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养女送子-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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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的银子多。”
“也就这么一回了,听说林大人马上要去金陵做官,不日就要启程。”
“哎,可惜了这么豪爽的主家……”
“以后若是再听到林家有需要,我们可得跑勤密些,事儿也办得漂亮些,结个善缘儿,许是下次再遇上此等好事,林家就想起我们来了呢?”
“这法子好!”
……
和这些人牙子们猜测的一样,林柳将周牙婆留在老宅,确实是为了给她好处。
当初说要在姑苏采买人口,贾敏一气儿给了林柳三千两银子,如今给出二千六百两,还剩了四百两。
林柳将这四百两银子分作两半,先给了周婆子二百两:“我知许多人牙子买卖人口的时候,总是以次充好,今日各家带来的都是身强体健的,想来是周婆子你在其中出了力,这二百两银子,是为了答谢你。”
周婆子接过,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
林柳再拿二百两银子放在周婆子手上:“这二百两银子,却是为了另一件事。我见那孩子年幼与家人失散,心里不甚畅快,但父亲去了山上拜祭祖坟,也不知需要几日,我有些心急,也担心去得迟了,当初拐走那孩子的拐子便跑得不见人影了。”
周婆子本来对林柳手上的银票势在必得,可听到这儿,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伸手的动作都变得迟疑起来。
她动了动手指,甚至想将银票推回。
林柳笑了笑:“我没让你去抓拐子,只是让你帮我打听一下,问问之前那人牙子到底是从谁手上,将这孩子买了下来。当然,若是你能将拐子是谁也打听到,我另有酬谢。”
周婆子看着二百两银票,一时陷入了天人交战。
做牙行的,尤其是她这种涉及人口买卖的人牙子,向来是与拐子团伙打交道最频繁的群体——
因为有官府管辖,大部分有良心的人牙子都不会亲自下水去做那拐卖的营生,但为了买到足够的人口,他们自然避免不了与拐子打交道。
道德水准高的,遇上这种人也会拒绝,可若是品德不好……
周牙婆的品行不好不坏,只是家中有儿有女,孙子孙女也生了好几个,她对拐子的态度也并不怎么好。
但……
即使她不喜欢拐子,也不可能出卖他们啊。
若是被人知道她出卖了拐子,导致对方被抓了,别说自己在这一行还能不能做下去吧,就只说那些拐子的团伙,都不可能放过她。
周婆子顿了顿,一脸挣扎地将银票还给了星花:“林姑娘,这活儿我不能接。若是传出去,我家人的安全可就没有保障了。”
林柳愣了下,倒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她坐在椅子上,认真思考之后,看向周婆子:“你大可以放心,等你将人打听到,我们也不会立刻就去抓人,许是会过段时间,又或者干脆找一个与林家没什么牵扯的官员去抓人,定不会让人知道是你泄露了拐子的身份。”
周婆子仍有些犹豫。
林柳也理解,毕竟周婆子这么大的年纪,想的都是家人平安,就算爱钱,那也是在不涉及家人安全的情况向。
她想了想,道:“那周婆子你可以告诉我,该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吗?我们刚从京城回来,不日就要去金陵,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去抽丝剥茧地调查。”
星花将银票甩得哗啦啦地响:“周婆子,只要提供一个方向,这二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你今日不说,过了这村儿,可就再没这店儿了,毕竟这姑苏城内,也不只有你一个人能打听到相关线索。”
周婆子到底动了贪念,再者只是透露一个线索,那些拐子也找不到她头上。
于是咽了下口水,周婆子便开口道:“买下那个孩子的人牙子与我们这些扎根在姑苏的不同,他向来喜欢四处乱跑,且专做人口生意。尽管他自己不参与拐卖,可他手上的人口,却大多都是从拐子手上买回来的。如今他手上的人口大多脱手,接下来只怕就要离开姑苏……”
说完,她视线落在林柳身上,直勾勾地,有些急切。
林柳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星花,将银票给周婆子。”
周婆子拿到银票,马上出声告辞,不敢在林家逗留。
林柳让星花亲自去送,自己则转头去了正院儿——
之前她让人将采买来的下人带下去的时候,特意让身边的丫鬟金秋过去,单独将季崧带去了正院儿。
如今,季崧只怕已经与贾敏见过面了。
林柳赶到正院的时候,贾敏果然已经拉着季崧说上话儿了。
林柳直接走到夫子盛蔓旁边坐下,见贾敏与季崧说得起劲儿,也不插嘴,就在旁边跟着听。
“我听丫鬟说,崧哥儿是被人拐到了姑苏的?”贾敏满脸担心:“可京城距离姑苏好几个月的路程,你怎么被带到了这儿?若非小麒麟起了在姑苏买人的心思,你在姑苏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该怎么办呢?”
季崧心理似乎对被拐卖一事没什么阴影,听了这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在徐州被拐的,并非是在京城。”
京城虽然也有拐子,但到底是天子脚下,拐子没那么猖狂。稍微看起来家境不错的,走在街上也都十分安全。
毕竟,京城是个砸块牌匾下来,都可能砸死个皇亲国戚的地界儿,哪怕是酒楼的跑堂,也可能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亲戚,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贾敏点点头,却愈发不解:“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跑去了徐州?”
季崧更不好意思了:“前段时间不是不少人都被抄了家吗?我家也被波及了,只是有不少世交好友求情,于是被皇上网开一面。只是到底惹了皇上厌恶,原本的爵位也被夺了,父亲的官职也没了。父亲与母亲商量之后,干脆带着全家人回到徐州老家定居。”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愣住。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在才遭受了如此家庭变故之后,仍旧能露出太阳一般夺目的笑容。
贾敏与盛蔓太过惊讶,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季崧似乎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林柳看看贾敏,又看看盛蔓,摇头道:“只是好奇,你都不觉得难过吗?毕竟,你必须离开京城到徐州生活。哪怕徐州是季家祖籍,但你们也从未在徐州生活过吧?风俗人情之类的,能习惯吗?”
季崧耸耸肩:“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父亲也不能去找皇上,请他收回成命啊。”
“再说了,”季崧突然露出笑脸,“虽然父亲的爵位和官职都没了,我们以前住的家也被朝廷回收不能再住了,但至少,我们一家老小都平安无事,以后仍旧可以住在一起,这难道不好吗?我母亲同我说,朝中好多官员不但被抄家,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没了呢。”
季崧在京城生活的时候,便有不少人觉得他是怪胎——
毕竟他不是整日乐呵呵的,好像没遇到什么烦恼,还对大家追捧的种种奢华之物毫无兴趣,反倒对街头小摊上的新奇玩意儿青睐有加。
对物质没什么太高的要求,更看重感情的季崧在突然遭遇抄家威胁的时候,不是不觉得害怕,但他在得知父亲平安归来后,这样的害怕便消失无踪了。
人还在,便什么都好。
贾敏见他眼底是真的没有一丝阴霾,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生了几分羡慕:“你母亲将你教得很好。”
季崧咧嘴:“我母亲最好了。”顿了顿,补充一句,“林伯母也很好。”
贾敏失笑:“原来我只当平南伯夫人同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最常见不过的温婉妇人,贤惠大方,持家有道,如今想来,倒是我狭隘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与令堂好好见上一面。”
以小窥大,从季崧母亲对儿子的教育中,便能看出,这是一位自身性格相当不错,对孩子的教导也很擅长的母亲。
便是一向对男男女女的性子都万分挑剔的盛蔓,听了这话,也不禁赞叹:“你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但正因为平南伯夫人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才更显得,季崧在徐州被拐卖之事太过蹊跷,让人心生疑虑。
贾敏担心其中有什么隐秘,不知是否该问。
但林柳瞧着,总觉得即使其中有什么隐秘,季崧可能也并不在意,于是问道:“既然你是与家人一道回了徐州,怎么还会被拐呢?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季崧愣了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脸:“是我自己的缘故。”
“嗯?”
“因为父亲被夺爵被罢官的原因,是贪污了一万两银子。”季崧皱眉,一脸的不高兴,“可是我打小儿就跟在母亲身边看她算账,知道仅仅只是府上公库中存放的银子,便有四五十万,父亲的私房虽不知晓,十来万总是有的。母亲当年出嫁,从外祖家带出来的嫁妆更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若是父亲与其他人一般有不良嗜好,喜欢逛花楼赎买妓子,或是对古董名画痴迷,或者喜好赌博,或者……”
“但是,都没有。”
“我是怎么想,都不知道父亲贪污一万两白银的原因。”
贾敏等人也曾听闻过平南伯此人的名声,知道这是京城有名的妻管严——
据说这位平南伯不但府上只有两个不得宠的妾室,就连吃穿住行出门应酬等所需的银两,也只能找平南伯夫人支取,只有她同意了,平南伯才能在自家的账房手上领到银子。
平日用钱据说也抠抠搜搜的,让人很是瞧不上眼。
怎么听着,与季崧口中的平南伯对不上号啊?
季崧对父亲在外界的名声,知道得清清楚楚,见贾敏与盛蔓二人眼神奇怪,哪儿还不明白其中原因?
他赶紧解释道:“父亲只是不耐烦应付外面那些狐朋狗友,所以只要有什么应酬是他不想去的,便假托母亲的名义拒绝。反正父亲拉得下面子,他们却不敢去找母亲对峙。”
贾敏恍然:“原来是这样。”
季崧失笑:“正是因为知道父亲手上有不少私房,我才想不明白,父亲为何还会去贪那区区一万两银子,这完全没必要嘛。”
他不高兴地撇撇嘴,“我总觉得,父亲是被小人陷害了。可恨皇上并不相信父亲,反倒信了那奸佞小人。我不甘心,于是便想回京找外祖,找人帮忙翻案。”
“只是没想到,”季崧颓丧地低头,“我刚刚甩开小厮,还没走出徐州呢,就因为迷路去找人问路的时候,被拍花子给迷晕带走了。”
虽然觉得季崧迷路被拐的经历有些可怜,但贾敏对季崧的怀疑还是很赞同的。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万万做不出为了一万两银子就赔上自己前程这种蠢事儿的——
倒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就个个不贪,只是一万两银子太少,迷不了他们的眼,不值得他们为此赌上自己的官帽。
林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既然你觉得此事蹊跷,为何不去问问你父亲?若你父亲真的是被冤枉,他为何不自己想办法找人伸冤?”
反倒听季崧的话,平南伯似乎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
得知可以保住性命后,便果断带着全家老小回到祖籍定居,一点儿留在京城等待翻案机会的想法都没有。
做老子的不急,季崧这个当儿子的反倒愤愤不平,实在有些荒谬。
关键是,就季崧这藏不住话的性子,他肯定不止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