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治愈病弱反派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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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一个男人冷笑着补充:“廖大师声名远扬,能把他请来,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他一见到谢清和照片,就说这丫头必定有问题。”
废话。
谢清和本来就是精灵,普通人类见了,能不觉得有问题吗。还有那什么“鼻尖眼媚大凶之相”,难道鼻子尖尖眼睛勾人的漂亮姑娘全是坏蛋?至于“双目猩红”,难道大哭一场之后,眼睛里不应该有点血丝么?
江月年满肚子火气,又听那人继续说:“邪祟为害一方,会吸干身边之人气运。以我看来,这小姑娘必然出生孤苦、一生中多受排挤,大家想想,是不是如此?”
有人大叫一声:“吸干身边人的气运……她奶奶就因为她出事了!”
一石掀起千层浪。
这句话一出来,村民们吵吵嚷嚷得炸了锅。
“难道她奶奶是被谢清和克死的?”
“谢清和的确没朋友啊!你们见过谁跟她一起玩吗?”
“所以村里人失踪的事儿,真和她有关?”
“我就知道!村子里早就有一大半的人觉得是她,可惜一直没有证据。你们还记不记得,她在陈家二儿子去后山失踪的时候,也出现在后山上面?”
江月年下意识握紧拳头。
既然有人说过,“廖大师”在来之前就看过谢清和的照片,那么也一定会从委托他的村民口中得知关于她的信息,要想知道她出生孤苦、没什么朋友,并不是难事。
可村民们不会在乎这个。
那起扑朔迷离的失踪案如同抹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安平村每个人心口上。积累多日的恐惧与憎恨在此刻终于得到了看似合理的宣泄口,无论是否符合逻辑,他们都需要一个理由,来发泄快把自己逼疯的种种情绪。
谢清和就是最好的那个理由。
大师斩钉截铁的言论,在有人失踪时莫名其妙出现在后山上的经历,以及她的确长相不似常人,村民们早已害怕她十几年,都足以为宣判她的死刑,无论正确与否。
江月年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某个理论。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所作所为就不用再承担任何责任,因而可以肆无忌惮表现出内心最为野蛮与纯粹的一面。群体中的个人,不过是众多沙粒中的一颗,可以被风吹到无论什么地方。
这是一切尚不发达的二十多年前,在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人们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解脱,只知道发泄简单而极端的感情,一切以自我追求为中心。
他们拥有最血腥的狂热,也有着最极端的勇气与英雄主义。就算出了岔子冤枉了人,犯错的也只会是“安平村”,而非某个具体的人。
数量,是乌合之众们的正义。
窸窸窣窣的议论汹涌如潮水。
被潮水淹没的谢清和双眼无神,碧绿瞳孔丧失了所有光彩,宛如被绿苔占据的死水。
“既然你们觉得是我——”
她轻轻勾起嘴角,俯身捡起那块沾了奶奶血迹的石头,声音很淡:“是不是只要我死,你们就满意了?”
石块很重,举起来时能闻到血腥味。
谢清和想,或许今天死在这里,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母抛弃她,同龄人嘲笑她,村民们害怕她,唯一的挂念只有奶奶。
有天她被孩子们欺负得遍体鳞伤,哭哭啼啼地问奶奶,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努力熬过这段日子,等你离开安平村,在新的世界里,一切都会不同。”
奶奶是这样告诉她的。
可离开村子后又能怎样?继续被更多人嘲笑这副怪异面孔,一辈子都生活在戏弄与鄙夷里吗?
她绝望又无助,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哪怕为了奶奶,也要努力活下去。
她不能让奶奶伤心。
可现在,好像连那个唯一可以为之生存的理由也不复存在了。
一双双麻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一把把染血的刀。
谢清和右手用力,石块靠近脑袋,引来一阵冷冽的风——
可不知怎地,那道风在半途陡然停住。
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住了她的手。
谢清和茫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拥有圆润脸蛋的女孩红着眼睛与她对视,因为还在啜泣着,身体微微发抖。
两个女孩都没有出声,视线彼此交错碰撞,让谢清和死气沉沉的胸口倏地一动。
她听见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
“你们适可而止吧!”
江月年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转过身,把谢清和挡在身后:“有任何证据能认定谢清和是失踪案的凶手吗?你们只是太害怕,想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宣泄口,真是群懦夫!”
“郭梦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有个中年人厉声呵斥,脸涨得通红,“再不让开,看我和你妈今晚怎么收拾你!”
“还有你,靠欺负一个小女孩来骗钱有意思吗?”
江月年没理他,把目光定在廖大师脸上:“贼眉三角眼,鼻子粗下巴尖,我看你才印堂发黑。既然大师这么厉害,怎么不算算自己什么时候倒闭?”
这下周围的叫嚷声就更多了,七嘴八舌响成一片。
“你说什么呢!老郭,你家小孩怎么回事?”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大师您千万别生气。”
“你们别吵了,谢清和奶奶刚出了那事儿,要不大家各退一步,过几天再讨论这件事情?”
“这怎么行?放了她,这期间再有人失踪怎么办?郭梦梦你别捣乱,快走开!”
江月年从没面对过这么多带着敌意的视线,后背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
双脚却没向旁边挪过哪怕一步。
“你别怕。”
她努力做出平稳且笃定的语气,稍稍扭头:“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身后的谢清和沉默片刻,再出声时带了些许哭腔,尾音化成一滩柔和漩涡,荡漾在江月年耳畔:“……真的吗?”
她顿了顿,又说:“你真的不会离开,愿意一直保护我?”
江月年毫不犹豫地回应:“当——”
话到一半,突然止住。
不对劲。
太奇怪了……谢清和的语气,让她想起当初被漆黑触须团团捆缚时,听见对方在耳边的那声低喃。
那时的谢清和也是这样问她,语气缠绵得惹人心慌:“你愿意吗?”
——她愿意什么?
像现在这样,在幻境里为她挺身而出,一辈子站在跟前保护她吗?
江月年的脑袋嗡地炸开。
“为什么不说话?”
身后的女孩越来越近,吐息落在脖颈里头,这分明是温温热热的触感,打在江月年皮肤上,却带来一股莫名寒意。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争吵的、怒吼的、叹息着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全部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谢清和。
随即月光隐匿,黑暗蔓延。
在逐渐黯淡的视野里,江月年见到汹涌而来的漆黑触须,先是触碰到她苍白的指尖,然后慢慢向上,划过手臂与侧颈,落在脸颊两端。
温柔得如同爱人间亲昵的抚摸。
有人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江月年听见谢清和的声音,甜得像蜜,却又阴冷如砒霜:“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第34章 囚禁
暗黑色的触须肆意攀爬; 一点点缠绕住江月年的手臂与脚踝。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不由分说的粗暴绑缚; 它们此时的动作柔和许多,触须顶端蜿蜒向上; 偶尔轻轻按压在少女裸露的皮肤; 带来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战栗感。
谢清和从身后将她抱住; 脸颊轻轻埋进后颈之中; 每一次说话都会呼出凉丝丝的气; 像羽毛在轻轻挠。
“我等了很久。”
双手紧紧按在跟前女孩的小腹; 谢清和的声音喑哑低沉:“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愿意陪在我身边; 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我好害怕。”
最后那四个字带着淡淡的哭腔; 听起来像极了撒娇似的祈求。江月年四肢都被牢牢束缚,不但没有力气动弹; 连嘴唇也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堵住,发不出声音。
于是她只能一动不动地; 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谢清和在她发间轻轻吸了口气,甜腻的呼吸声无比清晰地传入耳膜; 灼得江月年耳垂发热。等再开口时; 声音里含了三分笑意:“就算你想要离开……我也不会让你逃走哦。”
这是江月年在昏迷之前; 所能记得的最后一道声音。
*
老实说,江月年是被饿醒的。
她从梦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只感觉肚子里空空荡荡; 隐约传来不太舒服的痛感; 略一思索; 才明白自己这是饿了。
紧接着脑袋里就传来阿统木咋咋呼呼的大叫:【我的老天爷,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谢清和给你施了咒,永远都醒不过来,真是差点吓死了。】
“所以,”江月年撑起身子,勉强平复好混乱的思绪,把睡意一股脑甩开,“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在问话时抬起脑袋,认真打量自己周围的景象。这里应该是最初进入的山洞,被人为布置成了一间小房屋的模样,桌椅、木柜与蜡烛一应俱全,而她正躺在一张整洁的木床上。
这里的布置,和当年谢清和的房间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还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话啊!拜托大小姐,咱们现在可是翻车了——还是一翻翻到火葬场,回都回不去的那种。】
阿统木重重叹了口气:【谢清和那女人简直疯了。她把你迷晕后带到了这里,还在你身上留了条绳——看看你的右手。】
江月年应声低头,见到一条被绑在右手手腕上的触须。
触须另一头,被捆在木床上。
【啊啊啊这不就是那什么囚禁play吗气死我了!那臭丫头摆明了是要把你关在这鬼地方,一辈子陪着她。亏你对她那么好,真是好心没好报。】
阿统木冷哼一声,罕见地表现出了有些生气的情绪:【你是没看到她在你昏迷后的模样。一直盯着你看不说,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人,把你整个生吞活剥。】
江月年轻轻摸了摸手上的触须,那是光滑冰冷、仿佛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触感,稍微一按就会凹陷进去,等指尖离开,又倏地弹起来。
像是在抚摸女孩子的皮肤一样。
网络小说和影视作品里都很爱玩囚禁的梗,偏执病态的男主角对女主人公爱得发狂,实施监禁只为将其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听起来似乎还挺浪漫,但要是放在现实里面,就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总裁七天七夜囚爱”,而是“法治在线:揭秘未成年人监禁案件始末,犯罪嫌疑人谢某悔不当初”了。
江月年摸了摸平平的肚子。
她好饿哦。
没有薯片炸鸡和火锅,看不了电影打不了游戏,连手机也没有信号,变成一块毫无用处的废铁。
传说中的囚禁play一点也不好玩。
阿统木的语气虽然气愤,却并没表现得多么焦急慌张。江月年隐约猜出它有脱困的方法,带了几分好奇地问:“木木,你知道应该怎么出去吗?”
【那当然。】
阿统木得意笑了笑:【我在来之前可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是身为系统的职业素养。要是你玩脱了,我那位老板绝对会把我锤爆。】
这是它头一回主动提起关于幕后策划者的事情。
江月年眨眨眼睛:“你老板?他很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