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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山河英雄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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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耐。 
  徐汝愚不愿抽身事外,说道:“江大哥不用为我开脱,若是我只会叫他们更加难堪。”说罢,夷然无惧的迎向四人恶毒的目光。 
  江凌天激赏拍打他的肩膀,朗声道: “不枉做我兄弟,今晚我们到雍扬城痛饮一番。” 
  那四人闻听眼前这人乃是东海新近崛起的强豪,情知阴维秀在此也未必讨好,今日不吞声忍气定然过不了关。于是,俱驱使四弟受辱向那浑然不觉的马儿认错赔礼。 
  待那四人远去,徐汝愚等人还是笑意不敛。 
  “江大哥,阴维秀是谁?” 
  “他许伯当的军师,听说面貌阴美,东海众人戏言他若换上女装,定是绝色。”言语浑然不当他回事,又讶然问:“兄弟问他干嘛?” 
  徐汝愚将前晚所闻悉数讲于他听。 
  “他们就是坟前四人。” 
  “你怎不早说,我去抓他们。” 
  徐汝愚忙伸手阻止,说道: “他们都是小人物,贸然抓了,只会让阴维秀警觉。” 
  “这也是。”江凌天欲言又 止,安坐车首还是问道:“兄弟曾说错练惊神诀,现又为陈子方如此着心,与那陈昂什么关系?” 
  “ 我说出来,还望江大哥不要告诉别人。” 
  “你直管说。” 
  徐汝愚将与陈昂之间关系以用因习惊神诀而生的祸事细细说于江凌天听。 
  江凌天惊诧异常,问道:“你是徐行之子。” 
  “怎么了?”徐汝愚对江凌天如此大的反应,感受到一惊。 
  “你父亲是东海百姓的再生父母,你可知?东海百姓为他立生祠,在他死后更是在家中设牌位供祭。”江凌天语间激昂异常。 
  徐汝愚知他是说父亲东海献盐策平匪事,语气淡然道: “这只是我父亲所为,与我何关?我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说出身份。” 
  “难得你能放下。现在我江凌天算是真正佩服你。不如我们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徐汝愚欣然允应,便要江凌天停车结草相拜。江凌天哂然笑言: “哪需这么麻烦,只要你我心中认就是。” 
  徐汝愚才知江凌天洒脱至此,心中欣喜,口中呼之:“大哥。” 
  江凌天应了一声,心中豪情激荡,不禁长啸声起,声入行云,悠扬嘹亮,久久不竭。 
  江雨诺闻声出来,江凌天忙叫她称呼徐汝愚,她却小嘴一敝,说道: “你们结拜,关我什么事,我还是叫他小愚哥。”说完玉脸微红,侧身向徐汝愚说 道: “小愚哥,我哥生平最是敬重你父亲,常说生不能见你父亲一面,是他人生最大憾事。你这么轻易跟结拜 ,真是便宜他了。” 
  徐汝愚哑然失笑,却说:“大哥英雄了得,我是占他便宜。” 
  江雨诺不理他言,又说道:“我娘叫我出来谢你父亲保得东海近二十年的平安。” 
  徐汝愚不禁赞叹父亲的功绩,不由想起义父与父亲之间的相争来。两人一个造福一方,一个为祸一方,却都心怀天下,时不予之。虽说要在自己身上一争高下,但是自己现在还是丝毫不能行气出窍,又如何能实践他们的想法? 
  江凌天又似想什么的讶然问道: “兄弟,你有如此显赫家世,为何要漂居四方呢?” 
  “我有何显赫家世? ”徐汝愚知道他不是说父亲,讶然反问。 
  “你不知道。”江凌天略加思索,已是信了,说道: “你不知也是应当。你可知幽冀别鹤老人乃是三大宗师外的第一人?” 徐汝愚浑然不觉,问道: “当年父亲正是要带我去向别鹤老人救医。但听我父亲语气,似为不易。怎么,他与我的家世有关。” 
  “别鹤老人别人或许不救,你却是要救的。”徐汝愚心中满是疑问,却忍住不问,静等江凌天将话说完。 
  “你的身世知道的人虽是不多,我师父却恰好知道。他当年见我如此推崇你父亲,便将你父母的一些事讲给我听。别鹤老人是你的外公。你的父母两人结合,不知为何你外公极力反对,在家族内下别鹤令追杀你父母。这事天下闻者不广,我曾问师父,为何别鹤令出多年,你父亲不谙武功却安然无恙。我师父却说那是别鹤老人自己找别扭,你母家世袭幽冀北静郡王,现时郡王是你大舅,他怎么会追杀自己的小妹?何况他与你父亲甚为相得,据说你父母成婚那日,亲人中只有他一个在场。但其中为何演变如此,却不为外人道。” 
  徐汝愚心中如起惊涛骇浪,一刻也不得平静。 
 
 
 
  
 ~卷二 第四章 楼挑明月~
 
  晴空万里,月朗星稀,晚风猎猎,已经是仲春了,然而夜寒依旧料峭袭人。月光皎皎,城楼箭楼之上风灯高悬,雍扬西城门外千步见方的校场上纤毫毕呈,只见校场之上人群拥塞,马嘶连连,都是从宿邑方向赶过来等着入城的。 
  徐汝愚听父亲介绍过雍扬城邑,此时处实地仰望城楼,心中震憾不已。江津是天下四都之一,又是江水、津水水域第一道防线,城坚墙固已经是世所罕及,但是眼前的雍扬城邑,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圆形的瓮城横跨约有二百步,台高五丈 ,两边各有箭楼四座,都是东西坐向,建在五丈高的城台之上。箭楼皆是重檐歇山顶绿剪边,前楼后厦,正面宽达十余丈,上下四层,共开箭窗48个。 
  徐汝愚暗自乍舌,心想:常言十倍攻城,眼前这雍扬城之固,怕是蛮力攻不下来的。江雨诺见他发愣,问他何事,他轻笑言之:“没想到进城这么麻烦。” 
  江凌天在一旁接过话来,说道:“原先进城不需这么麻烦,雍扬四门也是昼夜通达,只是现在北面宛陵突起战事, 这才变得小心谨慎起了。” 
  原来雍扬夜间,先开瓮城门,只允许一定人数进入瓮城,关闭瓮城,仔细 盘查过后,方开启内城门,放之入城。这样虽然麻烦,但却有效可防止敌人袭城夺门。不过,夜间进需纳入城费十钱,若是不愿出,那只有在城外校场过夜,待到明晨了。 
  江凌天正与徐汝愚解释时,瓮城五道过梁门同时由内打开。众人忙随人流拥过护城河桥,由守门甲士依次放入瓮城之中。入眼是一座可容千人的演武校场,内场里有三座铸铁大门,中间高于两侧,三座铁铸城门都高过二丈,方便巨型械具进出。这才是雍扬城真正的西 城门,厚达五尺,巨木绞盘控制,待瓮城关闭,左侧略矮一门缓缓开启,绞盘滚动沉闷之声,清晰可闻。 
  进入城中,放眼望去,好大的气势。街巷四通八达密如蛛网,主干道可容四驾马车通行,三层砖木结构的店铺林立。入夜已久,然而食店酒肆灯火通明,沿街灯笼高挑,酒旗随风,不时兼有红衣绿袖的女子倚高凭栏笑嗔幽怨极尽迷人情致。 
  徐汝愚一时入眼渐迷,心想:朝京之邑也未必有如此的壮丽。 
  江凌天在雍扬治下住所,一达住处,不理其他,径直拉了徐汝愚向外奔去。 
  “天下名都有四,雍扬不能位列其中,其实是雍扬城偏于东海一隅,并且是近二十年才崛起的缘故。如果论及天下财富,雍扬可以说冠甲天下。宛陵陈家、雍扬梅家、泰如席家都是海滨晒盐起家的大族,然而东海大小盐商依盐谋生计的何计其数,十多年前公良友琴与三家和盟不再涉足东海境内,雍扬海航重新开通,从此,百济的良马、幽冀的利刃、勃海的精铁、青州的瓷器,以及南方各郡的香药、茶酒、绸帛、犀角、象牙、金、银器物大多在此互通有无。所以有句话说:天下富人二分聚西京,二分聚雍扬,济宁、江津、蓉城亦各聚一分,其余三分散之天下。这话虽有些夸大,但是也道出雍扬直逼天下第一大邑的势头。哥哥我最是喜欢此城,每月都要来此小住一遭,现在宛陵陷入战事,宿邑势紧,我就索性般来住定居。” 
  江凌天兴致大佳,话不绝口,不待徐汝愚发表见解,又滔滔不绝说开: “我现在带你去西城东胜街,那里夜市到子时也不息,笔墨、书籍,珍宝古玩,字画碑贴,首饰衣服,各色食品,应有尽有。现在街头正有各种杂技、戏曲表演,势闹非凡。更难得的是那里各色人等一应俱有,消息最是灵通。陈子 方在东海也算是一号人物,去那里一定打听得到。” 
  徐汝愚虽在江津大邑居住过半年,但那时永宁与周边各郡俱有磨擦,商贸骤减,已不再有天下四都之一的气势,加上他与吴储每日所去的处所大多是幽雅静谧之处,哪曾见过如此热闹若沸的场面。现在的徐汝愚,仿佛乡下人进城,已被这天下第一城邑的势头憾住,只是紧跟住江凌天在人流中穿梭。 
  江凌天在一座四层重檐碧瓦的酒楼前骤然停住,徐汝愚一时不觉,差点一头栽撞到他身上,堪堪收住脚步,去细看这酒肆。 
  沿街建筑俱是三层砖木,惟独此楼,四层高挑,画栋重檐,飞挑明月,于长街之中,若鹤立鸡群,伊人独立。心想:东胜街十多年前毁于战火,由父亲主持重建,父亲当年设计东胜街时,曾言沿街建筑皆按照“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走马转角楼”来布局的,不想此楼楼层本高,加之多出一层,在长街之中傲然耸出,不合父亲的性子。 
  徐汝愚边想边摇头,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江凌天不理会他,一边拉他入内一边说道: “喝酒最佳,雍扬有两处,一是城北‘觞寄阁’,还有一处就是眼前这座‘挑明月楼’。觞寄阁太雅 ,非世家大族子弟,不让入内,我平日最恨门阀之规,请我去也是不屑去的。这挑明月楼,雅俗不限,悉不拒之。但是在这里要喝好酒,却要看各人的能耐。这一层有钱即可入内,但供应的酒水最佳不过平城秋露、剑南烧春等市集可买到的寻常佳酿。若是要喝汾阳曲醇、楚园春之类上品佳酿非要上二楼才能喝到。但是在各郡有凶名者不得入内,衣冠不洁者不得入内,寻常帮众者不得入内等等一干规矩让人烦不胜烦,哥哥我侥幸不被拒之。但要喝上挑明月楼独家酿制的玉壶春雪,却非要名士上那解剑挑明月的三楼才能尝到,还限人限量,一天不供应三壶以上。哥哥得幸喝过几壶,只觉芳香浓郁、醇和绵甜、后味爽净、回味悠长。陈昂喝过玉壶春雪曾说 :‘隔壁三家醉’。看,一提这个,我的酒虫都醒了。” 
  江凌天拍拍肚子,笑着入内,不理楼下热闹盈天,抬脚向二楼迈去。一名褚衣小厮立在楼梯旁,满脸堆笑: “江爷,今儿回雍扬了。” 
  江凌天笑着拍拍其肩,点头应是,也不多言,领着徐汝愚就上楼去。一边登梯一边呼喝: “宁小子,你江爷来了。” 
  徐汝愚初上二楼,顿觉另一番天地,其中静谧与底层相比若别有洞天,惟独江凌天大呼小喝尤显突兀。徐汝愚知道大哥虽貌似粗犷性格洒脱,实是知礼之人,此中定是别有缘故,因而笑道: “这二层不禁大声喧哗?” 
  “禁旁人却不禁我,想我不过一不小心做了宿帮的头儿,那恶婆娘却禁我上三楼,你说可恨不可恨?不给她寻点别扭,我很不自在。若非兄弟不愿泄露身世,哥哥我今天就又能一尝那玉壶春雪了。”说罢 ,露出一可怜的样子望着徐汝愚。 
  徐汝愚哑笑不理。这里一个锦衣小厮过来,应道:“宁小子来听江爷您吩咐。” 
  江凌天一指徐汝愚对小厮说道:“这是徐爷,我今儿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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