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后我重生了-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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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深想到什么,脸上的怒容转为不可置信:“蓁蓁,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蓁蓁转身看向他:“你可知,她腹中,已经有了快两月身孕!”
“怎么可能?!清梨不还是清倌吗?!”有人惊声道。
萧云深默默握紧了拳。
“这就要问问她了。”裴蓁蓁捏住清梨的下巴,冷冷与她对视。
桓陵冷眼看向清梨:“你竟然要将不知是谁的孩子,赖在云深头上。”
“她竟然敢这么做。。。”少年们倒吸一口冷气。
敢这般算计一个世家郎君,难道未曾想过事情败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若今日叫她成功,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成了帮凶?!
那被众人称作二郎的少年一时气不过,冲到清梨面前,高高扬起了拳头,但犹豫一番终究还是没能落下去。
他堂堂男子汉,如何能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恨恨地放下拳头,少年高声质问:“你说,云深有何处对不住你,为了讨你欢心,花了多少银钱,你要什么,他绝无二话!今日本也是你自己答应了要来,你自己同意了,却又反悔!这也罢了,怀了别人孩子还要栽在云深身上,你为何要这样害他?!”
云深每次见这女子,他们都有陪同,她甚是清高,云深之前连她一根手指都未能碰过,那孩子绝不可能是云深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可我实在是。。。没办法,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清梨掩住面,泣不成声。
没办法?你没有办法就可以伤害别人?
还是害一个赤诚待你,未有坏心的少年?!
清梨跪在地上,膝行两步到萧云深跟前,抱住他的腿:“郎君,清梨知错,清梨不该起了这样的心思,我只是,我只是想给腹中孩儿一个好出身,求郎君宽容,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求让我将他生下,那之后,便是刀斧加身,清梨也丝毫不怨。求郎君容我生下孩子!”
在场心软些的,都不由为她这番慈母之心动容。
但裴蓁蓁眼中尽是冷漠,未曾对她升起一丝一毫的同情。
前世清梨自今夜之后便消失,直到一年之后,抱着孩子逼上萧家门,只道萧云深抛弃妻女,让他身败名裂。
那时,她可曾知错?
裴蓁蓁的目光投向萧云深,偏生这个蠢货,竟还傻傻认下,不顾舅舅阻拦,娶清梨为妻,让萧家上下,都成了洛阳城的笑话!那日舅舅被气得当场呕血,缠绵病榻数日。
彼时萧云珩断臂,已无入朝为官的机会,更不可能任家主之位;而萧云深名声尽毁,萧家旁支借此逼舅舅废除萧云深继承萧家的资格,为了不叫家主之位旁落,舅舅未曾病愈还要强撑着应付族人,因此伤了根本。
萧云深挣了挣,可清梨将他的腿抱得太紧,他无措地看向裴蓁蓁,不知如何是好。
对上萧云深的目光,裴蓁蓁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仁善、赤诚,也有担当,可是他的仁善,什么用也没有!
他是萧家的长子,他本该承担起萧家的荣耀,最后却死在破庙之中,只得一副草席裹身。
可也是他,明明断了一条腿,还将自己护在身后。
见裴蓁蓁不语,萧云深抿了抿唇,对清梨道:“你告诉我,腹中孩子父亲是谁,我可以为你做主,让他娶你为妻。”
“不!”清梨脱口而出,她摇着头,不行,她不能说。。。
萧云深,一定是想问出他的姓名,然后报复他!
见她如此,萧云深也意识到了她的想法,原来到此时,她也不曾信他,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举动。
他心中酸涩难言,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子,却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她原来,从未信过他的真心。
“你莫不是现在,还对她心存怜惜?”裴蓁蓁冷声问道。
萧云深声音嘶哑:“我。。。”
裴蓁蓁将清梨从地上拎起:“你以为,她一个小小歌姬,真有胆子这样算计你?!若不是背后有人算计,你和这歌姬之事怎么会不漏一点风声,叫舅舅丝毫不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萧云深收紧了手,怔怔地看向清梨。
“不!没有——”清梨高声叫道,“不是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谋划的,是我大胆,我愿以死谢罪,只要我生下腹中孩儿,清梨愿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你以为你这一条贱命,抵得过萧家百年清名,换得了萧云深一世前程?!”裴蓁蓁冰冷地逼近清梨的脸,目光锐利如刀。
按捺住心中杀意,看向清梨小腹,只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那个叫她姑姑的孩子。。。
见裴蓁蓁说得严重,在场的少年纨绔忍不住道:“哪有这般严重,不过是个歌姬,便有了孩子,纳为妾室放在后院便是。”
桓陵面色冷肃:“既然有心算计,哪有那般简单。”
是啊,哪有那么简单。
萧云深娶了清梨,从此南魏再无世家女肯嫁入萧家门,他真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待她如珠如宝,他也对清梨一心一意,舅舅要为纳几名妾室他也不肯。
他未曾怪过清梨抱着女儿上门毁了他的名声,还后悔自己未能及时找到她们,叫她孤身生下孩子。
直到几年后,清梨卧病在床,临死之前才说出真相,她早已服下丹药,再不能生育。而生下的女儿,也是他人血脉,她要女儿,去寻自己的亲生父亲!
萧云深的仁善,最后尽数化作利刃,插在他心口。
缓缓站起身,萧云深复杂地看向清梨:“将你背后之人说出,我可饶你和腹中孩子一命。”
“没有。。。真的没有。。。”清梨仓惶地摇着头,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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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夜色浓重; 树梢挂着一弯明月,风吹过林间,有蝉声窸窣。
锦绣低眉敛目走入房中; 行走间烟青色的裙摆没有丝毫晃动。
“奴; 见过大人。”锦绣俯身下拜,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男人端正地跪坐在桌案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册,闻言缓缓抬头; 嘴边勾起一抹笑:“起身吧。”
他衣着与南魏人丝毫无异,但比常人更深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还是显出他胡人的身份。
锦绣站起身; 微垂着头,并不敢直视他。
男人轻笑一声:“怎么,我这样可怕,叫你连看一眼都不敢?”
“大人威严,奴不敢直视。”锦绣恭敬而谦卑。
男人放下书册,一步步走到锦绣面前; 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果真是个美人儿; 怪不得洛阳城中那么多世家郎君; 都做了你的裙下臣。”
锦绣目光低垂着:“谢大人赞。”
“听闻这些时日; 就连中书令萧明洲也常来听你抚琴?”男人又问。
“是; 他常同三五好友一道饮酒; 让奴抚琴助兴。”
男人放开手,声音阴冷潮湿,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缠绕上锦绣的脖颈:“日日对着那般人物,你是不是,也想常伴他身旁?”
锦绣立刻跪了出去:“奴不敢!奴对大人忠心耿耿; 绝不会有二心。”
“怕什么?”男人笑了起来,“若是今夜之事能成,便让你入萧明洲后宅又如何?”
锦绣眼中却并无喜意,她死死掐住掌心,压下心中惧怕,说:“锦绣此生,只忠于大人!”
“最好如此。”男人背过身,“今夜之事,你的手脚应该足够干净吧。”
“大人放心,从头到尾,我都未曾露面。”
*
与此同时,朝芳园中。
清梨摇着头,只说不知道,甚至连她腹中孩子生父是谁也不肯交代,萧云深不免心寒。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裴清行上前道:“如今已过宵禁,不如先将她关起来,明日回萧家交给舅舅,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告诉小叔叔?萧云深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若是叫小叔叔知道…
裴蓁蓁冷冷瞥他一眼:“你莫不是认为,到了这时还能瞒住舅舅?”
萧云深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见他老实,裴蓁蓁对桓陵道:“桓家郎君,今晚我兄妹在此打扰一晚,还望见谅。”
桓陵摇摇头:“女郎客气,若非我设宴,云深今夜也不会遭人算计,你放心,我桓家也会助云深查明真相。”
朝芳园的侍女领着裴蓁蓁进了客房,正要为她更衣,被裴蓁蓁抬手止住:“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动手。”
见她脸色不佳,侍女识趣地退出门外。
房中蜡烛静静燃烧,寂静的夜里,裴蓁蓁坐在窗边,慢慢阖上眼。
裴蓁蓁追着女童来到破庙前,枯败的树叶落了满地,女童被石子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吃痛地捂住腿。
裴蓁蓁走近她,女童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却没有放开手中钱袋,反将钱袋往怀里藏了藏。
“将钱袋交出来,我便不计较你偷盗之事。”裴蓁蓁冷声道,她下半张脸都被布巾缠了两圈,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
女孩儿咬着唇,脏污的脸上表情倔强,她摇了摇头。
“你想让我抓你见官?”此地偏远,未有兵祸,官府尚有威严。
“爹爹,治病,钱。”女孩儿终于吐出几个字。
“你爹爹病了,同我有什么关系。”裴蓁蓁冷漠道,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来心力救别人。
女童瘪下嘴,抽泣两声,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这般动静终于惊动了破庙中的人,青年披散着头发,杵着一截树枝走出。
“念念?念念?”他高声唤道,面上带着急切,却怎么也走不快。
他很快看见了大哭的女童,和她牢牢护在怀中的钱袋,再有冷眼站在一旁的裴蓁蓁,顿时便明白了。
“念念,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钱?!”他厉声道,“爹爹平日怎么教你的?!还不快将钱袋还给这位女郎!”
男人训斥完女儿,又转过身,弓着腰有些可怜地对萧蓁蓁赔礼:“女郎见谅,我女儿年幼无知,我定会好好罚她,请你原谅她这一遭…”
裴蓁蓁的目光落在他褴褛的衣衫,散乱的长发,还有空荡荡的右腿裤管上。
“表兄…”裴蓁蓁只觉得鼻尖酸涩,她哑声唤道。
青年僵住了,她弓着的脊背慢慢挺直,这动作叫他有些陌生,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站直过了,要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必须学会弯下腰。
他看着裴蓁蓁被布巾掩住的面容,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是他想的那个人么?她还活着么?
裴蓁蓁解开脸上布巾:“是我,表兄,我是蓁蓁。”
狰狞可怖的伤痕横在她脸上,将娇美的容颜全然毁去,从五官中却还依稀辨得出年少模样,萧云深眼眶泛红:“蓁蓁,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在洛阳城破之后便自尽了…”萧云深抹了一把脸,艰难露出一个笑。“若是小叔叔知道,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蓁蓁,你的脸,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却发现自己指尖全是黑灰,又沉默地收了回去。
“是我自己划的。”裴蓁蓁淡淡道。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