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后我重生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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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做这裴家的女儿便是。”
裴正拍案而起,他指着裴蓁蓁:“姜屿性情温和,才华在同辈中也不逊色,姜家门第高贵,这样一门亲事,你还有什么不满?!”
“姜屿此人,怯懦无能,心有所系却还要另娶她人,甚至于连我一箭也接不住,”裴蓁蓁轻蔑道,“这样的人,如何配做我夫婿!”
“说得好!”裴正正要发作,门外却传来这样一句话。
他看向门外,白衣飘然的青年负手走了进来,墨发如漆,恍如谪仙。
“明洲?”裴正皱眉看向他。
萧明洲身后,裴清渊悄悄对妹妹眨了眨眼。
萧明洲含笑对裴正说:“姐夫何必生气,蓁蓁这话说得再对不过,姜屿小儿敢将他那表妹带到蓁蓁面前耀武扬威,合该受蓁蓁一箭。”
在他面前,裴正只能压下火气:“裴姜两家联姻已成定局,她这样行事,往后嫁到姜家…”
“姐夫这话不对。”萧明洲打断他,“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连婚书都未曾交换,何来定局?我看蓁蓁说的很是,那姜屿小儿,配不上裴家女郎!”
他轻易就将这桩婚事否决了。
裴正皱眉,他一心想借姜家正式步入洛阳世家社交圈,如何肯轻易放弃。
萧明洲见他如此,笑意幽深:“姜家又算什么,我家蓁蓁自然配得更优秀的郎君。”
裴正心道,怕也只有你这样认为了。但裴家对萧明洲多有倚仗,他也不能违了萧明洲的意。
重重地叹一口气,裴正道:“罢了,你好自为之。”
他拂袖出了门。
萧明洲这才走到裴蓁蓁面前,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真会给我找麻烦。”
裴蓁蓁慢条斯理回答:“我想区区姜家,对舅舅还不算太大麻烦才是。”
她仰头看着萧明洲,笑得天真烂漫。
谁也看不出她眼底的悲伤,阔别二十年,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这个比父亲更疼爱她的人,还好好活着。这大约是裴蓁蓁醒来后,最开心的一件事。
“这话倒也不算错。”萧明洲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兰陵萧氏的门第比之姜家自然又高一等,尤其萧明洲是当今陛下信众的近臣,而姜家已有衰颓之势。
裴蓁蓁的母亲嫁裴正,乃是低嫁,他在萧明洲面前,不由便低了一头。
“姜家放肆,既有联姻之意,还放任姜屿在你面前挑衅,真当我家女郎非嫁他不可?”萧明洲说着,眼中带上几分冷意。“蓁蓁放心,舅舅定然会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萧明洲未曾成亲,萧家如今只有他早逝的兄长留下了一对儿子,裴家也只裴蓁蓁一个女儿,他对裴蓁蓁自然是宠爱有加的。
裴蓁蓁神色淡淡,她不记得上辈子是不是发生过这件事,如果有,那她应该是忍了下去,没有闹大。
但她既然回到了少年时候,便不可能再活得那么憋屈。她绝不可能再和姜屿定下婚约。
“蓁蓁,你放心,过两日我就带人去套姜屿麻袋为你出气!”裴清渊凑上前,讨好道。
裴蓁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回过头:“小舅,我有话同你说。”
萧明洲笑问:“莫不是又看上了什么首饰?”
裴蓁蓁只是摇摇头,带着他往内室去。
裴清渊要跟上,白芷却得了裴蓁蓁示意,将他拦下。
裴清渊丧气地低下头:他究竟怎么惹蓁蓁生气了?
内室,萧明洲跪坐在桌案前:“蓁蓁?”
屋内只他二人,裴蓁蓁将手中书卷放在桌案上,开口道:“舅舅,我想告诉你…”
裴蓁蓁的口张着,却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借坐下的动作掩住了自己的局促。
为什么她会说不出话来…
“怎么?”萧明洲见她久久不再出声,也有了些疑惑。
“天麓书院…”裴蓁蓁最后吐出这四个字。
她在桌下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裙角,方才她为什么会说不出话来?!
裴蓁蓁又尝试发声,可这一次,还是没能成功。
为什么…
裴蓁蓁按住自己的咽喉…是因为…她想说出前世的事么?!
甚至,今日她莫名从高台上跃下,是不是都是因为…她不该活?!
二十余年后的裴蓁蓁,不该活在十三岁的躯壳里!
萧明洲却不知道她脑中的千回百转:“蓁蓁是还想入读天麓书院?这也不难,我同太子妃说一声…”
他以为裴蓁蓁是为了在校场上负气离开,没能完成武考而后悔。
裴蓁蓁摇头,对他挤出一个微笑:“不,我若是不想入读天麓书院,舅舅会怪我么?”
裴蓁蓁和裴清渊入读天麓书院,是萧明洲主动提议。
裴蓁蓁兄妹在五六岁年纪就随裴正外放,如今才回了洛阳城,萧明洲让他们去天麓书院,也是想借此让他们结识一些同龄人。
“说什么傻话,不想去不去便是。”萧明洲不以为意,“恰好远着那姜屿,好将先前联姻的风声压下。”
推门而出时,萧明洲忍不住回过头,只见到阳光从窗外照进房中,裴蓁蓁的一侧落在光中,一侧隐在黑暗里。
她微微低着头,纤细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安静得像一只优雅的鹤。
萧明洲的心忽然揪疼一下,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他掌握不了的事发生在这个少女身上。
深夜,瑶台院。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房中,婉约而清丽。
青衣小侍女提着一壶热水穿过回廊,轻声轻脚地推开房门。
按规矩,裴蓁蓁房中每晚都有侍女值夜,定时更换茶水,即便半夜醒来也能喝上热茶。
床榻上,裴蓁蓁紧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很是不安。
第七章
黑暗中,裴蓁蓁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冷冽。
桌上烛火跳动,她能隐约看清屋内陈设,这不是她府中。
裴蓁蓁坐起身,这是哪里,是谁布下的局?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蓁蓁赤脚踏在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也就是这一刻,裴蓁蓁摔碎桌上茶壶,捏着碎瓷片飞身上前。
青衣侍女被吓得扔了手中水壶,热水洒了一地,她看着横在自己脖颈上尖锐的瓷片,带着哭腔道:“女…女郎…”
裴蓁蓁冷眼看着少女,这不是她府中侍女…
屋内这样大的动静,睡在主屋旁的白芷自然立刻被惊醒了。作为裴蓁蓁的贴身侍女,白芷不用做换水这样的杂事,但要随时贴身候着。
她匆匆赶到,只看见裴蓁蓁挟持着小侍女,冷漠地看向她。
“女郎,你怎么了?!”白芷颤声问。
裴蓁蓁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你是…白芷…”
“对,是我。”白芷小心地上前一步。
“那这里…”记忆纠缠在一处,一时之间,裴蓁蓁竟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手上一松,碎瓷片滑落在地,她按住额头,神情痛苦。
白日发生的一切在裴蓁蓁脑海中重现,额上渗出细密冷汗,这一切,原来不是一场幻梦么?
白芷急忙扶住她:“女郎,这里是瑶台院啊!”
裴蓁蓁阖上眼,再睁开已恢复了平静:“是我梦魇,将这里收拾了。”
目光掠过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侍女:“让她回去休息一月,赏下五贯,今日之事,不必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是。”白芷低下头。
次日,又是一个好天气,裴蓁蓁拿了一本书,蜷缩在在院中秋千上晒太阳。
鞋尖镶着珍珠的翘头履落在秋千下,鹅黄色衣裙下隐约露出雪白罗袜。
阳光照在书卷上,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裴蓁蓁秀气地打了一个呵欠。
“女郎,萧家小郎来访。”白芷领着清隽秀逸的少年进了院门,在一旁扬声禀报。
裴蓁蓁微微抬起眼睫,与萧云珩对视一眼,似漫不经心地唤了一句:“表兄。”
她的目光落在萧云珩完好的右臂上——眼前的少年,还没有因为断了右臂而变得阴郁消沉。
萧明洲有一兄一姐,姐姐萧茹嫁到裴家,兄长不幸英年早逝,留下一双儿子萧云深和萧云珩。
萧明洲是老来子,兄长去世时他也不过才一个小小少年,却要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甚至至今不愿成婚,只怕娶回来的夫人不能善待兄弟俩。
“表妹。”萧云珩也回了一句。
白芷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焦心。
女郎这样做实在不礼貌,怎么也该起身见礼才是啊。往日里,女郎虽娇纵些,也不会这样…
萧云珩倒没有生气。
对裴蓁蓁这个表妹,他不算讨厌,当然也谈不上喜欢。
和天下大多数小姑娘一样,裴蓁蓁娇气爱美,时不时还喜欢耍些小性子。
当然还有一点区别于这些小姑娘的地方,她完全继承了萧云珩姑母的美貌,甚至更胜一筹。
可这也不该是小叔叔无底线宠爱她的原因才是。
萧云珩不明白,或者说,大多数时候,他都猜不透自家小叔的行事。
就如那日天麓书院,姜屿固然有错在先,可蓁蓁叫他丢了那么大的脸,也算扯平了。但小叔却不肯罢休,这几日明里暗里打压姜家。。。
又因为担心裴蓁蓁心情不好,小叔还命自己带她一道外出踏春。
想到这里,萧云珩不由头疼。
自从半年前裴蓁蓁回到洛阳城以来,萧云深和萧云珩兄弟不是没有带她出游过。但萧家和裴家门第之差摆在那里,注定那些矜傲的世家子女看不上裴蓁蓁,且裴蓁蓁不善琴棋书画,免不得就会在私下被人嘲笑。
一来二去,裴蓁蓁便不愿跟着两位表兄出门了。
萧云深萧云珩兄弟也暗自松了口气,谁也不想出门玩儿还要带个累赘,时时刻刻照顾着。
但小叔已经吩咐下来了,就算萧云珩再不乐意,也只能遵从。
“蓁蓁,今日天气正好,我约了人外出踏春,你也一起出去散散心吧。”萧云珩摸了摸鼻尖,开口邀请。
裴蓁蓁挑了挑眉,邀她出游?若是她没有记错,二十多年前的她和萧家兄弟,并不亲密。
那就是舅舅的吩咐?裴蓁蓁很快明白过来。
她低下头,指尖点过书页,懒懒回答:“不用了。”
萧云珩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可他已经应下了小叔。。。
“蓁蓁,左右你在家中也无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萧云珩劝道,“这次前去洛阳郊外,春光正好,想必景色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洛阳郊外?
裴蓁蓁翻动书页的手指顿住了,若是她记得不错,那个人,如今就在洛阳郊外的孤山中隐居才是。
这样看来,去一趟也无妨。
“好。”
“你看天气这样好。。。”萧云珩正要再劝一劝,猛地听到这个好字,还没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裴蓁蓁托着下巴看向他,嗯了一声。
萧云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掩饰尴尬。他总觉得,蓁蓁今日,仿佛有些不太一样。
那一双眼,就如一口幽深的古井,一眼望不见底。
和往日那个娇气任性的小姑娘简直不像一个人。姜屿对她的打击真有这么大?
也不是没有可能,自从传出裴姜两家联姻的消息,蓁蓁就时时跟着姜屿,姜屿去哪儿赴宴游玩,她便一定要跟着去。
看起来,她的确是很乐意这门婚事的。
可惜姜屿并不欢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