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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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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第二日午后长孙义在大周援军守护之下进入图鹿城时,昨夜腥风血雨仿佛不曾发生般,险恶阴损一扫而空,恢复往日平静。
  疾步行至重睦面前,长孙义毫不在意她身侧灰头土脸的墨娜母子二人,只忧心库孙王身体:“我父王如何。”
  从未经历如此场面的重睦一时哑然,张了张口还未出声,眼底倏地泛起温热,有些不忍。
  还是顾衍替她答道:“汗王已逝,殿下节哀。”
  挺拔双肩蓦地失力垂下,长孙义  登时定在原地进退不得,嘴角不自觉抽搐两下,竟是笑出了声。
  “畜生!”
  墨娜王妃佯怒挣扎起身,难以置信般对长孙义斥道:“你父王尸骨未寒,你为着谋夺王位居然这般畅快失笑!简直猪狗不如!丧心病狂!”
  众人闻声,皆冷眼看向墨娜。长孙义更是早于旁人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墨娜身侧,扬手落下两个耳光。
  “本世子从不打女人。”
  长孙义显是用尽全身气力,连手指尖都在不住发抖。
  他咽下口中愤恨,放缓心绪:“但你残害我父,密谋夺取我库孙王权,死不足惜。”
  墨娜虽被打得耳边嗡鸣之声持续不断,却还是强撑冷笑道:“荒唐,我在你父王年俞半百时嫁与库孙,所求不过两邦和平相交。”
  她仰头与长孙义对视,眼中逼仄越发阴狠:“分明是你父王对我渊梯背信弃义在先,如今还要怪我们反击不成?!”
  “匹娄鹤那老贼率五千骑兵压境,”长孙义闻言,只觉可笑至极:“若我父王不娶,便要我图鹿城伏尸万里,血流成河。”
  他停顿半秒,不愿再继续与墨娜纠缠于此:“你渊梯所求‘和平相交’,这天下有谁愿意消受,本世子必定拱手相送。”
  话毕只转身面对重睦与顾衍,郑重谢过二人昨夜力挽颓势之恩:“在下先去看过父王,再与二位细谈。”
  甚至来不及等待回应,他已匆忙往库孙王寝宫飞奔而去,嘈杂殿内忽然之间,再次陷入死寂。
  重睦垂眸,只听见一阵极力压制的闷哼从中传来,接着便是“咚咚”三下撞击地面之声。
  她侧首避开双耳,目光恰好扫过顾衍因为紧捏双拳而显出经络的手背。
  下意识伸手裹住,掰开五指,彼此相扣。
  顾衍甚少提及家中父母之事,但重睦记得他父亲叛逃绞刑那年,他已三岁有余,多少记得些往事。更何况他不似寻常人等,自幼早慧,原该记忆更深刻些。
  三口之家一息支离破碎,虽尚有寡母存世,在改嫁后也与他再无关联。
  而今长孙义父母俱丧,与他也算同病相怜,有所感怀再正常不过。
  更不必提在前任王妃过世后的十数年间,长孙义与库孙王二人相依为命,此间父子情深,着实令人动容。
  突逢噩耗,任谁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重睦微微施力捏捏他的手,见他似有所感与她相视,眼角轻颤,努力弯起笑意:“顾卿勿伤,都过去了。”
  她似在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
  死者已矣,生者却不能留在原地。否则世间万物成长衰亡,亦会失序混乱。
  从小到大,她与镇元帝并不亲近,以至于舅舅在她心底比起父亲还要更重要些。
  行军许多年,重睦也常常怨怼,如果能早生几年与舅舅和穆朽并肩而战,今日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殊不知若非在意之人身死,她甚至根本不会离开那座四方宫城。早早嫁人,相  夫教子,不过又是另一番选择而已。
  直到彻彻底底死过一次,她才终于绕出这条死胡同看个明白。
  红尘一遭,无人避得开遗憾二字。
  可偏生又是这堪堪二字,聊添三生趣。


第24章 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往他袖……
  “她让你们来告知本将,不必浪费宝贵精力。”
  段权灏闻言,面上缓缓浮现笑意,只叫那前来报信的先行兵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他便放下手中卷轴,抬袖甩出,狠狠砸中先行兵额角:“区区百人鸷鹰团和一个赐周便把你们吓得连夜逃窜,愚不可及,一群废物!”
  他一时情急,心血上涌,激得自己咳嗽不止,副将见状急忙递上药粥:“将军息怒,库孙本就与咱们并非一心,又何必在意这半刻得失。便叫他们与大周结盟,末将不信,他们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话音未落,段权灏已然将那药粥怒摔落地:“你们以为大周为何盯着库孙区区小部落不放?!莫不是同你一般蠢钝无知,才自作聪明。”
  大周与渊梯对战多年,永康帝时期甚至将他们打到几乎退出草原继续向北方冰原迁移,所依靠的除却极具素养的威武大军与火炮战车之外,还有与西疆汗血宝马联合所培育的新式战马,在骑兵对阵时亦不输给渊梯宝马。
  只是后来时运不济,永康帝死于征途,定仁帝在位期间决意休养生息,这才给了渊梯喘息之机,卷土重来。
  在那短短五年里,渊梯死了四位汗王。
  朝内虽动荡不安,最终却以永康年间老汗王的庶孙宇文德上位大行改革告终,不仅一改往日颓风,更是下令整编新式军队,培育优良战马,大量向库孙进购木机甲战车。
  等到两方再次交战时,大周战马早已比不上新式渊梯宝马的敏捷速度,渊梯更是发挥草原骑兵之优势,做到与大周隔浮禺山两相鼎立。
  如今大周犹如沉睡雄狮般结束养精蓄锐,甚至割舍嫡系公主拉拢库孙,不过是为层层叠进,借刀杀人而已。
  毕竟库孙坐拥牧场矿产,亦心知如何培育新式渊梯宝马,若再将木机甲断供——
  渊梯便只能坐等成为盘中餐,任人宰割。
  “各个蠢材!“
  段权灏便连身/下由库孙所制之木质轮椅此刻都嫌碍眼,强撑起身拄着拐杖愤而离营,只留下几位副将蛮不在乎道:“说到底还是输给个美人儿面上挂不住,殊不知那赐周压根不像个女人,输给她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年轻气盛又是初次出征,能理解,能理解。”着人将碎裂药盏收拾干净,副将们俱相视哈哈大笑:“本就身子不好还这般动怒,其实那大周根本是举国挑不出人才了,才叫一女子在外多年。以后留名史书,也不怕为人耻笑。”
  笑声一浪接着盖过一浪,段权灏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帐外站了多久,听着他们轻敌大意  之词,面色逐渐由铁青转为惨白,再到恢复平静,月色已不知何时伴随星光披满全身。
  这些年他时常会想,若当时再给父亲与宇文德陛下多些时间,名将明君双剑合璧,渊梯会不会早已入主中原。
  可惜阴差阳错,宇文德陛下患病期间赫轮城破,爹娘殉国,渊梯短短中兴之势仅仅延续不到十五年,再次陷入艰难境地。
  当今汗王宇文迹登临大位时年仅三岁,现下不过刚刚及冠,本该正是勤勉好学之时。
  可惜他资质平平,见着大周并不似先前以为那般轻易可破,这些年来便渐渐失了宏图大志,成日围猎郊游,声色纵马,无心家国大业。
  同样与他一般致力守成的太后离世后,摄政王虽看似声势浩大地与大周对战数次,其实也不过仰仗昔日基业勉力维持,外强中干。
  因此他们选择转换策略,将目光从大周转移至草原各部,缓慢吞并,韬光养晦。
  好不容易仅剩下库孙与歇安二族,皆是距离渊梯王都较远不可冒进之地,但好在两者都不算长于征战的部落,本以为会轻松如探囊取物,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连连失误。
  段权灏拄着拐杖缓步行至营后车马停放处,夜风仿若刀锋般迎面划下裂痕,他抬眼看向远方天边,无尽黑暗中,似有一场暴风雪正在孕育,等待着汹涌而出。
  马车早已侯在营外,明日是腊月初十,他每年此时都会携家眷赶赴赫轮城外拜祭段宪刑夫妇,无有例外。
  赫轮城如今是大周领地,想要入内必得手持通关文牒,好在段宪刑夫妇葬于在城外佛寺之中,无需与那些守城侍卫虚与委蛇。
  他将拐杖递给家中随侍,入座马车,与其间之人行礼问安。
  宇文音遥见状,别开脸轻哼一声:“这么冷的天,你叫我在这儿干等几个时辰,手炉都换了三个。”
  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往他袖中塞过去,嘟嘴抱怨:“要是冻坏本公主,我阿弟可不会放过你。”
  手腕上阵阵寒意掠过,段权灏却也不躲,任由她胡闹。
  马车缓步行驶,静谧官道之上,只听得宇文音遥独自一人絮絮叨叨,段权灏一手替她暖着,另一只手还不忘翻阅兵书仔细琢磨。
  不多时,她挣脱束缚,抽出他的兵书扔在一旁,眉眼之间俱是不悦:“竟有人觉着一本书比本公主好看不成?不许再看了。”
  段权灏终是失笑,收紧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你总羡慕燕都女子身着绫罗绸缎,肤如凝脂,似乎各个都是绝世美人。我如今种种努力,也是为了带你与陛下同入燕都,定鼎中原。”
  宇文音遥顺势躺在他臂弯之中,搂住他的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飞快:“不不不,我只觉得好奇,才不羡慕。”
  她生得娇媚动人,比起崇尚雅致清丽的周朝女子浓烈鲜活许多,确实无需羡慕她们。
  “再说了,周朝男人只怕都快要死光了  才是。”
  宇文音遥松开手坐直身子,十分不解:“竟靠着一女子始终与我渊梯抗衡,若你跟阿弟去了燕都也变成那般软弱的个性,我宁愿不要。”
  她并未见过重睦,但自小便听得众位叔伯兄弟时常谈及此女,起先还曾不屑,周朝女子出了名的弱不禁风,怎会有人能策马杀敌?
  后来看着这位赐周公主非但杀人不在话下,指挥作战也是一流,打得诸位叔伯兄弟抱头鼠窜,才知从前都是自己小瞧了她。
  段权灏何等自傲之人,提及重睦时亦说不出她有何疏漏错处。
  宇文音遥私下里其实觉着女子能活成重睦这模样,颇有几分她们草原女子的飒爽自在,倒也是极好的。
  不过她看得出段权灏和宇文迹都不喜欢重睦,所以甚少向他们提及心中所想。
  男子嘛,多数时候还是喜欢女人比他们弱些。
  一旦棋逢对手,难免心有戚戚。
  见段权灏失笑不语,宇文音遥忽地忆起:“说来赐周不是回燕都成亲去了吗,怎舍得新婚燕尔便与丈夫分离。”
  想来那周朝文弱男子必定不喜赐周这般强出他千百倍的巾帼女将,应是感情不顺才逼得她方一成婚便返回云邕关。
  谁知却见段权灏笑意登时僵在脸上,许久才道:“赐周那位驸马与她一道出关,时任平城巡按兼抚北营随行校尉。”沉默半刻也并未瞒她:“前天夜里在三龙荡中失手,便是因他之故。”
  宇文音遥亦是愣住半秒:“竟这般厉害。”
  难怪从方才上车到现在,段权灏的情绪明显比平素低落得多。
  她还觉得奇怪,按理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昔日身在朝堂不曾亲自出征时也常逢难处,远不至于这般挫败。
  原是赐周寻了位了不起的帮手,难上加难。
  “如此说来,赐周定是看重此人谋略,方才与之成亲。”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极为亲昵地蹭过去:“她能知人善任,权灏何不也学以致用。”
  段权灏一时未及反应,只听得她又道:“权灏你智谋过人,因此总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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