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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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说,他连最爱看的书都不看了,宝钞的置换计划都放到一边,而是转而习射,就能看出他这几天心情多么不平静了。
有些事啊,就是经不起念叨。
祁元询习射的时间没有太长,毕竟他都多少年没有剧烈运动过了,就算平时锻炼身体,也是练的那种养生功。
弓本身的重量就不轻了,再加上拉拔弓弦的动作,其实很容易会造成肌肉疲劳。
反正祁元询在现代的时候,打过羽毛球后,第二天手臂都会很痛。
羽毛球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骑射了。
中午祁元询回住处,还特意去东宫主殿向母亲太子妃问了安。
皇宫里的男女作息时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祁元询一般都是中午或者晚上的时候去问安,太早了容易打扰到母妃休息。
祁元询的长子明哥儿现在就养在太子妃这里,孩子已经渐渐长开了,看着就是一副玉雪可爱的模样。
太子妃也是很乐意儿子能跟孙子有亲子互动的——祁元询怀疑是不是世子入京抚养这个条例给亲妈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虽然母子二人分别久,相处起来仍不及太子妃自幼长在身边的二子亲昵,但太子妃并不是那种心都偏到胳肢窝里的人,恰恰相反,她一碗水端平,还很注意维护祁元询这个嫡长子的面子与利益——太孙妃请安的时间和祁元询的不一样,殿内只有一家三口。
虽然只有一家三口,气氛却是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有人进殿通传,道是外头有人传话,天子有召,请太孙到乾清宫。
祁元询有点摸不着头脑。
最近的火力全集中到亲爹身上去了,明明是他提的建议,也是他去找的皇爷爷,结果天子见了光幕之后,将火力全转向了太子。
当时都没有叫他,这个时候叫他去做什么?
祁元询虽然是这么想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到乾清宫的时候,今日侍疾的皇子、宫妃都已经退下了,也没有内侍宫女在里边伺候,殿内只有腰后垫了数个软枕,半坐在龙床上的天子。
祁元询进殿后本欲行礼,天子却招着手让他向前。
被天子示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祁元询挺直背,等待天子的质询。
然而天子只是很平静地问:“询儿,遣使用内监这个主意,是你想的,还是太子提的?”
这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祁元询回道:“回皇爷爷,这都是孙儿的主意,爹只是应允了孙儿的想法而已。”
“那现在呢?你还是这么想的么?”
祁元询坚定地答道:“是。”
答得坚定,但祁元询还是一直注意着天子的反应的。
老爷子还在病中,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大起大落,若是刺激到了,那就不妙了。
“你自幼长在京师”,老爷子似乎不相信祁元询真的是这么想的,“自小就不爱用内侍,连淘换东西都是你自己亲力亲为,怎么会主动想起来起用这些人呢!”
“是,孙儿一贯是这个脾气,皇爷爷前阵子令孙儿管宝钞,孙儿也是自己去找人的,其余的事情,也多吩咐的是侍卫去办。”
天子看着祁元询的目光带着疑问,既然如此,为何在太子没有提起的情况下,孙儿你主动想要起用宦官?
“皇爷爷事事亲力亲为,孙儿虽然不及,自然也是想要效仿您的,寻常政事,若让宦官插手,怕是会留下后患,”祁元询知道天子想听什么,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然后才道,“只是朝中大臣毕竟要理政,孙儿又长居宫内,轻易不得离京,有些事,便无法交办下去。”
“那也不是起用内宦的理由!这个口子开了,便堵不住了!”
“国内诸事,自然也是要朝中大臣去办才能放心。只是那些番邦小国,国中知晓其国情的大臣也没几个,派谁不是派呢?且孙儿此番欲使人往日本,除了扬我□□国威外,也欲插手其国之政。
孙儿受命主管宝钞后,想让宝钞的价值稳定下来,便想效前朝之例,开通银子与宝钞的兑换。只是这样做,国朝的金银量少,难以支持长久兑换。
孙儿想起日本自赵宋时便多产金银,欲使其恢复通商,又想起天上光幕所言其国内乱,欲要插手,才会推动遣使之事。这般行事,自然不好让文臣们去,只好让内宦做这个恶人了。”
面对亲爷爷,祁元询看得很开,天子掌朝堂这么多年,雷霆手段又不是没使过,抱有各种心思的人他都见过,他与其想要隐瞒,倒不如诚实一点,对天子和盘托出。
宣武帝心情很复杂。
纯良的孙儿好像学坏了?
但是如果真的能做成,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处朝廷拿,骂名中官背,倒也不是不能实行。
太子已经长成,思想他已经干涉不了了。
原本天子以为孙儿是受了其父的影响,还能纠过来,若是教育好了孙儿,也能毕竟自己驾崩后,太子就起用各中官的显现。
不能让宦官干政啊!
可是现在,孙儿还是想用宦官,这一点怕是轻易改不了了,但是,孙儿的想法,他又不能说是错的。
第35章 遣使(下)
做一个有权力的皇帝最大的好处; 那就是政由己出,依照自己的想法治国,来改变世界。
最不好的一点,则是继承人和自己的观念不合; 这样的结果; 好一点是“三年不改父道”; 后继者徐徐图之; 改变自己实行的政令;差一点的,那就是人亡政息。
宣武帝不愿意做后者,在对继承人的教育上,一向是非常严格的。
皇太子的路可以跟他不一样; 但是要对天下百姓有好处,所以实际上,太子还是照着天子规划好的模板教出来的。
懿文太子可谓是天子教育成果的最高体现。
只不过; 他一手教导出来懿文太子壮夭,新太子早年的路线规划和现在是偏离的; 这就导致; 就算皇太子的路子走偏了,天子也纠不过来了。
作为一直长在天子身边的孙子; 祁元询这个皇太孙原本是被天子寄予厚望的。
只可惜; 祁元询在某些方面,比他爹还叛逆。
天子打算通过纠正第三代思想来另辟蹊径的方法没有效用; 就只能破罐破摔地让祁元询一试了。
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也能用来训斥儿孙,让他们不能再行此等事。
于是乎; 宣武二十九年的八月; 天子遣人于月末出使日本; 使节团的主要负责人,乃是中官马康平。
自从秦王病逝的消息传来后,天子病情便不好了。
缠绵病榻许久,天子症状稍有起色,但一直都没好起来。
等到此次妥协,令中官出使后,天子仍令太子监国,却能每日叫祁元询来侍疾——说是侍疾,然而等待祁元询的事太子批阅下令后送呈天子过目的奏章。
来自皇爷爷的治国理政大讲堂定期开课啦!
祁元询原本负责的事情就不多,宝钞的币值在他之前允许换钞的政令下,已经得到了基本控制,反正他的计划一时半会儿也是完成不了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这件事就不归他负责了。
实在是祁元询太能搞事,把人搞怕了!
反正能让人出使日本乘机搞事,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后续让不让他继续负责,他也不在意。
他是天子钦定的皇太孙,光幕显示的未来皇帝,他爹登基后也不能换储君的那种。
只是暂时不让他理事而已,最后还不是要交托到他手上?
而且这件事的影响确实大了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在使团临行前吩咐好,修身养性也没什么。
*
马康平是使节团正使,除了他之外,另有副使、通译、随员等等。
出使别国,指定了正使、副使之后,底下的通译、随员、仆役等,朝廷都有分配,只是祁元询考虑到中官为正使到底是本朝头一遭,又让马康平另外再挑选几个人跟着一起走路上好能照顾好他。
出使前一日,马康平令人集合,准备在临行前再做一次勉励。
“局丞,人都齐了。”马康平头一个指定的随员刘保进屋道。
马康平起身:“好,你可与他们说清楚了?都是要随行的,没人突然‘有恙’吧?都是准备好了的么?”
“千真万确,各个儿都想跟着局丞您一道出使呢!您就放心吧!”
马康平点头:“你也别怪我多问,咱们这都是替皇爷、太子爷办事,可得尽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光咱们要吃挂落,就是太子爷的面儿也不好看呢!”
刘保点头:“局丞,您就放心吧,皇爷结近侍官员之律禁,何等严密?太子爷起用咱们,那真真是天恩浩荡。谁若是出了差错,咱头一个饶不了他。”
马康平到了外间,院子空处已站着好些个人,都恭恭敬敬地立着。
他也不说旁的,只将出使的规矩又强调了一番,令人勿失了□□上国的颜面,也要给外人看看,他们这些中贵宦官也有能为,能为国争光。
末了激励道:“诸位尽心为皇爷、太子办事,日后未必不能青史留名啊!”
天上光幕展现“郑和”的事迹之后,宫中的宦官就大为所动。
虽然他们不识字,但是光幕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见者即便不认识上头的文字,也能知晓意思。
更何况,这件事,不只宫中传遍了,京中、朝中都传遍了,即便是目盲之人,光是听,也能知晓大概。
马康平乃是东宫典玺局的局丞,在典玺局中品阶只在局郎之下。
他要选人,不只典玺局中的内侍踊跃参与,还有东宫六局中除典玺局外其余五局的人,也都很积极。
宫中的帮手积极,使团的其余人马康平作为正使也已经见过面,没有一个将与内侍共同出使的不愉放在脸上,感觉起来倒也不是特别难相处。
人手充足,相处不难,而且使团出使用的船也是京师造船厂生产的大船。
天上光幕将红薯这一农作物展示给世人后,天子就开始令人制船,原本在造的船,也都尽量往大了生产。
他们所乘的虽然不是最大规制的宝船,也是此前少见的大船。
若此次出使只是寻常出使,宣扬天威,那完全没有什么难度。
马康平担心的点并不是这个,而是太孙交付给他们的任务。
自前朝起,日本国便无有朝贡,本朝新立,复华夏衣冠,按理说日本国应当依其旧俗,尊奉上国,只是宣武初年以来,国朝屡次遣使,都被日本无视。
非但如此,倭患还愈演愈烈。
天子下诏前,马康平就被太孙选到了身边,太孙言辞之间,其实早有暗示。
直到天子下了明诏,太孙更是转暗示为明示了。
马康平想起太孙的意思就觉得有些不安。
太孙并不喜欢日本,言辞之中,对这个久未朝贡的小国颇看不上眼。
往常这些小国,若是正常朝贡,恭谨地对待□□,贵人们便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了。
可是太孙厌恶归厌恶,却还念着日本的金银。
据闻日本多产金银,太孙授意,即便是不能让日本恢复朝贡,也要让其同意通商。
马康平作为正使,需要随时见机行事,最起码,也要让日本与国朝恢复通商。
同时他要伺机与其国南朝的国主或其手下的势力联系。
日本国统一未久,此前一直是南北分立,南朝一脉是为正统,如今的日本国主,却是臣下逼凌其上后立下的傀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