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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痛症-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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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她其实还真的有一点心软来着, 但今天见过穆安平想到以前的事情, 再加上喻落吟突如其来的死德行……
  白寻音本来松动的心脏仿佛加了层保护膜, 反而无坚不摧了。
  而喻落吟却敏锐的捕捉到了白寻音不悦的情绪和‘你们男人’四个字。
  看来她那个青梅竹马惹她生气了?
  本来颓丧的心境原地满血复活, 喻落吟眼底闪过一丝亮, 微微低头看着女人澄澈的眼睛:“你不满意你的相亲对象?”
  白寻音皱眉, 看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喻落吟,你最好不要打听我的私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去相亲的消息是怎么流传到喻落吟的耳朵里……
  不过想也知道,这祸害还是改不了以前那些喜欢调查别人的臭毛病。
  思及于此,白寻音忍不住严肃的看着他:“喻落吟,你不要调查我的事情。”
  她最烦他这样。
  喻落吟没解释他根本没调查,这事儿是顾苑莫名其妙告诉他的,他只是品了品白寻音的话, 再看看女人冷若冰霜的脸, 忍不住笑了声。
  真好奇那个穆安平说了什么话, 能让白寻音这只一向装作柔和的小刺猬锋芒毕露。
  所以即便察觉到了白寻音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着‘不愿意’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想要挣脱开自己的掣肘离开, 可喻落吟还是把她困在撑着墙的长臂之间不放。
  “我很开心。”男人忍不住笑了, 黑眸‘和善’的弯着:“你不满意我就满意了。”
  ……
  白寻音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说说。”喻落吟清冽的声音温柔的问她:“你和那个男人聊什么了?”
  白寻音认真的问他:“你有病吧?”
  “我只是想知道,他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弄的这么生气。”喻落吟眨了眨眼, 十分无辜又委屈的说:“他自大么?讨厌么?我想知道, 以后避免让你生气呀。”
  ……
  如果说‘撩人’也有奖项, 那喻落吟无疑是个奥斯卡影帝。
  总之白寻音听到这句, 刚刚冷硬起来的心脏尖端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羽毛抚了一下。
  “自大,讨厌。”白寻音看着他,有些怔怔的嘀咕:“分不清跟你比起来哪个更讨厌。”
  明明是骂人的话,喻落吟听了却忍不住笑了——他莫名从这句骂里品出来几丝恰到好处的‘宠溺’来。
  “你说这里像我们以前学校的安全通道?”白寻音随便环视了一圈周围,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不像。”
  除了眼前的喻落吟和都是安全通道以外,无一处和之前教学楼里的‘秘密场所’是像的。
  “喻落吟。”白寻音仰头看着他:“你真的喜欢我么?”
  这句话问出后,清冷的楼梯间寂静了半晌。
  喻落吟只觉得滑稽,他没想到时至今日白寻音居然还会问他这种问题。
  是小姑娘真的没长心,还是他太轻挑,没有给她足够的诚意和安全感?
  他到底该怎么做,白寻音才能信他?信他是真的喜欢她,想要她。
  喻落吟沉默片刻,直视着她茶色的眼睛,不闪不避:“是,我喜欢。”
  白寻音睫毛颤了颤,又问:“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过去的感觉?或者说是……遗憾过去没有得到我的感觉?”
  喻落吟:“我喜欢你这个人。”
  可她为什么不信呢?
  白寻音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半晌后睁开,像是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向前凑了一步,伸出一双纤细洁白的软臂抬起挽住喻落吟的脖颈。
  在后者错愕的瞬间,女人轻轻踮起脚,把香气馥郁的嘴唇贴了过去——却只堪堪碰到了喻落吟的唇角。
  男人躲开了。
  “白寻音,你什么意思?”喻落吟看着主动献吻却面无表情的女人,下颌线绷的死紧,眼睛里难得有种焦躁的情绪,就像是到了某种临界点——
  “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我么?”白寻音笑了下,瓷白的贝齿轻咬了一下红润的唇角,不以为然道:“你不想要这个么?”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喻落吟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心脏里仿佛被嵌入一个机关枪,让他五脏六腑结结实实的被□□桶烧了一次,几乎气到七窍生烟。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掐住女孩的下巴,眼底晦涩不明:“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睡’白寻音,那他早就可以做到。
  六年前,六年后,他何时觊觎过小姑娘的‘□□’。
  不愧是白寻音,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把喻落吟气的面目全非,面皮下隐藏的‘怪兽’几乎都张牙舞爪的撕咬出来,禁不住想露出最恶劣的一面。
  想吓坏她,想撕碎她,弄死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然而白寻音没心肝,却能看到喻落吟暴戾的眼底下隐藏的‘伤心’。
  女人闭了闭眼,刻意想要忽视这一抹情绪,一向清冷的嗓子有些哑:“可我只能给你这些。”
  喻落吟不知道,她也是个有病的人。
  她好像得了某种情感缺失症,面对喜怒哀乐总比别人慢了半拍,甚至于想要的东西,白寻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
  像她这么一个人,也许就适合孤独终老。
  如果真的和喻落吟在一起了,他也会后悔的。
  喻落吟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听着白寻音冷漠的话,看着她比起来的双眼和长长的浓密睫毛,眼底闪过一丝深刻的挫败,他甚至是有点恨她了。
  “为什么?嗯?为什么?”喻落吟不肯放过她,男人从少年到青年,一直都是咄咄逼人,他不依不饶的问:“宁可跟我睡,也不肯喜欢我?为什么?”
  从高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白寻音这个女孩对于其他人在乎的,重视的东西,内心不过尔尔。
  例如贞操,□□,她都不觉得很重要,但她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为什么此时此刻又对他说出这种话?
  难不成白寻音是真的觉得自己图这个,然后让他‘求仁得仁’,为了摆脱他宁可‘牺牲’这么大么?
  不过也许白寻音不会把这视作一种‘牺牲’,这种思维清晰的女人,只会把这看成一种‘选择’。
  听着喻落吟一句句的质问,白寻音睁开了眼,神色近乎有些麻木:“因为谈感情比谈性麻烦。”
  真是很好的‘分析’。
  白寻音说完,却有点胆怯于看眼前喻落吟近在咫尺的眼睛,她只感觉自己下巴被捏的麻木生疼。
  随后,男人冷冽的吻覆上了她的唇角。
  “还你的,让你刚刚强吻我。”喻落吟放开了她,声音喑哑的苦笑了一声:“白寻音,我们好聚好散。”
  他觊觎白寻音,渴望她的一切,心灵,□□……当然都想要。
  可喻落吟不会做死缠烂打的伪君子。
  如果在她左右会让她这么难受,甚至于不惜说出今天的这些话来摆脱他,那自己也许是该放开白寻音了。
  这么多年过去,喻落吟也学会了如何真正的对一个人好。
  他当初选择学医,就是想要在一个一个治愈痛症的过程中,找到心灵能真正解脱的感觉。
  不光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所有的偏激,固执,求而不得……早晚都能拥有‘自由之路’。
  楼梯间陷入死寂,一时间没人说话。
  就像故事终于到了临界点,到了最后一秒,却没人舍得主动抽身了。
  直到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僵持,犹如幻境中惊醒。喻落吟收回自己落在白寻音苍白的脸上的视线,垂眸接电话:“喂……”
  “小喻,快点回来!”电话那边是一道焦急的男生:“你的317号刚刚突然脑溢血,被送进手术室了!”
  喻落吟脑子里‘嗡’的一声,修长的手指几乎拿不住手机。
  半晌后,男人才镇定下来,刚刚紊乱的眼睛又恢复了惯常的清明理智。
  “好,我现在就过去。”
  喻落吟挂了电话,抬眸看向对面的白寻音。
  “能最后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么?”他把车钥匙递向白寻音,微微苦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我……我手有点抖。”
  白寻音垂眸,从他手心里拿过钥匙,细嫩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
  寂静的空间里没有秘密,刚刚的电话内容她也听到了。
  317是什么病人?能让喻落吟惊慌失措,甚至手抖的开不了车?
  两个人沉默着,一前一后飞快的下楼,走出这逼仄的楼梯间。
  其实心绪轰塌的不仅仅是喻落吟一个人。
  刚刚听到他说‘好聚好散’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白寻音心里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痛快解脱,反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就好像半只脚踏进了看不见的深渊里,空洞的厉害。
  白寻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病了。
  如果喻落吟能像穆安平一样就好了,一举一动单纯让她觉得厌烦,无动于衷就好了。明明都是伤害过她的人,明明都是讨厌自大又令人恐惧的男人……
  可偏偏,白寻音对他有渴望。
  就像每一个跳河自杀的人,即便做好了溺水身亡的准备,在窒息的一瞬间……
  却还是渴望有人能拉她一把。


第59章 症
  “317是我进医院后接收的第一个病人。”
  在去医院的路上, 许是因为车内空间太过逼仄寂静,也许是因为一腔苦楚膨胀无处宣泄,喻落吟忍不住喃喃开口, 把刚刚白寻音还好奇的事情讲给她听。
  “他本名叫陈寒, 是个小孩,进医院的时候才七岁, 结果进来一待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我们都习惯医院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开玩笑的时候说他是‘包年VIP客户’, 人来人往大家怕把他的名字叫混, 干脆就叫他317, 用房间号代替。”
  “317是先天的脑血管畸形,这病没法治, 其实就是等死,但孩子的父母有些来头, 不甘心这么放弃, 前前后后找了好多家医院, 没人肯接收都怕添麻烦, 结果我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喜欢捅娄子添麻烦,偷偷的就把病人收到我老师名下了……呵,为这事儿, 老头差点没气死,说要把我开了让我滚回学校。”
  喻落吟说到这儿的时候短促的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撑着头, 脸上的笑意像是自嘲, 又像是对那个时候‘无知者无畏’的自己怀念似的。
  “我当然不服气, 说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 神外就是给脑子开刀的,如果看病人的病不好治就不收还开了干嘛……”
  能有胆子这么跟自己老师说话的基本都是‘魔鬼’,白寻音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忽然就想起高中时候喻落吟对班主任于深也是这么的‘放肆’,她忍不住笑了笑。
  “可后来,老头又夸我,说其实挺欣赏我这种敢说实话的,但医院要评级也不敢轻易惹麻烦,317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治好了那是对人家有恩,治不好……这孩子其实注定治不好。”
  就像是一种绝症,不幸摊上的人其实只能等死。
  喻落吟垂了垂眸,有些落寞:“317是个挺好的小孩,很乖,七岁八岁的孩子狗都嫌,烦人的要命,可317知道自己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他一个小不点,就知道数着时间过日子,即便只能在医院里也珍惜每一天的时间。”
  伴随着喻落吟的叙述,恍若一个单薄纤细,脸色苍白到透明,满面都是病色却很乖巧的小男孩跃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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