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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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出手看似帮她,她本该心生欢喜,可她却生不出,反而背后生了一股冷汗。
这府中,王爷可以不公正,可以偏心,可以行方便。
可他不该出手。
如今她有受益者,可以沾沾自喜。
正如洛秋时所说那般,新人笑旧人哭,往后余生数十年,她能保证皆如这般得宠?
今日爷可帮她对付洛秋时,明日,他又是否会帮旁人对付她?
周韫裹着锦被,深深呼了一口气,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待月光奄奄一息,她才渐渐有了睡意。
她呼吸平稳后,屏风后走进来一人。
傅昀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她好久,半晌,他弯腰,将她额头的冷汗擦尽。
外间的日色渐亮,傅昀伸手似想在她小腹上轻抚,还未落下,他就收了手,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张崇在等着他,脸色担忧:
“爷?”
旁人不知,他可却知,主子爷对孟良娣的孩子心情复杂,却还不至于对其下手。
洛侧妃怪爷偏心,怪爷狠毒,怪爷帮周侧妃对付她。
她只记得这些,可洛侧妃却忘了。
她曾想对付周侧妃腹中胎儿,如今又对孟良娣下手。
而她们腹中的胎儿,同样是主子爷的孩子。
洛侧妃心思越深,越聪慧,主子爷自然也容不得下她。
周侧妃在宫中出事时,主子爷并非不想彻查,可周侧妃一句“我不会放过她们”,叫主子爷收了手。
周侧妃郁结在心,若不出了这口气,怕是会一直积攒在心中。
张崇低了低头,将这些想法皆摇散,只盼着,周侧妃莫辜负了主子爷这番心意。
可是这人心,最难揣测。
张崇恭声:“主子爷,该去上早朝了。”
傅昀抬头,看向天际渐白的日色,他眉眼似有疲倦,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半晌,才“嗯”了一声。
正院中。
氿雅不忿地站在庄宜穗旁边:“王妃,侧妃太嚣张了。”
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主子,害得她们准备的一系列东西皆派不上用场。
若不然,侧妃哪那般容易就逃脱了?
庄宜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都没抬一下:
“够了,事情都过去了,还说那么多作甚!”
氿雅噤声,好半晌,她才不解地询问:
“王妃,今日洛侧妃被拖下去时说的话,是何意思?”
她心中抓耳挠腮的,显然被这疑问闹得浑身难受。
可她这话落下后,庄宜穗拧了拧眉,没能回答得上来。
谁知晓洛秋时发什么疯。
庄宜穗抚了抚额,头疼地说:
“别管她了,盯着锦和苑,还有绥合院,孟安攸醒来,就告诉本妃。”
以为,洛秋时倒了,这事就完了?
哪有这般简单!
外间忽地传来一阵喧噪,庄宜穗脸色一沉。
自她身子有碍后,脾气就越发古怪,如今甚喜静,稍有躁乱,她就烦得不行。
氿雅一见她变了脸色,立即板着脸走出去。
须臾,她就走了回来,压低声说:
“主子,有人在绥合院旁边的枯井中,发现了青灵的尸体!
第84章 请太医
庄宜穗手中的玉簪应声而断,她回头拧眉脱口:
“是谁?”
氿雅摇头。
谁也不知晓,昨日绥合院散后,谁会将心神放在一个没用的奴才身上?
青灵被发现在枯井中,是绥合院的人先发现的。
孟安攸醒来后,知道了自己已经小产,顿时差些崩溃,后来知晓是青灵害了她,她恨不得将青灵千刀万剐。
一派人去寻,结果寻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
绥合院中,孟安攸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指尖不知因何而断裂,手指疼得一抽一抽,她却全然不在乎。
她脸色可怖,眸中似淬了毒:
“死了?”
红柚骇得垂下头:“小涵她们在枯井中发现了青灵的尸体,是没气了。”
“啊——”
孟安攸忽地抓着自己头发,尖叫一声,遂后将身边所有的物件皆挥落在地,心中恨毒了青灵。
害了她的孩子,青灵一百条命都不够赔,如今死得这么容易,她如何能接受?
红柚看得一阵害怕,扑上去拦住她:
“主子!不要啊!小主子没了,您更要保证身体啊!”
孟安攸哭着推开她,愤恨地捶着自己的身子,傅昀进来时,就听见她崩溃地说:“没了孩子,我要这身子有什么用!”
她费尽心思去争,去嫉恨周韫,但对自己的孩子,却的的确确万分看重和珍视。
红柚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您不能这样,您振作起来啊!”
她根本不敢大幅度去拦,阻止不了孟安攸什么动作,傅昀跨步进去,按住了孟安攸的手,斥道:“够了!”
孟安攸哀哀抬头,看见了傅昀那一刻,她忽地扑进他怀里,哭着喊:“爷!爷——”
“妾身没能护住他!妾身没用!爷要替妾身的孩子作主啊!”
她模样甚是狼狈,眼泪浸湿青丝,贴在脸上,没有往日一分娇媚,可傅昀却站直了身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他才说了一句:“洛秋时已经被处置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对她的交代。
孟安攸哭声一顿,她怔怔地抬头。
是啊,洛秋时被处置了。
她孩子的仇报了。
可……孟安攸紧紧闭上眼睛,泪珠子不停地掉,她宁愿不处置洛秋时,也想要她的孩子回来!
她捂着唇,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她压抑地哭:
“可爷,妾身难受啊!妾身这心中如刀割般疼啊!”
她攥着傅昀的衣袖,却渐渐无力,她似坐似跪,整个人几乎快趴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她哭得声声泣泪,淬着苦痛:“这是妾身第一个孩子,他是妾身孩子啊!”
“妾身疼他!妾身想见他!妾身盼了足足六个月啊!”
她拽着傅昀的衣袖,更咽着说:“爷,昨日、就是昨日,妾身还感觉到他动了!他在踢妾身,他也想出来啊!”
“可是——”
她似一口气没喘上来,后仰着跌在床上,她哭着喊:“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指着小腹,让傅昀看:“这里空空的,妾身感觉不到他了!”
昨日,听到绥合院出事时,傅昀还能让张崇去接周韫。
亲眼看着血盆被端出来时,傅昀有些怔住,却还稳下心神处理洛秋时一事。
可如今孟安攸一句句泣着泪的话,狠狠捶在他心口,叫他清醒地认识到:——他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傅昀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疼。
一直闷在心中的情绪,如今终于正式冒出了头,叫傅昀疼得手指轻颤着。
“主子,王爷去了绥合院。”
时秋说这话时,周韫正倚在楹窗边,去摘攀上窗格的那朵栀子花,听到这话,她动作稍动,然后敛下眸,将花根一折,摘了下来。
她说:“孟良娣刚小产,爷去看望她,最正常不过。”
时秋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可奴婢怕……”
若是王爷知晓她们对绥合院动的手脚,会不会对主子生厌?
她眼中的担忧浓厚,周韫只看一眼,就猜到她的想法。
爷会不会对她生厌,周韫不知晓。
可周韫却知晓,她做的事,恐怕还未瞒过爷。
周韫捻着花,根上的汁液滴在她手上,黏糊糊的,甚是难受,她似有些失神,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朝身后软榻一躺,拿起一旁的话本遮住眸子。
时秋看得拧眉,想叫人打水来替她净手,却被时春拦下:“主子想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时秋动作一顿,跟在时春身后走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周韫覆在话本上的指尖似轻动了下。
近正午时,宫中忽然传出消息,孟昭仪听说孟安攸小产,竟是悲痛之余昏了过去。
是否真的悲痛,旁人皆不知,但既传出孟昭仪昏倒一事来,府中必是要有人进宫的。
时秋将消息告诉周韫时,周韫没忍住摇了摇头:
“真不知她是想帮孟良娣,还是想害孟良娣。”
孟良娣小产,爷必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
但孟昭仪这一闹,这所谓的一些怜惜恐怕很快就会消散了。
翌日一早,庄宜穗就早早地进了宫。
周韫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说,庄宜穗回府时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想也知晓,恐怕孟昭仪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孟安攸一事后,府中有一段时间陷入了平静。
周韫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只是锦和苑中伺候的人,却一日比一日浮躁起来。
原因无他,自侧妃入府后,就一直荣宠不断,可如今,爷竟连续几日没进锦和苑了,如何叫她们能稳下心来?
周韫自然能察觉到院子中不安的气氛。
时秋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韫无奈地看向她:“你究竟要说什么?”
时秋压低声音:“主子,王爷他是不是知晓了……”
她顿了顿,咬唇噤声,有些说不下去。
周韫手中的糯米丸子顿时有些吃不下去,她脸上神色淡了淡,觑向时秋:“你近日心思不定,就在琢磨这些?”
时秋一顿,看出主子脸色似有些不对,她砰地跪在地上。
周韫没让她起来,将手中的玉碗递给时春,时春接过之后,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替时秋求情。
周韫拧眉看向时秋,冷声道:
“你是跟着本妃进府的,进府后,又替本妃管着院子,连你都这般不稳重了,如何叫底下的人安下心来?”
她话说得有些重,时秋顿时白了脸,她回想了一下近日院子中的人心不定,顿时悔恨不已:“是奴婢失了分寸。”
周韫倒也没想罚她,见她真的知道错了,就让她起了身,不耐地提点:“不可再有下次。”
时秋连连点头。
斥了一番时秋后,屋子中安静了一会儿,时春才低声说:“主子,也怪不得时秋姐姐担心,王爷的确有好几日没来了。”
周韫动作一顿,瞪了她一眼:
“他不来,还要本妃去请他不成?”
那日绥合院,时春没跟着去,就守着锦和苑,但主子回来后脸色明显不对劲,显然是绥合院中发生了什么。
时春不知细节,但不妨碍她猜测:
“主子,爷平日待您如何,不用奴婢说,主子心中也清楚。”
“王爷失子,如今怕是心中正难受着,可主子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王爷恐有些不舒坦。”
周韫听得不耐烦。
左说右说,不过还是想让她亲自去请傅昀罢了。
时春素来得宠,知晓主子在犹豫什么,大着胆子推了推她的手臂,低声说:“哪用主子舍面子?您就请个太医,王爷可不就自己来了?”
时春不懂劳甚子男女之情,可王爷多在乎主子腹中胎儿,她却看在眼底,主子一请太医,不怕王爷不过来。
周韫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明白时春什么意思。
她嘴中嘟嘟囔囔着,似是不情愿,可最终还是没拦着时春去请太医。
这院子中人心不稳,的确不能这般放任下去了。
谁叫她腹中还有个孩子,容不得她太过任性。
锦和苑请太医的消息一传出去,张崇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传给了主子爷。
傅昀持笔的动作一顿,狠狠拧起眉: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看着锦和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