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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唐谋天下-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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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让他最为动心的裴婉莹,也许是因为其父的关系,在感觉上,他依然能够感觉到,裴婉莹对自己,无条件服从的时候多,像在蓝田县那般平等的时候就那么几天。
  而就是那几天,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境被激活了一般,仿佛感受到了那叫爱情的东西。在这之前,也只有在白纯前往安西时,自己曾经有过那种感觉。
  不得不说,身为被世人尊崇的大唐太子,个人情感往往不存在于自己本身,每一个女子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从一条原本的平行线发展为相互纠结中,或多或少的,都存在着自己过于蛮横的态度,以及身份的威压,让原本性格鲜明的女子,在自己跟前失去了原有的美。
  白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该如何去让一个男人,为自己在其心中留有一点儿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纯面对他时,不得不时常顶着巨大的太子威慑力,彰显着自己原有的性格。
  但也并不是能够完全如此,只是能够在偶尔的时候,做到完全展现她自己的魅力性格,大多时候,依然还是臣服于李弘的强势之下。
  情感上的不平等,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想来就是犯贱,没有什么越想得到什么,而拥有的东西,却往往会被忽略掉。
  李弘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哪怕是在情感极度空虚中,哪怕是在漆黑的夜里独自一人舔伤时,但有些事情往往不由自己控制。
  每每在过于空旷的房间,内心深处的那一股柔情,就会被无限的放大着空虚的威力,让他不得不在独处时,去希望有一份真正的情感填补那一份空虚,那一份就该属于皇室太子、帝王的空虚。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没有比较也就没有了伤害。
  最是无情的帝王家,无论是先帝李世民,还是父皇李治,两代皇帝却都有着那一份填补空虚的温柔在侧。
  这一切,让李弘悲哀的发现,有时候自己不得不经常面对父皇跟母后撒的狗粮。
  面对武媚原本有些铁青的脸色,李弘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首,看着熟睡中的李令月,以低沉的语气,向他龙妈解析、坦诚着自己的内心。
  武媚无声的叹口气,思绪万千的望着那灯罩里摇曳不定的火烛,过了小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认为我是在生你父皇的气?还是你以为你母后小心眼儿到,不愿意看见你父皇往后宫纳入妃子?”
  “呃……好吧,其实我跟父皇都明白,这事儿不是您在生气,您是在意的是,儿臣跟父皇瞒着您了。”李弘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千古女皇此时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丈夫的普通妻子,普通孩子的普通母亲,原本的一家人,却因为父子两人瞒着她干坏事儿,这让她要是不觉得堵心才是怪事儿了。
  武媚又是再一次的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问道:“你父皇与你一同回来,没跟你说什么吗?”
  “快别提了,他是坐马车回来的,我是跟着马车跑回来的,这一路上那有机会说话,累死我了都。”李弘没好气的看一眼龙妈,抱怨道。
  “呵呵,活该你就是,这主意也是你出的吧?”武媚灯火下,明亮眼中闪烁着母爱问道。
  李弘老老实实的承认道:“是,儿臣是怕母后堵心,所以就……选择了想要隐瞒母后。”
  武媚满意的点点头:“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你胆敢在什么大事儿上瞒着母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今日你父皇下朝后,跟我提及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原本想等你父皇跟你回来后,让你父皇去处理,不曾想,你父皇到底是又来让我拿主意了。”
  李弘皱了皱眉头,看着武媚眉宇间斗添的忧虑,问道:“是张文瓘打算告老还乡的事情吗?”
  “你知道?”武媚有些诧异的问道。
  “知道一些,儿臣毕竟好歹也是尚书省尚书令,自己的下属要是再不知道,那就真不配做尚书令了。”李弘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猜测道:“父皇是不是在犹豫……尚书右仆射之职该启用何人?”
  “那你有何打算?既然知道为何对此事却不过问?”武媚疑惑的问道。
  尚书右仆射的位置至关重要,与尚书左仆射分统六部其三,左仆射统辖:户部、吏部、吏部。右仆射统辖:工部、兵部、刑部。
  每每尚书省左右仆射的人选,也大都是从吏部、兵部、与工部三部为出,其余三部能够升迁仆射一职的,就要机会小了很多。
  吏部尚书新任不久,不可能提拔。兵部尚书任雅相如今也是年事渐高,再有两年也就差不多了,这些年兵部刘仁轨等人身兼兵部尚书,也因此让任雅相在处置兵部事务时,能够稍微轻松一些,所以其可能性也很小。
  工部房先忠也是任尚书之职不久,但今日在朝堂之上,却成了呼声最高的一位,所以这让李治在洞察到了李弘跟李贤的暗争后,在其人选上就变得十分纠结了。


第466章 天衣有缝
  今日下朝后,李治便来到贞观殿,忧虑的跟武媚提及了此事儿,原本以为哪怕是不从三部提拔,从其他地方提拔,这样一来,还可以让李弘、李贤两人之间的暗斗,不至于继续往极端发展。
  但今日朝堂之上,不少臣子却像是统一了口径般,认为房先忠担当此任最为合适不过。
  李弘也长长的叹口气,坦诚真挚的望着武媚目光,说道:“能够担当此任的,应该绝非常人才行,如果一直桎梏在六部选拔,过于局限,对于尚书省并非是好事儿。但如果儿臣自己说出来的话,母后跟父皇自然会认为儿臣主动在……”
  “但你那一揽子的步骤跟计划,包括你今日跟我说的要南下江南,难道你这里面就没有因为李贤的原因?我不相信你对李贤的逼迫一点儿计划没有。”
  “当然有,但绝对不是针对他!这个计划您也知道,儿臣跟您说的一清二楚,这个计划完全是被动的,但就是如此,儿臣也把这个计划被动的改动了。”李弘继续望着武媚的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坦诚道:“儿臣从辽东归来,完全可以让薛仁贵由东往西,穿过云中前往安西。薛仁贵所率领的部从,全部是来自安西之人,他们在战事完毕后,必定思乡心切,如果走云中,沿着长城山脉一直往前,岂不比进入关中要快捷不少?”
  “你……?你是不是调度薛仁贵助你父皇御驾亲征时,就已经如此想了?”武媚心中大吃一惊,薛仁贵随驾出征,这是极为自然的事情,却让她都忽略了薛仁贵对云中的威胁。
  如今听到李弘说出来,心中顿时激起千层涟漪,如果李弘真的命薛仁贵过云中,那么李贤再怎么折腾,都是在李弘的手心里折腾了,完全没有一点儿资本可以跟李弘相抗衡的。
  “薛仁贵是您选的,儿臣总不能左右您的心思吧?当初儿臣并未多想,但李忠与贺兰敏月之死,不得不让儿臣如此打算。”
  “那你为何未实施?还是因为辽东战事儿,没有机会?”武媚蹙眉道。
  “不知道。机会有的是。攻下苍岩城后,薛仁贵的部队便回撤松漠都护府,休整了几天后,便可以直指云中,但儿臣后来选择了放弃,而是拿下了靺鞨跟室韦,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你的计划叫什么?据说,你在做每一件事情时,都会用代号来称呼,说是为了保密?”武媚同样盯着李弘的眼睛。
  这一招是没人知道的,为了保密他的计划,从太乙城初建开始,李弘为了迷惑外人,特别是当初对他太乙城财富感兴趣,充满觊觎的商贾、豪门等,李弘便在做每一件事情时,用一个代号来称呼这个计划。
  也就是从那时起,多少人都对李弘的计划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这也是让他躲过了好多御史弹劾的原因之一。
  而武媚能够知晓,还是从李弘在安西回来时,在咸阳被李忠与贺兰敏月阻止后,李弘回来脱口而出说出来的。
  再加上白纯前往安西,太乙城被她掌管,这期间,自然是让她多少了解了一些太乙城的机密信息,才弄明白了这些代号代表着什么。
  李弘与武媚依旧对视着,两人在灯火下同样明亮的眸子中,俱是写满了坦诚与期待。
  “天衣无缝。”李弘一字一句地说道。
  武媚不由自主的随着这四个字倒吸一口凉气,果不其然,就如今日白天与李弘交谈时一样,从这代号就能听出来,李弘的“天衣无缝”,便是要置李贤自投罗网,而后置之于死地!
  而真正让李弘更改计划的原因,是在李治第一次用自称我的时候,那时候薛仁贵刚刚回到松漠都护府,名义上是在休整,实际上便是在原地等候李弘的命令,等候李弘命令部队到底是指东还是往西,最终李弘在李治第一次自称我后,立刻改变了计划,让薛仁贵直取室韦跟靺鞨。
  武媚很清楚,所有的计划一旦开始实施,到了那时候,便不是谋划之人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改变的了,正所谓箭在弦上,已经由不得人了。
  何况,无论是李弘还是李贤,他们的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团体,计划一旦启动,哪怕是李弘不想再实施计划,身后的利益团体也会迫不得已的推动着这一切继续进行,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尽最大可能更改计划。
  而以林士翎、张柬之为首的文臣武将,包括安西、吐蕃的臣子,李素节、李上金,甚至是义阳、高安,还有兰陵、新城、城阳等等人,这些就是李弘身后的利益团体,他们无论是为了何种目的,都必须保住李弘在朝堂竞争上的主动权。
  所以,这也是为何林士翎等人去信辽东,兰陵、新城、城阳在长安与文成暗中交锋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在计划被启动后,甚至可以说,就已经到了完全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地步了。
  武媚对此自然是异常明白,当年她与李治斗倒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不就是要问罪一大批的朝堂臣子,而后再提拔一批的朝堂臣子,这些便是彼此背后的利益集团。
  而像五姓七望这样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没有看清时事,过于狂妄了,甚至骄横到都不屑于跟皇家结姻攀亲,如此嚣张的行径,如果一个稳定的政权不打压它,任由他继续控制着官场资源,那这个政权,恐怕也是很难长久的。
  五姓七望屹立百年不倒,是因为社会制度的发展,让皇权者需要与一批人一同管理社稷,为民谋福祉,所以在历史长河中摸索、建立了这么一套制度。
  而发展到前隋时期时,九品中正制,这样的以五姓七望、世家豪门推举为官的制度,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同时,九品中正制,也让皇权者认识到了他们的存在对于政权来说,是弊大于利。
  所以前隋时期,便开辟出了科举制度,而此制度在继续的完善中,确实是抑制了五姓七望对于朝堂的把控,对于政权者的桎梏,从而从前隋开始,一直万变不离其宗的沿用了一千多年。
  废话这么多,最终只是为了说明,为何李治跟武媚在察觉到了李弘跟李贤的暗斗后,两人不去制止他们之间的暗斗,不去制止李贤对太子之位的觊觎,反而是在其中加以制衡、缓解冲突等等。
  是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身为皇室子弟,一旦欲望之心冲出牢笼,一旦有了他人追随,一旦在背后形成了利益集团,那么,这场斗争就像是野兽法则一样,是一场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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