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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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求像那个商贾出身的表妹那般好命,又是受封县主,又是赐婚靖王,她只想寻个年岁相当薄有资产的官宦罢了,不老不瘸,不做填房,她日后安安分分相夫教子,这难道也是奢求?
柳初蝶从没想过自己会嫁一介书生。
说什么考出来就好,可天下举子千千万,最终能考中的又有多少,终究还是失意者多。
国公夫人不悦离去,柳初蝶心中更是仓皇,从晌午哭到傍晚,午膳都没吃,最终好容易不哭了,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直到天色擦黑,才似是终于想定了什么,也不顾傍晚时分春寒料峭,叫秋霜去引开了守门的婆子之后,自己只穿了单衣就摸了出去。
在柳家的时候,爹娘曾教过她——若能嫁入安国公府其实是最好的。
平心而论,卫远山三个儿子在边关历练得个个出众,长子已经娶妻,二子卫邑萧,三子卫肃衡,虽然都是武将出身,但无一不算是少年英才,前途远大,卫家人的相貌又生得好,柳初蝶也不是没有动心过。
只是那时她的些许少女怀春的心思,很快就被杨凝芳察觉了,国公夫人对此不动声色,只是后来除了夫人和老夫人处,柳初蝶再难独自偶遇卫家的表哥。
可事到如今,柳初蝶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她如果就这样嫁给一个穷书生,今后要拿什么帮扶已经落败的娘家?每次她爹娘送她去卫家的时候都依依不舍的握着她的手,说她是全家寄托的希望……柳初蝶心里清楚她接下去要做的并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应有的举动,只是……她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身单衣的柳初蝶悄悄躲在青云苑里等了许久,却偏偏那日卫辰修跟着卫所的同僚去了酒楼用晚饭,年轻人凑到一处说说笑笑又小酌了几杯,甚是开怀,归家的时辰也就晚了些。
刚刚初春的夜晚将柳初蝶冻得难耐,结果卫辰修还没进院就听见了好像有谁在暗处打了个喷嚏。
这件事一下就闹起了几乎整座国公府,真正没被惊动的也就只有纪清歌这里和卫老太君的院子,杨凝芳气得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让人去收拾柳姑娘的行装,改日就装车一路送她回柳家。
柳家不来人接也无妨,他们卫家有的是亲兵护送。
纪清歌听得默然无语,却就在此时,正经过园外的柳初蝶似乎心有灵犀的一偏头,就正好望见了花树掩映之中端坐歇息的窈窕少女。
“表妹!”柳初蝶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得,几步甩开身旁的仆妇就冲过了垂花门往纪清歌身前一扑:“表妹救我!”
柳初蝶的举动不仅仅惊住了纪清歌,也惊住了那些正帮着搬箱笼的仆妇,愣了一瞬,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事物,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如果不看场合,这俨然就好似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只要将仆妇换成凶神恶煞的家丁,再来一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就补全了戏份。
纪清歌噎住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眼见柳初蝶哭得凄惨,也只得温言劝道:“柳表姐不要思虑太过,日后想念了自然还是可以彼此探望的。”
……她舅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其实柳初蝶回家之后只要隔三差五的书信不断,老老实实的认错再表表心迹,未尝不会再让舅母心软,就算心中存了芥蒂,不会再接她来卫家行走,但婚事上帮衬一二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柳初蝶似乎根本没往这上面想,只冲纪清歌可怜巴巴的哭道:“表妹,我知道往日里我多有不是的地方,表妹若是恼我也是应该,可是天地良心,我虽有不是,却真的没有存心想要害过表妹!”
“我晓得,表姐莫哭了,曼朱,去打盆水来,给表姐洗漱一下。”
纪清歌的和颜悦色让柳初蝶眼中顿时有了光彩:“表妹不恼我么?”
一句出口,见纪清歌面色平和,柳初蝶顿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撩裙摆,竟然作势想给纪清歌跪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纪清歌忙不迭起了身:“表姐做什么?秋霜,曼青曼芸,还不拦着!”
“求求表妹……带我进靖王府吧!”
第242章
柳初蝶这惊人一语不只是纪清歌怔住,更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瞠目结舌。
“表妹!表妹!”柳初蝶见她不做声,似乎也觉出自己的提议太过突兀,哭得泣不成声想来握纪清歌的手,被纪清歌一个撤步闪开,柳初蝶握了个空,不由神情更是凄惶,只哭道:“我晓得自己不讨人喜欢,可是表妹,我求你了,带我进靖王府吧!”
柳初蝶口中说着,生怕自己一个停歇就被纪清歌抓到空隙说出拒绝之词,只如同是不歇气儿的继续道:“表妹亏了身子不能生育,将来王爷总要纳侧,回头新人进了门,跟表妹总不会是一条心,可我不一样,我……”
柳初蝶红着脸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我……我绝不跟表妹相争,我也不求侧妃的份位,我只求一隅安身,片瓦遮头,侍妾也罢,丫头也罢,我……”
“表姐你……”纪清歌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竟也卡了壳。
偷偷抬眼瞥见纪清歌听得一脸惊愕,连带声旁丫鬟都听愣了,柳初蝶红着脸,音色又轻又快:“表妹怜惜我,我自然也是帮着表妹,有了我这么个人,表妹日后说起也就没了嫉妒的名声,若是……若是我能有孕,自然是抱到表妹膝下,我……我绝不与表妹争什么……”
纪清歌叫柳初蝶这一连串话语劈头盖脸砸得半天才回神,心中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表姐……你……”话音顿住半晌,到底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道:“表姐这是有些乱了方寸,其实还是好好寻个有前程的做正妻为好。”
纪清歌这一句话听在柳初蝶耳中却只被她当做了推脱,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给自己丈夫张罗纳妾的,就算表面笑着,心里也无一不是滴血,只是柳初蝶自觉已经走投无路,一狠心,低了声说道:“表妹这些时日修养身子,外边的事怕是不晓得,现在听闻不少人家都已经争相打扮自家姑娘,就等着表妹这个正妃过门之后,好给靖王抬侧……表妹,我晓得这种事总是让人不欢喜,可表妹想想,这也不是躲得掉的,终究还是要认命,我……我柳初蝶对天发誓,将来必不会辜负表妹,只会安安分分的帮衬表妹,绝不……”
“还不住口!”
柳初蝶栖栖遑遑的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矢口打断了。
远处正急匆匆迈入垂花门的正是国公府少夫人秦丹珠。
适才柳初蝶不管不顾的直奔纪清歌而来,那些仆妇又不敢拉扯她,急的没法,就有腿快的一溜烟跑去禀告了秦丹珠,秦丹珠心里咯噔一声,手头的事物一搁,风风火火就来寻人。
刚迈过垂花门,秦丹珠就将柳初蝶这一番话听了个正着,这位少夫人这些日子心里正有几分为此事堵得慌,再听这姑娘竟然当面跑来小表妹面前胡言乱语,心里哪里还忍得住,面色一沉,大步就走了过来。
“表嫂。”纪清歌招呼刚出口,就被秦丹珠没好气的剜了一眼,瞪得纪清歌一噎,秦丹珠丢下一个等下和你算账的眼神,这才看向了梨花带泪的柳初蝶。
“柳家姑娘!”面对柳初蝶的时候,秦丹珠咬了咬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脸色太难看:“姑娘比清歌年长一岁,本应懂事才是,可今日这些话,是能说给自家姐妹听的?”
“表嫂……”柳初蝶面带愧色,嗫嚅了一瞬,眼泪便再次流了下来:“表嫂教训得是,可……可表嫂哪里知道我的苦……”
秦丹珠被她气得脸色通红,深吸了口气说道:“柳姑娘,这些年,卫家并没有亏待过你。”
“表嫂……”
“早些年,卫家在边关境况艰难,可却没有亏过你一星半点,但凡……”秦丹珠话音顿住片刻,摆了摆手:“罢了,那些不提也罢,可是柳姑娘,你只觉得凭着卫家,就理应给你寻一门高官厚禄的亲事出来,这点,卫家办不到。”
秦丹珠一句说完,见柳初蝶咬着下唇不应声,心里就知道,果然柳初蝶事到如今依然听不进去。
卫家就算是国公之位,但柳家却不是,柳初蝶若是姓卫,自然说亲容易,可她姓柳!
官宦人家里有一个算一个,又有谁家是蠢的?即便是看在卫家的根基上稍有意动,一打听柳家原本的根底,也就纷纷打了退堂鼓。
若能和安国公卫家成了姻亲自然是好事,但这姑娘本身却只是个远房表亲,且本家又是那样的行事,能为了攀上亲戚就硬塞自家姑娘在别人家养大的人家,都不用再往深里问,只这一宗就看出是个什么脾性了。
平心而论,柳初蝶这样的姑娘,杨凝芳给她寻的举子原本是极好的,将来几乎板上钉钉的会跻身朝堂,而眼下却还微末,这样的人家不会嫌弃柳初蝶的出身不够,日后一朝飞黄腾达了,有卫家压着,也断不会做出嫌弃发妻的事来,远比要往高门大户里寻强得多。
门第高的人家,谁肯为自家出息的儿孙娶个门户如此低的女人?若只是门户低还罢了,关键这姑娘身后还有拉着拽着的一大家子。
这一点,就算卫家如今是国公,也依然不可能去摁着谁家的头逼人家捏着鼻子娶自家远房表姑娘。
然而秦丹珠的话听在柳初蝶耳中却不知被她想成了什么,只哭道:“表嫂,我……我知道我出身低微,所以……所以才只求能与表妹一同伺候王爷,我不求名分,不……”
“你——”秦丹珠气得变色,这柳姑娘最让人头疼的一点就是她似乎永远听不懂人言也似。
她们卫家的表姑娘能够赐婚靖王,这一则是天恩浩荡,二则,这是她小表妹自家的缘法,再没有谁家前脚嫁姑娘后脚就自家再给亲家塞小妾的!这样的事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掉了别人的牙?她们卫家到时候还做不做人了?真要弄出这样一出来,原本好好的婚事也要变成笑柄!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这些日子不光是王爷那边,就连表嫂,不也是一出门就被人围着说自家姑娘性子好么?”
“反正都是要纳侧的,我……我难道还比不上外人?”
“你——”秦丹珠气得脸色铁青,深吸口气压了压心头的无名火,冷笑着说道:“柳姑娘这般的志向,我们卫家倒是不好干涉。”
柳初蝶刚听得双眼一亮,就听见少夫人的后半句话:“只是我们卫家从来没做过送姑娘给谁做小的事,柳姑娘又是姓柳,我们更是做不了这个主。”
“表嫂……”柳初蝶愣住。
“柳姑娘既然已经想好了打算,便回家请你自家父母给你张罗吧。”秦丹珠冷声道:“到时候你为妻还是为妾,都是柳家的事,与我卫家不相干。”
一句说完,秦丹珠也不等柳初蝶再出言哀求,直接冲着那群仆妇一瞪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好生将柳姑娘送上车驾?!”
少夫人的一句话终于让仆妇们心中有了主心骨,原本并不敢上手拉扯柳初蝶,此刻得了令也顾不得许多,七手八脚的抓住了她,看似只是左右两边恭敬的搀扶,实则手上抓得紧紧地,口中说着:“姑娘莫要难为我们,且请好好归家去吧。”一边将柳初蝶一阵风似得扶了出去,秋霜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垂着头跟在后边。
直到一行人出了垂花门一拐不见了,秦丹珠平了平气,眼见纪清歌还一副惊讶的模样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