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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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所言甚是,”重睦放下手中面卷,复又舀碗莲藕排骨汤端至身前点了点头:“江山千里,须得君臣同心,方可昌盛。”
如此原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惜村野之家无人能知。
握着汤匙柄的手指略一用力,与碗间“叮当”相撞。
“前些日子顾卿所荐,”重睦垂眸,复又食尽烤鸭,难掩满意神色:“本宫已有计较。”
顾衍筷著略滞,侧 首与她相视:“是因芙河夫人今日逾越。”
“也因阿旸心之所系,远比旁人更值得。”
她不可能将前世乱中所见说与顾衍,索性转移话题笑对桌上诸多佳肴:“顾卿辛苦,为表谢意,待到达平城,本宫也请你吃顿全羊宴。”
听得她意已决,心底原本略显不定之情倏地落稳,亦颔首答道:“公主所求,下官会竭力相助。”
重睦闻言,身形微顿,转瞬而逝恢复平静,话到唇边转了弯:“顾卿之恩,本宫时刻铭记。”
其实她原想询问,先前分明谈好共伐渊梯,为何他要趟进夺储这滩浑水。
可转念一想,知榆也是家人。
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顾衍这般明智之人,如何看不透。
她倒不必自讨没趣,左右封知榆救命恩情,他当涌泉相报。
但也不知为何,喉间没由来升起闷气,挑了块鱼肉折腾半晌也没入口,重睦眼底浮现不耐,正待囫囵吞下随便它去,却见顾衍不动声色将整盘推至她眼前:“鱼刺已除,公主慢用。”
自父亲离世,母亲改嫁后,除偶逢应酬外,顾衍已有数年不曾与人同桌用膳。
有时从山庄结束一日习武后返家,恰逢夕阳西下,冠嘴村中家家户户炊烟尽起,独他一屋冷灶,随意裹腹后便又开始读书,倒也并无多余时间伤怀。
直至重睦入府,新婚那夜见她食之有味,欢欣雀跃,他才知那些年村中人家,原是过着这般惬意温馨日子。
重新抬著将鱼肉递入口中,重睦暗自闷气登时消散无影,还不忘相邀身边人:“顾卿辛苦,一道用罢。”
见她开怀,顾衍亦缓缓展开笑意,于灯影摇曳间,平白增添不少烟火气。
重睦鬼使神差般放下筷著,两指分别擒住顾衍双侧唇角,眉眼弯弯:“顾卿合该多笑笑,看上去就不似从前那般拒人千里了。”
指尖触及皮肤,甚是冰冷。
顾衍剑眉微蹙,覆上她的手重新执住汤碗:“交情甚浅者,无需靠近。”
话音未落,重睦已然摇头否认道:“顾卿与本宫从前亦交情甚浅,如今不也可称同袍战友。”
未待一丝犹豫,顾衍只道:“公主与旁人,自是不同。”
暖意仿佛火燎般从相携处直达心底,重睦试探般抽出手,压住恍惚,端起汤碗一饮而尽,不再多言。
热汤已空,自也无法暖手。
顾衍正欲再盛,重睦连忙摇首拒绝:“顾卿不必,本宫今日已在母妃处饮过三盏豆羹薏米甜汤。”
二者皆是寒凉之物,他不由放下汤碗,无奈侧首:“公主体内虚寒,断不可多食豆羹薏米。”
重睦对膳食寒温从不在意,捏捏手心发现比起平日极寒还要严重些,方才恍然大悟:“本宫原是为着取暖,谁知越饮越冷。”
自觉好笑,移步炭火旁伸出双手:“以后记住便是,顾卿无需太过在意。”见他不语,遂而又道:“顾卿放心,之后去到平 城,成日牛羊滋补,不会再有京内这些寒凉膳食。”
“过热过寒皆于身体无益,调和为重。”
两人不多时便结束用膳,顾衍随即起身前往书房。
重睦忆起他分明说过京中公务早已完成交接,自是好奇跟了过去。
成婚半月有余,她其实仅来过顾衍书房一次,虽不算大,但贵在整洁齐整,更有典籍珍藏无数,饶是无法媲美宫中藏书阁,却也强过京中诸多官宦人家。
重睦打心底觉着自己这等粗人从来与书不合,所以眼下也不过静静立于主厅内,未敢肆意走动。
只瞧着顾衍从屏风之后搬出数箱陈旧藏物,有些甚至并非印刷而成,仅由竹简捆覆。
他仔细寻觅许久,终是挑出三本药经,置于即将带去平城的那几箱书卷之中。
重睦眨了眨眼,皱起眉心,显然看不明白如此行止。
简牍比之印刷版本珍贵太多,顾衍把它们捂得如此严实,也是看中其收藏价值。按理说应不会随意搬动,她还以为他有何重要之事,结果:“顾卿翻出这颤颤巍巍的竹简们,就为了几本药经?”
“前朝西泉散人乃不世出之名医,”顾衍重新理好衣襟,行至重睦身前,应声作答:“由他所书《典经三册》,比今世诸多药经,更为详尽妥帖。”
重睦隐约有些印象:“但当时西泉散人为雍武帝治疗头风不力,斩首示众后,《典经三册》早已不再公开发行。到我朝,更是绝迹。”
顾衍不置可否:“因是孤本,所以藏得深些。”
“孤本?!”
重睦震惊之余,慌忙劝阻他道:“那还是收起来罢,跟着大军一路奔波,万一损毁——”
顾衍不禁哑然失笑,挡下重睦疾步:“药经价值所在,即为人所用。”
即便损毁,也远比束之高阁,无人问津来得珍贵。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重睦仍旧认为不至如此夸张:“这些俱是顾卿收藏,本宫年纪轻轻,身子骨硬朗得很。等到解甲归田时再行医治也不晚。”
“公主误会。”
“嗯?”
重睦正疑惑,蓦然腰间一紧,她竟直直跌进顾衍怀中。
“以故纸收藏换公主感念,”整个人动弹不得,他的低语声亦穿过骨骼入耳,比平素听上去更为低沉:“下官另有所图而已。”
第17章 重睦确实觉得稀奇,华匀县主……
重睦下意识探出鼻尖嗅了嗅,呢喃自语:“也没喝多啊。”
顾衍怔住半秒,忽地放声而笑,连带怀中人都能感受到他骨骼震动。
缓缓从他身前挣脱,重睦理好裙角,端正神色道:“顾卿所图为何,好好言说便是。”
“下官唐突,”顾衍亦收敛笑意,礼数周全:“还请公主恕罪。”
重睦垂眸抿唇,暗道他还是没告诉她所图究竟为何,不免腹诽顾卿也跟那大多数文人般总不愿将话讲得清楚明白,非要让对方猜来猜去才开心。
而她自是不乐得耗费心力继续猜 测,只摇了摇头主动告辞:“无妨,天色已晚,顾卿也早些休憩罢。”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依旧并未宿在一处,于是重睦起身返回后院,顾衍则留居书房。
慈衿见状,不由向院内张望不解:“怎地驸马还有公务处理不成?后日便要出发了。”
“正因如此,才更需好好整理书房。”
重睦已然哈欠连天,遮住唇边倒吸口气道:“况且顾卿事务繁多,咱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们将于后日离开燕都,若脚程快些,还能在途中驿站偶遇今日已然启程的长孙义众人。
长孙义回城,一为商讨与周朝结盟抵抗渊梯,二则为筹备婚事。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送别宴上再相逢,重睦第一次觉着他看起来比从前顺眼得多。
那天宴上重昭亦荣光满面,她本就姿色出众,加之气质爽利,更引人注目。
遇着重睦时还专程向她询问了不少关外风物,看得出对婚事充满期待,除却提及方德妃时略感失落,其余时候满心满眼无一不是雀跃自在。
“对了,”提起重昭,重睦不免忆及昨日在八碗巷杂货铺子提前付下的定金,又托付慈衿道:“明日去取货时别忘记叫人入宫,给母妃也送去一份楚地吃食。”
宫中御膳再可口也始终不及家乡本地味道,至少自家母妃向来如此:“之后每月的份例本宫已经安排妥当,全权交给你。”
“明白,公主大可放心。”
慈衿说着,笑意更深:“从前公主向来轻装上阵,这什么京城小食,吴越特产也不知究竟为谁备下。”
重睦并未听出她话中戏谑,认真应道:“本宫也是怕顾卿刚去不习惯,你没看他与本宫在吴叔那儿吃羊肉饼时,一个人端着碗羊汤半晌难咽,着实可怜。”
“加之还有十二皇妹,”重睦想得妥帖,在意之人都不落下:“图鹿城难寻地道京味,她又人在宫中不好上街,本宫多备些给她,也算略尽姐妹情分。”
慈衿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与延年万里一道入屋替重睦更衣:“十二公主瞧着,确实也堪配公主称她一声‘姐妹’。”
先换下繁复裙袂,后又拆除发髻洗漱。
接过帕子擦尽脸颊水渍,重睦只盘腿坐在床边瞧着她们三人继续收拾打扫屋内,忽地低叹一声:“从前本宫不在京中时,你们尚可返回栖霞宫。”
但如今她既已出嫁,自是不好再如此行事:“眼下在顾府人生地不熟,必得好好照料彼此,切莫受了委屈。”
慈衿听得此语,没得眼眶一热,连带双手都有些不稳,压制许久方绽开笑颜:“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公主合该忧心如何看顾自己才是。更何况府中众人都看得出驸马爷在意公主,灿戎与奴婢们又是一条心,哪能闹出什么事端。”
话虽如此,但顾府究竟不比宫中。重睦不擅后宅事宜,顾衍又从不在意,将慈衿她们留下,总 是担心居多。
“再不济还有于嬷嬷给奴婢们撑腰,”慈衿将所有洗漱之物交由外间使女后又返回屋内笑道:“跟在贵妃娘娘身边这么多年的老人,不至连个后院都镇不住。”
重睦闻言,眉间愁容好歹渐渐消散。
慈衿复又安慰几句,言道她回屋取些物什再到外间守夜,重睦忙不迭点头,直至盖上被褥前还不忘叮嘱:“无论如何,你们同心协力,决不可叫外人欺负了去。”
“奴婢们省得。”
各自挂着笑意替重睦关上房门落锁,慈衿带领延年万里返回后院西边厢房,方一跨过门坎,她骤然停步顿住身形,回首冷眼:“给我跪下。”
延年万里闻声俱是一惊,万里很快反应过来,听从安排跪在院中,面色平静。
另一位却吓得登时涕泗横流,不情不愿跪了半只腿还要拿腔作调:“慈姐姐,公主方才说过让咱们互相照料——”
“闭上你的狗嘴。”
慈衿毫不客气打断延年哭诉,踢跪她另一只腿:“给我跪老实了!”
自家公主不擅打理内务家事,她却自小长在李尚宫与于嬷嬷身边,看惯了这些妖魔鬼怪如何作妖。
扬手一根藤条打在延年后背:“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唯唯诺诺这么多年,如今倒能耐大了!”
只听得延年大声呼痛,直往万里身后躲去,边哭边嚷:“慈姐姐,饶是大理寺审犯人也没有直接动手的理儿,我何时得罪了姐姐,我给姐姐赔不是,如何值得姐姐动用私刑!”
慈衿冷笑两声,藤条直接冲着她那娇嫩嫩的脸蛋而去,只听得延年骤然放声尖叫,连不远处林中飞鸟都闻声扑腾飞起。
重睦原是正在闭目假寐,几乎立刻起身披上外衣,踱步向声响传来处奔去。
“公主!”
方一踏入慈衿她们所住西小院中,延年“哇”地大哭,连跪带爬跌跌撞撞地想求她庇护,却被慈衿直直拦下:“你还有脸?!你自八岁就跟着公主,贵妃娘娘与公主待你如何,哪怕连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下作东西也不敢道声不是。”
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