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独宠生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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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太子一整晚都没有睡,因为他仔细回忆这些年和父皇的点点滴滴,发现父皇虽然一直很偏爱老二,却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打压过他,朝堂上所受的阻力,也都是来自那些站队的大臣。
父皇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刻意委屈过他这个太子。
太子一夜没睡,还是早早地走了。
阿瑾在他起身时就醒了,继续闭着眼,人走了,又睁看眼看着帐顶。
殿下他,该有所动作了吧,试探着靠近,会有惊喜的。
皇上偏心二皇子吗?当然偏心。可皇上偏爱太子吗?当然也是偏爱的。因为皇上从来都没动过换储君的心思。
殿下是嫡长子,生来就担着责任,所以要严加教导,什么都得比旁人优秀,过分求全责备,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不被喜欢了。二皇子是最受宠的周贵妃所出,子凭母贵,所以皇上会偏疼一些,但也只限于此了,只要殿下一直好好的,天子之位他是绝对摸不到边的。
上辈子,二皇子想要毒害太子殿下,却被皇上提前发现了。为了太子,皇上狠心秘密地亲手送走了这个自己一直偏心着的儿子,没两年,自己也忧思成疾去了,阿瑾觉得,皇上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定是非常痛苦的,可他还是做了。
皇上驾崩的那一晚,和殿下说了很多话。阿瑾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殿下回来后,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吓坏了东宫众人。太子妃甚至还请来一个“大师”给殿下驱邪,当然,最后被殿下怒斥一顿,又消停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殿下流泪,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那时候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意碰到这一幕的阿瑾想不通,为什么殿下马上就要当上皇帝了,天下至尊,再不用担惊受怕,周围的人明面上暗地里都在高兴,他却那样难过。
可后来,经历的、知道的事情多了,阿瑾明白了,其实殿下一直都盼着父亲的喜欢,也一直都羡慕着二皇子的,羡慕他总能得到皇上的夸奖,羡慕他学艺不精皇上却从不逼迫,羡慕他样样不如自己却总有大臣支持。
最后,他知道了一切,终于体会到了这份父爱,却又马上失去了。
阿瑾又满意地闭上了眼,这一世,殿下会少些遗憾吧。二皇子能和殿下分庭抗礼,其实不过是朝臣揣测皇上心意,又为了自身的势力刻意站队罢了。
若是殿下虚心求教,皇上肯定是愿意教的,政见不合又怎么样,见面自有三分情。况且只要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自然就会显得二皇子受冷落了。这朝堂,可从来都不缺少墙头草,很多阻力也会随之化解的。
风向变了
御书房。
周贵妃又带着点心过来了,杨公公僵笑着脸出来了,“贵妃娘娘,皇上正忙着呢,您还是先回去吧。”
周贵妃听着里面的争执声,笑容不变地把手中的食盒递过去,“陛下没空就算了,那这些点心就劳烦杨公公了。”
“是,老奴得空就给陛下呈上去。”杨公公客气地拿过了食盒。
周贵妃得体的回头了,面色却扭曲了起来,又是太子!
晚上,周贵妃准备好了一桌的好菜,等着皇上。
一个小宫女畏畏缩缩地进来了,颤声道,“娘娘。”
周贵妃心中有数,“说吧,陛下是不是又不来了。”
小宫女低着头,“杨公公说陛下和太子要秉烛夜谈,就不过来了。”
周贵妃一把将面前的碗筷扫到了地上,“这个小兔崽子,竟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周贵妃真是要气得发疯了,前段时间,太子突然一反常态,频频找皇上商讨政务,上朝的时候也总是与皇上抬杠,结果自然是屡遭斥责,原本他们还幸灾乐祸,觉得太子昏了头。
可时间一久,事情就不对味儿了。
从前,陛下总是在她的宫里流连,儿子也总能见着皇上,讨他欢心,现在呢,皇上没事就和太子在一起,御书房里隔三差五传出发怒的咆哮声,可太子却半点没见着责罚,反而势力越发稳固了。
——
太子挖出了自己埋了许多年的酒,心情很好地拉着阿瑾一起喝了起来。
“阿瑾,我很高兴。”太子已经有些醉了。
“殿下。”阿瑾看着太子红扑扑的脸,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真的,”太子晃着酒杯,“你说得对,与其看着老二承欢膝下,不如我去挨骂。我以前从不知道,父皇原来对我这么关注,很多事他都一清二楚。我为某件事据理力争,他会生气,会责骂我,可夜深露重,他也会记得让我穿件披风再走,这些日子,我真的看到了,原来我在他心里也是有分量的。”
阿瑾大胆地拍了拍太子的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说您也是他的儿子,殿下想一想澈儿,不是一样的吗。”
“对,一样的,那也是我亲爹呢。”太子的眼神有些迷蒙了。
阿瑾看着太子的笑容,心情也很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天家父子也是一样的,这个相处的时间多了,其他的,自然就少了。
朝中的风向变得很快,二皇子每天上朝都觉得很煎熬。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前他在朝堂上不说一呼百应,可到底能和太子争上一争。现在呢,一些墙头草直接倒向了另一边,几个城府深的也直接变中立了。父皇更是没事就和太子针锋相对,两人常常在朝上就能吵起来,看起来是对太子很不满,可你倒是做出些实际行动来呀,吵完了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太子是半点影响都没有,两人下朝又凑到一起喝茶下棋去了,这算个什么事。
少了二皇子一天到晚的找麻烦,太子也空闲了许多,政务一般都和皇上去探讨了,剩下的时间多数都用来陪阿瑾了,有时候还会把公事搬到勤勉阁来处理。
阿瑾见太子仍然在看奏折,顺手倒了杯茶过去,又给他捏了捏肩,余光看到太子手上的奏折,任元承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抓住了阿瑾的目光,“殿下,在看什么?”
“洹州爆发了洪水,虽说有朝廷赈灾,现在局面也稳定下来了,可流亡的百姓日子还是很不好过,有个官员写了这本奏折,提了不少灾后富民之法,不过都是些小道,其他人都看不上,也不打算再往上递,孤倒是觉得这些方法还挺有意思的。”
阿瑾抽过了太子手中的奏折,读了起来,太子虽有些惊讶,却也没阻止。
“殿下,妾倒是觉得这位任大人是个务实之人,他写的这些办法,可都是实实在在为百姓打算的。”
“可都是些商贾、奇巧之术,难登大雅之堂,孤也一直很犹豫,此人无甚背景,若是举荐只怕生事。”
可他有能力啊,虽是出身寒微,可学识却十分扎实,尤其是早年游学,见识了太多民生百态,现在只是区区地方官,以后还会成为殿下的内阁首辅,真正的肱股之臣。
“能让灾民日子赶快好起来就行了,管他用什么办法。”
“你倒是很赞同。”
“妾自小长在民间,见惯了市井生活,所想自然和朝堂上操心天下大事的那些大臣们不一样,平民百姓啊,所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一文两文,日子能过下去就是好的。”
——
承德苑。
太子妃不情愿地梳着头,“不过就是拦了一点洪水,本来就是臣子本分,皇上居然还要给他们办庆功宴,真是麻烦。”
竹嬷嬷提醒道,“娘娘,这话可说不得,毕竟人家救了好几座城呢。”
“行了,我又不会到外面去说,就是觉得烦,这种宴会还要本宫作陪。”
“娘娘,您是太子妃,皇上要犒赏功臣,您当然得去。”
“那殿下带那个贱人去做什么,谁家会带妾侍赴宴的!”
“那您更该好好打扮一番,从气势上压倒她啊。”
“哼!”
太子妃到的时候,太子已经先行和阿瑾入席了,两人还坐到一块了,顿时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气势汹汹的想过去质问,半路却被五皇子拦了一拦,“太子妃,不好意思,借过。”
五皇子拉着一个美貌女子入了席,也坐到了一起,倒显得太子不突兀了。
“咳!”裴阁老也经过,警告地看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终于冷静了下来,这会要是闹开了,吃亏的只会是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太子旁边的席位上。
宴席上,皇上好好地夸奖了几位洹州的官员,因为他们处置及时,才中途拦了洪水,保住了下游的几个城池,一派君臣和睦的景象。
宴席过半,周贵妃有些无聊,突然瞧见阿瑾,“瑾华夫人今日怎么如此素净,只戴了一支木簪,怎么,可是受委屈了。”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太子妃。
太子妃本来还没注意阿瑾的穿戴,被周贵妃这么一说,也恼了,“瑾华夫人,今日赴宴怎么打扮成这样,本宫可没短了你的用度。”
裴阁老听着孙女这没脑子的话,头疼,这么容易就跳进别人挖的坑里去了。
阿瑾并未回答,而是向着皇上道,“回陛下,这簪子可还有段故事呢。”
“哦?”
“这几日,为着洹州水灾的事,太子殿下日日忧心。这洪水虽停了,可百姓却是流离失所,困苦不已。妾身无意听殿下说起富民之法,其中就有一种,说是洹州多乌木,此次洪水乌木树又损毁严重,若将废弃的乌木以药液浸之,可保坚硬如铁,妾身有些好奇,就做了这簪子,想试上一试,想不到还真有用。”
阿瑾说着取下了木簪,呈了上去。
成泰帝摩挲着手中的钗,发现果真质地坚硬,乌木一向材质疏松,算不得好木材,竟能如此,当真神奇。
“父皇,这法子乃洹州一县丞所奏,他提了不少富民之法,儿臣觉得有些可以采用。”
二皇子麾下的一位官员出声道,“皆是些机巧之术,杯水车薪,于大局无益,就说这乌木,药液成本不低,就是真用上了,利润也微薄的很,根本不值得花费人力物力。”
工部右侍郎不满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身居高位,自然看不上那几两银子,可那些灾民,一文钱就够吃上一天的,能用遍地都是的乌木挣钱,他们当然愿意得很,能帮一个是一个,怎么能说没用呢。”
成泰帝瞧着坚硬的木钗,“这法子倒是有趣,那奏报,明日给朕看看吧,”又对太子道,“熙儿有心了。”
太子恭敬地回道,“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之幸。”
太子在桌下暗暗地抓住了阿瑾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看着一片甜蜜。
二皇子嫉妒地看着太子这边,为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太子的,连后院的女人都比他的要懂事。裴阁老看着和太子亲密无间的阿瑾,再看看一旁直愣愣坐着,只知道怒目而视的孙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宴席过后,太子突然被皇后的人拦下了。
分别的时候,阿瑾突然生出了心慌之感,功臣宴,皇后娘娘,不对,今晚好像是有一件事要发生的,她竟是忘了,阿瑾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太子的胳膊,“殿下,今晚您会来勤勉阁吗?”
“要不然孤还能去哪?”太子很奇怪阿瑾怎么突然这么问。
“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你怎么了,孤只是去见见母后而已。”
“只是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