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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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听说你还让她住在轩庭院,奴婢以为不太妥当。”
沈氏看着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夫人,二姑娘才是你亲生的。她受了这些年的苦,你不能再伤她的心。至于三姑娘,她有那样的生母就该接受,奴婢以为你应该让她搬出去住,把二姑娘接回来。”
这样的话,不是忠心的奴才说不出来。
沈氏摇摆的心似乎找到答案,道:“元君…还是慢慢来吧。”
“夫人,奴婢知道你是心疼三姑娘,但是奴婢怕二姑娘会多想。”劳妈妈明显很不赞同她,“奴婢说句斗胆的话,三姑娘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你越是疼她就越会和二姑娘离心。”
“我知道,我…”沈氏语噎,她何尝不知道元惜对她有怨。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和亲生的女儿亲近。
元惜说的话像扎心的针一样,每一句都扎得她难受。太过聪慧通透的亲生女儿,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相处。
“我何尝不想弥补她,然而一切都太迟。”
“不迟的。”劳妈妈一脸着急,撑着手翻坐起来,疼得满头大汗。“夫人,奴婢斗胆说句逾越的话。三姑娘受你多年疼爱,她要是个懂事的必会孝顺你。二姑娘与你生分多年,眼下你若不及时补偿,恐怕她会对你生出埋怨。我知道你舍不得三姑娘受苦,可你想想二姑娘这些年过的日子,实在是可怜。”
沈氏握着她的手,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为自己这个主子考虑。如果说这样的心腹自己都怀疑,那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
“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元惜怕是已同我离心,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她。她聪慧过人,怕是已经对我生了埋怨。”
劳妈妈叹息一声,道:“夫人,奴婢实在是替你难过。你疼爱三姑娘这些年,奴婢都看在眼里,说句掌上明珠亦不过如此。然而造化弄人,三姑娘竟不是你亲生的。奴婢这两日常常做梦,多希望醒来后只是梦一场。”
这话实实在在说进沈氏的心里,她何尝不是夜夜做梦,盼着一切都是假的,可是醒来后她面对的依然是残酷的事实。
“是啊,如果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劳妈妈闻言,伤心落泪。“夫人,奴婢心疼你啊。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会什么这么待你。二姑娘虽说是你亲生的,但是她很难同你亲近。你膝下又没有别的孩子,若是有个哥儿,你何至于如此!”
儿子啊,那才是一个女子立身内宅的根本。
沈氏哪里不想,她是生不出来才会把感情全部倾注在元君的身上。十五年的宠爱,一朝得知全是错付,她难受至极。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夫人。”劳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像下定决心般,“奴婢上次同你提过一嘴,眼下秋姨娘身子重,你应该想个法子笼络侯爷。在院子里抬个通房,若是能生个哥儿,你就抱来自己养。往后你膝下有儿子,也不至于看那边的脸色。”
这个那边,指的是赵姨娘母子。
如果换成从前,沈氏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但是现在她连唯一的寄托都没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劳妈妈的话多少勾起她的心思,她开始认真思量。
“依你看,哪个人合适?”
“我看香芒就不错,她是卖到侯府的,老子娘都是断了联系的,也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关系。她的忠心夫人你是知道的,奴婢想着她如果能侍候侯爷,必会对夫人感恩戴德。”
沈氏最近几天用香芒用得颇为顺手,有些犹豫。
良久之后,拍拍劳妈妈的手,“你好好养伤,轩庭院离不了你。”
劳妈妈感激落泪,说自己命贱,等能下地就回去侍候。
沈氏离开的时候,心情并不见轻松。她的情感和理智相信劳妈妈,但是她的心还是一样的不安。还有给侯爷抬通房的事,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从下人房到轩庭院,路程并不短。
“你说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还让二姑娘住在轩庭院?”不远处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另一个婆子道:“可别再叫二姑娘,如今水榭的那位才是二姑娘。养恩比生恩大,夫人养了三姑娘十五年,哪里舍得。”
“夫人也是命苦,居然碰到李姨娘那样的毒妇。要我说夫人应该想开点,这姑娘是不是亲生的倒没什么区别,以后都是要嫁人的。给自己养个儿子,才是正理。”
“你说得轻巧,这一时半会去哪生儿子。”婆子的声音压低,“你没听说过吗?夫人生二姑娘时伤了身,不能再有孕。”
“你傻啊,哪里非要自己生。秋姨娘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吗?我听人说秋姨娘偷偷找人摸过脉,确定怀的是个哥儿。”
“秋姨娘,她愿意吗?”
“愿不愿意还不是侯爷一句话的事。要我说夫人眼下也别管什么二姑娘三姑娘,二姑娘和她不亲,三姑娘又不是她亲生的,她还是赶紧养个儿子实在。”
此住是下人们聚住的地方,这些人说话多少没什么顾忌。那两个婆子不以为会被人听去,却不想一字一句都落在沈氏的耳中。
沈氏恍惚回到轩庭院,屏退所有的下人。望着满目熟悉的布置,再一想从前同裴元君母女情深的种种,又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怎么的突然悲从中来。
她趴在床上无声哭泣,连裴元君几次求见都不肯见。
裴元君在外面站了好大一会儿,有些不甘愿地离开。今天她被那个贱人罚站,母亲竟然对她不闻不问。若是换成从前,哪怕是她磕破一点油皮,母亲都要心疼上半天。
还不是因为她现在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否则香芒哪里敢拦她。她感觉自己像是侯府的一个笑话,下人们都敢明目张胆地看她,更别提其他人。
原来的夏夫子一视同仁,并不巴结她这个嫡女,但也不讨好其他的姐妹。可是夏夫子走后,新换的女夫子唐夫子明显更看重那个傻子。
即便那个傻子不通音律,不通琴艺,唐夫子还是满口的称赞。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傻子成了嫡女。
更可怕的是她被罚站的事情传开,裴元华没少冷嘲热讽地讥笑她。她难堪地忍受着,接连弹错好几处。
唐夫子不留情是指出来,让她重弹。
她忍着羞辱,重新弹过一遍。唐夫子还是不太满意,倒是没有让她再弹,却是让裴元若弹一遍。
分明是拿自己和大姐姐比,谁不知道大姐姐琴艺高超。她就算是正常发挥,也不可能像大姐姐弹得一样好。
明明还有不会弹的,倒是专挑软柿子捏。
她恨透唐夫子,更加恨裴元惜。
裴元惜自是眼神都不多给她,一心关注裴元若。自打夏夫子请辞后,裴元若明显消沉许多。看着还是那个知书达礼的侯府大姑娘,眼神却是郁郁。
习完琴,裴元若要去跟嬷嬷学宫规。
裴元华上次在裴元惜手上吃过亏,也不敢再跟她套近乎。一下课后缠着唐夫子请教,生怕唐夫子给她单独指点。
她不以为意,先走一步。
没走多久,裴元君追上她。先是假惺惺地道着歉,说什么姐妹要相亲相爱之类的,别让沈氏为难等等。
“二姐姐,就算是为了母亲,我们好好相处吧。”
听听,多么忍辱负重,多么深明大义。若是裴元惜不依,那不懂事的人就是裴元惜。
裴元惜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她。
她走近一些,想拉住裴元惜。裴元惜一个错身,离她两步远。她突然扯下珍珠头花,头发散乱下来。
“二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但是这朵头花是舅母以前送给我的…”
还来这套。
“啪!”
裴元惜一个耳光过去,在裴元君还没得及反应时顺手拿过春月手中的茶水。一声尖叫过后,裴元君头发又湿又乱像个疯子。
姑娘们来听课,丫头们随时会自带茶水。
那茶水还有点烫,但更烫的是裴元君的脸。不知是被那一耳光打热的,还是羞愤的,一张脸红得吓人。茶叶挂在她零乱的发上,水珠一滴滴往下。
下人们都惊呆了。
“去请夫人来。”裴元惜一句话,有个回过神来的下人飞似的跑去轩庭院。
裴元君脸上青白交加,她万万没想到裴元惜会出手,如此不给她脸面。千般怨恨齐齐涌上心头,却不敢再打回去。
裴元惜已然又离她远开几步,眉宇间很是不耐,“三妹妹,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你只会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都替你丢脸。扯头花?亏你想得出来。你当这里是市井街巷,还是当自己是泼妇不成?”
裴元君的丫头含霜吓得不敢动,在裴元惜冰冷的眼神中低下头去,不敢上前给自己的主子清理狼狈的水渍。
幸好现在天热,偌大的园子里下人不多,否则更多的下人看到,她以后更加抬不起头来。即使如此,她此时感觉自己又回到两人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天,仿佛她所有的荣华都被人夺去,被人扒得体无完肤。
好恨哪!
裴元惜不惧她淬毒的目光,道:“你今天扯头花,下一次想必污蔑我泼你茶水或者是我扇你耳光。你还有多少这些的把戏,不如一并说来,我今天全部成全你,免得你以后还要恶心人。”
“你…你欺人太甚!”裴元君发起疯来,“我和你拼了!”
下人们都是精怪的,有的下人死死拉着她,有的下人挡在裴元惜的面前。任裴元君如何愤怒发疯,却是连裴元惜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你们刚才眼睛瞎了吗?明明是她打我,还泼我茶水,你们没有看见吗?”她大声嘶吼着,越发像个疯子。
裴元惜被下人保护着,清雅又从容。那种明明看上去与人无争却对一切了然于心的淡定让裴元君恨到吐血,因为这样的尊贵原本是属于她的。
她想起自己的从前,永远是那么的优雅商庄。因为不用去争,所有的荣宠都是她的。她睨视着别人,享受着无与伦比的优越感。
而今所有的东西,已然远离她。叫她如何不恨,她真恨不得让眼前的人消失不见,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裴元惜直视着她眼中的恨,“我是打你了,我是泼你水了,那又如何?想想你姨娘对我做的事,我不毒傻你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你还敢像个小丑一样在我面前蹦跶,企图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没有同我争的资格,我便是什么都不争,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一样都抢不走。”
沈氏匆匆过来,听到的就是裴元惜的这番话。
裴元君眼前一亮,怨毒中闪过狂喜,“母亲,你听到了吧。二姐姐亲口承认的,她不仅打我,还想毒傻我。”
沈氏一听两人在园子里起争执,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她走得急,气喘得厉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煞白一片。
猛然听到裴元惜的话,她先是不敢相信,然而是铺天盖地的痛苦。要不是心中恨极,元惜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被人毒傻的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来的骨肉。
而她养了十五年,疼了十五年的孩子,却是那个毒傻她亲生女儿之人的亲女儿。
她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不住。
裴元惜很平静,“母亲,我确实打了三妹妹,茶水也是我泼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