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腰肢柔软-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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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滚到了舌尖,到底没说。他静静地观察着许清菡的表情,只见她迅速地收了沮丧和痛苦的神情,露出灿烂的微笑和感激的神色,语气十分仰慕地道:“多谢将军大恩大德。”
她说罢,从榻上站起来,要朝他行礼。
江飞白的手扶了她一下,随后立即触电般地缩回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令尊当年于我,是再生之恩,许姑娘何谢之有。”
许清菡的心情,如同狂风中的蜡烛一般剧烈摇曳着。她见江飞白如此坦诚,反为自己的居心羞愧。
她先前是怕江飞白不肯趟浑水,才百般铺垫,找到合适的时机托出请求。不曾想,他却是这样的赤诚之人。
许清菡顺着江飞白的力道起身,坐回去,脸却悄悄红了,如秋天熟透的苹果。
江飞白暗恼自己唐突,他只觉得扶过许清菡的手指,仍是热辣辣的,指尖上,似乎仍然残存着软绵绵的触感。
江飞白捻了捻手指,觉得在车厢里呆不下去了。他略略抚慰了许清菡几句后,便起身告辞,继续去巡查他的队伍了。
……
解决了心头最大的忧虑后,许清菡便放松了下来。自从她决定抱上江飞白的大腿,到说服他派人去保护自己的父母,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不再如往常一般频繁地出现在江飞白面前,彻底瘫软在了车厢里,吃点零嘴,看点书籍,如一只冬眠的松鼠。
江飞白却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他的面上总是冷冰冰的,但他的时不时红通通的耳根、经常游移开的视线,却似乎在诉说着其它的意思。
许清菡:笑而不语。
这天,军队即将到达嘉良城外。江飞白前来拜访,入了车厢坐下,说道:“明日就要开战了。许姑娘,你就待在队伍的后方,和这些粮车待在一起,事成之后,我再带你入城。”
许清菡微笑着颔首,“祝将军大胜归来。”
江飞白的身姿挺直如剑,坐于榻上。他的修长手指,按在腰侧长剑上,“我设下计谋,有把握大胜而归。”
许清菡虽然对他的计谋不太感兴趣,但仍懒洋洋地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是什么计谋?”
江飞白的声音淡淡的,像松枝上的轻雪一样清冷。他说:“我探得嘉良城西有一条崎岖小道。我打算从此道攀上,夜袭敌人后方。”
他的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耳朵却悄悄热了起来,仿佛在求夸奖。
许清菡卖力地夸了他两句,准备把他打发走。
江飞白的眸光,却在她的双唇上停了一下,“许姑娘今天怎么了,似乎气色不太好?”
许清菡惊了一下,从桌案下的小抽屉里摸出小靶镜,飞快地扫了一眼。
许清菡:大意了!今天忘记上口脂了!
她本想说昨夜没休息好,指尖却触到了抽屉里的口脂盒子。
她恍惚间想起来,碧霄今早跟她说过,口脂用完了。
许清菡:……
第25章 入嘉良城
江飞白出了马车,翻身骑上一旁的白马,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再次回忆起方才许清菡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满脸通红地说,“是口脂用完了。”
哦,原来之前她气色好,都是装出来的?
为了什么?讨好他,还是……勾引他?
江飞白的耳尖猝然红了,他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颚,吩咐车夫:“明日出征,你跟着粮车就行。”
粮车一般位于队伍后方,是比较安全的位置。
车夫应是。
江飞白策马而去,脊背笔直,披风被冬风刮得猎猎作响。
……
到了第二日,许清菡坐在马车里,翻着书页,派小兵去探前方的动静。
小兵们分批去探,依次回来禀报前线情况:
“将军领军,潜行入城!”
“嘉良城中失火,敌方阵脚已乱!”
“将军在城中鏖战!”
“敌军首领被擒!”
“敌军首领自尽了,死前诅咒了将军!”
“将军正在整肃军队,论功行赏!”
“将军请姑娘进城!”
……
传信的小兵们各个累得气喘吁吁,在他们的叙述中,许清菡想象出前方战事的宏大场景。
她挨个封赏了他们,吩咐车夫道:“进城吧。”
车夫应是,高高扬起马鞭,随着粮车,一起缓缓驶入嘉良城中。
……
天色微亮,霞光映在江飞白的身上。他身着染血的细鳞甲衣,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地擦拭着手上的长剑。
几个亲信的将士立在一旁,都不敢逼视他。方才夜间鏖战,他们亲眼见到江飞白以一当十,杀入敌腹,生擒了对方将领。那将领受不得如此羞辱,生生咬舌自尽了。
落入鞑虏之手,长达百年的嘉良城,再次回到了朝廷的怀抱。
将士们皆兴奋不已。
正在这时,一个富商迎上来,笑容满面地寒暄了几句,又道:“小人孔朋义,为将军准备了礼物。”
江飞白接手了这座城市,马上便有人上来抱大腿。
江飞白的神色淡淡的,孔朋义怕他不满,点头哈腰,送上了据说是城中最美丽的府邸,和一百万金铢。
周围的几个亲信将士们,都露出热络的神色。
江飞白把金铢分出去,又对孔朋义道:“我暂时会庇佑你。”
孔朋义舒了口气。
他是城中最大的富商,见这座城市换了主人,怕家财被士兵们抢光,左思右想,便决定抱上将军的大腿。
不想,便成功了。
他更加殷勤地笑问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江飞白把擦好的长剑收入剑鞘,问他:“城中可有胭脂铺子?”
孔朋义愣了一下,忙道:“有的!小人家中就开了一个胭脂铺子,就在城东。将军若是不嫌弃,想要什么,便去拿吧!”
江飞白示意他带路。
孔朋义紧张地把江飞白带到了自家的胭脂铺子,按照他的要求,将他带到了摆着口脂的架子前面。
这是城中最大的胭脂铺子,品类丰富繁多。江飞白不急不缓地一一看过去,剑眉星目,神情认真。最后,他挑了一个许清菡应该会喜欢的颜色。
孔朋义立刻一番吹捧,“将军,您真有眼光!这口脂是今年最走俏的,城里的婆娘和未出阁的小姐,都喜欢这一款!”
江飞白满意地点头,从袖中掏出银钱递过去。
孔朋义连连摆手,并不敢收。
江飞白便作罢,舍弃了孔朋义送的那座宅子,让士兵带路,去了鞑虏的将领曾经住过的府邸。
鞑虏的将领惯会享乐,将将军府邸打造得美轮美奂。江飞白走过了重重的高台楼阁,迈过幽深的廊庑画栋,被士兵引到府后一处院落时,看见了许清菡。
院落中堆满积雪,许清菡穿着一件银红色水纹蜀锦袄,正侧对着他,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荡着。
原来她已经到了。
她的脸很小,被冻得红扑扑的,像是一朵玉面桃花。
江飞白缓缓走近,闻到了一股袭人暗香。
江飞白想,原来不是桃花,是含苞待放的红梅,努力在最纷乱最寒冷的地方绽放,纤弱而又坚强,乐观而又沉静。
许清菡察觉到有人靠近,侧头看过来,见到是江飞白,忙从秋千上跳下来,行了福礼,“恭喜将军大战告捷。”
她方才被士兵带入城中,撩开马车的帘子,观察这座刚经历过战火洗涤的城市。瓦砾遍地,民众们都躲在家中,偶有不得不出门的,也是神情瑟缩,举止小心翼翼。成群结队的士兵们扛着兵器,行走在街道上,却看起来军纪很好,并没有惊扰民众的意思。
于是,许清菡便明了,江飞白不仅接手了这座城市,还对他手下的兵具有强有力的掌控力。
令行禁止,莫过于此。
江飞白想笑着寒暄,手指却不安地蜷缩了两下。他的手忍不住按在剑上,另一只手将袖中的口脂递过去,“经过胭脂铺子,顺手给你买的。”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停在许清菡的脸上,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许清菡接过口脂,打量了一下,粲然笑道:“多谢将军挂念。”
江飞白的心里瞬间松懈下来。他颔首,语气平淡地道:“不必多礼。这座府邸中院落很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去住下吧。”
许清菡应是,笑着道了谢。
江飞白的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他克制地点了点头,告辞而去,出了院落。
他的轻功很好,踏在雪地上,可以不留下脚印。可此时雪地上的脚印却有些凌乱,江飞白的心,仿佛是在炎热的夏季闷了一个白天那样燥热。
方才,他真害怕许清菡提出异议,要求另辟府邸。
正好孔朋义送了他一座宅子,他很难拒绝许清菡的请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希望和许清菡住在同一个府中。明明这个将军府邸这么大,从前院到后院,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或许是因为,许清菡长得太漂亮了,她天生绝色,另辟府邸,难免惹来豺狼之辈的垂涎。
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她或许也正是如此作想,才没有提出别的要求。
江飞白脚步一顿,他的心也陡然跟着冷却下来。
就像是这颗心,被从炎热的夏天,骤然扔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天。
江飞白负手,长身玉立,站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语。
第26章 金屋藏娇
嘉良城的人们很快就发现,这座城市的新主人,手腕惊人,军纪严明,从不搜刮民脂民膏。
普通老百姓,都是要吃饭生活的,他们渐渐壮起胆子,陆陆续续出了门。
同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城中的富户们中流传——新任的安远将军,他在府中藏了一个娇娇小姐。
这些富户都是嘉良城中的上层阶级,关系错综复杂,当鞑虏掌控这座城市时,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便对鞑虏点头哈腰,眼下,他们奉承的对象成了江飞白。
富户们都很羡慕孔朋义,他胆子最大,在众人还在犹豫斟酌时,就抱上了江飞白的大腿,现在,只有他能在江飞白的跟前说上几句话。
富户们都没有见过江飞白藏娇的小姐,他们只是听入了将军府的牙婆说的。牙婆说,江飞白一口气挑了一大堆的丫鬟,都只是为了服侍一个女孩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子虚乌有的。她从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也是,以她如今的地位,没有应酬的必要。
富户们问到了孔朋义跟前,春风得意的孔朋义表示也不了解内情,“这些内帏之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好问啊。”
于是便有几个心思浮动的人,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江飞白。
一排的美貌女子被送到江飞白的跟前,或含羞带怯地垂下眼眸,或明艳妖娆地大胆打量,香风阵阵,娇声软语。
江飞白冷着脸拒绝了。
那几个人便说,“您看不上我们的女儿,倒也罢了。只是城中风传,您的府中似乎养了一个小姐?”他们不清楚那个女孩子的身份,便将称呼囫囵过去,“将军府虽大,但久居未免无聊。那位小姐若有雅兴,不如让我们家这些女儿陪她玩耍?都是小姑娘家家的,话能说到一块儿去。”
江飞白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他想到许清菡平时都在府中赏雪作画,确实没什么娱乐,那些新买的丫鬟,不太懂规矩,想必也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