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十日春 >

第12章

十日春-第12章

小说: 十日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况当时刚刚和兴二年,新帝即位不满一年,朝廷局势风云变幻,父亲猝然长辞,实在疑点颇多。
  于是在她得知消息当日,她便去寻了夫子,想与他请辞,回家吊唁并查清真相。
  谁知在夫子门外,她却听见了久未上山的陶珏与夫子的谈话。
  而两人谈话的内容,正是她那刚刚去世的父亲,荣安侯荣询。
  “荣询死了,这件事,你如何看?”
  荣呈因躲在屋门外,听着夫子问道。
  屋内寂静半晌,而后传来另一道男声,“死有余辜。”
  蹲在屋外的荣呈因不可置信地听着那道声音,那是陶珏,她不会听错,那样冰凉又毫无感情的音色,是陶珏。
  她握紧了拳头,久久不肯松开。
  他说,她的父亲是死有余辜!
  “新皇登基,总要有人牺牲。”平日里最是严厉不苟言笑的夫子轻叹了口气,“可这未免做的太过了些,呈因也还小……”
  陶珏不置可否,“十八,差不多了。”
  “你这样瞒着她,往后,又该如何见她?”
  此话过后,又是好一阵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荣呈因蹲地腿都麻了,才听到陶珏道,“我会带她去永安,再不入京。”
  呵,他还真是好样的。
  荣呈因捂着嘴,强忍住要哭泣的冲动,她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可陶珏似乎还是发现她了。
  门被打开的前一瞬,她绕过后面的小道跑回了自己屋中。
  一路跑一路哭,山间清风刮在脸上,刺啦啦地疼。
  陶珏方才的话是何意?
  她的父亲没了,他不仅知晓内情,背地里议论着蹊跷,竟还敢说要带她去永安,再不入京这种话。
  明明年前拉着她的手,说喜欢的人是他,可现在他怎么能跟个旁观者一般,将一切都说的这样轻松,说的这样自然?
  死的可是她的父亲啊!
  她躲在屋中哭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后,赶紧开始收拾包裹,准备下山回家。
  陶珏是在她下山的半道上截住的人。
  “你去哪?”他拉了她的手,明知故问。
  荣呈因咬牙,“去见那个死有余辜的人。”
  陶珏沉声,“果然是你。”
  “不然呢?”荣呈因丝毫没有偷听的愧疚感,反倒昂首反问,“陶珏,那是我父亲,你说,他怎么就是死有余辜,怎么就是罪有应得了?”
  “阿因,你冷静点。”
  “我冷静什么?!”荣呈因甩开他的手,“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与自己父亲不和,与自己兄弟不和,与所有人都不和?!”
  听到她说出这种话,陶珏多少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荣呈因!”
  然而荣呈因此时正是激愤的时候,哪里会怕他生气。
  她用加倍的声音吼回去:“陶珏!”
  两个人互相瞪着,气势上谁也不肯输了去。
  终究还是荣呈因先道:“你知道真相,是不是?你现在若是肯告诉我,你就说,若是不肯,我就自己回去查!京中有刑部,有大理寺,有京兆尹,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陶珏喉结滚了几遭,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又陌生。
  “不知道。”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将荣呈因送下了山。


第十五章 
  后来呢?
  荣呈因坐在桌边,呆呆地想。
  后来,她没日没夜地赶路,总算到了京城,可她迈进家中祠堂不过一瞬,在看到父亲牌位的那一瞬,就倒地昏迷。
  荣呈玉也说过,本以为她那时只是连夜赶路,劳累过度,叫来郎中看了,也只说是休息够了就会醒来。
  可后来,她一连躺了三日都还未醒,家里便只能又请了太医来看。然而,太医也与外头郎中的说法一致,说她休息够了,便会醒来。
  而她这一休息,就是休息了近两年。
  两年后,再想要查父亲当年的死因就难了。
  她醒来后,还未装疯卖傻之前,也曾探过荣呈玉的口风。
  他对于父亲的死因,似乎只有过劳而死这一种说法。而这种说法,据说是当时来诊断的太医告诉他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
  荣呈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父亲的死因,他肯定也曾怀疑过。
  只不过对外仍是这种说法,那只能说明,他还没查明白。
  究竟是怎样复杂曲折的真相,叫他花了近两年的时间还没查明白?
  荣呈因反复思量,不得不承认,现如今摆在她面前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陶珏。
  如果她肯向陶珏低头,肯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是不是,就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呢?
  可是,她现在一见到陶珏,就会想起他当初说的那些脏污话。
  死有余辜。
  她现在一听到这四个字,还是会气到浑身发抖,战栗不已。
  她在桌边坐了不知几个时辰,直到蜡炬燃尽,直到天破初晓,晨光乍泄。
  屋外头已隐隐有了忙碌的声音,荣呈因坐了一夜的身子冷到冰点,四肢僵劲不能动。
  知道红雨该起来了,她才勉强撑着桌子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藏进柜子里。
  一夜无人的棉被果然不够暖和,冻了一晚的脚怎么也捂不热。
  荣呈因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好容易有了点睡意,脑中又突然惊起一个问题。
  她还不知道,这包裹究竟是谁给她的!
  还有,给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只是想叫她缅怀早已去世的父亲吗?还是另有他意?
  她睁着一双红透肿胀的眼,盯着上方的床帐,终于再也睡不着了。
  红雨进来的时候,她背过了身子去,不想叫她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又假意嘟囔了几声,做出一副贪睡的样子。
  总算红雨没再催她。
  此时此刻,她真是无比庆幸自己是傻了的。
  不然,如今的她就该起来,替荣家去那些世家夫人小姐圈里打转应付。
  父亲去世,荣呈玉身为长子,应当守孝三年,故而他如今虽二十有三,却仍娶不得妻。
  家中女眷,便只剩荣呈因一人。
  可偏偏荣呈因又痴傻了,于是能代荣家出面在外应酬的,竟无一人。
  同去年一样,大多的消息,还得靠大姐姐荣呈燕托人带回。
  荣呈因磨蹭到午时才起,气色虽仍不见好,但已能稍显正常。
  外头吵吵闹闹的,一早上就没停过,她一出门,便见云照正往这边来。
  “可算起了,新年头一日,竟就起的这样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守了个通宵呢。”云照同往常一样与她说笑。
  荣呈因也跟着她笑,“昨晚新年,家里放了好大的烟花爆竹,有那么大,可好看了!”
  她边说边比划着给云照看,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云照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昨儿个晚上,家家户户都放了烟花爆竹,都好看的不得了。”
  荣呈因惊喜道:“你也见到外头的烟花了?”
  “是啊。”
  “真好,二哥哥说,能见到漂亮烟花的,都是仙女,咱们都是仙女!”
  云照总算是被她逗的不行,掩着口鼻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禁不住眼角冒出了几滴泪。
  原来好好的人痴傻起来,竟是这般模样的。
  她停下来抹了抹眼角,拉着荣呈因道:“好了好了,先不说烟花,前头摆了宴席,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来了,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一顿吧。”
  “好。”
  荣呈因眨眨眼,应了一声。
  云照见她这样,便猜测她多半也是不记得这类关系了,便主动解释道:“我父亲与你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就是你舅舅,我的祖母,也就是你的外祖母,都是一家人。”
  荣呈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我?”
  “是啊,你的夫君呢?”她仰面笑问道。
  云照一听这话,脸稍红了几许,道:“荣呈玉难道没同你说?”
  “说什么?”
  这回荣呈因是真不懂了,不过从皇后没让云照嫁去东郡这事上也隐约可以推测出,她大抵已是定了亲了。
  “年后十五,是个好日子。”
  云照低头,绯红的脸上映着新年第一日的阳光。
  荣呈因大约懂了,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道,“那是谁家的?”
  “喻家。”
  “喻家……”荣呈因喃喃念着。
  在大晏,稍微了解些官场的,都不会不知道喻家。
  身为大晏最负盛名的百年世家,喻家自大晏立朝起便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清贵世家。
  喻家祖籍在北郡,从前的喻老太爷于京中为官,位至殿阁大学士,太子之师,却于鼎盛之时,急流勇退,带着许多的孙子辈回了北郡安康城定居。
  事实证明,这位老太爷是十分明智的。
  因为喻家留在京中的四个儿子,后来全都中了进士,现如今已官至兵部侍郎,礼部侍郎等,位高权重。
  一门四进士,全是亲手足,这已足够叫皇帝忌惮,若是喻老太爷也还留在京中,那依着这样的声望,引来的只怕不是光明前程,而是无尽的祸端。
  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初被喻老太爷带回北郡教导的一批孩子都陆陆续续回了京城。唯一的孙女喻云斐嫁给了昭月长公主家的长子,长孙喻棠又娶了昭月长公主的小女儿,好长一段时日里,都是京中人人称道的一段佳话。
  同喻家结亲,对于京中许多人家来说,的确都是上上之选。
  只因这家人,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新一辈开始展露头角的同时,上一辈的人,便该开始陆陆续续地退下了。
  思及此处,荣呈因脑海中灵光一现,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
  陶珏当时说过,“新皇登基,总要有人牺牲。”
  总要有人牺牲的……
  当时父亲的确位高权重,带着整个荣家重回了往日的风光,而新皇登基,权力更迭,最忌讳的就是一堆心比天高的老臣。
  荣呈因边走边死死地掐着手心的肉,不敢再想下去。
  若真是如此,那父亲的死,岂不可能就是,就是——
  杀鸡儆猴?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阿因分析地有理有据,但真实原因显然不会如此简单~


第十六章 
  荣呈因心里装了事,一路走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被路上的石子给绊倒了。
  “啊!”
  她惨叫一声,摔在了石子路上。
  云照听到响动,心下一惊,回头一看,荣呈因人正趴在石子路上,双手狼狈地挡在脸和鹅软石中间,不能动弹。
  她慌了神,赶紧跑过去,想要搀起她。
  感受到云照的手扶上了自己胳膊,荣呈因睫毛一颤一颤的,紧紧闭着的双眼总算睁了开来。
  “阿照,疼!”她苦着一张脸道。
  “疼?哪儿疼?摔到哪儿了?还能起来吗?”云照担忧地问着。
  荣呈因瘪着嘴,半抬胸脯,将双手举起来露到云照眼前。
  “呀,都破皮了!”云照惊呼道,“你身子可还起得来?起不来我就去前边叫他们过来抬你!”
  “起得来……”
  荣呈因慢吞吞地回着话,胳膊抬高,示意云照搀着自己起来。
  好在这是冬日,她本就穿的多,外头又裹了厚厚的大氅,身子才不至于受太大的伤。
  只是双手,伤的实在是惨烈。
  荣呈因此刻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双手平举着,不知所措,疼得想要掉眼泪,又不好大声地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