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对我恨之入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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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阁主无甚好友,陆折予算是独一位,这么些年,阁主嘴上说着什么“不是一路人”“陆折予过于死板规矩”,实则从未起与陆公子分道扬镳的心思。若陆公子那里遇着了什么陷阱、做事欠了火候,阁主还要专程写信去同他说。
此次出行亦在丁元施的意料之外。
阁主在曜日峰住得好好的,前日夜里闭门不出,天刚亮时发了几道命令,看那憔悴的样子大约是一夜没睡。丁元施问他是否有什么严重的事,他一言不发,直接来了临城。
现在看来,此事不仅与陆公子有关,怕非寻常的事,而是……与陆公子之间生了冲突。
丁元施一时拿不准沈弃这话的落脚点在什么地方,小心地斟酌半晌,才道:“陆公子想必……本是不知道阁主要过来的。”
“他当然不知道我会过来。”
沈弃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覆满了阴霾,“只怕这会儿他正如临大敌,想着怎么来见我才能继续将我蒙在鼓里。”
丁元施心里一沉:
陆公子有事欺瞒了阁主?
外间有人通报与说话的声音,是陆折予回来了。
引路的人按照规矩,快步跟着陆折予走过来,到了厅中,再两边做出类似引荐的举动:
“大公子,沈阁主来了。”
“沈阁主,我们大公子回来了。”
下人这个行业要做的好就得会看风向,引路的人一看两边都没有主动开口,便知道自己赏钱无望,此处还可能有无妄之灾,找了上茶的由头迅速又退下去了。
丁元施打量着沈弃的表情,也退了下去。
厅中只剩陆折予和沈弃。
沈弃掀了掀眼皮,盯着陆折予,蓦地笑了,笑意在蕴藏着病气中,既萧索又孱弱:“这幅表情是不欢迎我过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折予攥了下霜凌剑,这是他紧张时不自觉的动作,脸上还维持着冷静的神色,语气寻常地问,“匆匆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沈弃摇首,示意他坐下:
“此事不急,我听闻你在城中接了任务,已经结束了?”
表面看去还是好友再见,其乐融融。然而两人的对话已经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氛围,刚见面的几句对话,几乎全都是在发问,没有正经做答。
“还未。”
陆折予心中预感不好,觉得沈弃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赶过来,还拖着病体,竟然也没人拦他一下,但他不能自乱阵脚,只能顺着这话回答,“我本以为是普通的精怪作祟,却牵扯到了城中的数个凶煞,现在已经能确定是有人有意为之,幕后黑手还没有线索。”
沈弃慢慢地重复道:“凶煞……临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选在此处说明幕后之人有些头脑,不那么引人注目,又能得到最后的条件;可却不顾及陆家在此的势力,想来,你从自家落魄的旁系下手,会更快些得到答案。”
陆折予知道沈弃向来聪明,沈弃也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这份敏锐的智慧。唯有这次,陆折予很清楚地感到了他话语中的那份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我能够看得出来。
太过骄傲的两个人按理说不该成为朋友,但他们的外在表现并不一样,表面看去还是好友再见,其乐融融;而沈弃向来喜欢玩弄人心,再微笑着观赏,看人挣扎无助。
陆折予才发觉他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霜凌剑,他后知后觉地将剑搁在桌上,道:“多谢提点。”
“何必这样客气。”
沈弃眉眼弯弯,笑起来时比画上的神仙还好看,只用半张脸就能让人忽略那张玉制的面具,含着哑意的嗓音骤然冷了,“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至极,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承我的情?”
“……”
死寂蔓延。
沈弃端起茶杯,姿态悠然闲适,仿佛方才那猝然点燃战火的话语只是错觉。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道:“难喝。”
茶杯落回桌面,干脆清晰的一声脆响。
陆折予应声抬眸,这犹如号令的一声,令他从踌躇中彻底回神:“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
沈弃不可思议地重复着这句话,荒谬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出来,搁在桌上的茶杯从内部崩裂碎开,“陆折予,你如今不仅背叛友人,还学会没皮没脸了。你的原则和坚持都被狗吃了?”
他猛地站起,脸色看去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动作却快得令人反应不及,眨眼之间便到了陆折予跟前,手中的玉骨扇直指陆折予的脖颈,距离那根脆弱的大动脉不过寸许:“陆折予,你要什么我何曾同你抢过?少时你深陷叔父舅家倾轧,我替你出谋划策,帮你至今,自认没有哪点对不起你。我沈弃不图你对我心怀感激,未曾要求你做过什么为难之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背信弃义狼心狗肺到如此地步,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抢女人。”
“陆家大公子,世人称赞的正义之士,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
沈弃往前一点,玉骨扇的边缘抵上了陆折予的咽喉,语气森然可怖,配上他白如水鬼的脸色和泛起杀意的眼眸,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我难道是不能杀你,还是不敢杀你?”
第五十六章
顺着慕容止在魔界的这条线; 查到林寒见在魔界活动的痕迹,这点痕迹消失在魔界主城,指向魔宫。
陆折予当时就在魔界; 他受无念大师所托,去魔界寻找慕容止; 为何在魔界逗留数天都没有动作?
难以突破魔宫?被魔宫的阵仗吓到?
不可能。
沈弃了解陆折予,他这样的人一旦承诺了什么; 便会全力做到。
陆折予不会被魔宫吓退,但他在数天之内,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在半月之后; 突然进攻魔宫。
他没有成功带走慕容止; 而慕容止的身边,有一名侍女。在魔宫中; 这件事算很出名了——明行佛子入魔后; 继续堕落; 沉迷女色。
结合这名侍女出现的时间,正是陆折予抵达魔界主城后。
在第一次带走慕容止失败后,陆折予中断闭关,再次前往魔界。这次慕容止成功被带回灵山; 而陆折予也带回了一个女人。
若是只从表面看; 这件事只不过是一名聪明的女子与陆折予的里应外合。
可问题就在; 这名女子能撬动慕容止的心魔。
彼时慕容止已经彻底魔化; 情况恶劣至不得不叛出灵山,而他最初入魔的理由:
林寒见。
若沈弃只是一般人,他不会一早就将林寒见与慕容止曾经的这段过往查清楚; 未雨绸缪的念头深植于他的四肢百骸; 先于仔细思考前; 他就会准备好一切。
灵山封锁消息前,他就知道林寒见与慕容止曾有过一段过往,这点是他有意隐瞒,没让林寒见知道灵山的消息。
他还大度不到这个地步,能亲手为心上人和曾经的恋人牵桥搭线。
沈弃已经握有了这么多的消息,稍加拼凑,不难得出结论。
——陆折予带在身边的荆梦,就是林寒见。
所以陆折予突然一反常态地对他和林寒见的事感兴趣,表现得那么不自然,在他面前感觉亏欠愧疚……
沈弃得出这个结论时,只觉得一切可笑又荒谬:他自以为了解陆折予,信任对方的为人,万没想到,正是这点成了他眼瞎心盲的助力。
林寒见曾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他竟然还在为好友从宁音的事中走出而高兴……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很好,是么?好到你忍不住伸手来抢,将她藏在你的凌遥峰上。”
沈弃手中的玉骨扇无声无息地划开了陆折予的脖颈,一道鲜艳的血痕立时出现,深处的血珠无法在光滑锋利的玉骨扇上停留,砸落在陆折予的玄色衣衫上,迅速消失了痕迹,“我盼你不入迷障,尽早解脱。原来你解脱的方式是要从我这里抢人。”
单论修为,沈弃不如陆折予。
两人从小的侧重就不同,沈弃虽也有一定实力,但重心侧重翙阁的经营维持,比不上潜心修炼的陆折予。
但沈弃手下能人众多,随身带着的暗卫队神出鬼没,具体人数至今无人知晓。
抛开这些不论,若沈弃真杀了陆折予,相当于翙阁直接与星玄派和陆家为敌。
在此时,是不智至极。
沈弃该冷静。
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沉稳冰冷地分析现状、发送指令,告诉他,不能动手。
这类情况在当初得知林寒见背叛他时,同样出现过。
他当时根本压不住那股情绪,那道烧伤在他手上停留了半年之久,他才肯消去。
沈弃目色阴郁,持扇的手没有半分摇晃迟疑,再度向前送了一分。
霜凌剑遽然出鞘,格开玉骨扇。沈弃手腕翻转,扇骨下压,撞上霜凌剑的剑身。
仙剑霜凌和上古神兽脊骨做成的玉骨扇,仅仅只是这两下的对撞,屋内的气流陡然炸开,一路绵延不绝的到了屋外,掀起一阵大风,直冲院外。
丁元施神色一肃,条件反射要闯进去,没听到动静,硬生生又忍住了。
霜凌剑自动滑到主人手中,陆折予抬手握住,这表示了他的态度,并非是真的要任由沈弃将他杀了。
沈弃眼底浮现浅浅的血丝,他持扇强攻而上,不如说,陆折予拿起剑的动作让他不必再有任何犹豫。
他指尖一动,无数细小晶亮的东西从扇面下方涌出,射向陆折予。
陆折予被短暂地晃花了眼,险险地侧身避开。还在宅子中,他不好施展波及范围大的招数。
沈弃玩的是暗器流,他本身体弱多病,常年与药为伍,对毒亦然十分熟悉,运用自如。
陆折予不确定沈弃会不会对他用毒,他们认识至今数十年,没有真正地交手过。
当初,沈弃替他和人对心术、玩算计,他则负责武力方面地打斗。在许多人眼里,沈弃的实力不怎么好。
但陆折予感到了压力。
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沈弃难得的认真起来,他很少将杀意外泄至神形俱愤的地步。
在沈弃打出第一道暗器的时候,八个暗卫即刻出现,呈包围之势,举起武器对着陆折予。
“退下。”
沈弃低喝一声。
暗卫们果真往后退开,但是不敢像之前那样完全隐去身形。因为陆折予并非寻常修士,他一旦动真格,不是足够近的距离,暗卫们甚至无法为沈弃去挡招。
沈弃侧首望着他们,不发一语,已经是足够警告的姿态了。
暗卫们饶是再以沈弃的安危为重,却更重沈弃的命令,当下整齐地下跪请罪,一齐隐去了身形。
沈弃甩手扔出了扇子,这把扇子划破空气带来的风有如切肤,陆折予横剑去挡,格开扇子与自己的距离。沈弃已到近前,一掌打了过来。
陆折予抬手与他对上,短暂分开的瞬间,玉骨扇回到沈弃手中,直冲他锁骨下而来。他抿了下唇,终于将握剑的姿势改变,泛着寒光的剑刃正对着沈弃。
他二人真的对上了招数,不止是这个院子,整间宅子都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震动与压迫感。
守在外间的丁元施已经冲了进去,见阁主竟然和陆公子打了起来,眼前一花,少有的感到棘手。
宅中各处的仆人十分不安,去找到了管事,偶有个别大胆的想要过来看热闹,在院外见着了两道强光|气流的碰撞,鼻子顿时流下鲜血来,大叫着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