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对我恨之入骨-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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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弃呼吸卡在半当中,如鲠在喉,他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直到林寒见侧首看他。
藏在袖中的指尖没入掌心; 沈弃另一手握拳抵在唇畔; 手指放下时便牵起一抹笑:“两位封决缠斗至流风城外十里; 会去流风城并不奇怪; 毕竟他们的身上都有伤,需要合适的安身之所和丹药补给。”
“我还是觉得他不像是会主动去的样子。”林寒见沉吟道,“流风城有什么值得他去?”
沈弃轻吸一口气,想着自己是个明理又理智的人,沉心静气,帮忙分析道:“你说的南星并没有被我的人注意到,按理来说,如果他是跟着封决,再怎么隐蔽也会被‘羽’察觉。”
“他可以在地底行动,而且没有人的气息,不以灵力为攻击手段。”
沈弃蹙了蹙眉,思维率先想到制服上:“用灵力可以攻击他?”
“可以。”
“阵法和结界有用么?”
“有。”
沈弃放心了点,主动将话题拉回去:“你认为是南星将封决引去了流风城?但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流风城了。”
他指了指纸张上的地点:“三日前本体封决曾出现在下厍,两位封决能够互相感应,依照他们此前争斗的架势,不会这么快就停手。”
林寒见的视线短暂移开,又回到“流风城”这三个字上。
“我还是觉得先去流风城看看比较好。”
沈弃暂时没有表态。
林寒见侧首,微抬头看着他:“你能借点人手给我吗?大概四个人,两个羽就行,加上我正好可以设阵。”
这里所说的阵是阵法变通于修士围攻的交战方式,等级不同无法匹配,等级太低设下的阵轻而易举就能被破。
沈弃唇边的笑还没有消失:“让你前去恐怕不太……”
林寒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是假笑:“那你再多给我派几名帮忙,不用太多,你这边还需要人手。”
沈弃的笑容渐渐地落下去:
“我随你同去。”
“不行,你需要调养。”
林寒见拒绝得干脆,“现在更需要你坐镇后方。”
她看着沈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我可以发真言誓,绝不将任何有关你的事说出去。”
说着,她指尖蕴出灵气,要划破掌心:
“天地四方,请听吾求——”
沈弃猛地按住她的掌心,打断她的发誓:“你做什么!”
气急败坏的喊声落下,徒留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屋内。
“……我不需要你发真言誓。”
沈弃缓了缓才开口,嗓音仍能听出余留的干涩喑哑,说完这句,他又停了数秒,胸膛起伏着,透露出本人不平稳的心绪,“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会安排好的。”
他是在下意识地阻拦她,她分明表态了,且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因而自然地询问他调动人手。从头至尾,她的反应都符合逻辑,所以在他反对时,想到可能是被怀疑“带走情报”或“临场反水”都再正常不过。
不该为她试图表明真心的举动而恼怒,更不该在这个将将触碰到她不久的瞬间,提出任何会带来打击毁灭的事。
林寒见瞄了眼他脸上的表情,感觉到重重按在她掌心的那只手即将抽离,她反手握住了这只微微渗透出冷汗的手。
沈弃的指尖在她手中受惊般地痉挛了一下。
林寒见打算说点什么。
沈弃当即用手指拢住了她的手掌边缘,非常迅速决绝地给予了回应。
他的视线落在某个定点:“带四名羽和两名云去吧,那附近有我预留的人手,支给你没有问题。”
林寒见眨了下眼:
“好。”
“从密道去凤岭渡口,再从无生崖去流风城,是最快的路线,我带你走。”
沈弃说完,又改口,“你想自己走也行,不过得稍微等一等,我去把密道图画出来。”
“不用麻烦了,密道路线都记在你脑子里,你带我走就行。”
林寒见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点什么,也没再提耗费沈弃的时间这一说——从这里到凤岭渡口的距离不算太长,密道可以省去途中引人注目的风险和无障碍渡过必须要避开的路线。
沈弃捏了捏她的手:“嗯。”
林寒见的视线在沈弃的脸上和两人交握的手中来回打转,手指被收紧又放开的触感没有消失,沈弃却明显在沉思。
这说明,他只是在无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怪……幼稚的。
也挺可爱。
林寒见最初的想法是利用来回穿梭世界的功能,直接定位封决,然后移动过去。但她利用空隙尝试时发现,画面中并不能定位封决,浮现出的场景总是模模糊糊又零碎不堪,无法辨认,她猜想这可能是由于封决分成了两个人的缘故。
不过这功能倒是能成为一道保命符,见势不对就迅速撤退嘛。即便是南星曾经对她用过的攻击,据她所知也需要接触才能发动,小心行事素来是她的专长。
在林寒见的脑中,一切都已经设想得足够周全完善,然而在沈弃那方却完全不是这样。
“封决不会囚禁你么?”
沈弃低低地问着,没等林寒见回答,便自行给出了回复,“你能拥有瞬间消失的能力,应该不会被他捉住。”
此刻,他们身处密道中,不同于上次处于密道的仓皇,作为连通的主干道,这一整段的密道更为开阔,能容纳运输工具“鱼水舟”。外形如一只随时能跃起的鱼,也有如鱼行水间的自在迅速之意,限制性也破大,只能在没有阻碍的平地运行。
要不怎么说沈弃财大气粗,光是运输工具就能如数家珍地说上好几个时辰,其中不乏原本不存于世、而被沈弃奇思妙想着令工匠们尝试出来的新奇玩意儿。
看到鱼水舟,林寒见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惨遭分尸”的云行飞舟。
听见沈弃这明显紧张过度的自问自答,林寒见侧了侧身,却是说:
“对了……你的云行飞舟坏了。虽然我想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我作为损坏者,还是要说一声。”
“嗯?”
沈弃思绪被打断,望着她的表情,竟然笑了一下,“坏了就坏了。”
口吻非常无所谓,姿态极其随意,富有得明明白白。
林寒见:“你不介意就好。”
“不需要为这种事上心,你想要多少云行飞舟都能有。”沈弃想了想,“还是你更喜欢自己去设计,回去的时候和工匠先生们商讨就可以了。”
林寒见:“你好像……挺高兴的?”
“唔。”
沈弃不置可否,手指在袖口上磨蹭两下,到底还是说了,“你用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高兴?”
林寒见惊异地看着他:“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吗?”
沈弃嘴角抿了抿。
从前林寒见多次和他撇清关系,如今却能用他的东西,其中滋味,并非是聪敏就能体会的。
很快就抵达了凤岭渡口的密道出口点。
沈弃暂且收起了鱼水舟。
林寒见指着面前的暗门:“从这里出去就行了吧。”
“嗯。”
沈弃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送到林寒见手里,口吻平静,“这次不要再丢了。”
林寒见低头一看,愣住了:“……”
是上次无生崖事情爆发前,沈弃送给她的那枚玉佩。
沈弃又拿出了她的储物袋:“还有这个。”
玉佩应该是放在储物袋里的没错,怎么偏要将玉佩单独拿出来再给她一次?
大概能想到逻辑,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沈弃在这种细枝末节上都固执非常。
“谢了。”
林寒见选用了不那么郑重的道谢方式。
她转身就要走,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因而更如乘风轻羽,绝不停留。
“寒见。”
沈弃猝然喊住她。
林寒见回首。
沈弃仍站在原地,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本就淡的唇色在唇瓣紧抿下更无颜色:“你选择了我。”
“……”
“相比所有人,你唯独来见我。”沈弃慢慢地、字句清晰地道,“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这不是问句,更像是下定义的句子,却比寻常的疑问透出更大的惶然与不确定。
沈弃一直将情绪克制的很好,至少在大起大落、说出了那句接受之后,他一直都表现得稳重可靠。
唯独最后的这两句话,切碎了他的那层伪装,将真心剖白于林寒见的眼前——
他在不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沈弃骨子的自尊促使他没有使用不确定的询问。
他只是陈述了事实; 然后,等待着林寒见的回答。纵使言语描述出来时,就已经昭示了他是输家。
林寒见眼瞳微缩。
沈弃从头至尾都做得很好; 确定关系后顺利地接纳了她; 不论是情报还是她所做的事都尽可能地给出助力,更没有因为无谓的事情扰乱她的节奏; 在商讨正事时作风利落绝不打岔。
顾全大局,面面俱到。
表现得太好; 以至于她险些忽略了沈弃掩藏的情绪。
林寒见侧身的姿势转变为完全正对他; 她认真地看了沈弃片刻; 问:“这件事结束后; 你有想过要做的事吗?”
“……什么?”
沈弃像是听不懂她的话; “要做的事?”
“嗯。”
林寒见点头,多了几分强调的意味:“除了你原本打算的那些事,有没有想过我们一起将要做的事?”
没想到会得到的会是这种回应,沈弃不免愕然; 回答得比设想中还要快:“还未。”
林寒见抿着唇; 笑容浅淡矜持:“那你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沈弃浮躁的心绪在这句堪比承诺的话语中骤然安定不少:“好。”
林寒见没动; 视线仍然望着他。
沈弃紧绷的唇角便放松下来; 面色温雅地道:“你走吧; 一切小心。”
林寒见这才真的转身离开了。
抵达流风城。
林寒见易容潜入了城内; 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顿时将她包围; 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随之扩大。这实在不是封决会来的地方,哪怕是为了疗伤停歇也不可思议; 因而她才觉得反常。
城中没有异状; 沈弃派来的帮手已经打听好了各种信息; 听人说近几天愈发湿冷; 老人的腿骨痛得更厉害,偏偏城中的药材铺不怎么开门。
和另外几人商量完毕,林寒见孤身一人站在了城中最大的药材铺门口,敲了敲门,隔壁出来泼水的妇人劝道:“别敲了,这药材铺已经好几天不开门了。”
“家里的老人还等着用药。”
林寒见一脸愁苦无奈,说着就叹息起来,“其他几家都没开,这可怎么办?”
“且着呢。”
妇人摆了摆手,一对类似狐狸耳朵形状的短耳抖了抖,“这户人家屋里在扯皮,我昨个儿晚上还听见他们闹腾的动静,估摸着一日两日的消停不了。”
“……这样啊。”
等走到隐蔽处,林寒见再次试了下穿梭功能,还是好的——这个功能能去的地方与其说是“某人所在地”,实际是确切的某个地方。而想要准确的定位到某个人,只要熟悉感和具象化到了一定地步就可以,其中恰好不包括分|身的封决和诞生奇特的南星。
林寒见会选择此处,是因为这件药材铺拥有城中唯一的地下药材贮存仓库,在湿气如此重的流风城实属不易。她潜入时无端打了个寒噤,只觉得湿气陡然变得尖锐起来,顺着肌肤渗入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