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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魂中簪-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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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云归听罢朝着掌柜作了一揖,笑着谢道:“多谢掌柜。”
  客套完后黎云归却并没有急着进房,而是等掌柜的下楼后才折身去了许世言所在的房间:“世言,你有什么打算?”
  许世言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黎云归坚定道:“父亲被关入大牢,奶奶定然是不会再留在秦都的了。所以我们此行,直接照回京都的路走。”
  黎云归点了点头:“听那掌柜所言,近日多出入这的恐怕都是些冲着皇商之位去的商者。只是若是皇上心思真的在你,你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大不了便入宫就是了,我不能让父亲一把年纪还为我受如此苦楚。”许世言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黎云归。
  她知道说出这样一番话,对黎云归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如果心上人和父亲之间只能择其一的话,她就只能辜负黎云归了。
  黎云归知晓她的心思,虽然心里难受却并没有说出来,反而还安抚起许世言来:“我理解你。”
  许世言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面上有些不可置信,可更多的却是感动。
  黎云归此时反而就释怀了,他温柔地看着许世言,道:“其实这次出来就是伯父的主意,所有一切也都是他布置好了的,而我所做的,就是替他带走你。他应诺我说他和许家都会没事的,我信了,便就应下了。”
  “可在答应下来后,我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终究是心有不甘,所以想要尝试一下罢了。“黎云归看着许世言,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温文尔雅,笑得眼圈微红,”世言,我支持你的决定。所以我只能陪你到扬州,等到了扬州,我会联络信得过的友人护送你上京。”
  许世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眼里却早就蓄满了泪水。她睁大眼睛看着黎云归,拼命不让自己眼泪掉下,阿诺此时老老实实呆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破天荒的乖巧了起来。
  黎云归看着许世言这个样子有些心疼,掏出手绢却只是放在了桌上。他背过身去,逼着自己不再去关心许世言:“我去叫小二给你送些吃食,你累了一天了记得好好休息会,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黎云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而许世言也没有出声挽留。她舍不得黎云归,可是她更舍不得自己的父亲。何况,黎云归也有他自己不能割舍的东西。
  许世言忽然就想了起来,自己出来前似乎黎云归的父亲还在大牢之中,想必那时候许父应该就已经料到皇上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将她和黎云归送走。
  可惜,她终究是要辜负她父亲的一片苦心了。
  只是她最对不起的人,是黎云归。毕竟黎云归当初为了她,不惜抛却了自己的父母,明明知晓真相,却还是答应了父亲,不管不顾地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些日子以来,她想家,可知道一切事情的黎云归,才该是最难受的。
  而如今她却为了自己父亲的安危,舍弃了黎云归,还有她和黎云归之间的爱情与婚约。可是黎云归却并不因此怪责她,反而还理解她的心情,支持她的抉择。
  她这辈子,不愧于天,不愧于地,不愧于心,却独独愧于黎云归。
  而她所亏欠黎云归的,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补偿了。
  许世言低着头紧紧抱着怀中的阿诺,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一点点将眼泪逼了回去。
  小二很快就将饭菜送了过来,不多却做得很是精致,都是她素来喜欢吃的菜。
  许世言赶了一下午的路,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也确实觉得有些饿了。她起身打了水洗净脸坐回桌旁,执起筷子开始用餐。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吃饭。那饭菜味道也极好,十分合她口味。只是许世言的眼泪却再也憋不住,大滴大滴地开始往外落。
  阿诺静静地趴在桌子旁,看着许世言一边掉眼泪一边大口地扒饭,到最后连筷子都抓不住。
  那筷子从她手中掉落她也不去捡,只是捂着嘴坐在桌子旁,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纵使眼泪已经将她刚刚洗干净的脸画花。
  阿诺趁着许世言哭的时候,偷偷摸摸从盘子里抓了点菜来吃。
  那味道他很熟悉,他记得几个月前在许府之中,黎云归常给许世言做的菜,就是这个味道。

  ☆、第五十章、世言之死

  而此时门外,着一袭青衣、落拓俊雅的黎云归,却第一次不顾自己形象,背靠着许世言所在的房间的房门坐着,脸上满是泪痕,落下的眼泪沾湿了他的青衫。
  他与他所爱之人此时只隔了一扇房门,可那扇房门,却将隔绝他们的一生。
  半个月后,京都。
  时隔九年再次站到京都许府前,许世言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些时日里因为匆忙赶路,连她怀中的阿诺皮毛都不复以往柔亮,干枯地有些扎手起来。
  九年的时间,这京都除却比她离去时更为繁荣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许府大门依旧是打开的,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威武一如既往,门前站了两位护院,一左一右神情严肃,和九年前无甚区别。
  许世言压抑住心中的各种情绪,抱着阿诺走向门口,对着两位拦住她去路的护院平静道:“去通报,就说……”许世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毫无波澜,“就说许家不孝女许世言回来了。”
  那两位护院在许世言话音落下时不由对视了一眼,一个急匆匆转身进了院子,另一个面对许世言的神情则愈发恭敬起来:“请您先等会,我们已有人进去通报。”
  许世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少顷那位进去通报的人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许府的管家。那管家一见到许世言便恭敬地行了礼,道:“小姐请随我来,老太君此时已在大堂之中候着了。”
  许世言眼眶微润,朝着管家道了句谢便紧随其后。
  大堂之中,许老太君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一见到许世言眼泪便忽得掉了下来:“小言,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许世言将怀中的阿诺递给一旁侍女后,突然就面朝着许老太君直直跪下,红着眼圈一字一句道:“孙女不孝,让奶奶受惊了。”
  许老太君见状急忙伸手去搀扶:“快起来快起来。”
  许世言顺势站了起来,又对着许老太君一旁的女子行了一礼:“大堂嫂好。”
  孙氏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小言长得愈发水灵了。”
  许世言但笑不语,走到许老太君另一侧,搀着一起往大堂之中走。
  此时大堂之中除却许家老大许谦之和许家老二——许世言之父不在外,其他人全都已经候在了屋内。
  他们看着许世言进来,虽然都想着上前打招呼,却碍于许世言身旁的许老太君,只好纷纷忍住上前的冲动。
  许世言扶着许老太君在大堂正中的位置坐下后,便立在了许老太君身后,许老太君本是想让她去坐着,可是许世言执意不肯下去,许老太君便只好令下人搬了把椅子置于自己位置旁,强硬地令许世言坐下。
  许家虽是商贾之家,却素来极其重视家规门风,此时见到许老太君为了不让归来的许世言站着,竟然让她在自己一旁坐着。
  这是第一次,也是许世言唯一的特例,可见许世言在许老太君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许世言的大哥之妻莫氏和二堂兄之妻罗氏都是在许世言离开后才进门的,此前只是知晓许世言的存在,却对其并不熟悉。如今许老太君此举,直接就让她们明白了许世言在许家,是什么地位。
  而许家人也都知道,许老太君此举意在让他们明白,即使许世言现如今只是一个被自己父亲下了死亡令的可怜儿,可她在许家的地位,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待许世言坐好后,许老太君这才抬眼看着屋内众人,道:“今日将你们都喊过来,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让你们来见见小言,也免得她到处跑着去见你们。她急匆匆地赶回许家,要忙得事多着。”
  许老太君转头看向许世言,声音忽然就变得慈爱起来:“小言,去见见你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
  待许世言与所有人见过面行了礼后,许老太君便怏怏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自己却拉着许世言往里屋走:“你父亲和大伯还在外边忙,我刚派了人去通知,过会应该便能回来。”
  “父亲?”许世言闻言有些惊讶,“不是说父亲已被打入大牢了么?”
  许老太君叹了口气:“是假的。”
  “假的?”
  许老太君点点头:“详细的等你父亲回来后,全都会告诉你。”
  得知令自己担惊受怕了许久的消息时假的时候,许世言不禁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还有个更令她惊讶的消息在等着她。
  许父在一个时辰后才回到的许家。
  此时许世言已经洗去了之前的风尘仆仆,穿了件粉色绣花襦裙,娇艳若三月枝头灼灼而放的桃花,一颦一笑间尽显倾国之姿。
  许父是在书房里见的许世言,他看着面前明媚动人的女儿,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挤出笑意:“小言,你回来了。”
  “小言辜负了爹爹的一片心意,还忘爹爹莫要责怪小言。”许世言温婉道。
  许父闻言眼睛一酸:“我怎么舍得责怪你。”许父拉着许世言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个令他心怀愧疚的女儿,“高了,瘦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许世言道:“小言不苦,倒是让爹爹忧心了。”
  “那……”许父摇着头松开许世言的手,声音里是隐忍地痛苦,“那云归他……”
  “他回扬州了。”许世言默了默才答道,随即生硬地转开话题,“爹爹,你可否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许父看着许世言恳求的眼神,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将所有事情都全部告诉了许世言:“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可是爹爹身上承载的是整个许家,爹爹……”
  许世言白着脸:“我……”
  就在这时,许府管家突然急急来报,说是宫里派了位公公前来,要许府上下一起去接旨。
  许父闻言脸色也瞬间大变,却只得劝慰许世言:“先去接旨吧。”
  待许府上下都来齐后,那位公公这才满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掐着嗓子道:“许家六小姐许世言在哪里?”
  许世言闻声抬起头来。此时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虽是随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却端得是不卑不亢,气质出尘。
  那公公见状心里不由暗自赞了一声,这才伸手将一张金色的卷轴打开:“许世言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许氏之女世言,德才兼备,为人宽厚,恭谦娴雅,品质端淑。其父许……”
  公公还未念完便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不由皱起眉将圣旨拉下,抬眼朝着尖叫处看去。
  这一看将公公吓坏了。只见人群之中一条腕粗的蛇此时却缠绕在许世言颈上,而蛇头却搭在了许世言的肩上。
  在公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许世言的两位兄长却已经不管不顾站起身来,伸手抽出一旁愣住的侍卫腰间的剑便朝着那蛇刺去。
  只是不知为何,那剑却堪堪停留在了距许世言三尺之外,便再也近不了身。
  而待兄弟两人再次挥起剑时,那蛇却突然抬起头来,朝着手拿圣旨吓得浑身发抖的公公似是炫耀一般地扬起头吐了吐蛇信子,直吓得公公大叫出声这才从许世言颈间离开。
  那蛇起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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