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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凤栖青雀台[重生]-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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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兵马司在城中寻了几个时辰,又与顺天府共同倾力巡查,都不在内,那定是被带到了城外。
  城外范围太大,时间又一点一滴过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云栖遭遇不测的准备。
  在这漫无天地,踽踽前行的道路上,他以为自己一直孤寂荒芜。
  却有这个人,横冲直撞闯入这片枯地。
  他一直想找云栖的破绽,寻那心中之恶。
  却一次次发现,她的确没其他目的。
  这就是个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又蠢又傻的。
  这世间,恶人何其多。
  为何,偏偏是她,那些更该死的人才应入修罗道。
  魏司承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锐利中透着浅浅凶戾气息。
  “分头找!”
  他早就放了新的千里追,过了这么久没捏碎。
  有三种可能性。
  一是她已身亡,二是环境不允许,三是不……信任他。
  出了城后,魏司承身上的慵懒之气退去,一举一动都透着肃杀之气。
  他一直掌着手中的禄香鼎,另一旁放着一只计算时间的沙漏,它越走越少,终于在最后一点沙漏下落前,发现禄香鼎的塔层,亮起微微亮光。
  他猛地看向某个的方向,头也不回吩咐秦水嫣:“待他们回来,让他们随我的标记过来。”
  “九爷,您去哪里!?”
  魏司承早已不见踪迹,迎着雨飞驰前进。
  魏司承在外一直是不会武的,这一身武功几乎不显示人前。若是九子会武被人知道,甚至会引起圣人猜忌。
  圣人不怕众子互斗,怕的是有心夺权之人。
  待他寻到千里追所在之处,看到的就是云栖趴在地上,看着毫无气息,全身都是伤痕,湿透的衣物也破损多处,她周围无人。
  魏司承轻轻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近她,似乎不忍知道结果。
  他将小姑娘翻了过来,手指慢慢放到云栖鼻息下方。
  下一刻,那口浊气才缓缓吐出,还活着。
  他闭眼不看云栖被下方被湿透的衣物贴着的身躯,神色居然略带些窘迫,耳廓微红。取下大氅,将云栖囫囵裹进里头。
  “本王什么都没看到。”他轻轻说了一声,也不知与谁说。
  敕封就在这几日,他自称本王并没有错。
  正要将人抱走,却听到外面的声响。
  来人正是吴钩,他带着一群手下,寻到了这处山洞。
  这下撞到,也是无处可躲。
  魏司承猜到来人是谁,将云栖放到那石凳上,让她趴在石桌上。
  走向那群大汉,他一人还有希望脱身,但要带着云栖全身而退,就不太可能了。
  他不想拖延时间,直接掏出了那块代表皇子的令牌,很冷静地对他们分析利弊:“本王现在只有一人,只是你们认为我会一人来到此处?你们现在放我们离开,自主去投案,我予你们令一条活路,看你们如何选?”
  其余人没想到一过来就找到了这个狡猾的姑娘,这姑娘旁边还有个野男人,这野男人还敢自称是皇子,他不知道冒充皇子是死罪?
  有脑子没,要冒充,也冒充个可信的啊。
  他们当然不信,皇子哪能轻易见得?
  而且这男人还直接开门见山,连个过渡都没,这是连废话都没,太直接了吧。
  但吴钩是见过世面的人,那块皇子牌可不是随便能捏造的,他以前见过真的,与这块只有一字不同。
  “我怎么信你?”他斟酌了一会,冷冷看向魏司承。
  “我是九子魏司承,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出路。”还需要其他什么证明。
  那些大汉还不愿相信皇子能来荒郊野外,无论这男人是谁,他们都打着在这里解决这对野鸳鸯。
  谁能相信这个小姑娘前一刻还独自逃了,这会儿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富即贵的男子。
  更何况还是个丫鬟,不可能与阶层完全不同的皇子相识。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怎么看怎么诡异。
  简直处处透着不合理。
  ……
  云栖恍惚听到了人声,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隐约感到两方人在谈判,说了不少话语。
  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在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男子背影。
  也许在生长期,还不够高大,却令人安心。
  那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回身将她抱了起来,好熟悉的冷香味,还有雨的味道,她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一声,一声,振地有声。
  与它的主人一样,有力而强硬。
  云栖茫然地想到了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韬光养晦,狠绝深沉的帝王之子。
  这是又做梦了。
  “魏司承?”
  “嗯。”


第044章 
  魏司承将人抱起后; 缓步离开。
  在吴钩的示意下; 一群大汉不甘不愿地让开了一条道。
  吴钩在京城是地头蛇; 在几个地下帮派以及赌庄都有些人脉,在这群人里很有威信。
  他只能相信魏司承口中所言,因他能感觉到魏司承的危险性,看起来亲民又无害; 从头到尾也没有皇家子弟特有的唯我独尊。但他看的出来; 魏司承收敛着自身气息; 每一个举动都仿佛精确计算过,能在短时间内制服最近的人。
  如果真要开打,他们会两败俱伤,谁也别想讨得好。
  更何况以九殿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本就蹊跷,难保没有大批人马潜伏附近; 加上看起来的确与那小姑娘是熟识,他实在没有道理这时候阻拦。
  他也想知道,魏司承口中的另外出路是什么。
  魏司承不喜将后背留给别人,他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身后的突发状况。
  走到洞口短短几步路,每一步都细细感受周遭异动。
  他不高看自己; 也不会轻看他人。特别是这样一群亡命之徒,为了活命;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什么铤而走险的冒险都可能做。
  直到出洞府,确定他们不会出手。
  脚程忽然加快; 迅速跑了一段路,确认安全后才缓缓看向怀里人。
  方才一直在想办法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带出来,云栖的喊声他听到也只是简单回应。
  再看向怀里人,她又闭上了眼。
  云栖不该认识他,难道是在山洞中听到他自报家门,才问上一问?
  只是这样就麻烦了,他出现在这里太不合理,也太不正常。
  说是偶然路过,就这荒山野林的谁能信?
  要解释起来,就要前前后后的将他与李嘉玉的关系说明,可能还会牵扯到自己在别的府中安排,牵一发动全身。
  干系太大,实在不能让云栖知晓。那必然要用其他谎言来掩饰,一个谎言又要用无数谎言来圆。
  短短几息间,魏司承想到了数种办法,唯一没想到的是最简单的灭口。
  魏司承又带了云栖一段路,才在快接近马车所在地的河沟下,遇到前来支援的士兵们。
  士兵们是沿着魏司承一路给的标记过来,只是魏司承速度太快,他们才来没多久,他已经回来了,这显得他们格外无能,面对九殿下时,气息都短了一截。
  那头领见九爷抱着人,有些愕然,九爷有轻微厌女的症状。
  但看身形,抱着的的确是个女子。那女子整个身体都被大氅裹住,像个蚕蛹,看不清样貌,大氅的材质一看就是九爷的。
  这成何体统,理所当然的要将那蚕蛹接过去,却见魏司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意味。
  云栖感到周遭动静,拧着眉,眼看要醒来,魏司承蹲了下来,轻轻掀开盖在云栖头上的布料,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轻轻安抚了一句:“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下一刻,点了睡穴,让云栖睡得更沉。
  她需要一次完整的睡眠。
  魏司承简单说了一句与绑匪正面遇到,那头领心里咯噔一声,他们没及时赶上,若是九殿下遇到什么意外,他们难辞其咎。
  头领望着魏司承快要离开的背影:“九爷,那群人……”
  魏司承侧转,轻启薄唇:“杀。”
  他把身份亮出来,一是为快速解决,二是死人知晓与否不重要。
  他这里不是糟粕收集所,什么歪瓜裂枣都收。
  魏司承也并不认为这做法有违道义,这群人在山洞看到他们势单力薄就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事后就不能怪他反杀。
  不过魏司承走了几步,想起吴钩腰间别着的陌刀,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是一把煞气很足的刀,想来沾了不少血。
  刀柄因为长时间触摸非常光滑,上方花纹古朴。
  陌刀是百年前应对外敌时在战场上常用的,寻常人不会去打这样的刀。而且,那柄陌刀还经过改良,刀身刀柄处的弧度都是顶级刀匠才能打造的。
  “等一等,派人先跟着他们,行踪报备给施凤凤,若他们之中有人泄出事情,你们暗中解决。”
  这群人的性格品质良莠不一,除去那个吴钩外,有几个看着云栖的眼神太恶心,其中一定有人嘴巴不严实。
  魏司承谨慎活了十六年,他多思多想,察觉那吴钩背景可能不简单,就打算先解决一部分,若吴钩是可用之人,也不会结成死仇。
  魏司承之前说他们主动认罪,会想办法将他们保出来,并给其他出路,若吴钩真能做到,他也有可能兑现,正好观察其人品。
  短短时间,魏司承重新作出决定,好似刚才简单命令杀戮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多少工夫,秦水嫣就迎来了九爷暗中寻找的女子。
  与其说女子,不如说是个五官还未长开的小姑娘。
  除了容貌比寻常人精致一些,看不出其他特别的。
  但容貌于九爷这样身份的人,可能是最没用处的。
  也不知被九爷这样心思诡谲的男子看上,是幸还是不幸。
  另外,她也觉得奇怪,有杜六小姐那般耀眼的存在,九爷怎会注意到平平无奇的云姑娘。
  秦水嫣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还是按照吩咐,为云栖更衣,发现她身上多处擦伤,有些被雨水浸泡后更是浮肿发白。
  秦水嫣细心,为云栖涂一一涂好药膏,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对外出避嫌的九爷说道:“已妥。”
  魏司承这才掀帘入内,马车也朝着城门处驶去。
  车内寂静,除了呼吸声,没旁的。
  秦水嫣看不出九爷在想什么,多半是思考朝堂局势。
  却不想,在临近城门时,魏司承像随口询了一句:“女子都是这般轻巧?”
  刚才抱起云栖时,魏司承就意识到云栖非常轻,像抱着一把骨头。
  秦水嫣刚才为她换衣时也发现,云栖就脸上有些肉,身上就差用骨瘦嶙峋来形容了,实在瘦得惊人。
  “应是云姑娘长期处于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才这般,要彻底养回来,怕需要很长的时间。”虽然在李府看着养了大半年,也算锦衣玉食,但她受摧残的时间太长了,虚不受补,只能一点点调养。
  秦水嫣虽没言明,但相信魏司承听得出来她言下之意。
  魏司承眼睫微微下垂,遮住了深邃眼眸,看不清表情,轻轻抚了下云栖的脸,不慎碰到唇角,云栖睡梦中似感觉到什么危险,猛地咬了一口。
  秦水嫣吓得噤若寒蝉,云姑娘你知道你啃的是头狼吗。
  不料魏司承并未动怒,喉间震了几下,轻笑声溢出。
  他不以为意,抽出手指,看着手指上的牙印:“小豹子。”
  说的太轻,又正值入城盘问,就是秦水嫣也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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