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不举(重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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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恶的捂着鼻子道,“陛下糟蹋粮食,小心先帝晚上托梦给您。”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立直身道,“这,这事不能算到寡人头上,是太傅你的错!”
谢弭阴恻恻盯我,“这么说,是微臣想要行刺陛下了?”
我汗毛立时竖起,软声道,“不,不是……”
谢弭坐回椅子上,“冀州那边现在正逢旱灾,死伤的百姓多达千人,陛下如有良心,就该节衣素食,为百姓祈福。”
我最讨厌他这副说教的模样,就像冀州旱灾是因我的缘故造成,我一个皇帝,连皇宫都出不去,政事又不能插手,他在我面前罗里吧嗦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要我下地方体察民情?
“寡人后宫就爱妃一人,至少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太傅还要寡人节衣素食,难道寡人真要饿死了才算是为百姓好吗?”
谢弭黑着脸,“陛下这般伶牙俐齿,看来微臣管不到陛下了。”
我一惊,连忙道,“寡人一时失言,太傅别见怪。”
他若去跟那些言官撇两句闲话,我明天就得被那五人立起来斥责,他们可不会给我面子,他们嘴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①,能把我祖宗十八代全拖出来拉一遍,就为了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谢弭睨我,“陛下知错就好。”
我乖乖坐好,等他授课。
谢弭道,“微臣给陛下讲个故事吧。”
我最爱听故事,连忙道好。
谢弭撇开书,先饮一口茶道,“陛下听过为虎作伥这个词吧。”
我没听过。
但我得装作听过,“嗯嗯。”
谢弭打开扇子扇风,“陛下知道意思吗?”
我不知道。
谢弭勾一下唇,“早先有一个传说,在溧阳一代常出现老虎吃人的现象,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都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化为伥鬼跟在老虎身边,还会去引诱活人来给老虎吃②。”
我啧啧两声,“寡人懂了。”
谢弭收起扇子,道,“陛下说一下您的见解。”
“他们为了讨老虎欢心,成了自己最厌弃的那种人,可叹,”我叹一口气道。
谢弭死死的盯着我,“陛下果然见解独到。”
我抖了一下,推辞道,“哪里,哪里。”
谢弭将扇子往桌上一撂,“陛下也不害臊。”
我瞥一下他,做乌龟状。
谢弭道,“微臣教过的学生里,数陛下最蠢,连为虎作伥都不知道,微臣都解释的这么透彻了,竟然也能东拉西扯,陛下刚吃过肉糜,莫非脑子里全装了肉糜?”
我立刻觉得委屈,他教的那些学生哪个不是国子监中的尖子,我比不过他们难道还比不过普通人,我可是天子,他骂我一点也不留情。
我瘪嘴道,“你也没说清啊。”
谢弭扯起书就照我砸来,“朽木不可雕也!”
我险险避过,当即哭出来,“寡人是朽木,你也不能化腐朽为神奇,你就是无能愤怒!”
谢弭捏住戒尺指向我,“微臣答应过先帝要好好教导陛下,先帝让微臣能打则打,微臣当时觉得陛下虽笨了些,但好生教诲应该也能明事理,现在看来,微臣对陛下太温柔了,让陛下以为微臣拿您没办法,请陛下伸出手来。”
他脸色极差,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出来,我就不信他真敢打。
谢弭举起戒尺对着我的手狠狠打下来。
疼的我上蹿下跳,我匆忙缩手,捂在怀里哭道,“你打寡人,寡人要跟亚父说!”
亚父是谢弭的父亲谢亓元,他最疼我,可惜他中风瘫倒在床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怕谢弭。
谢弭眼都不眨一下,拽过我的手接着打,足足打了二十下。
我可是千金之躯,他说打就打。
我的手肿的像两个馒头,实心的那种,我越看越难过,越难过就越哭,我才不管谢弭看我的眼神多怪异,我呜哇哇的跑出去,才出来就见穆娴蹲在走廊边鬼鬼祟祟的朝这边看。
她见着我,急急道,“这是怎么了?”
我伸手给她看,“谢弭打寡人。”
穆娴登时一脸怒气,她往我脑门上拍两下,“老娘给你报仇去。”
说着她就提起裙子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言礼堂。
我也想跟过去看,但那门还没等我走近就“啪”地一声关上了,我推了推,好像从里面拴上了。
我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穆娴还没出来,估计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我想想还是先回去吧。
正转头,就见秦宿瑜站在桥上,也不知道望这边望了多久。
我迅速侧过身,装作看不见他,才抬脚要跑,就听他唤了一声“父皇。”
我只得定住脚,端着笑道,“皇儿过来了。”
秦宿瑜没动,他说,“父皇好像不怎么想见到儿臣。”
我是不怎么想见他。
但我得装着想见,“寡人膝下只皇儿一子,恨不能日日见到,皇儿想岔了。”
秦宿瑜朝我勾手。
我拿脚踢周欢,“你去。”
周欢扭一下身,“太子爷叫的您,奴才过去不得挨一顿打么?”
我狠踹他一脚,“过去。”
周欢便苦巴巴地往桥边走。
秦宿瑜阴着声叫我,“父皇,您要不过来,儿臣今晚就去紫宸殿找您,再不然去和春殿也行。”
我立马奔过去,站到他面前道,“寡人这不是过来了,人说父子还是隔着点好,太亲昵容易遭人非议。”
秦宿瑜看我的手,“父皇这手能当猪蹄了。”
我背到身后,恶狠狠道,“那也比你这个滚刀肉③强。”
秦宿瑜长眉微挑,“儿臣这次来是找谢太傅,想跟他说说昨晚圣旨的事。”
我立时怂了,“太傅不在。”
秦宿瑜翘唇,“儿臣可听谢府的管家说他进宫来给父皇授课,他不在难道还凭空消失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跟他道,“皇儿,寡人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秦宿瑜果然面上起了兴趣,“父皇舍得给儿臣看好东西?”
我背着手沿桥下走,“那可是寡人的珍藏版。”
秦宿瑜指我的手道,“父皇这手不管了?”
我才又觉得疼,龇牙咧嘴道,“寡人记住这次受的苦,有机会一定要谢弭也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我刚说完顿觉不好,一侧头果见他瞟着我笑的冷飕飕。
我局促道,“寡人已经发了圣旨,皇儿你就不要再斤斤计较此事了。”
秦宿瑜奥一声,仰头道,“紫宸殿到了。”
我当先进去,兴奋道,“寡人都舍不得给旁人看,要不是你孝顺,寡人也不会忍痛割爱。”
作者有话要说: ①嘴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歇后语
②早先有一个传说,在溧阳一代常出现老虎吃人的现象,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都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化为伥鬼跟在老虎身边,还会去引诱活人来给老虎吃——根据为虎作伥的故事改编的。
③滚刀肉:死皮赖脸、纠缠不清、怎么说都不听的人(百度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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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叫爸爸5
我跑进隔间里,在角落的的多宝格中摸出了一个小柜子,我手太疼了,那个柜子被我扔桌上,我甩手叫周欢,“去把王太医叫过来,寡人手快废了。”
周欢这小子贼机灵,拔腿就跑。
我踢了个凳子给秦宿瑜,“皇儿坐吧。”
秦宿瑜坐下来,指指盒子道,“儿臣给您打开?”
我故作高深,微抬起下巴道,“这里面可都是寡人的珍品,皇儿你猜猜有什么?”
秦宿瑜眉头突然一蹙,倏忽翘起一边唇跟我笑,“不会是避火图吧。”
避火图是个什么图?鬼知道。
“没有。”
秦宿瑜看神色不信,我不屑道,“寡人的珍宝那可是世间少有,什么破图寡人可不稀罕。”
秦宿瑜长长的哦一声,“那儿臣确实猜不出来。”
这声哦的抑扬顿挫,我听着不舒服,就不想把盒子打开给他看了,“寡人想起来还有事要做,皇儿先回吧,等寡人闲了再叫你过来。”
秦宿瑜那双死鱼眼盯着我,“父皇之前不是说忍痛割爱吗?儿臣还没看,您就不想割爱了,一国之君竟然言而无信,传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我一口噎住,这混小子踩住了我的痛脚,我假笑两声,“寡人的事再重要也不如皇儿重要,寡人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知你当真了。”
秦宿瑜解了腰上的剑往桌边一放,“父皇可能不了解儿臣,儿臣向来拧巴,最爱较真。”
我立时发怵,挪着凳子后退道,“也,也没说不让你看。”
秦宿瑜将盒子拉到身边,拽着锁哐哐响,“钥匙呢?”
真凶,就跟劫匪一样,还嫌我不把门打开,他抢的不方便。
我迫于他的淫威,咬牙道,“多宝格里。”
他站起身转到我的多宝格边,一通搜刮乱找,我的那些珍玩古籍全被他打乱了。
我敢怒不敢言,呕着气在心里诅咒他出门被雷劈。
不对,他这种人就是雷见着都得绕道,他得把雷吓回娘胎里。
秦宿瑜找到钥匙返回来,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打开了盒子,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来个陀螺,惊奇道,“就你还会陀螺?”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大着胆子反驳他,“寡人自小玩陀螺玩到大,这宫里有几个人有寡人转的溜?”
“是挺溜的,能屈能伸大丈夫的很,”秦宿瑜讥笑的瞅着我。
他拎起小鞭子对着陀螺一抽,那陀螺就在地上飞速的旋转起来,快的我眼都不敢眨。
那只陀螺转着转着换了方向,竟然朝墙上撞去。
嘭地一声。
我的陀螺身首分离,碎成了渣渣。
啊!!!
我再也忍不了了,“你玩烂了寡人的陀螺!”
秦宿瑜扬起小鞭子。
我吓得抱头蹲下来。
他手一放,鞭子摔地上了。
我缩起肩坐回凳子上,试图跟他好好说,“皇儿,这些可都是寡人费尽心力收集到的,一定要轻拿轻放,它们脆的很。”
“哦,”秦宿瑜翻找着盒子,又在里面摸出个玉雕小美人,他伸着两个指头夹着,细细端量,半天不说话。
我胆战心惊的望着他,这可是我的梦中情人,万不能再让他砸了。
“皇,皇儿,这个不好玩……”
秦宿瑜将小美人放到我脸边比对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父皇竟然还会私藏这个,是看中了她的衣裳,还是看中了她的发饰?”
错!我看中了她的脸。
但这话哪能说出口,我扭捏了一下,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话道,“你难道不觉得她生的唯唯酡矣?”
秦宿瑜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父皇好色的有些过分了,连玉雕都不放过。”
“……哪个少男不怀春①?”我有点难为情,但男人好色是天性,哪能随意压抑,况且后宫就穆娴一个人,我看她那张凶巴巴的脸早看厌了,现在就是来头母猪我都能觉得它秀气。
秦宿瑜对着我上上下下打量,转了身走到窗户边,一手支开窗,一手捏着我的小美人伸到外面,他看着我道,“怪道谢太傅说父皇不思进取,原来父皇早已玩物丧志,儿臣为了父皇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