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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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比吐出的气都要白,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说:“张、张小峰,先送我去医务室……”
话音未落,张小峰慌张打翻开水杯,大半开水倒在他裤子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把架起童飒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
陈佳肴和尤点点陈稳饭吃了一半又遇到了陆寻,陆寻径直走到他们这桌,一个红包拍在陈佳肴面前。
陈佳肴尤点点陈稳三人齐齐抬头,脸脸茫然。
陆寻一扬下巴说:“生日快乐。”
说完转身走了。
陈佳肴:“……”
尤点点愣了下,“呀”一声,“对呀!佳肴今天过生日哦!”
陈稳也想起来了,“高三都忙忘了。”
陈佳肴收了红包说:“都那么忙,忘了正常,我也差点忘了。”
“哎呀,都没时间出去聚餐了。”尤点点撅嘴。
陈稳把碗里的鸡蛋夹到尤点点碗里说:“考完一起过,今年大家都没时间过。”
陈佳肴把碗里的鱼豆腐夹给尤点点说:“对,考完一起过。”
尤点点看着碗里的“礼物”沉默了下,“为什么给我?又不是我过生日。”
说着快速把鱼豆腐,鸡蛋,鹌鹑蛋全夹给了陈佳肴。
边夹边说:“给你给你都给你。”
陈佳肴扑哧一声笑出来。
尤点点笑出一双月亮眼,捧着比脸大的碗碰了下陈佳肴的碗,“生日快乐!小阿肴!”
陈稳也端起来。
三张碗举起来相碰,轻脆一声,给这枯燥苦累的冬日带来第一道音响。
吃完饭回到教室,几个人才知道童飒已经去了医务室。
陈佳肴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问张小峰:“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她吗?”
张小峰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他哑着嗓子说:“她家里人来接她了。”
“这么严重啊。”陈佳肴心疼死了,一垂眸看到张小峰裤子湿了一大片,愣了下问,“你腿上……”
张小峰恍惚低头,后知后觉感受到腿上一片疼意。
他手有些抖地扔下笔,陈稳看到眼疾手快拿刀划开了张小峰的裤子,大腿上早已起了好几个水泡,有些已经被牛仔裤磨破了,血迹斑斑。
陈佳肴“嘶”了一声,“快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陈稳架起张小峰,张小峰摆摆手说:“我自己去,你们忙自己的,我没事。”
最后张小峰还是一个人去的,大家都知道张小峰话少,性子也拧,他要自己去,没人能陪着。
张小峰离开后,陈佳肴看着自己前边旁边都空了,心里也空了一大截。
所有人到最后都会离开,留下的只有时光岁月里深刻的青葱痕迹。
晚上放了学,天几乎全黑了。
行人匆匆,车水马龙,路灯和车灯交错,扯出长长薄薄的光影。
这是滚滚的红尘,是凡间的画墨。
头顶上弦月泄着浅白的光,沉厚的云缓缓移过,夜色更加浓厚。
冬风更甚,吹的人不由自主眯眼缩肩。
陈佳肴小跑着出了校门,意料之外,马路一侧没有出现熟悉的车子。
陈佳肴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睛。
周延礼确实是前几天就出差了,但是昨天他有跟她说今天会来学校接她的。
他……怎么会食言呢?
陈佳肴环顾四周,最后看到了陆寻。
陆寻鸣了两声车笛,陈佳肴看过去,陆寻招手,陈佳肴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他有个聚会推不掉,今天我送你。”
陈佳肴扯了扯身前的安全带,低低“哦”了一声。
车子前行,陆寻偏头看一眼,少女偏头看着窗外,玻璃窗映出她干净的面孔。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眨眼间眸子闪过浅浅失落。
没有失望和生气,只是失落。
小姑娘真是懂事得让人怜爱。
“怎么了?不高兴啊?”陆寻故意开口问。
陈佳肴笑笑说:“没有。”
“他确实推不掉。”陆寻说,“大人的世界都这样,总有迫不得已。”
陈佳肴点点头表示理解。
路过一家蛋糕店,陆寻体贴地给陈佳肴买了一个小蛋糕。
他说:“晚上吃太多甜得也不好,买个小的走个仪式。”
陈佳肴说:“谢谢。”
恰时路口红灯,车窗没来得及合上,旁边的车辆里传来抱怨声。
“我对你侄子够好的了,每天都给零花钱还不够?还要怎么样?手机不也买了?哪次换季没给他添新衣服?我哪里知道他还有同学过生日,小小年纪参与这些没有必要的社交,考试能考几分?你说学校食堂涨价,我知道吗?他为什么不跟我提?他跟我提我会不给他钱吗?”
听到这里,陆寻嗤笑一声:“太难了,食堂都涨价啦。”
说着关上了车窗,阻绝了聒噪的抱怨。
陈佳肴却因为这声音恍然意识到一件事:周延礼给她零花钱从来都是按月给。
她隐隐意识到什么,扭头问陆寻:“陆校,你会给你儿子零花钱吗?”
“给啊,他要我就给。”陆寻说。
“那他不要就不给了吗?”陈佳肴问。
“小孩子也花不到什么钱。”陆寻想起什么,笑了下问,“怎么?周教授没给你零花钱?不应该啊。”
“给了。”陈佳肴看着陆寻说,“一个月给一次。”
陆寻反问:“知道为什么吗?”
陈佳肴指甲抠了抠安全带,没说话。
“刚刚那个人说的你也听到了,小孩子也有社交,有不可避免的意外发生。”陆寻说,“他这么做是尊重你,避免你面临经济意外的难堪。”
陈佳肴感觉胸口郁结的气缓缓散了。
周延礼这个男人,真是……思虑周全到好像每一个行为都是有意义的。
她都不好意思因为一些小事生他的气,或者哪怕埋怨他一点点。
“当然,我相信他这么做还有另外一点。”陆寻说。
陈佳肴抬头,“什么?”
陆寻说:“周延礼是学经济金融出身,他这样给你安排零花钱,是在培养你的理财能力。”
陈佳肴一愣。
陆寻笑着眨眨眼,“怎么样?有好好理财吗?”
陈佳肴庆幸自己没有乱花钱的习惯,她重重点头,“有!”
陆寻:“那看来周教授还是眼光好,不仅看经济状况眼光好,看人也独到。”
陈佳肴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犹豫了下问:“他学经济金融,为什么要做老师啊?”
还是外语老师。
陆寻这次倒是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啊,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陈佳肴下了车还在想周延礼做教师的原因,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近三年以来,她对周延礼的了解寥寥无几。
反倒是这个男人悄无声息把她尽数参透。
想着,路过了小灰猫的窝。
陈佳肴走过去看了眼窝,里面空空如也。
哪去了?
陈佳肴四周看了一圈,“喵喵喵”地唤了好几声。
在她打算去监控室调监控之前,小灰猫叼着一根香肠从远处跑来。
哦,已经不能算小灰猫了。
是大灰猫了。
大灰猫一点也不护食地把火腿肠放在陈佳肴脚边,拿脑袋蹭她的脚踝。
陈佳肴蹲下来,笑着揉了几下它的脑袋,“又去骗吃骗喝。”
大灰猫仰着脑袋细细“喵”一声。
陈佳肴捧着脸与它对视,“你知道吗?过了今晚,我就是个大人了。”
大灰猫“喵”了一声。
陈佳肴笑一声:“你又听不懂,吃你的嗟来之食吧。”
回到家,陈佳肴适应了暖气,忙不迭把外套脱了,穿着浅领毛衣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写作业,但是看着客厅悬挂的钟盘,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等了半个小时,玄关毫无动静。
陈佳肴看着餐桌上的小蛋糕,眼睫一敛,起身去了书房。
大概是养成了习惯,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在踏进书房那一刻就稳了下来。
陈佳肴静静地翻书,写题,记录错题本。
在十一点五十五闹钟响起时,她猛的合上书,走出了书房。
客厅依然毫无动静。
陈佳肴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钟盘。
秒钟一格一格地跳,陈佳肴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耳边只有哒——哒——哒的声音,分针指向五十七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咔哒”,陈佳肴猛地扭头。
房门打开,一身正装的周延礼出现在玄关。
男人肩披阵阵寒气,脸上明显有几分疲惫。
房外灯光昏暗,房内一片清亮,光影落在他脸上,映出清晰的轮廓。
他似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沙哑问:“等我?”
陈佳肴没应声,抬脚走过去。
她刚迈一步,周延礼出声:“不用。”
陈佳肴不解,周延礼说:“我身上冷。”
那又如何?
陈佳肴走过去,闻到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她蹙眉,“你喝酒了?”
周延礼换了脱鞋,外套都没脱径直走向客厅沙发坐着,他淡淡“嗯”了一声说:“推不掉。”
陈佳肴转身去倒水,回到客厅,她刚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只见周延礼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仅一个动作便破坏了浑身上下的规整。
陈佳肴想起陆寻说周延礼是学金融出身,她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这个男人脸上。
每一寸棱角都分明深刻,薄唇也透露着得天独厚的优越。
比起温良的老师,他确实更适合做一个在铜臭穴里游刃有余的商人。
修长两指拿下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大概是被冷风吹过,他手背上泛白,青筋痕迹在陈佳肴眼前一闪而过。
他掀眸看了眼墙壁,恰巧时针分针秒针同时跳跃一格。
零点了。
周延礼无意间翘起了唇,被酒精浸泡过的嗓音沙哑更具磁质,启声:“长大了,想要什么礼物?”
话语间,男人密长浓黑的眼睫一垂一掀,眨眼间,陈佳肴的心仿佛被牵引着从心底抛向了高空。
她恍恍惚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延礼的时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穿堂风为她带来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味。
那时她十六岁,以为这是大人的味道。
如今她十八岁,她站在沙发前几寸,看着梁头白炽灯光线耀眼,一寸寸勾勒了男人的轮廓。
光线落在他唇上,比往日要红,像点缀了勾魂摄魄的妖气。
恰巧一阵风从阳台吹过,这是她刚刚回来开的一道闪缝。
风掠过周延礼全身,旋转一圈,传到了陈佳肴鼻尖。
这次,她闻到的不是酒精的味道。
是荷尔蒙。
原来,这才是大人的味道。
煽情又缠绵,勾着人的理智,往迷醉的方向陷落。
陈佳肴盯着他那瓣波光粼粼的唇,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又一步。
脚尖触碰周延礼的鞋头,陈佳肴恍惚一瞬,如梦初醒。
她瞳仁猛得紧缩,如洪水一般快要溢出眼眶的欲/望和渴求尽数掩回。
“嗯?”周延礼好像确实喝多了,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陈佳肴喉头滚了滚,艰涩问:“你头疼吗?”
周延礼轻轻喘了口气。
陈佳肴不动声色腿软了一分,她不动声色紧了紧指关节,慢吞吞蹲下来,微微仰头,小声:“周延礼。”
周延礼一顿,睁开眼睛。
二人四目对视。
彼此面容都在对方眼睛里。
陈佳肴说:“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