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青雀台[重生]-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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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处理过福源楼的开支进项,对于严曜定在这里见面,她实在有些五味杂陈。
这一世终于是形同陌路了,她也该放开前尘往事,重新开始了。
刚与严曜约了时间,心里却忽然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就好像这第三次,依旧不能顺利。
第二日卯时,窗边微风将她惊醒,她隐约看到窗台上有着什么。
云栖睡意正浓,又闭上了眼,咕哝了一声又要睡去。
随即意识到是什么,又将睡意强行退去,这事情三年来时不时会出现,总是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来送礼。
这次李嘉玉送来的是一包花干,颜色与纹理都保留了下来,一看就非常花精力。旁边还有用糖纸包好的一个倒糖人儿,这么远送来居然没折断,想来一路不容易。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云”,就算是用饴糖制成,也能感觉到这字的潇洒不羁。
旁边依旧压着一个小竹筒,里头放着一张纸条,说是他在外游历时,看到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实在美丽,可惜无法与她共赏,他便沿路摘下制成花干,也算是让她见过了。
云栖心微起波澜,这人实在太会……将女子的心撩拨了。
她能想象满山红色的景象,一定很美,又看他盛情邀请,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抵挡得住心跳。
云栖困意也散了,她慢慢蹲了下来,捂着微微泛红的耳朵。
这与感情也许关系不大,因为她心底在一开始就设置了界限,李嘉玉是友人、堂兄。
只是她两辈子都没被男子用细致的方式对待,一点点被侵蚀内心。
仿佛要温火烤热她似的,偏偏她早就告诫过李嘉玉,这人也不知收手。
云栖捏着热乎乎的耳朵,等待心情平静下来。
嘟囔着李嘉玉大约是年纪大了,该有某些方面的需求,也许是没有适合的对象,才将心中的火气用这种方式抒发出来,这点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
还是快些寻一个心仪女子吧,不然都冲着她算个什么事。
这几年他走遍大江南北,信中说脸上毒素正在渐渐好转,也许很快他们就能以真容见面。
云栖将花干小心收好,放入荷包里,与他给的紫色珠子放在一起,冲做香囊。
她向来对别人的好意特别珍惜。
对她用心的人很少,李嘉玉一定是里面最特别的。
紫鸢带着一群二等丫鬟,在卯时三刻过来,却发现自家小姐早就醒来,正伏案在窗边习字。
这是经常能看到的画面,云栖从未懈怠过,她们小姐内修于心,紫鸢一直觉得小姐居于深闺,没将一身才学展示出去很是可惜。
紫鸢在东苑待的时间久,碰到的是姚氏的非打即骂,两位庶女的懦弱,李嘉晴的里外不一。实际上李嘉晴在外的才名有不少是由她代笔铸就,正因为东苑器重,她才能在一开始云栖等人进府时成为教养丫鬟。
如果不是后来她将东苑得罪死了,也不至于被姚氏放弃。
这也是为什么一起上课时,云栖发现李嘉晴并没有想象中有文采的缘故。
为云栖洗漱后送回上早食,却发现云栖喝粥时嘴角是上扬的:“您今日心情很好?”
云栖摸了摸嘴角,我笑了?
她立刻手动地将嘴角笑意磨平,安静了会,道:“以后睡下后,还是给窗彻底封了吧。”
紫鸢一开始还不清楚什么叫封,待与云栖出府后,发现她居然买了一把铜锁,这……小姐要把窗给锁上?
云栖倒是没锁,只是将它放在窗台上,算作对双方的警醒。如若再送花送糖的,就要锁窗了。
云栖想到第一次提醒时,对方的嘲笑,还是很羞耻。但有些事他们男子大大咧咧,她却不能听之任之,让其生根发芽。
在联系的竹筒内写上希望他将花送给心仪女子,她马上就要定亲,就算知道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祝福与对友人、亲人间的关爱,但她还是希望只送信即可,心意也能收到。另外询问他近两年有没有回京的打算,她希望定亲时,他也能在。
晚上那把锁消失了。
她知道,李嘉玉是收到了的。
也不知是何反应,那之后窗台处再无送花的情况,云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封信是试探,如若他真的没别的心思,自然一笑置之,如若有心思,也能彻底断了。
不过想到第一次被嘲笑的那么彻底,更大的可能是他很忙碌,无闲暇回复,兴许过了几日又要迎来更大一波的嘲笑了。
罢了罢了,反正她很快要结亲了,被嘲笑就嘲笑吧,就当笑谈吧。
江南的庄子上又送来了时令果子,由不同的丫鬟送去各位主子的院子。
紫鸢送去的是李崇音的院子,本来想送去就离开的,但被婢女一路迎到了书房。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争奇斗艳的婢女行来走去,李崇音的院子真是美人最多的地方了。她养伤时在这里待过,现在过来发现这里又多了一些新鲜美人,兴许是老夫人、二夫人那儿添来的。
她入内请安,李崇音在远处作画,她恍惚间觉得云栖书写时的站姿,甚至是弯身的幅度,都与李崇音近乎一样。
她怔忡了会,说明来意后,李崇音继续作画,顺口问起了她云栖那边的情况。
当年李崇音答应将她送到五小姐处,是有条件的。
五小姐那儿发生的重要事,需向他定期汇报。
紫鸢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蒟蒻,似并不愿意说。
在襛盛庭,至少年华等人认为,蒟蒻一直都在模仿云栖的姿态、走路、穿着,却是东施效颦,没有丝毫灵气可言。
李崇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关系,你说吧。”
紫鸢为人直接干脆,她感激云栖挽救,也感激李崇音出手。
两人将她从阎王那儿硬生生扯了回来,孰轻孰重?
后来,她想明白了。
只要李崇音不是对云栖不利,她也不会隐瞒。
如果李崇音需要这样一个人选,不是她也会有别人,那么还不如她来做。
她不知道,李崇音利用的就是她这急于报恩的心态,她一定会答应,因为她冲动又直接,爱逞英雄,想用自己来保护云栖,既可笑又愚蠢。
紫鸢短暂思考了一下,简洁扼要地将前些时候大小姐派人偷肚兜反被抓,还有四皇子时时打听五小姐消息,五小姐出门偶有人尾随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李崇音能为五小姐冒大不韪救下她,她相信李崇音不会对五小姐不利。
“你说有人尾随她?”
“奴婢并不确定,是五小姐有这方面怀疑。”
“我知道了,回去向你家小姐问好。”
“您若想见小姐,不如来襛盛庭?”记得当年李映月总是到处寻李崇音的踪迹,如今这对真兄妹却很是疏离,至少除了送李云栖回府外,李崇音从未踏入过襛盛庭,李云栖亦然。
李崇音没回答,紫鸢隐隐听到了一道嗤笑声,似在自嘲。
蒟蒻一直静悄悄的,紫鸢进来时也低着头。
她轻轻上前,为他磨墨,只抬了一下眼,就看到了他画的。
所有人都说,李家三公子书画一绝,尤以山水画为最。
三公子不画人物,也没人见过他画人物。
但现在,那上面,是一张回眸一笑的笑脸。
画上女子巧笑嫣兮,顾盼生辉,仿若真人,那是——李云栖。
李崇音收笔后,看了会画上人。
“收起来吧。”
“是。”等待水墨干了,才小心翼翼地将画中人卷起,熟练地打开暗室门,越过卷宗秘闻后,来到最角落的木架上,那里已有十几卷类似的画轴,将之放入其中。
第074章
将画轴放好后; 蒟蒻出了暗室。
暗室不是普通丫鬟能入的,哪怕贴身丫鬟也没有知道的资格,只有身为李崇音的暗探才能得到此处秘密。
曾经的云栖; 亦是成为暗探; 才能更进一步得到李崇音的赏识。
蒟蒻这些年寒气时常发作; 在冰湖里落下的病痛,让她每到冬天就骨头酸痛,体温骤降。
她想到婶娘被抓走前说的话:要用尽一切办法留下来,这里是贵人住的地方; 就是跪着也要留。
在她被送离前夕; 她在院子里路过听到两婢女闲聊; 言语中颇为羡慕,他们说云栖是静居中,最受宠爱的存在,谁能想象三公子那样飘然若仙的人会宠爱谁。
她从池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脸; 她知道; 机会只有一次。
豁出去跳了一夜的舞; 她不懂舞; 只是偶然间在窗的缝隙间; 见过云栖跳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虽不懂诗词,却知道云栖跳的是极好的,连她一个女子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只敢偷偷摸摸地在屋子里模仿,她羡慕李云栖的一切。
李家没人在乎她; 也给了她时间学舞。
她察觉云栖怜惜她,她做了从出生以来最昧着良心的事,欺骗云栖她的身体没好,拖延了被赶走的时间。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刹不住车了。
她深深记得那天她跳完舞,在冷风中仿佛一只被剥了皮的羚羊等待宣判。
他目光如水,捏着她的下巴:“你想用这张脸勾引我?她是我妹妹,你是要陷我于不义?”
她冷得牙齿发颤,看到他打了个手势,从周围冒出两个蒙面装扮的高手。
走向她时,刀锋在月光下散着冷光。
求生欲爆发的蒟蒻,拼命抱住了李崇音的小腿,不断地哭。
“我有用…我真的有用……什么,什么都愿意做……”涕泪横流,落在那双精致绣纹的缎面靴上。
她一直是被旁人推着向前走,被带来、幽禁、落水……任何一件事她都懵懵懂懂。
这是她第一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情绪,只是想留在这奢华的院子里,哪怕只有一个角落。
“什么都愿意?”李崇音抽出了脚,嫌弃地望了一眼脚面上的脏污。
“是。”她很坚定。
终于盼到希望,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声应是。
他蹲了下来,捏着她的脸。
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他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那就如你所愿。”
献上你的所有。
她成功了,接近了曾经遥不可及的人。
同样的,唯一关心她的云栖再不会对她露出笑容,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心怀叵测,东施效颦。
她的牙齿被塞入了毒包,一旦被人察觉,就要咬碎自尽,这是对死士才有的待遇。
从那一日起,她开始每日喂毒汤,练就一身药体。
接受各种训练,成为一名以用毒为生的暗探。
三年来,说是最受宠的通房,蒟蒻却是如履浮冰。
胡苏在二年前,就被送给三皇子了,走的时候,泪流满面,跪了一夜也无人理会。第二日打扮得美丽,成了肃王府里最普通不过的美人。
还有司书,去年也被送给了太子,年初听说流产,人也去了。
她悄悄为她烧了纸,被司棋发现,责罚了一顿。非寒节府中也无人过世,烧纸被府中几位主人知道,有的她受的。
她们这样的存在,祭奠亦是没有资格的。
这样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离去,她发现三公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们的美貌,成了最大的利器。
有一次三皇子问三公子要了自己,她一整宿都没睡着,怕第二天就被送了人,死了连烧纸的人都没有。
幸好,李崇音拒了。
送了十位美人才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