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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碧血江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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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    
“你叫那么大声干吗?”张秋山冷笑:“我耳朵又没聋。挺剑上啦!大嗓门吹牛吓    
不死人的,要碎裂我,得看你的剑利是不利,是吗?”    
长春在主天风居土,号称武林剑术的宗师之一,天风绝剑罕逢敌手。    
据说正打算开山立派,有意称长春门或天风门,以一代宗师门主自居,与少林武当    
两武学宗派分庭抗礼。    
长春公子突然冷静下来了,吸口气功行百脉,徐徐逼进升剑,神色随剑尖的上升变    
得沉静庄严,虎目中冷电湛湛,杀气开始涌发。    
果然不愧称天下四公子之一,一亮门户,便有赫赫名家的气势和风度。似乎静如山    
狱,任何外加的压力也撼动不了他,强烈凌厉的杀气,足以令对手心中发虚,浑身会冒    
冷汗发寒颤,失去抗拒的勇气。    
张秋山却完全相反,握剑的手毫无力道,马步松垮垮毫无气势,神情流里流气,好    
像应该以剑诀助势的左手没地方放,扶襟摸带更像在抓痒,双目也没有杀气慑人,似乎    
忘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定性生死决斗。    
这是他的习惯:对手愈强劲,他神色愈冷静从容。    
假使对方人多,而又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就会声色俱厉,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强攻猛    
压,瓦解对方的斗志。    
宇内的一双惊世年轻高手,终于面对面生死一拼。    
一个神色庄严,杀气腾腾?    
一个神态轻松,把生死大事当成儿戏。    
“他娘的!”张秋山轻拂着剑徐徐移位,一面邪笑着骂人:“你这头三个月没吃东    
西的饿狗!想要用狗嘴犬牙咬我吗?摆出这鬼样子唬人,喂!你以为我是被人唬大的    
吗?”    
长春公子以行动作为答覆,人影冉冉而至,一道剑虹夭娇如神龙凌空下搏,空间里    
充满天风急下的簌簌异呜,人与剑似已浑然为一。    
连击三剑,形异影幻,莫知其所自来,神乎其神。    
响起两声双剑相互吸引的异呜,乍合的依稀形影在丈外重现。    
两丈距离遥遥相对,接着双方徐徐相迎。    
长春公子脸色依然庄严,呼吸像是停止了,脸色肌肉的线条也凝结了,虎目中凌厉    
的冷电敛了一下,再重新涌发更凌厉的冷森光芒。    
张秋山先前动似流光、这时静止又恢复轻松,瞥了衣祆的右下摆一眼,那儿有被凌    
厉剑气掠过的一条寸长指宽裂痕,可以看到里面的乌云豹袭底板。如果是锋尖划过,就    
会呈现狭窄的裂痕。    
“一剑换一剑,互不相亏。”张秋山指指被剥气腐裂的痕迹微笑着说:“你的右背    
肋透风了,要不是气功到家,肌肉就会开裂啦!冷不冷?”    
长春公子的右肋外后侧,皮袄也穿了一个剑孔,透了风,寒气侵体。    
哼一声,第二次抢先机出手,剑以惊电似的奇速君临,簌簌异呜强度增加一倍。    
“叮叮……”剑鸣清越,人形剑影发狂般纠缠一刹那,倏然左右飞射。    
刹那间的猛攻,双方接招回敬各展所学,移动如电火流光,每一击皆有雷露万钧的    
威力,比上次接触猛烈数倍,凶险也增加数倍。    
长春公子震飞出路右,几乎一脚陷入路旁积了一半雪的水沟。    
张秋山也飞退丈外,立地生根保持身形稳定,这一照面,他明显地略占上风。    
“你的金刚禅功火候已有八成,刚猛的声势已敛,修至阳极阴生境界了,所以剑气    
的啸鸣有异,宛苦天风降临,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你了,阁下。”张秋山朗声说,脸上的    
邪笑更明显:“前三后四七剑机先你劳而无功,暴露了阁下的真才实学根底。”    
“你如此而已,雷神的绰号欺世盗名。”长春公子沉声说,重新回到路中。    
“他娘的!你怎知道我是雷神?”张秋山先是一征,然后沉声问,脸上和笑容突然    
消失了。    
知道雷神底细的人没有几个,昨晚那群可疑是天地会的人也只是猜想而已。    
“你以为天风谷长春庄是浪得虚名吗?江湖机密武林秘辛怎瞒得了本庄的耳目?    
“不对,哼!我要挖出你的老根来。”    
“该死的混蛋……”    
一声冷哼,张秋山首次抢制机先攻击,剑上风雷骤发,激射的剑虹漫天澈地君临。    
“铮”一声狂震,长春公子在漫天澈地的如网剑光中斜穿而出。    
只接了一剑。    
“你仍可支持。”张秋山大叫,身剑合一跟到。    
四金刚同时大吼,每人发射三把飞刀,十二道急旋的光环连续飞到,及时截住张秋    
山的进路。    
长春公子飘落时屈右膝跌地,飞刀及时挡住了张秋山的追袭。    
“叮叮叮……”剑一挥之下,斜向射来的五把飞刀碎成寸段。    
张秋山飞掠而过,但击落飞刀时顿挫了一刹那,错过如影附形的追击好机。    
剑网光临,长春公子恰好站起。    
“退!”暴叱声震耳。    
剑虹飞射而来,宛若电火流光。    
长春公子向下一挫,闪电似的暴退丈余,从剑网前及时退出,让出空间。    
“铮铮铮”三声狂震,罡风激射,刚飞射而来的青色剑虹,与张秋山撤出的剑网作    
致命的狠拼接触。    
剑虹人影骤分,风雷徐歇。    
长春公子先前跌倒的位置,多了一个相貌威猛,手中剑青芒暴射的中年人,八字胡    
已有几根白须,吊在背后的发辫也有几茎华发。穿团花紫袍,暗红大袖玄狐袄,一表人    
才,真像一位神气的地方乡绅。    
四个同样体面的中年大汉,也电射而来,在乡绅身后两面一分,出鞘的剑发出隐隐    
龙吟,随时准备听令进击,摆出的打手态势,一看便知是乡绅的保镖。    
“好!这才是威震武林的天风绝剑神髓。”张秋山沉声说:“天风居士大驾光临,    
在下深感荣幸,来吧!先拼十招再讲理。”    
皖山天风谷长春庄庄主,天风居士南门存信及时赶到,救了爱子长春公子的命,张    
秋山已动了杀机,长春公子决难在他的杀着下全身而退。    
“后生可畏!”长春居士眼中有浓浓的戒意:“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定然是崂山    
东海散仙浮云羽士的门下,以昊天神罡驭大罗天绝剑妄动无名,你就不怕有损道基?    
哼!”    
“阁下,你的儿子带了狐群狗党,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向在下群殴,招招致命,在    
下有权以牙还牙。”    
张秋山向前逼进又说:“阁下当然得护着令郎,骑虎难下,必须与在下拼个你死我    
活,天风绝剑与大罗天绝剑,将在此地作强弱存亡的决定性一搏。”    
“你真是东海散仙门下?”    
“不错。”    
“令师五十年绝足中原,不再过问中原事,大罗天绝剑已成为武林传闻……”    
“阁下,你少给我说些无意义的废话。家师已修至地行仙境界,并不表示他老人家    
弃绝世事。天下太平不到一甲子,怀有野心的武林人故态复萌,重新用刀剑争名夺利你    
砍我杀,无所不为,在下积修外功,碰上该管的事就必须管。在下与令郎素昧平生,谈    
不上恩怨仇恨,他竟坐镇三山园,唆使一些无耻匹夫向在下群起而攻。他真该死!我不    
找他已经是你南门家祖上有德,他竟然找到我头上行凶撒野。好,你是前辈,你怎么    
说?”    
“老夫还没弄清内情……”    
“不管你是否弄清,你已经势成骑虎。”    
“你是说……”    
“在下已经杀了你们四个人,除了生死一决之外,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小辈,你未免太狂妄太础逼人了。”长春居士露出本来面目:“你在逼老夫……”    
“在下即使不逼你,你也会逼我,不是吗?”张秋山毫不妥协:“你儿子表示贵庄    
消息灵通,一口说出在下雷神的绰号,在下深感怀疑,他必须将消息的来源说出,在下    
要将他带走,阁下能同意吗?”    
“小辈,你杀了本庄四个人,其他的事没有谈的必要,老夫必须先向你讨血债。”    
长春居土厉声说:“我长春庄名动武林,不是甘受欺侮的善男信女。”    
“对,这就是标准的豪强霸王嘴脸。我雷神同样不是善男信女,唯一解决之道便是    
诉诸武力,谁弱谁倒霉。你是要公平决斗呢,抑或要自贬身价群起而攻?”    
“小辈,按规矩,你还不配向老夫要求决斗。”    
“怕死鬼!”    
长春居土哼了一声,举手一挥。    
四名打手向前列阵。    
长春公子与四金刚,在后面亮剑。    
路旁的七男女,出硬着头皮上前合围。    
张秋山拉住葛小姑娘的手,掌心直冒汗。    
长者居士甘愿做怕死鬼,十七比二,张秋山心中雪亮,两人大事去矣!葛小始娘是    
最弱的一个。    
“紧随在我身后。”他向小姑娘低声叮咛:“向西面突围。”    
“西面是糟河,绝路,秋山哥。”葛小姑娘心虚地说,已经知道情势不妙。    
“东面是城根,死路一条。南北两面,他们会追得我们上天无路,何况还可能有狗    
党狐群拦截。跳漕河是生路,我可以带你过河……”    
“我的水性很好,只是……冷……”    
“冷总比送命好,准备。”    
合围已成,生死关头。    
南面大道人影急射而来,最前面的三个人是章春姑娘、仆妇、侍女小桃。后面,六    
名剽悍大汉纵跃如飞,佩了清一式的狭锋单刀,一个比一个雄伟。    
“秋山,留几个给我。”章春姑娘老远地大叫:“我已经把三山园弄成血海屠场,    
杀得那群武林名人望影而逃。呼风晚雨凌老狗逃往这条路上来了,这些人一定是他的党    
羽,屠光他们。”    
一声长笑,张秋山抓住众人分心的刹那好机,向路旁的七男女飞跃而上,右手拉了    
葛小姑娘的手,以左手运剑,剑涌贬骨寒涛,无畏地冲向阵势最薄弱处。    
他早已看出七男女心中早虚,只不过迫于无奈,才不怎么甘愿地结阵合围,斗志可    
想而知。    
果然所料不差,七男女一看他长笑而来,豪情骏发气吞河狱的声势,本来已丧失十    
之九的斗志,终于完全崩溃了,不约而同慌乱地两面一分。    
就在他急冲而过的刹那间,突然鼻中嗅到一丝淡谈泥土气息。    
冰封大地,地上积雪末消,那来的泥土息。    
七男女中唯一的女性,是个扮成老太婆的人,风帽护耳放下连口鼻一起掩住,仅露    
出一双仍然清澈的大眼,与老态龙钟的外形并不相符。    
此时此地,没有人会注意极平常的泥土气息。    
老太婆闪退时,左手打出奇怪的手式。    
章春姑娘一群人来势似奔电,但仍然远在三四十步外。    
先前在远处的叫喊,用意在于替他壮胆,增加对方心理上的压力,并没有实质上的    
作用如果发生事故,不可能及时策应。    
屋角出现一个反穿皮袄,掩住口鼻的人。    
“快撤!”这人鬼鬼祟祟地探头出屋角急叫:“那几个狗男女的刀阵骇人听闻,一    
冲错之下,你的人至少也要死掉一半,快走!”    
不等长春展土有何表示,这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声暗号,长春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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