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独宠生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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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阁老见他们争来争去,还是没说到重点,“那事情要是真的,这人到底要不要认回来。”
裴三爷不同意,“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若是认下皇贵妃,那就等于放弃了皇后。到底容秀才是名正言顺的原配发妻,后位若没有充足的理由是绝不会被轻易废掉的,而皇贵妃,陛下虽说现在对她爱有加,谁知道这份专宠能维持多久,万一将来她失宠了,咱们岂不是因小失大?”
裴四爷难得开口,“我觉得可以,一家人再怎么斗那还是一家人,她们又是嫡亲的姐妹,将来便是一胜一负,也不至于有谁丢了性命。”
裴二爷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提议道,“父亲,要不认回来吧,皇上现在只有两个正常的皇子,又都是皇贵妃所出,对咱们来说,这利还是大于弊的。”
自家男人们说话了,女眷们也不开口了,现在就剩裴大人了。
裴大人则道,“等事情查清楚了,我想先见一见皇贵妃,再做决定。”
裴阁老看着这一大家子,心好累,“罢了,我先探探皇上的态度再说吧。”
而凤仪宫。
皇后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她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皇后觉得自己要疯魔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个贱人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怨恨过后,皇后又生出了些许恐慌,仿佛回到许多年前,躲在床上暗自祈祷妹妹不会被找回来一样,因为若是找回来,那她一直说的,下了马车就不曾见过小妹的话就会立刻被戳破,长辈们马上就会怀疑到她的。
又过了一夜,皇后终于冷静了下来,自言自语,“真的是她又如何,她那时候才四岁,不可能记得的,否则早就迫不及待地当回裴家四小姐了。就算她还留有一些印象又怎么样,她处处与我作对,难保不会借机撒谎,没有人会相信她的,当年那么多人都没能查出来,根本没有证据的。”
就差一步
楚元熙等了好几天,也不见裴家的人有什么动作,上朝的时候裴阁老的脸色一如往常,至于凤仪宫那边,皇后这几日都龟缩在自己的寝殿,连门都不出了。
心里不知是觉得讽刺还是别的什么,楚元熙再一次让乐公公找人提醒了裴府:裴嘉妧走丢的事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裴大人一方面在等着他的人查证的结果,另一方面又在纠结着什么时候该去见皇贵妃,没想到突然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直接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而裴夫人,在知道皇贵妃有可能是嘉妧后,就开始回忆着仅有的几次见面,终于察觉到,阿瑾的那双眼睛,其实从没变过,眉目之间,更是像极了早就逝世的母亲。
心里被失而复得的欢喜填满,还未等裴夫人做好心理准备入宫,就又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时隔多年重找当年在场的人时,裴夫人才蓦然发现,所有知情者都出了意外,唯一一个活着的丫鬟还是个不识字的哑巴。到了这个时候,裴夫人觉得已经不用再去查了,她把自己关在了佛堂里,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心像被挖空了一样。
凤仪宫,裴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也没有人给皇后送信了。皇后在寝宫呆了几天,实在是坐不住了。皇上已经查到了阿瑾的身世,那爹娘呢,是不是也很快会知道了。皇贵妃如今独占恩宠,除了出身低之外也没有什么短处了,若是裴家认回了她,那自己这个皇后,还能安稳当下去吗?祖父那个人,向来看重利益,爹一向懦弱,娘更不用说了,眼里从来也没她,其它几房叔婶,也一直和她不对付,现在有了更受宠的阿瑾,难保不会放弃她。
皇后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这天,直接去了慈寿宫。
楚元熙见到青姑姑时,还以为是母后想他了。也对,这段时间,他不光没见阿瑾,连母后那边也没去请安,确实有些不妥。
只是,刚跨过门槛,就见到一个特别讨厌的人,这心情,可不怎么好。
皇后似是刚刚哭过,眼睛还是肿的。太后看着儿子一进门就变掉的脸色,也挺无奈的,虽然她现在也不管后宫事了,可皇后已经求到了面前,总不好就这么放任。再加上熙儿现在对皇贵妃百依百顺的,若是生了另立皇后的心思,只怕又是一番动荡。
“熙儿,你来啦,坐吧。”
“见过母后,您叫儿臣来,是为了什么事?”
太后问道,“听说你查到了皇贵妃的身世,居然这么巧就是皇后嫡亲的妹子?”
“不错。”楚元熙点点头。
虽然已经听皇后说过了,但儿子亲口承认,还是让太后颇为惊讶,世间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试探道,“她们姐妹从小失散,如今又重聚一处,这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算是佳话了。”
楚元熙却看向了皇后,“不知皇后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努力装出笑脸,“小妹能找回来,臣妾心里当然是很高兴的,这些年,臣妾一直都在思念着她,没想到人居然就在身边。陛下,臣妾日后定当处处爱护阿瑾妹妹,做一个好姐姐。”
楚元熙看着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一阵反感,“皇后,阿瑾小时候被拐走,和你有关吗?”
皇后顿时惊住了,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样的话,竭力忍住慌乱,脸说变就变,哭道,“陛下您怎么会这样想,这跟臣妾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半点’关系?”楚元熙的眼神很冷。
“陛下,当年小妹走丢了,臣妾也很自责的。那年我们一起去看烟花,下了马车后,小妹就吵着要去玩,臣妾偏巧那时候肚子疼,想着那么多人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就让她自己去了,万万没想到灯会结束了,她就不见了。事后我们全家人都去找了,可一直也能没找到,大家真的尽力了。”
皇后泣不成声,“可是阿瑾妹妹说了什么,让您误会了。她从小流落在外,谁也不想的,难道竟是恨上了自己的亲人吗?”
“当真无关?”
皇后见皇上还是不信,一咬牙,“陛下,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后有些看不过去了,“熙儿,堂堂皇后,被逼的发下如此重誓,你还要怀疑吗?皇后当年不过七岁稚童,能做出什么事来,你莫要受人蛊惑,失了分寸。”
皇后赶紧哭得更大声了,“臣妾这个皇后,早就是名存实亡了,都这样了,她还容不下我这个不受宠的亲姐姐吗?”
楚元熙见皇后掩面痛哭,走了过去,直接扯下了她的帕子,果然,脸上一滴泪也没有,之前的泪水早就干得差不多了。
“你知道吗,成平九年的上元灯会,朕也去了。”
“陛下?”
“就在祈愿台对面的茶楼上。”楚元熙看着皇后听到这句话时颤抖起来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阿瑾出现在了朕眼前。她追着一个藤球到了楼下,还和丫鬟婆子们走散了。等拿到了球,她就开始往回走,可这个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孩子。阿瑾看上去很高兴,亲亲热热地去拉那个女孩的手,可她们二人并没有朝那些下人们走去。那个女孩把阿瑾牵到了祈愿台下面,又一个人走了。就剩阿瑾,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看上去好可怜。而她带来的那些下人,还在几步远的地方打着转呢。朕那时是想过去的,可朕犹豫了。她那身衣服,是用火云锦做的,父皇只赏给了几位赈灾有功的大臣们。朕是太子,和外臣的任何来往都备受关注,如果她的家人是老二那边的,岂不又是麻烦一桩。反正她的那些下人们就在旁边,马上就能看到的吧。这个时候,烟花点燃了,天上‘四海升平’几个字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等朕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那些丫鬟婆子也不见了。应该是被带回去了,朕当时是这样想的。可第一眼看到祁明带回来的那件衣服,朕就知道,是朕错了。这些天,当晚的情景总是一遍遍地出现在梦中,每一次醒来,都会想起,是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拐走的,是朕,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皇后已经站不住了,楚元熙却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领,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他这些天不敢去见阿瑾,都是因为谁!
“每一次回想,当年的事就越发的清晰,而那个女孩的侧脸,也越发的清楚,裴容秀,你告诉朕,当年那个同样穿着火云锦的女孩子是谁,啊?”楚元熙脸色狰狞地质问,“她才四岁,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样恨她。从京城到边关,何止千里,不用想也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从小到大,处处要看人脸色,连个生辰都没得过,当初若是没有遇上朕,还不知要被送到哪里,只要一想到这些,朕这心里,就好难受。为什么当初要犹豫,为什么没有直接过去把她带过来,明明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朕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楚元熙松了手,皇后就这么瘫倒在地,嘴唇哆哆嗦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今往后,朕再不想看到你。”楚元熙只留给了皇后一句话,又对太后道,“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看着熙儿愤怒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呆滞的皇后,发现自己竟也无话可说了,摇摇头自己也走了。
“青儿,这世间,难道真有报应一说?”
“天网恢恢,果真世事难料,您还是不要掺和这档子事比较好。”
——
楚元熙在慈寿宫说出口的话,并没有禁口,于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阿瑾没想到皇上这阵子居然是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更是没想到,原来当年还有过这么一遭。上辈子,皇上一直也不知道她和裴容秀的关系,这段往事倒是长埋在时间里了。
御书房。
听到裴大人求见的消息,楚元熙心里竟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阿瑾可能是他的女儿,半点动作也没有,皇后刚出事,人就过来了。
楚元熙平静地接见了他,也很平静地接受了裴大人声泪涕下地求他原谅皇后。
楚元熙的确是动了废后的心思,可理由呢,只因为皇后丢了她的亲妹妹吗?本来就是一件内宅旧事,于家国无关,阿瑾现在又还是皇贵妃,看上去也没吃什么亏,只凭这怕是要惹人非议。更何况,楚元熙看着裴大人这样子,再想想裴家至今沉默的态度,阿瑾已经失去了家人的偏爱,难道还要她面对来自血脉亲人的怨恨吗?
裴大人见过了皇上,又去求见了皇贵妃。
“我不求你能原谅容秀,只求你看在为父的面上,放她一马。你如今已是皇贵妃,得了陛下专宠,她一个好几年不得临幸的皇后,威胁不了什么的。”
“你来,只是想和我说这些?”
裴大人以为阿瑾是觉得无利可图,也是,她一直流落在外,和他们这些亲人也没什么感情的,“只要你愿意大事化小,我可以动用裴家所有的人脉,助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你觉得,皇上至今未立太子是在顾虑什么?我们不过是不想让澈儿小小年纪就承担太多,让他好好玩几年罢了。”阿瑾没想到,即便重来一次,即便如今的境况已是全然不同,他最在乎的,还是裴容秀,“你就没有什么是想对我,对裴嘉妧说的吗?”
“我,”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