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青雀台[重生]-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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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噌、噌……
是钟声,云栖默默数着,一共九下。
那代表着……丧钟,皇上他驾崩了!
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也的确没多少时间了,但怎么忽然就驾崩了。
那魏司承呢,他是猜到了会发生什么,才提前做了打算,对她说那些话吗?
如果皇上驾崩,魏司承定然没时间发现她失踪了。
李崇音莫非是算准了魏司承忙于即位和处理帝王后事,才在这时候来李府的。
更重要的是,空气越来越少,云栖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慢慢模糊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方的盖子似乎掀了一点,新鲜的空气窜了进来,云栖本能地呼吸着。
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喊:“关城门了!”“闲杂等人不可出入!”
她身下却在移动着,这说明在关城门前,他们出来了。
而她被放在棺材里,很有可能是用埋葬尸体的借口出的城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云栖不知道,魏司承也想在第一时间关城门,但没有继位的他没资格,这是只有帝王才可以下的诏令。
云栖刚呼吸了点空气,有了些力气了,准备喊叫时上方的棺材盖再次合上。
她无力地拍打着棺材盖,只有不断思考着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崇音要诈死了,他本来就不打算留在庆国了吧,诈死离开正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要去哪里,难道要回詹国?
若是詹国的话,那她呢,魏司承可还能找到她?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什么?
李嘉玉是魏司承假扮的,所以当年送给她千里追的人应该是魏司承。
对了,千里追,它还在不在?
云栖颤抖着手,紧张地摩挲着自己的腰间。
碰到了她做的荷包,感觉到那颗圆鼓鼓的东西,太好了。
果然她没有被搜身,大概也觉得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在身上,所以就被轻视了。
她后来也猜到千里追不是永远都用不掉,多半就是魏司承时不时填补进去的。
这几年她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一直也没用,始终是当成护身符携带的。
云栖隔着荷包就使劲捏碎了它。
碎、了。
她发现一个问题,她在棺材里,这里是密封的,这个味道也许、可能传不出去?
魏司承通过密道,来到了皇宫外面。
京城的大街上人潮涌动,到处都是因为突然封城而慌忙告走的百姓。现在他的一次决策失误,就有可能与李崇音失之交臂。
小将卓岚骑马冲了过来,将一女子扔到了地上。
跪地朝着魏司承行礼:“陛下,这是臣刚才在城门口寻到的。”
魏司承此时哪有什么心情看女子,只是当她抬起头来时,他愣了一下。
“你不是应该在后宫吗?”
那女子正是与李崇音分道扬镳的杜漪宁,她刚去自己的漪香阁重新梳妆打扮好,没想到迎头就遇上了这个小将,二话不说地就要斩杀她,还好最后忍了下来,将她带到这里。
她听到那小将口中的陛下,目光绽放着光芒:“青雀,你即位了?”
青雀,这个称呼从她口中说出来,为何像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是他识人不清,还是她太会隐藏。
她猛地泪滴慢慢滑落,跪着挪到魏司承脚边,楚楚可怜地说:“我是逃出来的……我受不了,青雀,你怎么能不管我了……你还记得我那一次次救你吗?”
魏司承蹲了下来,平视她:“你每一次救我后,我事后都会受更重的伤。我刚开始以为你不知道,但实际上,你都知道,对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连这个都知道。
她小时候救他,都是当着淑妃和肃王的面,她知道事后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让青雀记得她的好,成为他的光就行了。
反正这些——永远没人知道!
但原来,他一点都不蠢,他一直都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着喜欢她的?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一败涂地了吗?
“我现在只想问你,在父皇身上的那把匕首,是你的吧。”魏司承确实有那样一把匕首,只是早几年在战场上丢了,一开始出现在皇宫他还奇怪,但看到杜漪宁他忽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她曾觉得好看,去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如果不细看是分辨不出的。
刺入父皇胸口的那把,是她的,那么她与李崇音……
魏司承撕开她拉扯自己的手,猛地站了起来,看向恶意就要汹涌而出的卓岚。
“我记得你来我麾下,就是为了她,既然如此,就交给你处置吧,我只要结果,问出她知道的所有事。”
卓岚等了那么久的复仇机会,终于在面前了,他对着杜漪宁笑了一下:“杜姑娘,那么去一趟天牢聊聊吧。”
有些仇怨,总有报的一天,高高在上的你,准备好了吗?
魏司承选了一批人在城中挨家挨户地搜寻李崇音的踪迹,自己则是带着兵马出了城。
他与云栖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李崇音诈死是为了什么,他也许一直在为金蝉脱壳,离开庆国做准备。
那么在城外的概率,一定比在城内大了许多。
但岔路太多,魏司承决定分兵四路,朝着不同方向去追捕。
就在此时,乙丑快马加鞭赶来,来不及行礼,直接来到魏司承身边耳语:“陛下,李家的护卫被刺杀近半,王妃……不见了!”
魏司承瞳孔一缩,瞬间爆发的怒气,几乎将地面震裂。
很快,城门附近,传来新帝的怒吼声。
第128章
无论是那插。入弘元帝胸口的匕首; 还是假传圣旨意图放走肃王企图一劳永逸,都是为了制造混乱拖延时间,让自己顺利逃脱没错; 但他更深的目的是为了顺利带走云栖。
其他的都是烟。雾弹,到如今才明白他的那些伎俩最终为了什么; 可为时已晚。
谁也没想到; 本可以顺利摆脱追捕的李崇音,会杀了个回马枪戴上足以拖累他的云栖。
……
不知过去了多久; 云栖在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中途似乎为了让她活命,总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上方开出一条口子; 还没等她呼吸够再次关上; 就这样来回几次; 让她吊着命不至于死亡,却也倍感难熬。
这漫长的过程; 仿佛在熬鹰。
记得曾经的李崇音驯养过一只猎鹰,总是这样极有耐心地消耗掉鹰的意志力; 把它的傲骨寸寸打断; 将顽劣都除去,不得不低头诚服; 就是他验收成果的时候。
她昏昏沉沉的,全身像是被闷在蒸笼里,本就是夏天的温度,又是这密闭的环境里,窒息的痛苦加剧。
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感到自己的肺仿佛在燃烧。她曾试图屏气来降低吸入空气的速度,却没想到产生更大的反弹,空气变得更少了。她立刻改成小口小口呼吸; 但即便如此,还是濒临死亡。
云栖意识越来越沉,等到她被从棺材里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宛若脱水的鱼,只剩下本能的呼吸。是真正地被拎出来,来人将她抱在怀里,外面的白光刺激让她的眼睛瞬间产生针扎般的刺痒,浑身难受得差点要求饶,她死死咬着干涸的唇不吐出一句示弱。
她知道一旦示弱,将被她步步紧逼,直到沦陷。
男人掐准时间,在她快要撑不下的时候捞起,觉得她真像一只被水浸透的小奶猫。
耳边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我一直在想,要让一只带着利爪的小猫听话该用什么办法,想来想去那些办法都太残忍了些,那就只能一寸一寸地打断她的傲骨,让她没有抓人的力气了。”
从侧面轻轻吻了一下云栖的侧脸,刚从黑暗中出来被阳光刺到的泪水滑落,她想躲开却被那人残忍地桎梏着。
男人温柔地撷去她滚落的泪珠,他语气柔和带着浅浅的怜惜:“疼吗,记着这种疼,哥哥的心更疼,我的云儿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嗯?”
云栖的心在狂热地跳动,从见到李崇音的那一刻起,就克制不住这种情潮,但她的理智却是冰冷的。
在那只纤长有力的手指落在她唇角附近的时候,云栖用积累的力气猛地转头咬住了他的手指,像要将所有的痛苦都被加倍还回去。
若前世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怎会将心遗落如此之久,他隐藏地太好了。
李崇音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云栖居然还有力气反抗,若是强行抽回手指,云栖的牙齿都会被内力崩断,待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被咬出了血,牙齿真够尖利的。
李崇音扣住云栖的下颔,让她合不拢唇齿,将手指抽了出来。精通人体各项骨骼的李崇音很快就摸清了骨骼位置。对待不听话的小猫,他向来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只是前世今生都没舍得在云栖身上使用罢了。
他轻柔地用指腹摸索着她的肌肤,在她还想咬第二口的时候,咔嚓一声,云栖短促地痛吟。
“啊——”
她的下颔被脱位了下来,疼得泪水与控制不住的津液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了,他略带些许怜惜的指腹揩去云栖脸上狼狈的液体。
剧烈的疼痛让云栖暂时无法思考,泪水更汹涌了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在李崇音的手背上。
李崇音蹙了蹙眉头,眼神平静,他总是无法很好地体会他人的痛苦,包括快乐、难过等,所以对于这个少数能引起他波动的姑娘,才会如此纳罕。
她是如此贴合他的心意,无论说话、笑容,做事手法、行为举止哪哪儿都像是他亲手养出来的。
梦境恍若隔世,原来她,果真是他一步步按照自己的喜好养大的。
魏司承,有什么资格窃取他的成果?
他轻轻使力,再次将云栖的下颔给推了回去,警告道:“可还敢随便咬人了?”
云栖摇了摇头,她好恨,恨自己这颗心面对这样的李崇音还会心跳加速,心潮汹涌,满满的情谊仿佛与她的理智全然割裂。
李崇音温柔地拂开她汗湿的发丝,满意地笑了一下:“这才乖,如果再不乖……”
拉过云栖的手指,温柔地在云栖的指甲盖上一一拂过,意味不明。
云栖露出情绪不清的笑容,快了,他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一旦她出来,千里追的气息就能传出去。
云栖的笑容稍纵即逝,却被通过两世了解她的李崇音捕捉到了,他若有所觉。望着炎炎夏日下的荒草地,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早就出了魏司承能追捕的范围。
再说一个合格的帝王就不该被儿女私情牵绊,就算不被弑君的陷阱所困,也有肃王的几万重兵,这龙椅想要坐稳可不容易。这种内忧外患下,魏司承是疯了才会丢下一切追上来,这爱美人的昏君做派可不像他认识的主公,等魏司承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就离开庆国千里。
云栖像是货物般被扔到了马车里,里面接住她的是没比她好多少的蒟蒻。
云栖强忍着恶心呕吐的反胃感,下颔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稍稍休息了一会才去看蒟蒻。
之前去静居找证据的时候,云栖就想找她和司棋,蒟蒻将她搁置在一旁软坐上,自己则是靠在马车中,虚弱地闭着眼。
“蒟蒻,司棋呢?她也在这里吗?”云栖始终记着那个始终维护她的姑娘。
蒟蒻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