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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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是最简单的关系网,周延礼便没管。
直到初一那天,周延礼见到了蒋园路,以及陈佳肴面对蒋园路和蒋胜的反应。
这最简单的关系网背后居然也藏匿着不堪的过去。
事情很好调查,尤其村里上过学的女孩子不多,简单询问一番便能查出来蒋园路教过哪些女孩子。
像蒋园路这种人,家里父母都在的人是不敢碰的,胆大张扬的也不敢碰。
几经排除,留下的可选择性就不多了。
蒋园路倒是真得谨慎,那么多年也只真地碰过一个人。
叫谢月喜,父母早年离婚,各自在外成了家庭,每年多少打点钱回家。
谢月喜性格内敛,话少,胆子也小,平时同龄人都爱欺负她。
蒋园路利用老师的身份对谢月喜好,然后在小姑娘日积月累卸下防备时,对她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谢月喜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蒋园路威逼利诱,在谢月喜怀孕以后把人赶出了村子。
要找到谢月喜并不难。
只是近十年过去,当年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早已在社会里坡爬滚打长成了势力精明的女人。
她和周延礼达成合作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名誉,她只是想要钱。
只可惜时隔太久,她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正蒋园路的证据。
谢月喜报案,警方受理调查,没有关键性证据,事情只能一拖再拖。
周延礼给警方指了条路:蒋胜。
因为谢月喜说过,当初她在门缝里看到过门口闪身路过的蒋胜。
“这个蒋胜,还真是白念了几年大学,好赖不分啊。”周家也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恰时雨势弱了几分,周家也扭头看车窗外,只见学校门口的胡同口蒋胜正举着伞进去。
“来了。”周家也手脚麻利地推门下车,伞都没打,直接冲进雨里。
他迈着大步走到蒋胜伞下。
周家也个子高,小时候又在少林寺待过几年,背阔肩宽的,钻在蒋胜伞下明显有些憋屈。
他把嘴里被雨浇灭的烟歪头吐了,湿着手抢走了蒋胜手里的伞柄。
蒋胜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你谁?”
真不怪蒋胜反应大,主要是周家也长相穿着打扮太像流/氓地痞。
“哟?这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周家也说。
蒋胜一听这声音立刻知道了,是从年后就一直在各种纠缠他的律师。
之前每次见面周家也都是西装革履,只可惜他是寸头,西装革履也只是看上去光鲜亮丽。
蒋胜想起白天体考的事情,烦躁地一把推开周家也,“你们烦不烦!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谢月喜!什么性/侵强/奸,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周家也即便被推了一下也丝毫没动,他掀唇笑一声:“是么?看来这个机会,你不想把握了?”
机会……
蒋胜一怔,猛地睁眼看向周家也。
周家也轻轻一笑,转过身,看向路边SUV的方向。
蒋胜顺着看过去。
车窗缓缓下滑,周延礼线条清晰深刻的面庞露出来。
他轻轻偏头,隔着雨帘将视线投过来。
蒋胜浑身一僵,耳边响起周延礼那句:
“因为十六岁的陈佳肴,比十六岁的你勇敢。”
风起,冷气扑面。
雨水仿若渗透了骨髓,蒋胜虚晃了下/身子,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
他是个成年人了。
他还要再装傻到几岁。
他又想起阿肴,那个明明一无所有,却总是面容坚韧的小姑娘。
她十六岁了,她跟他说谢谢。
车窗缓缓合上。
男人收回目光,仿佛在收回蒋胜最后的机会。
周家也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他刚抬脚,身后响起蒋胜嘶哑的声音:“等、等一下。”
周家也唇角一勾,掏出电话给自家警花老婆拨了个电话,“喂,媳妇儿,抓人!”
…
几场连绵的雨结束,夏天如约而至。
学校栀子花一夜盛开,整个城市都弥漫在淡香里。
六月七号,高三高考,陈佳肴他们放假。
过了这两天,高三生的头衔就落到他们头上了。
陈佳肴举着英语书在窗户前背单词,六月的风温热,清晨风里还有几分泥土香。
她背了几个单词,把书放下,推开窗纱。
风毫无阻碍地吹进来,掀起少女柔软的发,露出干净的面庞。
时光无声无息赋予了她新的成长。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陈佳肴眉眼一弯,转身去开门。
周延礼穿着鸦青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领口竖着领带,臂弯搭着一件外套。
陈佳肴一顿,仰起小脸问:“你今天要去学校吗?”
周延礼说:“不去,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陈佳肴疑惑。
周延礼一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尤其早饭,更不喜欢。
她试探性地问:“有什么事吗?”
周延礼点头,目光从陈佳肴脸上瞥过——也才刚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小姑娘好像又长大了几分。
眉眼间变化细微,却不容忽视。
几秒后,周延礼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客厅,边走边说:“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也许应该可能是下一章成年?
第33章 偏袒
小半年前; 在陈佳肴不知道的时间里,谢月喜作为受害人时隔多年选择报案,公安局依法立案; 开始侦查。
三个月后,蒋胜作为目击证人愿意提供证据; 证据是一盘自刻CD,里面清晰记录着蒋园路所有的犯罪行为。
猥/亵; 性/侵,强/奸; 对象皆是未成年。
不幸中的万幸是; 受害者虽然大多数都是未满十四岁的未成年; 但是当时谢月喜却是已满十四岁。
因为家人的疏忽; 所有人都认为谢月喜那一年才十三岁。
包括蒋园路。
福与祸; 不到最后; 谁都不能定论。
证据确凿,公安局逮捕犯罪嫌疑人蒋园路,移交检察院。
一个多月时间里; 检察院起诉,法院立案; 于六月七号当天; 开庭。
陈佳肴在周延礼的带领下走进法庭; 坐进旁观席。
法庭处处透露着庄严肃穆的气息,陈佳肴自进门以后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她看着陆陆续续坐满的旁观席,目光落在了席位下面的两张桌子。
一张原告,一张被告。
陈佳肴隐隐意识到什么,几乎是瞬间全身汗毛竖起; 整个人僵硬无比。
直到旁边周延礼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指尖,动作细微,仅有安抚之意。
“别紧张。”
陈佳肴闻声猛地抬头看向周延礼,眼眶无声无息地溢出湿迹。
她没有要哭,只是控制不了呼啸而来的生/理反应。
泪水崩溃在眼眶边沿,簌簌如雨。
周延礼掏出早就备好的纸巾,他没有亲自给陈佳肴擦。
只是把纸巾塞进了陈佳肴手里。
陈佳肴握住纸巾的同时握住了周延礼的手指,她垂下眼眸,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自己手背上。
手攥得很紧,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弄疼周延礼,但她就是不想松开。
好像这一点点触碰就能给她带来无上的心安。
旁观席渐渐坐满,大家安静下来。
一位西装革履,却是寸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原告桌旁。
陈佳肴听到身后有人议论道:“诶诶诶,这个人我认识!周家也!周律师!”
“怎么跟个流/氓似的。”
陈佳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湿漉漉的眼睛露了笑,湿成缕的眼睫敛出几分释怀。
她状似不经意间松开周延礼的手,微微偏头说:“他也姓周诶。”
周延礼目视前方,低低“嗯”了一声,而后又轻轻侧了侧身子,靠近陈佳肴说:“我侄子。”
平时两个人相处都是陈佳肴像学生,周延礼像老师,可是此时此刻,在庄严的庭下,周延礼居然也像个乖孩子。
陈佳肴余光捕捉到周延礼有点偷偷摸摸跟她说小话的行为,抿唇笑了笑。
其实此时审判长还没进来,也没必要那么严肃正经。
但是看周延礼这样,陈佳肴也移正了目光,身子微微歪向旁边,小声说:“谢谢。”
周延礼偏头,看到少女目不斜视地盯看前方。
于别人而言,这仅仅是一个方向,一场审判,或许是一个故事。
可是周延礼很清楚,这于陈佳肴而言,是正义的方向。
是她从此以后能否正确认识这个世界的起点。
周延礼收回目光的时候,书记员入场,此时现场已经慢慢安静下来。
忽然,有人喊:“全场起立——”
几乎是同时,陈佳肴眼前一片恍惚,她本能地站起来,与所有人一起迎接合议庭的到来。
然后是审判长审判员落座,审判长敲锤宣布开庭,原告被告紧接着入场。
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向入口方向,陈佳肴却梗着脖子纹丝不动。
她看着蒋园路慢慢走到她的视野以内,不同于之前每次见面的反应,这次的陈佳肴,脊背挺直,手脚温热,胸口的心脏也如常跳动。
她慢慢的,真的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她听到有人宣读起诉书,询问被告人是否认可。
蒋园路点头。
陈佳肴心脏重重一跳。
她听到有人点出条条罪状的时间,地点,行为,然后询问被告人是否认罪。
蒋园路点头。
陈佳肴心脏重重一跳。
中途带目击证人入场,这件事情发生在近十年前,陈佳肴本以为目击证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可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蒋胜。
蒋胜似乎早知道她回来,一进场便抬头看向旁观席。
陈佳肴没躲没闪,她清晰地看到蒋胜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一亮。
那是一种,求功的情绪。
他并没有真地想为谢月喜伸张仗义。
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增添“好人”的履历。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
陈佳肴无声眨了眨眼睛,移开了目光。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法槌落下,一道声响敲进陈佳肴的心里。
她模糊了整场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聚焦,焦点落在蒋园路脸上。
或许是她目光太过直接,蒋园路有所反应,顺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一上一下,四目对视。
她才是真正的审判长。
陈佳肴看到蒋园路脸色一白。
曾经何时,血色尽褪的是她。
原来,正义昭告天下的感觉是这样。
全员陆续退场的时候,在一片时光流动间,陈佳肴忽然扭头看向周延礼。
她眼眸微弯,像弦月。
“周延礼,我想好了,我要学法。”
声音很轻,如清风。
…
出了法院,陈佳肴感觉整个人轻了很多。
她心情很好,双手插进口袋,时不时低眸抿唇笑一下。
风掀起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脸庞,偏头时下颌线线条更加清晰。
临近高三,她又瘦了不少。
也长高了不少。
周延礼偏头看一眼,想起她刚刚跟他说学法时的眼神。
唇角微抿,笑了一下。
“佳肴!”不远处声音传来。
陈佳肴循声看去,居然是秦煦岚和周明宣,车旁站着周家也。
周家也这个人挺奇怪的,在法庭上像个手段狠绝的律师,这会儿站在车旁边又像个混道的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