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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唐谋天下-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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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忠是你联手五姓七望害死的,贺兰敏月同样是因为你而死,同样是因为你牵线搭桥,让她跟李忠认识,从而伤了父皇的心!这些你都是罪魁祸首!如今你却死性不改!洛阳城洛水之上以箭警告,你不知收敛,反而晚我三个时辰出发,绕道超过我,在我之前进入长安!你到底是何居心?文成、弘化、曹王都被你招揽,离间我跟纪王不成,迫使纪王下嫁李楚媛给芒松芒赞!只是为了让文成支持你,你就甘愿把我好不容易征战下来的吐蕃易手他人!兰陵萧氏为保天下声望,不惜以黎阳仓军粮折价出售,你从中牟利多少!你可知这就是死罪!范阳卢氏,你私自派人接洽卢照邻,你这又是何居心?如今火烧吴王府,暗中勾结吐蕃、吐谷浑、突厥残余,刺杀太子!李贤,我现在就是把你杀了,父皇跟母后都不会怪罪于我,这一切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那你杀了我!”
  “我不是它!”李弘突然起身,扯过白纯手里的那一幅画卷,递到了李贤跟前,平静了下心绪,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当年恒山王李承乾为何要暗中刺杀濮王李泰?没错,就是这幅画,就是这幅画里的这一只叫做橙嘴蓝脸鲣鸟的飞禽,让他坚定了理所应当刺杀濮王李泰的决心!”


第478章 相残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何太子手里拿着一副鸟画,就信誓旦旦的说这是让衡山王李承乾,暗中刺杀濮王李泰的原因。
  就是白纯,也不知道太子为何大费周章,差些把那府邸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这幅看似好像很珍贵的画。
  橙嘴蓝脸鲣鸟,就是这种黑白相间、脖子粗大的鸟类,看起来毛茸茸的,憨态可掬的飞禽,却是每次产卵两枚鸟蛋,通常它们都会在产下第一枚卵后,相隔六七天的时间,才会产下第二枚。
  因此当第二枚卵孵出时,第一枚孵出来的雏鸟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而且要比第二只雏鸟强壮。
  如果两枚卵产出来的雏鸟都足够健康,没有一丝异常,特别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雏鸟,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在第二只雏鸟孵出后,会狠命、无情的用它那还不算太坚硬的鸟喙狠啄第二只雏鸟。
  第二只雏鸟没有任何自卫、反抗的能力,只能拼命的嘶鸣、惨叫,在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的注视下,被第一只鸟推出它们母亲用翅膀形成的阴凉处,要么活生生的被炙热的阳光炙烤而死,要么便是被饿死。
  “难道那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不加以制止?”裴婉莹站在身后,披着一条干爽的毯子,秀发还带着一丝湿润,整个人显得又飘逸了几分,喃喃问道。
  “它并不会制止,反而是采取一种默许的态度,任由它们兄弟两个自相残杀。”李弘头也不回,继续盯着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双颊肿胀的李贤,淡淡说道。
  “难道就没有可能让第二只雏鸟生存吗?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冷酷?”颜令宾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她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
  “有可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第一枚孵出的雏鸟并不健康,很弱小,那么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才会养育第二只雏鸟,杀死第一只雏鸟,或者是任由它自生自灭。如果两只都不健康,那么它们便都会被舍弃,等待下一次产卵。说白了,第二枚卵,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情况,它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是不可更改、无法抗争的,因为他就只是一个家族的替补,只是家族为了保险起见才生下了它!这是命中注定的。”李弘眼中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嘴角依然带着一抹冷笑,看着李贤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贤眼中同样闪烁着阴冷问道。
  傻子都听的明白,这是老五以这个破鸟的生活习性,跟李承乾、李泰当年的恩怨,来警告自己,告诉自己就是那第二枚雏鸟,他才是那第一枚雏鸟,这一切都该是他拥有。
  而自己,不过是皇室传承中的一个替补!
  如今他李弘又是京兆府尹,又是安西大都护,又是尚书省尚书令,那么他就是那个健康的第一只鸟,而自己,如今就该被他以及父皇、母后遗弃,甚至是被他李弘杀害!
  雨势渐渐变小,如此便让远处的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任劳任怨与几个人,便监押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步态踉跄的老人,以及几个青壮年往这边走来。
  李弘缓缓站起身,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李贤,示意他起来。
  而后转过身,看着披着厚厚的毯子,却依然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躲在毯子里发抖的白纯:“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后,李弘便错步避开没有反应的白纯,走到裴婉莹跟颜令宾两女跟前,看着两女同样裹着毯子,但还在发抖的俏丽可爱样子,伸手揉了揉两女有些散乱的秀发,弯下腰摸了摸蹭了他裤腿半天的白起,而后才说道:“任劳任怨留下,其他人撤。让官府的人搜查残余。”
  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天女散花般,再次在巷子里撑起来,看不清伞下人的表情,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伞下面的人在想什么。
  曹王李明站在合昌坊,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窗棱,无力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李贤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这个秘密地方,被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营了小半年,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隐蔽了,何况李弘这段时间一直在辽东,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察觉到。但令人挫败的是,人家从一回来就把这里给剿灭了。真是不该上李贤这条船啊!”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这次输了,不代表下次还会输。”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曹王李明长叹后,冷冷地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曹王不回头的问道。
  望远镜里,李弘到底在一把伞下已经分不清楚了,李贤到底是如何了也不看不见了。
  唯独只有两个没有伞的人,依然还静静的站在巷子里,一个老人、一个女子,相聚十步的距离,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随着那些油纸伞全部消失,随着坊门外的城武卫踏着雨水冲进来,随着那一深宅大院里,更多的人被押解出去,那条巷子就像是有无形的门一样,让城武卫宁可绕道走,也不愿意进入那条只有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巷子里。
  “李弘他敢杀李贤吗?如果他今日真是要拿下李贤,就不会以家臣对家臣了,就会以他手中的官府权利,来剿灭我们了!”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城武卫早早就来了,但只是把守着这坊门,还有那宗楚客,跟了李弘这么多年,不肯能不知道他主子在昌明坊跟人厮杀,而置之不理啊。那你这么说,李贤还不会死?更不会牵连咱们?”曹王一边说一边举着望远镜,他很好奇,李弘把跟她世间最长的白纯,跟白纯的父亲白苏尼至留在巷子里,到底想干什么,是何用意?
  “李贤非但不会死,甚至都不会被贬!你以为李弘今日就是为了解决掉李贤?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李弘城府颇深,他从安西回来后,就收敛了很多,想来这是为了皇位,开始懂得收敛自己了。”弘化公主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另一扇窗户前,拿起望远镜,望向那箱子里说道。
  “收敛了吗?呵呵,本王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他哪里收敛了,这一回长安,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说句大不敬的话,今日这一战的阵势再大一些啊,就都快赶上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咯。”曹王在知道李贤不会死,不会贬后,一下子心情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离间他跟纪王一事儿的失败,就是很好的证明,证明如今的李弘比以前更厉害了,更难以琢磨了。看看,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都要怀疑,都要利用,你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十岁的阳光少年,只知道金钱的太子吗?”弘化公主的心不由自主的再抽搐,因为她从望远镜中看见,白苏尼至脸上的笑容像是一种很释然的笑,一种解脱的笑。
  “你什么意思?李弘把白纯跟白苏尼至留在巷子里,这是给白纯一个放走她父亲白苏尼至的机会啊,何来利用、怀疑一说?”曹王李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皱着眉头,看着那端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弘化公主说道。
  说白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眼前的弘化公主,还是在洛阳白马寺,以念佛为名,实则为求亲的文成公主,他们都是皇家宗室的旁系罢了。
  就算是自己,虽然是先帝之子,但又如何?还不是在李治登基后,把自己过继给了李元吉!
  这是李治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啊!就像当年父皇羞辱已死的李元吉,把他的女人纳到了后宫一样。
  他是要以差不多同样的方式羞辱自己,父皇既然能够战胜李元吉,能够把他的女人抢走,那么他也能把自己在过继给李元吉,来羞辱自己,让自己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旁系,不是皇家正宗,不是先帝之子,而是李元吉余孽!
  更是让自己跟母妃,永远活在一种见不得天日的阴影中,生活在屈辱中。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白苏尼至与我们有关联的?白纯说的吗?不可能,白苏尼至又不会老得已经傻掉了,绝对不会告诉白纯的,何况他那女儿是李弘的人呢!”弘化公主皱着秀眉,此刻心中的疑惑,已经从被李弘瓦解秘密据点的挫折上,转移到了哪里出了纰漏上了。
  “管他呢,反正是已经知道了……”
  “快看,要动手了!”弘化公主站在窗前,手拿望远镜,望着巷子里的一切,有些紧张地说道。
  “啊?不会真是借白纯之手杀白苏尼至吧?真忍心让父女相残!”曹王李明急忙拿起望远镜往眼睛上扣,眼前突然一片乌黑,什么也看不见,又赶紧把望远镜掉过个,紧张的打量着巷子里的情形。
  白苏尼至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花白稀疏的头发因为雨水黏在头上、脸上,浑浊的眼神此刻反而变得明亮了一些,佝偻的身躯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弱不禁风的老人。


第479章 惯坏了
  随着白苏尼至脸上释然、解脱的笑容凝固,被他自己握在手里的横刀,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刀柄,佝偻的身躯显得越发的单薄无力,颤抖的双腿缓缓的跪在了地上,苍老挤满皱纹的脸颊还带着一丝宽慰,浑浊的眼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眼前望向雨中的白纯。
  “从你出生开始,我都在想着如何用你来为龟兹换取和平、换取利益,换取强大的国家对我们的保护,送你前往大唐学习,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把你嫁给吐蕃,就像大唐的天可汗下嫁公主一样……你很漂亮,你喜欢大唐的太子,父亲成全你。”白苏尼至无力的跪在雨地,枯树枝一般的手撑着颤抖的身体,稀疏花白的头发此刻显得凄凉可怜。
  “我叮嘱过您的,太子殿下也警告过您的,大唐太强大了,想要复国龟兹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沛王,您也看见他的下场了。这个世界我再也没有牵挂了,我会把您跟我母亲葬在一起,她应该很爱您。”白纯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白苏尼至,落寞的转过身,不再看向那个暮年的枭雄。
  小时候他就是自己心中的神,自己心中不可战胜的王,把自己送入大唐学习,以自己为龟兹谋取国的利益,自己不过是一件物品,等待着被交易。
  只是,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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