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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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你带了吗?”李弘认命了,这个狗皮膏药看来是甩不掉了,这货是赖着自己不打算放手了。
“带了,就在这里,您过目。”柳正礼眼睛一亮,立刻喜笑颜开,看的李弘恨不得踹他两脚。
李弘无奈的接过卷宗,拿在手里胡乱的翻了下,说道:“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了,明日下朝后,我便向父皇禀报,你回去吧。”
“真的?臣多谢太子殿下。”
“满意了吧?赶紧滚吧,看见你现在笑的这么奸诈,我都想改主意了。”
“是是是,那臣就告辞了,一切有劳太子殿下了。”
望着柳正礼那轻松愉悦,仿佛步伐带着韵律背影,李弘看着看着,竟然不由自主的哼出声来:“独自去偷欢我、寂寞找个伴,独自去偷欢我、谢绝你监管。”
第二日,李弘自然是在群臣都进入太极殿很久后,然后才屁股着火般,踏着滑板狼狈的蹿进了太极殿内。
李治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依然听着众臣的上奏,对于他的到来,丝毫没有任何表示。
挨着戴至徳旁边坐定后的李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正打算聚精会神的听听时,扬武尖锐的嗓音就响起了,退朝……
两仪殿的御书房内,李治手里拿着一沓卷宗正在翻看,某人则就站在他的下首,看两脚站立的样子,像是时刻准备从这里冲出去。
李治看一眼卷宗,瞪他一眼,他便嘿嘿勉强的冲着李治笑一下。如此反复,一次、两次、三次……随着李治不再看卷宗,随着李治拿卷宗的手越来越抖,某人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小兔崽子,这就是你查出来的案子?”李治怒不可遏,一甩手,厚厚一沓卷宗,便甩向了准备跑出去的李弘站立的位置。
顿时,两仪殿书房内,像是下雪般,分散开来的卷宗在房间缓缓飘落,卷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铺满了整个书房。
而当事人,此刻已经跑了出去。李治不顾扬武的目瞪口呆,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给朕站住,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父皇,这都是儿臣实际调查的,绝无差错,您又何必生这么大气。”
“放你娘的屁!你跟朕解释解释……把太子给朕拦住。”
李弘踩着滑板刚从两仪殿台阶上跳下,就被人抱在怀里,并没有落在地上。
“快放我下来,父皇要揍人了。”
但任李弘如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千牛卫向来只听从大唐皇帝一人号令。
扬武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些卷宗,来到正弯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李治后面,小声道:“陛下这些卷宗……”
“给朕。提着小兔崽子去随朕去皇后宫殿。”李治忿忿的拽过扬武手里,已经整理好的卷宗说道。
“扬武,你想死是不是,你敢提我试试……你特么的又提我脖领……咳咳……”
武媚宫殿门口不远处,李治双手背后,黑着一张脸快步向前,看样子仿佛有人欠他银子不还似的。一路上宫女太监看见他,都是谨慎小心的行礼,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身后则是跟着扬武:“扬武手里提的……?李弘又犯什么事儿了?”
武媚站在门口迎接李治,待看到扬武像是提小鸡仔似的,提着还满口市井之语、叫嚷谩骂的李弘,顿时整个人呆住了,这小兔崽子怎么了又?
李治对门口向他行礼的武媚摆了摆手,至于宫女太监,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搭理,走进去径直坐下,哼哼着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
随手就把手里的卷宗,扔到了武媚的怀里:“你自己看看,小兔崽子是不是在找死呢,今日朕要是不好好治治他,朕就不配当大唐这个皇帝。”
“怎么了这是?在朝堂上跟戴至徳打起来了?他俩又不是一天两天……”武媚有些茫然的把李治,扔在她高耸上几张卷宗拿下来,劝慰道。
“如果是因为此事儿,朕也不会生气,他俩又不是第一天在朝堂上掐起来了。你先看看再说,小兔崽子,你给朕等着。扬武把他放下来。”李治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小鸡仔,说道。
武媚满脸的疑惑,在李治旁边缓缓坐下,接过宫女递给的茶水,亲自放到了李治手边。
此时的李治,恐怕除了武媚,没有人能管住他,要是宫女把茶杯放到旁边,早就被李治抓起来扔出去了。
所以,每次李治如此生气时,都是武媚把茶给他放在手边。
第91章 作死
随着武媚手里的卷宗翻页的声音,武媚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开始渐渐浮现黑线。
洪荒之力开始出现在武媚颤抖的玉手之上,就在李治扭过头,奇怪怎么半天没出声的武媚时,只见武媚啪的一声,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
快速起身走到被扬武按住肩膀的李弘跟前,玉手在李弘眼前留下一道残影,李弘顿时觉得耳朵仿佛要被掉了般,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啊……哦……疼啊,母后……错了……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道……啊……疼,真的错了。”
看着李弘快要被揪掉的耳朵,李治都有些不忍心了,但看武媚满脑门子的黑线,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触霉头。
“行,那你给本宫解释解释!这黄豆芽你是这么查出来是你姨娘送给纶斋的?你又是怎么查出来这土地长出佛像是你姨娘的主意?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今日不给本宫一个说法,你这个耳朵就别想要了!”武媚寒着脸,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李弘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边的耳朵被武媚的夫君李治,同样给揪了起来。
“你告诉朕,贺兰敏之是如何认识纶斋的,又是如何通过嘉尚住持允许,收纶斋为徒的!贺兰敏之是怎么认识嘉尚?武元庆、武元爽,又是怎么与其他几人合谋的!这些你都给朕解释清楚!”李治站在另一侧,怒声问道。
“可能是贺兰敏月出的主意吧,她年轻,或许她懂得多……啊啊啊,错了,母后,儿臣不敢胡说八道了。”
“朕的解释呢!”李治再次发问。
“贺兰敏之啊,可能他跟那个纶斋,哦,不,是嘉尚认识吧,正好纶斋那个想……出家,然后就他们就认识……啊啊啊,疼啊父皇,儿臣不敢胡说八道了。”
“好,那你再告诉朕,这礼部尚书戴至徳跟御史王义方,又是如何与慈恩寺狼狈为奸的!朕的贴身太监扬武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母后的太监连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又是如何暗地联手,做了这个欺君之罪的大局的!”
“说,不跟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李弘,两只耳朵你是带不回东宫了!”李治话音刚落,武媚声音即起。
李弘现在开始后悔了,昨天跟柳正礼坐在台阶上,灵光一闪间,原本想让武元庆禀报父皇,好来个移祸江东,但没想到武元庆已经赴任岭南了。
于是转念间,李弘就把主意打到了武顺三人身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姨娘三人跟父皇、母后找点儿事儿干,在自己去太乙城前给他们添点儿堵。
后来想了想,对,戴至徳跟王义方一直跟自己做对,也加上。
然后与夏至等人思索了半天,反复确认了下,跟自己做对的就那么几个人后。
于是,扬武、连铁也被他写进了这个案子里。
慈恩寺欺君一案,原本纶斋这个主谋则成了一个跑腿的小角色,就连嘉尚都没资格“上桌”,变成了只比纶斋,稍微重要一点点儿的跑腿角色。
而此案的主要凶手则是韩国夫人武顺、武顺之女贺兰敏月、武顺之子贺兰敏之,礼部尚书戴至徳、御史王义方、原少府少监武元爽、宗正寺少卿武元庆、皇后贴身太监连铁、皇帝贴身太监扬武共九人,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密谋了这一欺君大案。
李治与武媚坐在宫殿里,看着那个在他自己当年种下小树,此时已经长成大树树下的小人儿,默契的互望了一眼彼此。
他们能够站在大唐帝国的顶端,自然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锐,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明白了,这是小东西用独有的方式,化解了这场佛缘案。
不至于让皇家面子上难看,也不至于因为皇帝、皇后驾临,而折腾一出慈恩寺欺君的罪名。
最终,此案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小的不了了之了,而纶斋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世间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嘉尚,则是在宗正寺关押了一个月后,重新回到了慈恩寺,开始主持慈恩寺的一切,香火却比皇帝、皇后去之前旺了不少,恐怕这也是因为皇帝、皇后去过之后,引起长安众多百姓的从众心理吧。
至于那地底下长出的佛像,已经没有人再去追究是真是假了。
惠能与神秀亲自进宫,把木棉袈裟交到了武媚的手里,并在皇宫一处宫殿,进行了隆重的交接仪式,皇宫的佛堂也算是正式落成了。
但这些跟李弘都没有关系了,在被皇帝跟皇后联合起来揍了一顿后,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四个宫女与四个太监,一行九人,缓缓出了长安城,前往好久没有去过的太乙城了。
官道上的马车并不着急赶路,两匹如墨般没有一根杂色的骏马,昂首挺胸信步走在官道的最中间,车辕两侧各自坐着花孟与猎豹,马车后面则是坐着惊蛰跟芒种两人。
马车里自然是不用多说,坐着的就是刚刚挨完揍的李弘,以及四个宫女:夏至、白露、小雪、小寒。
“此时此刻,如果不吟首诗,就太对不起这逍遥自在、和煦暖风的午后了。夏至,你来首诗我给你评价下。”李弘舒服的把身子放在夏至与白露的怀里,脑袋枕着白露的高耸,不时玩玩儿白露的秀发,懒洋洋地说道。
“您喝茶。”小雪熟练的在案几上泡茶,待泡好后,急忙倒出一小杯放在了小雪跟前。
“不错,茶艺渐长,再过些日子,恐怕就可以超过白纯那个妖精了。”李弘枕着白露的高耸,头继续往下压,一边享受着脑后富有弹性的柔软,一边张嘴品着新鲜的茶水。
从长安城被释放出来的李弘,好比从笼子里被释放出来的野兽。没有比这个时刻更让他感觉到惬意了,在长安城,仿佛一直都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桎梏着他,让他不能够为所欲为。
虽然贵为太子,但脑袋顶上的两个人,隔三岔五的给他提醒、敲打他,让他还是不能够毫无顾忌的玩儿。
但太乙城就不一样了,那是他的地盘,绝对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地盘,那里才是放飞自己的天地。
一腔诗兴还没有就着茶水酝酿出来,后面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大声叫喊着让他让道的声音。
芒种、惊蛰两人坐在后面,自然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着那约莫八骑骏马扬起一阵烟尘,飞速的疾驰过来。
两人遵照太子出行时的意思,尽量低调不惹事的原则,示意赶车的花孟、猎豹驾车靠一边行驶。
待马车靠到路边后,八骑健马便飞快的从马车旁边疾驰而过,然后留下了一路的尘土飞扬,呛的马车前面的花孟跟猎豹,直摆手要挥舞走那扬尘。
马车里的李弘透过玻璃车窗,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耳边想起小雪喃喃自语的声音:“这些人去太乙城干什么?就没有看见有马车吗,骑的那么飞快,也不顾及下别人的感受。”
李弘好奇的扭头看着小雪,问道:“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