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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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听见动静,推开男人,“宝宝醒了。”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没醒。”
果然,小家伙只是“呜呜”两声,趴在床上继续睡。
“我怕宝宝窒息!”掌珠青丝凌乱,美的勾魂摄魄,嘴里却说出煞风景的话,“窒息了怎么办?!”
萧砚夕磨磨牙,忍着火气松开娇娇人儿,倒在一旁捏眉骨。
掌珠如获大赦,趿拉上绣鞋下了榻,来到婴儿床前。谁知,小崽崽自个儿翻个身,仰躺回来。
掌珠松口气,弯腰摸摸儿子的头,为他盖上小毯子。她不敢离开婴儿床。似乎,崽崽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阻挡男人的盾牌。
此时此刻,她深觉,在权势面前,她毫无抵御之力。心里忽然生出颓废感,双手握住婴儿床的横栏,坐在地上。
萧砚夕斜睨到她的举动,坐起身,蹙眉道:“地上不凉?”
掌珠双手捂脸,哑声道:“求陛下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不想留在这里,我想爹娘了。”
是真的身心俱疲。自从遇见他,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即便不是每日担惊受怕,也是处在提心吊胆的边缘。同床共枕时,没有一晚睡得安稳,生怕他突然变脸。
萧砚夕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起来。”
掌珠像是没听见,坐着不动,陷入自己的思绪,不愿意交流。
男人不满,蹲在她面前,缓缓抬起手,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你若不想要宝宝了,可以离开,朕不拦着你。”
她怎么可能不要宝宝!
掌珠心中悲戚,卷缩一团,双臂环住膝盖,咬唇压抑着上涌的泪水。
看她无助的样子,萧砚夕脑海里沉睡的种子破土而出,带着穿透岁月阻隔的力量,直击他的心头。
眼前凭空出现一座坟,坟前的白发老人孤独飘零,一个人默默吹箫。
墓碑上的名字赫然呈现眼前,又是那行“吾爱,掌珠”。
萧砚夕忽然眼前发晕,抬手按住眉心,甩了甩头,眼前的画面随之消弭。再看掌珠时,眼中多了一份审视,“你上一世,逝于朕前头?”
掌珠一愣,点点头,“我离开京城后,一直在寻找宝宝,三年后郁结而亡,期间,并未见过你。”
二十出头,花样年华,却因遗憾,郁郁而终。
多么凄惨悲凉。
萧砚夕忽然自责,将不安的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掌珠,若你愿意,给朕一次弥补前世的机会,朕以轮回起誓,许你今生安稳,如若食言,来世孤灯永伴。”
掌珠僵住身子,喃喃道:“誓言太重,掌珠承受不起,望陛下莫要轻言儿戏。”
萧砚夕缄默不语,收紧手臂,抱住娇弱的人儿。若她不信承诺,不给机会,就只能死皮赖脸耗下去了。
总有一天,他会记起前世,然后双倍地偿还于她。
萧砚夕说在心里。
而他与她皆不知的是,前一世,在掌珠出宫寻子时,身后就跟了数名暗卫,一路保护。掌珠病逝那天,萧砚夕就站在草屋外。在掌珠彻底闭眼前,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而在掌珠逝去的第十年,他终于从一对老两口的家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前尘往事,随着帝王的逝去而被封存,就不知,何时才能重启。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相顾无言。一个不愿打开心扉,一个徘徊心门之外,久久没有搭上一句话。直到婴儿床上的小家伙趴在栏杆上,好奇地盯着爹娘看,“吖?”
听见动静,两人齐齐站起身,争先要抱崽崽。
面对爹娘同时伸出来的手,崽崽咧嘴选择了娘亲。
掌珠抱起他,抛却烦心事,温柔地问:“宝宝醒了?”
“嗯!”
掌珠又问:“还困嘛?”
“不~”
歪打正着,小崽崽回应了两声。
萧砚夕觉得自己的崽太聪慧了,从女人手里抱过孩子,扛在脖子上,“走,父皇带你去街上看舞狮。”
因为刚睡醒,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哪受的得了外面的寒风?掌珠不答应。
萧砚夕拉着儿子的双手,让他抱住自己的头,散漫道,“朕向来一言九鼎,承诺的事,必会兑现。”
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
崽崽抱着父亲的头,捯饬两条小短腿,“吖——”
萧砚夕明白了,崽崽是想去。于是再次扯过羊羔绒斗篷,罩住儿子,大步走向门外。
掌珠担心孩子,不得不跟上。
侍卫们排成两排,跟在帝王身后,那阵仗,别提多惹眼。
萧砚夕侧眸,“闪一边去。”
侍卫们立马遁地,悄悄保护。谁能想象,矜贵疏冷的帝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
东街开了一家面馆,请了江湖杂耍的戏班。戏班轮流表演着胸膛碎大石、硬气功…吞刀、走钢丝,还有舞狮。
崽崽哪里见过这些,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瞧着。看见武师喷火,惊讶地撑圆小嘴,十根手指头不停扒拉着父亲的发冠。
萧砚夕怕他尿自己脖颈里,把他抱下来,抱在臂弯,指着喷火的武师,破灭孩子的幻想,“假的。”
崽崽不懂,指着躺在长椅上,准备碎大石的人,“吖——”
萧砚夕点点头,“也是假的。”
掌珠:“。。。。。。”
崽崽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完全懵了。
“砰!”
表演者抡起锤子,砸在同伴胸口,大石头应声而碎。
瞧热闹的百姓们起哄喝彩,“好,再来一次!”
打杂的伙计拿着铜盆,轮番走一遍,“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铜板霹雳吧啦落入铜盆里。
等伙计来到萧砚夕面前,笑道:“大爷,赏口酒钱?”
没等萧砚夕开口,崽崽伸出手,从铜盆里抓了一把铜钱,递给娘亲,“诶——”
掌珠:“。。。。。。”
伙计懵逼了,“喂,小鬼,不能拿啊。”
本要翘起唇角的萧砚夕冷脸,“叫谁小鬼呢?”
看对方衣冠楚楚,身侧的女子娇美如花,定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少爷,伙计不敢招惹,挠挠头,“大爷,小的嘴瓢,但道理是真的,您家宝贝不能拿我们的辛苦钱啊。”
萧砚夕看向怀里的崽崽,“乖宝,还回去。”
崽崽低头玩手里的铜钱,没有要还的意思。
萧砚夕单手抱他,另一只手摸向钱袋,空空如也。。。。。。
贵人出街,基本不会自带钱袋。。。。。。
这就尴尬了。
他看向掌珠,不自然地道:“给锭银子。”
一锭银子十两,伙计立马亮了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掌珠。
掌珠白了萧砚夕一眼,哪来十两银子?
再说,就是有,也不能给那么多,当她是养尊处优的淑妃娘娘啊?
她是独自抚养孩子,含辛茹苦的单身母亲!
但钱两还是要给的。她摸向腰间,亦是空空如也。。。。。。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窥见了“尴尬至极”。
掌珠低头,小声道:“侍卫呢?”
肯定带银子吧。
萧砚夕随意一扫,侍卫们纷纷低下头。
谁特么也没带银子。
这让帝王如何收场?
伙计连同百姓们,纷纷看过来,都等着富贵人家亮出来的十两纹银。
然而,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
无奈之下,掌珠去掰崽崽手里的铜钱,“乖,咱不要啊。”
像是被抢了心爱的布老虎,崽崽咧嘴要哭。
萧砚夕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在这里哭,不占理儿,还丢人。
手里的铜板,被母亲一枚一枚抢走。 崽崽伤心极了,泪豆子染湿父亲的手。
几人狼狈地离开。
钱袋被偷,掌珠要去报官。侍卫长叹道:“人海茫茫,即便报官,也难找回。”
萧砚夕抱着崽崽走在前面,根本没打算报官。堂堂九五至尊,会丢钱袋子?
那多有损他的高大形象。
要找,也是让三厂一卫秘密去找。
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敢偷他们的东西?!
逮到非要扒了皮不可。
此刻,偷了钱袋的小贼正在面馆二楼吃吃喝喝。
这时,一身翠色长裙的季知意,怀里抱着猫,坐在小贼对面,笑看着他。
小贼戒备心起,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这张桌子爷包了,另请吧。”
季知意歪头,“我刚看你偷人钱袋了。”
小贼做贼心虚,握着筷箸一拍桌面,“血口喷人!”
“喵!”
季知意怀里的猫突然跳到桌上,张牙舞爪挠向小贼。
小贼吓了一跳,抄起面碗,就要往猫脑袋上扣,猫咪极凶,一跃而起,抓花了小贼的脸。
小贼捂脸嚎叫,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季知意从他腰间拽下钱袋,在手里颠了颠,没什么分量,充其量,装了几两散银。随即看向小贼,“你也不打听打听他们是谁,就敢盗窃?”
她今日出来买猫,恰好遇见帝王和掌珠,本想上前打招呼,却瞧见小贼偷钱袋的一幕。侠女之魂熊熊燃烧,想要独当一面,便没有惊动掌珠他们,默默跟上小贼,进了面馆。
小贼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季知意哪里是好惹的,刚要展现侠女风范,却被一人捷足先登。
宋辰昭扼住小贼手腕,将人撂倒,转眸吩咐宋府扈从,“带去见官。”
扈从架起小贼,离开面馆。
季知意见到来人,抱起猫咪就要溜,被宋辰昭拽住脖领,“躲我多久了,我们谈谈。”
“我还有事呢。”季知意扯开他的手,颠颠钱袋,“我得给淑妃娘娘送钱袋去。”
“那一起吧。”宋辰昭扬扬下巴,“带路。”
季知意摇头如拨浪鼓,“你去不合适,再说,你很闲?”
宋辰昭懒得再僵持,抓起她的手腕,“路上说。”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季知道甩开他的手,紧紧抱着猫咪,一副戒备的模样。
宋辰昭抿唇,深深凝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人下了旋梯,季知意趴在窗前向下瞧,见男人挺拔的背影没入人群,才抱着猫咪下了楼。
她在路上买了几袋点心,晃悠晃悠去往掌珠所住的私宅。
掌珠看着晃动钱袋的姑娘,失笑道:“季小六就是牛。”
“那是。”季知意把钱袋扔给她,“宝宝呢?”
“睡了。”
季知意嘟嘴,“真不巧,还想捏他的胖脸蛋子呢。”
“睡不了多久就会醒。”
“那行,我等等。”季知意抱着猫咪走进屋,见到坐在榻上沏茶的男人,脚跟一软,“。。。陛下。”
还以为他离开了呢。
季知意腹诽,走过去行礼。
萧砚夕靠在软枕上,瞥她一眼,见她怀里窝着一只长毛猫,随口问道:“捡的?”
季知意拎着猫后颈,凑近给他瞧,“这品相,若是捡来的,我一会儿出门就能捡个如意郎君。”
提起如意郎君,萧砚夕哼笑,季氏族人为家里的六姑娘可没少操心,偏偏,六姑娘不上心啊。
“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朕给你寻摸一番。”
季知意眼睛一亮,放下猫,搬个绣墩坐在榻前,小嘴开始倒豆子。
掌珠端来茶点,坐在炕几另外一头,听着季知意的择婿标准,脑海里自动联想到宋家二哥的脸,“季小六,你确定自己说的不是宋二哥吗?”
季知意仔细想了想,惊悚地摆手,“不是不是,我可不喜欢那样的。”
萧砚夕懒懒问:“那样是哪样?”
“冷冰冰的,跟冰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