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治愈病弱反派们-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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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骗你。在你之前,没有人关心过我到底叫什么,也没有人愿意帮我。”
那些人只会叫他“怪物”或“狐狸”,当他变成狐狸模样,便哈哈大笑着拔去身上的白毛,或是恶狠狠将他摔在墙上。
白京后退一步,眼尾的绯红更加明显,用祈求般的口吻软声告诉她:“所以你不要忘记我的名字,好不好?”
“我怎么会——”
江月年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到少年轻勾起嘴角,紧接着迅速转身,向小巷另一边跑去。
含笑的嗓音轻轻脆脆传过来:“我会再来找你,不要忘记!”
他的出现与离去都匆忙得没有预兆,踏踏脚步声回旋在巷道,很快便销声匿迹。
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在地面砸出旋转的小花,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地上那滩淡淡的、被水花晕开的血迹。
这是演的哪一出,像一场来去匆匆的梦。
江月年撑着伞站在巷子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结果思来想去没个答案,倒是听见阿统木冷冷的一声:【有个恐怖故事,你听不听?】
她还没回答,就听见耳边传来冷入骨髓的机械音:【你。迟。到。了。】
江月年:哔哔(此处脏话屏蔽)。
朋友圈都惊呆了,不看不是中国人!雨天邂逅美少年的罗曼蒂克史变成惊天无敌巨巨巨恐怖故事,事情经过居然是这样!
她说自己在路上见义勇为耽误了时间,老师一定会相信的对吧对吧?
江月年满心懊恼地皱起眉头,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之前那只遍体鳞伤的白色小狐狸。它伤得那么厉害,又没有自保能力,在这样的大雨里一定撑不了多久。
她正想再往巷子深处走一些,忽然见到远处有一抹白团闪过,伴随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好吧。
今天的迟到大概要变成旷课了。
第17章 眼泪
“这么可爱的小狐狸,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啊!”
宠物医院的前台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地朝她道别,江月年把小白狐抱在怀里:“嗯。”
对方好像还是不太放心,加重语气一本正经:“答应我,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你都要对它不离不弃哦!”
这是直接套用了结婚誓词吧!不要以为看不出来你一直对它虎视眈眈哦姐姐!
江月年用力点点头。
这只小狐狸可以确定就是失踪了两年的雪球,腹部有和后者如出一辙的子弹疤痕。
白京毫无预兆地离开后,她在巷子深处又一次见到它,于是干脆打电话给班主任装病请假,然后把雪球直接带来宠物医院。
接下来便是一番例行治疗,营养不良、外伤遍布、肋骨被折断一根。江月年听得浑身发凉,医院里短头发的前台姐姐对小狐狸一见钟情,后来实在不忍心再看它的满身伤口,红着眼睛背过身去。
难以想象,它在这两年里经历过什么。
雪球曾经是一只多漂亮的小狐狸啊,白色长毛茂密又柔软,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一毫瑕疵,纯白得让人不忍心触碰;晶亮澄澈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光,开心时两眼高高兴兴眯起来,鼻尖慢悠悠地动。
可如今它的白毛被撕扯许多,露出猩红单薄的皮肤,肚子饿得深深凹陷下去,眼睛里波澜不起,再也见不到亮光。
江月年心里难受极了。
尤其是等治疗结束,她把雪球抱在怀里的时候——
轻得仿佛在抱一团棉花,甚至能感受到身体的轻轻颤抖。它仍然承受着难以忍耐的痛苦,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买好房子形状的小窝、牛奶和食物后,江月年便带着雪球回到家里。封越前往收容所上课,因此并不在家,她像两年前那样准备好牛奶,再把鸡胸肉加热后撕碎,装在盘子里放在雪球跟前。
她家的小狐狸不吃狗粮,好像还有那么点洁癖,冷的脏的一概不碰。
无力趴在小窝里的白狐轻轻嗅嗅,正想伸出软乎乎的前爪搭在鸡胸肉上,猝不及防就见到一份肉块出现在嘴边。
它恐惧于人类的突然靠近,下意识睁大眼睛后退一步,尾巴警惕地竖起来。抬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江月年拿起其中一块肉,放到它嘴边投喂。
鸡胸肉气息很淡,笼罩着层热腾腾的白气,狐狸乖乖张嘴。
那些人热衷于看它饥肠辘辘、饿得发狂的模样,因此白京在会所里时常得不到食物。此时暖洋洋的鸡肉被一口咬下,冷如石块的肠胃被倏地融化,五脏六腑都充斥着舒适香气,让它残破的耳朵微微一动。
……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它吞咽得异常缓慢,如同濒临渴死的鱼得到一滴无比珍贵的水,每次咀嚼都格外小心。有时不小心牵动脸颊上的伤痕,整个身子都被痛得战栗起来,发出低低一声呜咽。
江月年静静看着它,许久没出声,好一会儿才声线低哑地开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她走得匆忙,更像是狼狈逃跑。被囚禁折磨两年,白京对人类的情感波动已经足够敏感,很快就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劲。
似乎……在难过。
她为什么会感到伤心?因为它么?可在江月年心里,它不过是只萍水相逢的宠物,人类会因为动物而难过吗?
浑身被纱布包扎的小狐狸眸光微黯,出于一点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期许与奢望,颤抖着迈开瘦骨伶仃的爪子,在周身难忍的剧痛下慢慢前行。
偌大的房屋寂静无声,它穿过漫长走廊,快要到达客厅时,听见一声低低的、被极力压抑的气音。
如同小猫细细的呜咽,全部被堵在喉咙里,没有被大声宣泄出来。
心跳不明所以地剧烈加快。
它继续向前,终于走到客厅里时,见到那女孩熟悉的身影。
江月年靠在墙角,用双手掩住脸颊,双肩止不住地轻轻颤动。细碎的哽咽从手指间的缝隙里传出来,弥漫在四周死寂的空气。
像一根软绵绵的针,刺在白京心口上。
她在哭。
为了它而哭吗?
狐狸继续向前迈步,或许是感受到它的靠近,江月年把手掌从脸上挪开,低头与它四目相对。
这是白京第一次见到人类哭泣,漂亮的杏眼被水雾浸湿,如同雨后空蒙的水墨山林,美好得让它屏住呼吸。
“……你怎么来了?”
被看见流眼泪,她有些害羞地红了耳朵,随即狼狈地抹去泪水,蹲下来把它抱在怀中:“吃完了吗?还是害怕没有人陪在身边?”
狐狸当然是不会做出回应的。
不明白她哭泣的原因,白京从喉咙里发出小小一声低鸣,用脑袋蹭蹭她脖子,笨拙地表示安慰。
“对不起啊。”
她被这个动作惹得又流了泪,声音里满是歉意:“如果当初我好好让你呆在家,或是事后尽全力去找你,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对不起,我……全都是我的错,你明明这么好,却——”
刚才她递去鸡胸肉,小狐狸居然满脸惊恐地迅速避开。曾经的它从来不怕人,傲娇得不得了,如今却对人类的靠近有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至于它身上的那些疤痕,每看一眼都会深深刺在她心上。
白京无措地瞪大眼睛。
她真的,是在因为它而哭泣。
伤痕累累的、被囚禁整整两年的它,江月年在为它感到心疼。
可明明偷偷跑出去的是它,被别人发现的也是它,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房间里安静极了,下雨时的天空昏暗一片,黯光四溢,温柔得恍如梦境。
红着眼眶的小姑娘将白狐抱紧,让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她白皙脖颈。白京听见江月年带着哭腔的声音,比一阵风更轻:“别害怕,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
她说着吸了口气,用调侃的语气低声补充:“真是的,就算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吧。”
它什么都知道。
它——
狐狸爪子按住她肩膀,然而还不等它有什么动作,下一秒就被高高举起,眼睛正好与江月年的视线平齐。
她眼里带着笑,慢慢朝它靠近。
“这样……能明白吗?”
他们越来越近。
女孩浅粉色的薄唇,轻轻落在小狐狸雪白的额头上。
白京在那一瞬间屏住呼吸。
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炸开的毛毛扫在她脸颊上,带来细密又轻盈的痒,江月年勾起嘴角,用右手抚摸它柔软的后背:“雪球,欢迎回家。”
回家。
它的家园狼藉一片,亲人们不知所踪,在铁链的束缚下度过漫长的两年,除了这副残破的躯壳,还有满腔恨意与茫然,什么也不剩下。
可此时此刻,眼前的小姑娘却准备好暖洋洋的食物与洁净整齐的小窝,然后把它抱在怀里轻声开口,“欢迎回家”。
那四个字无比温柔却也无比强硬地叩击在他封闭的心门,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狂热叫嚣,有股热气从耳根蔓延,逐渐充斥每一滴冰冷的血液。
第一次的眼泪,第一次的承诺,第一次的亲吻。
如同贫瘠的土壤偶遇大雨,寒冬后濒死的树枝枝叶轻颤,重获新生。
于是静悄悄地,开出春天里第一朵娇嫩小花。
这里是属于他的,也是他们的家。
狐狸不甚熟练地抬起爪子,浅粉色软肉拂过江月年脸上的泪珠。似乎是不满足这样的接触,它学着她的动作抬起脑袋,轻轻把唇瓣靠近她眼角。
正好停留在女孩尚未干涸的泪痕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吻去那片咸咸甜甜的水滴。
第18章 撑伞
短暂的亲吻如蜻蜓点水,只留下一丝柔软触觉。小狐狸大概是累得厉害,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白京做了个梦。
梦里不再是无止境的黑暗与撕心裂肺的痛苦,女孩站在温暖的光下微笑,轻轻吻上它额头。
在那一刻,她就是光芒本身。
它被光芒照耀得几近晕眩,耳边传来男人温和的声线:“它睡着了吗?”
等等。
男人的声音?
小狐狸兀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清澈艷丽的鸳鸯瞳。生有猫耳的少年见它醒来,低眉顺目地勾起嘴角:“醒了?”
这。谁。
它知道江月年父母哥哥在外忙碌,家里时常只有小姑娘一人,眼前的陌生人却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她家,难道——
不对不对,一定只是来串门的普通朋友。
它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那人开口:“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做。饭。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小狐狸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尾巴直愣愣竖起来。
冷静,白京,冷静。
江月年学业繁重,家里又有钱,指不定什么时候给她雇了个专门做饭的厨师。
没错,这家伙一定是被聘请的男保姆。
——绝对不是《风流房东俏保姆》的剧本!
“学习很辛苦吧?”
江月年看他一眼,抿唇笑笑:“今天不要再熬夜看书了,早点熄灯休息吧。”
封越非常聪明。据阿统木所说,他不仅在竞技场里磨练出一副绝佳的身手,智力水平也十分出众,所以才能稳坐贫民街区一把手。
如今他每天都去收容所补课,已然展现出超常的学习天赋。她这句话再正常不过,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