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第7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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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行一步,我随后便至!”
“呵呵……”
玉真子也不耽搁,扬长而去。
月仙子则是看向夫道子,轻声问道:“据你禀报,无咎与冰禅子之女有所牵连?”
夫道子点了点头。
“而龙鹊却要将那女子收为道侣,莫非两者也有牵连?”
“……”
“夫道子,你为人精明,却屡次犯错,理当有所醒悟。而你本该查找观海子与瑞祥的下落,又为何要偏执于此呢?”
“属下虽有过错,却并非偏执,而是因为无咎与观海子、瑞祥的渊源颇深,一旦他与星海宗的余孽相互勾结,日后更加难以对付。何况无咎仅有人仙的修为,便能逃出部州,横行四方,假以时日……”
“你将所知的无咎,连同他的性情喜好,以及所擅长的神通手段,一一详尽道来!”
“遵命!”
夫道子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将有关无咎的详情尽数拓印其上。
月仙子接过玉简,诧异道:“哦,他当年只是星海宗的炼气弟子,便已恶名远扬……”
夫道子苦涩道:“正是……”
“你且在此看守,但有动静,即刻禀报,哪怕是三年五载,也要将他找出来!”
月仙子不再多说,与两位老者踏空而起。而她到了数百里之外,手中依然扣着玉简,却放缓去势,旋即俯瞰着脚下的大海而默默自语——
“无咎,据说你阴险狡诈,机智百变,无所不能,无恶不作。你如今来到卢洲,果然又惹得狼烟四起。本仙子好奇呀,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只可惜那日当面错过,能否有缘再会……”
月仙子与玉真人,带着玉神殿的高手返回卢洲。因为卢洲本土的安危,要远比一个无咎更为重要。
而夫道子与道崖、龙鹊、昌尹、崇文子,则依然坚守着这片万里海域。
……
转瞬之间,又是半年过去。
波涛翻涌的海面上,冒出夫道子的身影。再次潜入万丈海底深处,接连寻觅数日之久。渐渐的疲惫不堪,只得无功而返。法力的消耗,并无大碍,关键在于心神的疲倦,让他这位高人备受折磨。
踏空飞起,掠过海面而去。
阵阵狂风呼号,令人茫然不知所向。
但见海天浑噩,怒浪肆虐,使得落寞的身影,更添几分无奈的窘迫。
大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几块礁石。
却有人在拳打脚踢,痛骂不已——
“那个抢我女人,抢我宝物,又射我一箭的小子,为何躲着不露头,他当初的胆量呢,快出来啊……”
“龙兄……”
夫道子呼唤一声,从半空缓缓落下身形。
“啊……”
如此憋屈,如此愤怒之人,唯有龙鹊。他见夫道子到来,转身坐在礁石上,喘着粗气,稍显尴尬,恨恨啐道:“呸!该死的无咎!”
而恨恨之余,他又不禁伸手捂着胸口。伤势已然痊愈,而提起某人,他依然余悸未消,面皮一阵抽搐。恍惚之间,好像再次回到了九月初九的那个夜晚。一支烈焰箭矢,带着雷霆轰鸣,带着漫天火光,带着可怖的杀机呼啸而来……
夫道子抬手打出禁制挡住风浪,本想劝说两句,而他摇了摇头,又默然无语。
无咎该死,恨他的人,也不止一个。
而他逃到此处之后,便消失了。玉神殿的地仙,飞仙,乃至于天仙修为的神殿使,在这片海域接连寻找数月。而如今已过了一年之久,依然不见那小子的踪影。
或许,他此时正躲在地下深处的某个角落里,静静等待时机。
便如猎人与猎物的僵持对峙,决定生死的不是法力修为,而是心智的较量,获胜者永远都是最能忍受煎熬的一方。
“夫道子,或许你猜测有误。依我看来,那小子绝不会躲到今日。”
龙鹊犹自愤愤难平,接着嚷嚷:“我记得道崖说过,他与鬼族结怨,便始于地下深处,表明他善于五行遁法,或许早已遁出万里之外……”
“猜测有误?”
“否则他为何不现身,难不成今生今世躲在地下?”
“龙兄,我也知道那小子的遁法不俗,而海底自有天地禁制,深潜已属不易,还想远遁万里?莫说是他,只怕以你我的修为也难以如愿啊!”
“哦,所言有理。而你我这般;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夫道子抬眼远眺,四方依旧是风浪交加而海天茫茫。
他沉吟片刻,感慨道:“月仙子虽为女流之辈,却不失前辈高人该有的胸襟气度。为了找到无咎,她许我三年五载……”
他说到此处,突然沉默起来。他的眼光中,倒映着翻涌的波涛,而浑浊的海天尽头,依然茫茫一片……
——本卷完——
卷后语:……
第五卷 沧海龙蛇舞
第八百七十四章 人在何方
黄昏。
山顶。
一老一小,一男一女,并肩站在山顶之上,欣赏着夕阳黄昏的美景。
老者身着土黄长衫,胡须灰白,面颊清瘦,神色内敛,显然是位仙道中人。女的有着二、三十岁的年纪,肤色白皙,容貌秀丽,却身着青衫,梳着发髻,男装打扮,颇显洒脱干练。
红日渐落,暮色降临。
老者看够了风景,似乎意犹未尽,手中举起一枚图简,出声道:“卢洲,仅为概称,其地域广袤,不仅有我飞卢海,等四大海域,还有玄月海,古汩海,等未知的海域。此外,又分极地雪域,泸州本土,卢洲原界,以及无数的离岛。东西南北,怕不有数百、上千万里,且仙门、家族众多,高手如云……”
“卢洲原界,便是玉神殿所在?”
“是啊,据说上古浩劫所致,将原有的卢洲一分数块,便也有了原界与本土等地之分。”
“多谢师尊指点!”
“水子,缘何心不在焉?”
“哦,我是怕师尊受到牵累……”
“水子孝心可嘉!若非不胜其扰,又何必外出躲避呢。如今已远离飞卢海,或也无妨。且陪着为师四处走走,这般游山看景倒也快哉!”
“师尊,十余里外有个村子,且去投宿一晚,也顺便领略本地的风土人情。”
“嗯……”
这对师徒,并非旁人,而是来自飞卢海玄明岛的梁丘子与甘水子。师徒俩之所以出现在卢洲本土,说起来话长。
简短言之,有位名动天下的恶人,与玄明岛颇有渊源,于是玄明岛便成了众矢之的,各方高手纷纷前来拜访,不是声讨恶人的斑斑劣行,便是讨教恶人发迹的诀窍;还有的猜测,梁丘子与那位恶人勾结,心存野望,企图称霸飞卢海,等等、等等。梁丘子应付不迭,便在甘水子的劝说下,将玄明岛交给两位弟子打理,他本人则是带着甘水子出门躲避。而既然躲避,当然是愈远愈好。如此这般,便来到了泸州本土。
此时,夜色降临。
梁丘子带着甘水子,循着山野小径,奔着前方的村落走去。而一路无事,师徒俩说着闲话——
“师尊,他人在何方?”
“谁?”
“无咎……”
“嘘,祸从口出!”
“嗯,弟子谨记……”
“水子,你劝说为师远走卢洲,不会是要找到那人吧?”
“师尊……弟子是为了您老人家着想呢!”
“哼,为师要劝你一句,情最伤人,尤其仙者,当远离女儿私情!”
“……”
“呵呵,莫非为师言重了;惹得水子不快?”
“弟子与他相熟,仅是有所关切而已!”
“但愿如此!”
“师尊,如今已事过多年,缘何再也没有听说他的下落?”
“为师又怎知晓呢。不过,当年幸亏与他握手言和,否则的话,后果难料啊!”
“难道他强闯极地雪域,横行妖族的万圣岛,大战五位飞仙高人,并重创龙鹊祭司的传言,件件属实?”
“他仅为人仙小辈,便斩杀鬼族高手,并带着你我逃出地下蟾宫,总不该有假吧。如今传说他已修至地仙境界,纵有逆天之举也不意外……”
“师尊所言极是!他从夏花岛一路走来,步步逆天,短短数年,便已名动天下;堪称千古奇人也。而此时此刻,他又在何方?”
“为师也想知道呢,人在何方……”
……
鹿城。
这是位于泸州本土以东的镇子,因坐落在月鹿山的山坡上,房舍街道错落环绕而形同石城,故而得名,鹿城。
这日的清晨,鹿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位中年汉子。
此人身材壮实,三、四十岁的光景,脸色红润,两眼有神,修士装扮,健步而行,很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鹿城坐落着数百户人家,乍一看好像凡俗的集镇,而穿过两条街道,来到月鹿山的半山腰,另有一条街道,则为修仙者聚集的所在。即使街道两旁的铺子,也与修仙有关,不是丹药坊,便是灵宝轩,或百巧阁,或百金阁……
“嗯,找的就是百金阁!”
街道的西侧,有个前楼后院的铺子,临街的两层石楼的大门洞开,门楣上挂着“百金阁”的招牌。
汉子走到百金阁的门前,径自踏上石阶。而尚未进门,突然光芒闪烁。他吓了一跳,急忙左右张望。门旁两侧分别蹲着一个尺余高的看门兽,看似寻常,却巧设玄机,一旦从中穿过便将触发禁制。
“前辈,里边请——”
便于此时,几位年纪相貌各异的修士走出来,应该是前来购物的客人;还有人站在门内拱手相应,是个年轻的男子,炼气修为,看装束打榜应为百金阁的伙计。
汉子多了几分谨慎,质疑道:“这是……”
“阵法而已,以防不测。”
“哦……”
汉子慢慢抬脚越过门槛,再无异常,这才打消疑虑,挺起胸膛走了进去。
名为百金阁,应与炼器有关。果不其然,铺子四壁的木架上摆满了飞剑等各式法器与灵器。而此时铺子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招呼着他这个唯一的客人。
“前辈有何需求,敬请吩咐!”
“我找你家掌柜!”
“您与掌柜的相熟?”
“素未谋面!”
“我家掌柜事务繁忙,不见客!”
“你家掌柜的道号,是不是叫作侩伯?”
“正是!不知前辈……”
“便说穆家老店的故人前来拜访,请他现身相见!”
“请问您是……?”
“哦,本人……姓韦,单名一个合。”
“这个……掌柜的不在家……”
“也罢,我在百里外的飞鹿谷等他。三日内,请他务必前来相会,哼……”
自称韦合的汉子没有见到掌柜,神色不快,哼了一声,告辞离去。
而伙计将客人送出门外,左右张望片刻,竟伸手关闭了百金阁的大门,然后转过身来拱手道:“掌柜……”
与此同时,铺子的角落里有光芒闪动,随之走出一位黑发褐目的中年壮汉,应该便是侩伯掌柜。他神色狐疑,问道:“那人走了?”
“嗯,此时他已出了鹿城。”
“即日起,关门闭户,若是再有人拜访,便说本掌柜的出远门了!”
“遵命!”
而侩伯的话音未落,人已失去了身影。
下一刻,他出现在月鹿山的顶峰之上。
月鹿山占地十余里,顶峰高达数百丈。此处风和日丽,景色苍茫,且远离尘嚣,堪称一处闭关隐修的好地方。
侩伯居高俯瞰,可见那个叫作韦合的故人,已离开了鹿城,并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