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爵婚-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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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宠不说话。
杭礼把八颗小钉子拆下来,又把鞭子供了回去,这才恭谨的垂手而立,道:“寒总,我去准备给乔家的见面礼。”
寒愈没搭腔。
杭礼欠了欠身,转脚出去了。
他怀里的人终于闷闷的出声:“就不怕,总有一天你这招也会失效,我不会再心疼你!”
寒愈抚在她背上的指尖僵了一下,好久又轻轻落下。
可夜千宠忽然从他怀里抽离,他的手落了个空,愣愣的停在那儿,只听着她快步跑上楼梯。
许久,寒愈悬空的手颓然落在沙发边缘。
而后力道在不断收紧,那张原本食古不化的峻脸染上压抑。
“其实……大小姐也长大了,先生跟她讲道理,她一定听的,从小她最听您的话了!”雯姨在一旁看着他背上的鞭痕跟着心疼。
“大小姐心善,打在您身上,疼在她心里,更气您这样伤自己,您……去哄哄?”
寒愈从沙发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猛,胸腔蓦地一个空落,脚步晃了一下,嗓音压得更低,“你不了解她。”
她倔起来,连他都没有办法,怎么讲道理?
语毕,寒愈伸手去拿外套,刚要穿上,又似乎如梦初醒记起来衬衫后背估计烂了,自顾落寞的一句:“是该换一套。”
然后捏着西装外套,依旧迈着从容沉稳的步子上楼,换掉有些狼狈的衬衫,换了一套深黑色西装。
再下楼,又是那个滴水不漏、高高在上的第一集 团总裁寒愈。
“给千千送早餐上去,别让她饿着。”男人低低的嘱咐着,“她血糖低,如果不吃,记得泡好糖水。”
雯姨点着头,“我都知道的,先生!”
这么多年了,大小姐什么习惯、什么毛病,雯姨当然也十分清楚。
不过清楚归清楚,但是对付起来,很多时候雯姨着实拿她没办法。
这不?一个早餐,大小姐果然一口没吃,只能一趟趟的端糖水去放在她房间门口,总算她是喝了一杯。
*
寒愈去公司之前,先去了一趟席氏集团。
这么一号人物忽然驾临,前台有些慌,不敢放行,但又不敢不放。
倒是寒愈通情的一句:“我在这等,劳烦你们席少下来一趟。”
而后,男人站在了席氏公司大厅一侧。
挺拔凌厉的背影,双手插进兜里,没有显得轻佻,反而透着一言难尽的迷人魅力。
前台端过来的咖啡寒愈一口没碰,一直到席澈终于露面。
“不好意思,在开会!”席澈走过去,没什么拘谨,朝他伸了手,一边问:“寒先生找我是……谈公事?”
意外的是,这一次,寒愈没有像在维也纳老宅一样给他面子,他没有伸手回握,双手从兜里抽出,抻了一下裤腿后直接落了座。
席澈眉头弄了一下,终于明显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敌意。
他倒也无谓的坐了下来,问:“有关千千的事么?”
寒愈眉峰略低,漫不经心的挪好咖啡杯,杯把和他垂直九十度。
然后搅了搅,勺子又一寸不差的摆在距离杯子一点八厘米的地方。
像一种仪式,最简单也最隆重,可最后却没有品尝。
男人薄唇微动,“你和千千并非真情侣,我希望你离她远一些。”
席澈笑了一下。
“席少比她年长,社会气重,但她还小,我不希望她沾染一丝一毫不干净的风气。”寒愈依旧沉澈的语调。
席澈终于笑道:“千千二十了寒总,去一趟西关也没什么?”
寒愈终于掀起眼眸,冷冷看着席澈,“席少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去污秽戾重的监狱,反而理所当然?”
席澈也不反驳,只是问:“寒总就不想知道她去做什么?”
哦对,席澈想起来她说过,她伍叔严令禁止她跟少管所、青教所、拘留所乃至监狱这类的机构打任何交道。
“或者说,我很好奇,寒总为什么那么怕她接触这些地方?”席澈问了一句。
这一句,寒愈脸色已然阴冷,眉峰深壑间的压抑,好似从阴曹地府染过的冷戾,可见他多么的避讳这个话题。
可他的嗓音好似一如既往的从容,“我这个人,喜欢把任何事做到称心顺意、赏心悦目,就像这杯咖啡。”
咖啡依旧保持着他仔细摆过的角度,确实赏心悦目。
然后他看了席澈,目光坚毅,“你离开她,或者席家离开南都。”
这样,他才顺心。
而这一点,不容席澈不信。
当年夜千宠不小心进了青教所,等她出来之后,整个青教所被搬离南都,其中地址搬迁、人员变动,所有的花费寒愈二话不说,全部承担。
他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改变她的认知——那儿没有什么青教所,只是一个公园。
所以,假以时日,也许会这样——南都没什么席家,她和席澈“合伙”去西关捣乱的事不复存在。
总归一句话,他决不允许她和这一类、这一行有任何沾染。但凡有了,他就会抹得干干净净,不计代价。
第14章 13、有一种脆弱也叫伍叔
可即便这样,席澈还是笑了,他以前只听说恶婆婆想尽办法让女人离开自己儿子的,今天居然轮到他被人驱赶?
但,他的确不敢拿整个席氏开玩笑,那是老头子的心血不是他自己的。
“我只能保证,以后不会带她靠近类似的地方。寒总自己也说了,我和千千还没到真正男女朋友关系,也谈不上离开?”
说白了,席澈就是仗着夜千宠离不开自己。
寒愈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出了席氏,一路上寒愈未曾开口,淡漠的坐在后座。
终于在车子进了第一集 团门禁后,杭礼听到男人沉声:“查查席氏未来一个月的重要商业活动。”
杭礼听明白了的,不过也皱了皱眉,“其实,席澈在公司里只能算一个闲置,都是他父亲在掌管,对付席氏好像并不是最直接的方式?”
男人理了理领带,弯腰下车前淡淡一句,“他不是孝子么?”
杭礼思绪转了转,好像也很对!
停好车,杭礼小跑进了电梯,电梯启动后,他犹豫着敲了敲笔挺立着的男人,目光带几分担心,“寒总……”
“说。”
“我当时用了不少劲儿的,您后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结果寒愈直接无视他这句话,电梯一到,就面无表情的出去了,只嘱咐他尽快把席氏未来一个月的商业活动发给他。
也不过两小时,杭礼觉得都不用查一整个月的重要商业活动了,一个足矣。
“下个月总华商会理事换届,知情人说席卜生势在必得。”杭礼道。
寒愈端坐在办公椅上,因为鞭伤,背部挺直着靠不下去,杭礼说完,他才拉开椅子起身,顺手伸向办公桌右手侧抽屉。
原本想摸一支香烟,却只摸出了一颗糖。
男人略低眉,眼神顿了一下,把糖放了回去,抽烟的念头也打消了。
薄唇微启:“都谁支持他?”
杭礼摇头,“目前不清楚,但是也好查,要真想扼住席氏咽喉,给席卜生这件事弄几个拦路石就足够了。”
好一会儿,寒愈点了一下头,“你去办,见势行事。”
那意思,就是只要席澈配合了,席卜生这事就不干涉,他那么个孝子,父亲竞选受阻就必定明白是为什么,理应知道怎么做。
“那……给乔家道歉的事?”
“不冲突。”寒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眉峰微郁。
中午了,心里记挂着她到底吃没吃饭。
杭礼看出来了,“雯姨说大小姐喝了糖水,不过不肯吃饭。”
果然男人皱起浓眉,又一言不发。
杭礼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准备晚餐登门致歉的事。
慕茧接到杭礼的电话,显得很意外,甚至是惊愕,拂开化妆师站了起来,“阿愈说要我一起过去,还是你自己决定的?”
表哥乔正在监狱里被人在食物里投毒,慕茧听舅舅说了个大概,说寒愈会亲自去乔家,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还愿意带她一起?
这算不算见家长?
她还以为,寒愈会跟她提分手的。
杭礼笑了笑,“这种事,我怎么敢做寒总的主?”
慕茧生日那晚杭礼没跟着,所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之后反正没听寒总提过慕小姐。
电话这头,慕茧点着头,“好,我一定准时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了化妆师,“通告推到明天吧,你给我重新化妆,要端庄含蓄,别太浓了……衣服重新挑。”又道:“我自己挑吧。”
化妆师看出了她有些激动,虽然平时的高冷也有,但明显不是很淡定,这种状态并不多见。
*
乔家的晚饭准备得很丰富,借着机会,说也给慕茧补一个家庭式的生日。
所以,不光有乔家人,连慕茧的母亲都在。
对此,慕茧略微担心,怕寒愈不高兴,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全程态度谦和,俨然就真是来道歉的。
当然,酒肯定是少不了,无论哪个比他年长的请杯他都爽快的喝。
甚至还亲自给慕茧倒了半杯,“这个生日没陪你过好,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
慕茧愣了一下,然后笑,“哪有?挺好的,而且你都送过礼物了,我很喜欢!”
慕伯母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寒愈,张口大概是想提什么时候把婚事提上日程,毕竟他们也磨合一年多了。
可是还没张口,慕茧暗地里阻止了。
正当乔鸣觉得今晚寒愈能来,说明这个人情他欠定了乔家的时候,寒愈忽然朝他举了杯子。
而后一如既往不疾不徐的嗓音,道:“令郎的事,我让人仔细查过了,食物里其实没有毒,是他吃的食物相克,恰巧手底下的人去过,误会一场。”
末了,薄唇微微弯了一下,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眸子里凉得很,“但我依旧值得走这一趟,毕竟乔先生也把慕茧当掌上明珠宠着,我不能让她觉得被忽视。”
说到底,那意思,就是为了女朋友。
挺大的一件事,他轻描淡写的两三句就挪到了男女感情上,两家长辈肯定喜闻乐见。
但话说回来,哪天他若是要翻脸,也容易,儿女情长嘛,谁也说不上个准数。
果然乔鸣哑口无言,只能陪着笑。
寒愈有话在先,他这个舅舅把慕茧当掌上明珠,所以他能怎么办?他若不高兴,可不是显得不宠慕茧、不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慕茧再大家闺秀,毕竟也是个普通女人,寒愈这种独特的情话听得她心里无比欢喜,接下来活跃气氛的事,基本都是她来。
一顿晚餐顺顺利利。
寒愈饭桌上立了威,可是走的时候也把每个细节讲究得很好,只当一个晚辈,谦逊温和的跟乔鸣握手道别。
真可谓软硬兼施,恰到好处的滴水不漏。
不过杭礼觉得寒总今晚喝得有点放纵,估计是心情压抑的缘故,他今晚是真有点贪杯,该喝的不该喝的都喝了。
这不?一上车,寒总都不顾后背的伤,直接阖眸微仰脸倚着。
刚碰到座椅背,寒愈眉峰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马平川的沉寂。
第15章 14、如果非要选,我选他
回到寒公馆的时候,雯姨在门口候着,伍先生一靠近就闻到了略浓的酒精味儿。
但寒愈没让人扶,还算稳当的进了客厅,褪了外套,“她还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