下午出门去请大夫,他心里倒是时刻惦记着此事,可没料到,因他昨晚一夜未睡,午憩时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等到醒来时,都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此时出府,就算找着了大夫,他也不敢带人进来给傅小姐诊视。
傅兰芽听了此话,只当李珉擅作主张,特意背着平煜给自己请大夫,自是感激,然而余光朝床的方向瞥了瞥,又生出几分担忧,若让平煜知道李珉欺瞒自己,李珉恐怕逃不了一顿责罚。
抿了抿嘴,正要不动声色在平煜面前替李珉转圜一二,谁知林嬷嬷狐疑地看了看平煜的方向,琢磨出一点味来,忙干笑着李珉道:“李大人放心,我们别说不一定能碰到平大人,就算碰到了,也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此事的。”
李珉见她言之凿凿,笑了笑,告辞离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院外,林嬷嬷才将门关上。
平煜从床后走出来,脸黑得跟什么似的。
傅兰芽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咯噔一声,看起来,不但明日李珉逃不了一顿责骂,她今晚也别想再跟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果见平煜走到桌前,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时间,主仆二人谁也不敢开腔。
平煜冷着脸立了片刻,转头见傅兰芽主仆忐忑地看着自己,眉头一皱,越发没好气:“睡觉。”
傅兰芽盼了这些时日,好不容易盼到平煜愿意在自己面前吐露消息,不想也不敢跟他把关系再次弄僵,瞥他一眼,垂眸走到床前,脱了鞋,和衣上床躺下。
林嬷嬷虽然隐约猜到了点来龙去脉,可眼看平煜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哪敢惹这魔星?忙轻手轻脚将被褥搬出来铺好,随后上了床,挨着傅兰芽睡下,顺便放下床幔。
平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见她二人似乎对请大夫之事并未起疑心,脸上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好了少许,等她二人歇下,便也熄了灯,脱了外裳丢到一旁,
躺下后,平煜默了片刻,忽道:“你的脚伤可好些了?”
傅兰芽正在被子里偷偷脱外裳,闻言,顿了一下,意识到平煜是在跟自己说话,便道:“好了许多了。”
平煜淡淡道:“你最好记得勤些换药,后日一早便要启程,路上可没功夫给你养伤,没得拖后腿。”
傅兰芽闷闷地应了声道:“知道了。”
平煜听她语气不善,滞了一下,旋即翻了个身,冷冷闭上眼睛。
————————————————————
到了后日,天刚蒙蒙亮,傅兰芽主仆便收拾好了出来。
一径到了府门口,却见外面除了秦门和行意宗等人,另有一帮身着常服的年轻男子,足有二十余名,见傅兰芽出来,皆目不斜视,敛声屏息立在门外。
傅兰芽虽然不懂功夫,但见这些人目光异常锐利,身姿笔直挺拔,比之秦门等江湖中人,更多了一份自律和沉稳,心下纳罕,也不知这群人是什么来头。
更让她意外的是,秦晏殊一身锦袍黑靴,被秦门中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当中,看样子,身上毒素已然消失殆尽。
她不由得对母亲的药丸更好奇了几分。
见傅兰芽出来,秦晏殊忙从马上下来,大步朝傅兰芽走来。
可惜才走到傅兰芽十步以外,便被陈尔升持着刀柄拦住。
陈尔升开口前,估摸了一下秦晏殊跟傅兰芽之间的距离,没错,跟平大人吩咐的半点不差,正好是十步,便一板一眼道:“秦掌门留步。”
秦门中人向来在江湖中地位超群,何曾见过自家掌门被人如此冷待过,见状,眸光相顾,目光里意味深长。
秦勇唯恐弟弟跟陈尔升起冲突,忙也下了马,笑着对陈尔升一拱手,和颜悦色道:“陈大人辛苦了,在下和舍弟绝无为难陈大人的意思,不过想跟傅小姐郑重致谢,并无他意。”
陈尔升不退不让,却也不再开口,显是默许了秦勇姐弟跟傅兰芽说话。
秦晏殊忍气地看一眼陈尔升,正色看向傅兰芽,默了默,柔声道:“傅小姐,大恩不言谢,进京途中,秦某甘愿为傅小姐赴汤蹈火,绝不会让傅小姐受半点委屈。”
傅兰芽隔着帘幔看他一眼,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且言之凿凿,暗忖,难道他们接下来会一路跟随自己进京?屈膝行了一礼,含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秦公子言重了。”
秦晏殊听她声音轻曼,心中一荡,忙红着脸回以一礼。
二人正相对着行礼,平煜从府中出来了,身后跟着李攸等人。
见到二人情景,平煜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阴了几分,脚步一顿,刚要朝秦晏殊走去,谁知那群始终沉默立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见平煜出来,忙走到平煜跟前,齐齐拱手一礼。
平煜注意力不得不转移,等那群人行完礼,笑了笑,道:“路上辛苦了。”
领头那人道:“不敢当,但凭平大人差遣。”
傅兰芽在一旁看得仔细,暗猜这群人是平煜为了对付东厂暗中调来的援兵。
看来,他倒也不一味托大么,知道身边人手不足,该调兵遣将时绝不含糊。
正想着,瞥见他身旁那名黑脸英俊男子,因在日光下,五官比那日傍晚时越发清晰,忽然发现他眉宇间竟跟李珉有几分相似。
她微讶,正打算好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