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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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妙云笑了一下,看来还和前世一样,东西和位置都没变。
那便好,这回就是翻个底朝天,她也要把印章找出来!
尤贞儿心如死灰,像看怪物一样看黄妙云,从去年春天的一盆望春玉兰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了……黄景文不亲近她,黄景言移情别恋,储归煜……储崇煜……
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妙云竟连她最后的杀手锏都知道!
黄妙云见尤贞儿无话可说,有了十足的把握,也无心逗留,灿笑说:“贞儿表姐,害人之心不可有,出狱之后,你可要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尤贞儿看着黄妙云的背影,才明白过来,黄妙云若真清楚印章的前因后果,怎么可能还过来找她?一定是来套话的,她嘶喊着:“黄妙云,你绝不可能找到印章所在!你们黄家就等着满族覆灭!活该!你们活该!”
黄妙云叫尤贞儿的话绊住了神思,回家路上,她一直在想,印章究竟会在书房的哪里。
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就找不出来!
到了家,黄妙云又去黄怀阳说印章的事。
黄怀阳被问了多次,心知事关重大,就问:“为何非要找到这枚印章?”
黄妙云说:“其实我是从贞儿表姐口中得知的,这枚印章刻着大不敬的东西,女儿恐怕让整个黄家招致祸害。”
黄怀阳深皱眉头,他的书房尤贞儿怎么可能进得来,又如何藏下一枚印章?
黄妙云正好与黄怀阳想到同一点上,她捋了捋脑子里的一团麻线,忽然说:“尤贞儿肯定没有机会进您的书房,可她母亲未必没有!”
十几年前,张素华当时还住在京城,常来黄家,指不定是那个时候的事。
黄怀阳也想起来了,他说:“这书房,从前的确是你大伯在用。他去世后,我与你母亲成了亲,后来才拨给了我用。”
这就对了!一定是黄怀仁在世的时候发生的事。
黄妙云说:“您可记得大伯刻过什么印章?”
黄怀阳记起一些旧事,说:“你大伯钟情书法,倒并不爱刻章,至于案边是否有几块石料,我不甚清楚,时间太长,这些都太细枝末节了。”
黄妙云沉思几息,道:“去问问老夫人吧。”
黄怀阳是很有远见的人,他以为尤贞儿母女已走到穷途末路,恐怕害黄家的心,是真的。
父女两人一同去见老夫人。
黄妙云开头便明言她的意思:“唯恐贞儿表姐害咱们全家,有一事请老夫人帮忙回忆一下。”
老夫人鬓发白了不少,神态又回到当初尤贞儿母女没来的时候那样,不悲不喜地说:“什么事?”
黄妙云小心地道:“一枚与大伯有关的印章,您可有印象?”
老夫人眼皮子明显抬了一下,眼睛盯上黄妙云,道:“有。”
“!”黄妙云一喜,嘴角微微弯着。
老夫人说:“你祖父在世的时候,曾经送了你大伯一块石料子,你大伯找人雕成了印章。”
黄妙云着急地问:“印章呢?”
老夫人不答,反道:“你从哪里知道印章的事?”
黄妙云说:“尤贞儿母女,欲以印章害咱们。您一定知道印章上刻着什么吧?”
老夫人很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那是你大伯年轻气盛的时候,刻下的胡话,可我早就让他销毁了,印章早就不在了。”
黄妙云摆头蹙眉说:“还在。孙女才见的尤贞儿,她说在。若不出意外,大约表姑母要告发咱们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去年到今年,听到的坏消息够多了,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眼下听到张素华连她都不放过,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黄怀阳上前一步说:“印章还在儿子书房里,可儿子找遍书房,都不见印章。”
老夫人起身说:“我知道在哪里。走吧。”
老夫人带着黄怀阳和黄妙云到了书房,走到一副黄老太爷的画像跟前,揭下画像,打开了墙上的暗格,暗格后面有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枚印章,上头正刻着一首短诗,诗上隐射了当今登上皇位之时不光明的手段。
黄怀阳见了印章,心里开始打鼓,黄妙云也吓得不轻,她大伯胆子也太大了!
老夫人淡淡地说:“销毁吧。”
黄怀阳握着印章,明明是极轻的东西,却觉得很有分量,“是。”
老夫人走后,黄妙云拿着印章的盒子端详半天,和她记忆之中不是同一个木匣子,她问黄怀阳:“父亲,您可见过大伯有一个檀木的盒子?”
黄怀阳说:“见过,是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你祖父送的,一人一个,原是用来放镇纸的。我的那个弄坏了,早些年就扔了。”
黄妙云猜着,另一个大约在张素华手里,所以她才以为这一切都是张素华设计陷害的,其实她只是顺水推舟。
黄妙云催促说:“您快些将印章毁掉,省得夜长梦多。”
黄怀阳点点头,拿锉刀将刻诗的一面挫平,打磨过后,又刻上了“天道酬勤”四个字。
黄妙云亲眼看着,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
后来锦衣卫上门的时候,黄家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劫,老夫人却病了,大抵她亲眼看见张素华真的要害她,心里还是太失望太难过了。
黄妙云的心情却如雨霁初晴,高高兴兴地等着做新娘子。
六月的一天,她的嫁衣做好了,夜里特地让人请姜心慈过来瞧瞧。姜心慈很满意,黄妙云最适合一身红装,娇娇俏俏,昳丽动人。
黄怀阳从衙门回来,也到了团月居,姜心慈见他来,她便走,夫妻之间一句话的问候、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黄妙云看着父母生疏的一幕,把心底的疑虑抛了出来:“父亲,您当时真的去求宦官了吗?”
黄怀阳回头看了一眼,姜心慈已经不见了,他低着头承认:“真的。”
黄妙云抿了抿嘴唇,不知为何,她莫名信任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第80章
在黄妙云的印象里; 外祖父是个刚直不阿,清正廉洁,铮铮铁骨的长辈; 记得小的时候,她最怕的人就是他; 因为只有他会在她犯错的时候; 半点都不心疼地打她手掌心。
她很不明白父亲当时为什么要去求主审的宦官,这摆明了要逼死外祖父。
“父亲; 您是不忍心外祖父、外祖母斩首; 惹娘伤心是么?”
黄妙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可黄怀阳却摇了摇头; 说:“若无论如何; 你外祖父、外祖母都要死; 我何必多此一举。不如替你外祖父、外祖母死后留个清白名声。”
黄妙云更不解; 既然父亲都想得这么通透了; 到底为什么要向宦官低头?
黄怀阳犹犹豫豫许久,说:“本该为长者讳,有些话不应同你说。罢了; 你都要出嫁了; 我也在心里放了这么些年……可你要向爹保证; 一定守口如瓶。”
黄妙云重重点一下头; 说:“我肯定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母亲。”
黄怀阳这才皱着眉头; 有些为难地说:“是你外祖父让我去求主审宦官的。”
黄妙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外祖父他……”
黄怀阳无奈道:“你也不信?”
黄妙云瞪圆了眼睛; 结结巴巴说:“外、外祖父他、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黄怀阳就知道是这样,他叹了口气:“说出去谁也不信,可死到临头; 究竟有多少人真有一把硬骨头,能熬得住酷刑和狱中的屈辱?
你的外祖父与我不同,我是庶子身份长大,自幼遭过白眼,有能屈能伸的本事,不该说的话不说,因为我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恶果。姜家书香门第,你外祖父清正廉洁不错,可到底是读书人,有些事于他们而言,纸上谈兵,不经一遭,根本不知轻重。
你外祖父一生太顺遂,老了才经此一劫,实在惨烈。”
屋子里意料之中的静默。
黄怀阳又添了一句:“你外祖父其实做得很不错,他当时虽说的确怕死,却并不觉得自己犯了大不敬的罪。你是晚辈,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你听便听了,不要放心里去。这一件事并不能抹杀你外祖父生前的功勋,他在我心里,始终还是一个很值得敬重的人。”
“可我听说,外祖父是自缢的,既有求生之心,怎么又在您去过之后,自缢了?”
“因为我告诉他们,活命无望,死是定局。你外祖父一想到我去找他最厌恶的阉人低头,后悔不已。人生就是一直在做抉择,他先在声誉与性命之间选择了性命,然后再即将失去的性命与名誉之间,又选择了保全名誉。”
“可外祖父难道没想过,会将您置于什么境地吗?您该如何向母亲,向身边的人交代?”
“这是我做女婿应该承担的,妙云,爹义不容辞啊。”
黄妙云心情异常复杂,她望着黄怀阳道:“所以,您不愿意告诉母亲?”
黄怀阳点了点头,“你外祖父除了死的有些曲折,他活着之前行事光明磊落,你的母亲是这世上最爱重他的人。我若说了,你母亲该多伤心,何况……也不是我说了,你母亲就信。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你难道就相信,我是一个狭隘自私的人?”
黄妙云摇摇头,说实话,她一丁点都不信,不论谁说,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相信她爹不是这样的人。
黄怀阳苦笑:“你母亲肯定也一样。”
黄妙云伤心地低着头,是了,母亲又怎么会信,她父亲临死前才打碎自己精心养护多年的膝盖骨?哪怕这话由丈夫亲口说出,她也难以相信吧!
所以黄怀阳在既知姜心慈一定会痛苦崩溃的结果中,选择了替她保留住心中关于父亲的美好形象。
黄妙云坐到黄怀阳跟前,用力地握了握他手,哽咽道:“委屈您了。”
黄怀阳笑一笑,端起不大热的茶杯,喝了口温茶,这是姜心慈刚才用过的茶杯。
窗外,人影倏动。
胡妈妈扶着几乎站不稳的姜心慈回到了箬兰院。
姜心慈失了魂魄似的躺在罗汉床上,死死地攥着胡妈妈的手,颤声问:“你信吗?”
胡妈妈臊红了脸,她和姜心慈一样,冤枉了黄怀阳这么多年!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对黄怀阳的冷脸和姜心慈所受的委屈,红着眼眶说:“当时肯定不会信,现在信。都这个份上了,老爷何必现在才说假话,又何必说的那么详细。”
姜心慈扑在胡妈妈怀里,哭了起来。
胡妈妈抱着她安抚:“夫人,这也并不怪你……我苦命的夫人。”
。
六月十七,迎亲前夜。
胡妈妈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册到团月居,跟黄妙云讲“道理”。
黄妙云本来就紧张得睡不着,听了些从没听过的话,见了些从未见过的“图册”,整个脑子都是涨的。
夜里几乎完全没睡着,硬熬到了时候,天不亮就起来收拾打扮。
黄妙云早起对镜子一照,眼睛下面泛着黑,她“哎”了一声。
胡妈妈听到了赶紧过来说她:“好姑娘,大喜日子你干什么呢!不许叹气!”
黄妙云指着她的眼睛,委屈说:“气色这么差,怎么见人。”
胡妈妈笑了笑:“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姑娘安心,等一会子上了妆,就辨不出来气色好坏了。”
很快黄妙云就知道胡妈妈说的“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一张漂亮的脸蛋刮腻子似的涂了一层白|粉,腮红唇红,对镜一照,好家伙,鬼都认不出来!
连黄景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