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民国-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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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陈树可真是好福气,以阿双的性子,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臣服于谁的脚下的。
不是看不出来阿双也是一位性格凌厉的少女,她世故,通透,动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大把的迷人故事,却在陈树面前,温软地像一滩水。
简亦倒也不是个客气的人,张嘴就说,“我想吃你们北平的饺子。”
阿双稍稍惊讶,“你怎知我是北平人?”
“你是听不见自己的口音么?”简亦自然而然地端了花听的杯子呷了口茶,双腿交叉翘了个二郎,姿态随意。
阿双被逗笑,“行吧,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回包的饺子正好还剩一锅。”
陈树抿嘴不说话。
烛火中,他的眉眼不甚分明,只堪堪露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客客气气地将杯盏递到了简亦面前。
两人却是没什么话,只是沉默着喝茶。(未完待续。)
………………………………
第一百十七章
陈树的茶楼名叫白花阁,开在香港新界的永令巷里。
夜晚的永巷冷清到可怖,长长的看不到头的青砖碧瓦,连墙根的青苔堆簇的都长年累月的寂寞,偶有孤零零的脚步声留在回响的余音里。
而白花阁的一楼大堂内明明坐了5个人,却比外头无人的街道更加的清冷安静。简亦一身驼色猎装,翘着二郎腿蹬着雪亮的马靴,双眉入鬓,英气勃勃,一条手臂搭在櫈沿上,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则是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看着陈树,要笑不笑地终于开了口道:“姓陈的,在香港还适应不?”
“嗯。”他真的是惜字如金。
简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看对面陈树一脸的古板相,他是连说笑的兴致都没了,真想不通当初的花妹妹是怎么跟他谈恋爱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伸了手便覆盖在花听的手背上,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陈树吹了吹茶沫,也只是淡淡挑眉,半晌才抬头道,“不需要。”
“吃饺子咯!”
满满一锅的饺子上桌,肉香四溢。
一袭月牙色长衫的阿双微微俯了身子,半长的青丝未上头油,松松地散在耳廓,她唇线坚毅,目光却是难得的温柔和贤惠,“我做了饺子汤,最拿手的。”乖巧地替在座所有人摆好碗筷,不忘将第一碗盛给陈树。
可陈树这家伙的情商实在是低得不成样子,他居然将阿双特意为他盛的饺子汤转手就递给了花听。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静了一静,阿双不笑了,她对着陈树的侧脸,垂着的睫毛似是轻轻地颤了一颤。
简亦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舀了碗内一小勺清汤,低头自己抿了一口,又将它递到花听的嘴边。
“你们几个够了没?”此刻的施因爱倒真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晚间闹剧,“搞来搞去的有意思没意思?”吐完槽她便低了头,音调转变至黯哑,又似带了番深沉的叹息,“正好今天人都到齐,要不你们几个在这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我也这么认为。”简亦低头瞧着自己搅清汤的动作,好似无聊又随意,“必须要说清楚啊。”一张嘴便是两颗饺子下肚,手中瓷勺在碗壁一磕,他接着道,“姓陈的,你还在打简夫人的主意?”
阿双握勺的手臂轻微地一颤,汤不烫的液体暖暖地沾湿她干燥的嘴唇,她微动了动唇线,抿了一小口。
陈树淡淡开口道,“简家大少有危机感么?”
简亦似是被他这句话给逗笑,姿态更显随意,“你觉得可能么?嗯?”
“别忘了我那天在狱中和你说过的话。”陈树停止了手间动作,眼神一如既往的诚挚,语言却不似往常那般清冷。花听总觉得他的眼神和从前不大一样,少了些隔阂和避忌,却多了些探究和了然。
“没忘,”简亦朝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又迅速转了视线在花听的脸上,“你说是不?花妹妹。”
“啊?”花听下意识地抬头应了一声,她实在是懒得掺和进来。
“你我都了解花妹妹的性子,不是么?”简亦饶有兴致地托了下巴,见花听一脸为难的模样便是眉头一挑,示意她有话直言。
“呃……其实我想问,你们那天在狱中说了什么?”花听总觉得脑子里钝钝地快要转不过来。
简亦好整以暇地拖着腮帮子,看花听糊涂的脸色倒是觉得可爱至极,他说:“无非就是那些话,花妹妹猜也能够猜得到。”
看来这事被拖到眼下这个局面,还是得由她这位当事人来解决。
花听思索了几番,终于抬头,对上陈树的一双眼眸又无奈地转开,她嗓音低低,似是带着一番余毒未清的紊乱气息:“其实简亦说的对,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她顿了一顿,斟酌着换一些词,“我们那段……”心虚地看了一眼一旁面惨白的阿双,“已经算是过去了,况且我嫁给了简家,一生都将会是简夫人。”
这番话好似令阿双一张如霜的面孔瞬间活了过来,通透的目光中还带了点玲珑般俏皮。
花听抬起头,看着对面这双通透明了的琥珀色瞳孔,她总是有让他哑口无言的能耐。
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的眉峰一眼,闭紧了双唇沉默不语。
简亦对于花听的这番回答显得极为满意,伸了手宠溺地挠了挠她垂于背后的一头乌黑长发,微凉的指头穿梭在她浓密的发间,以指作梳将有些纠缠的发结拢顺。
这番亲密的动作让在座各位都显得极为尴尬,施因爱识趣地移开了眼。
“陈树,算了吧,”三千发丝被轻轻拉扯着,从头皮开始一寸一寸放松,到突突跳的额角,到不曾停歇的脑仁,最后到杂乱的心间,“你明知我们不可能。”
陈树却是眉心一突,“我就想知道,倘若没有蔡先生的事,你是否会愿意嫁给他?”
她就知道,他永远在纠结这个问题。
而他也知道,她永远给不出答案。
简亦替她拢了耳后的碎发,清楚她为难,索性替她说道:“姓陈的,我上次也跟你说过,你活在这个倘若中有意思么?”
陈树张了张嘴,却只是弯了眼角,沉静莞尔。
花听思忖了一阵子,屋内便再没有人说话,她看看一旁正为陈树换汤的东北女汉子,重新梳理了一下下思绪,道,“陈树,我虽然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在阿双忽然紧张起来的瞳孔中,她眉峰淡淡扬起,配着一双灵犀的凤眼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意气风流,“我现在很爱我的丈夫,也是他让我明白了,何为珍惜眼前人。”她故意将“眼前人”这三个字说得很慢,为的是让陈树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聪明如陈树,怎会不知花听语中用意,他回看她赤诚的一双眼眸,里头清澈分明,总令他不自觉地心神不宁。
“陈树,我们真的不可能,”话是绝了点,可她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说辞了,“这次来香港看你过的不错我也挺开心的,日后可能……”索性再狠一些,“不会再来了。”
而他也不可能再回上海,所以今晚,恐怕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花听这番话说完,陈树的心脏便是迅速冷却下来,眼里的光泽也不再变幻,好似晚来风急后终于拨云见雾的尘埃落定,他最后对着倾巢而出、伏首一地的绝尘骑轻声低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花听抬头看他,这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秋水眼里的波澜便是彻底地凉了一凉。
“百花阁”,花听抬头看了一眼厅堂上方的牌匾,喉头微动,心中莫名酸涩了一下。
她是老早就走出来了,不知陈树这小子,得花多少时间?
陈树的下颌紧紧一收,白皙的肌理上显现出骨节的棱角,他动了筷子,目光直盯着碗中的几颗饺子,“其实你直接回答我一个“不”字就好了。”他说完嘴角笑意渐深,眼神却渐冷,虎口和胸腔都隐隐震动,压抑的笑容里有着背水一战的孤注一掷。
烛火晃了一晃,花听敛起了凤眸里愈多沉沉的酸意,她顿了顿,轻声道:“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嗯。”
他变得沉静、内敛了许多。
她却忽然想看看那日在布莱梅第一次遇见的他,那位温软儒雅却又目光灼人的陈树。
“吃饺子吧,再不吃都要凉了。”阿双强撑起脸皮堆了笑,“别让我的手艺浪费。”
“嗯,吃饺子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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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回上海后不久,便又是一年春节。
大年三十这夜白公馆里灯火通明,白夫人带着厨房里的丫鬟包着大馅儿的饺子,里头挑拣出一两个包了铜钱,红枣,金锞子。不一会儿热腾腾的大饺子端上桌,摆在各式各样的团年菜外头,里头一条炸得金黄酥脆的鲤鱼,寓意“年年有余”。
花听招呼了平日里比较伶俐的阿双和阿采一起围坐在圆桌前吃饭,一顿饭吃得热闹又喜庆,偶有人含着饺子惊呼磕了牙,拿出来一瞧是大吉大利的彩头,便笑弯了眼。
简亦替花听夹了两大块的鲤鱼肉,不忘在她耳边督促道,“赶紧吃了,年年有余!”
“年年有余干吗呢?”
“你说呢?”
她则是浅笑着瞧着丫鬟们说吉利话,偶尔喝一口手里的红酒。
大年三十的虽见不到她的白爸爸,但这春节过得倒也是顶温馨的。
白起鸿今日一身素色长衫,没穿马褂,连金表链都不带,就像个普通老头,与平日里那番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确实不大一样,他好像有些老了。
连他自己都玩笑道:“上海滩所有人都说我女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相信过不了多久,我这当爹的也可退隐江湖了。”他说完自己笑。
花听不接话,而是下意识地朝简亦看去一眼。
时机成熟。
就等老姜指示。
饭毕,下人收拾了桌子,简亦便去前院儿里放烟花,金属粉末在漆黑的暗夜里高热燃烧,又幻化成夺目的色彩,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盛大而绚烂。
花听素来不爱那些花儿啊粉儿啊的,却顶爱烟花。
因为它们只会散,不会谢。
略显矫情了。
简亦侧头凝视着这张被夜色笼罩住的精致侧脸,忽然就有些感伤地叹道:“花妹妹,也不知道你还能和我过多少个这样的年。”
“顺其自然吧,”花听转过身来,看进他的眼中,“没准是一年,两年,三年,也没准是……”
空中突然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烟花,盛大的光影穿透进来,开放在花听虚幻的眉眼间,她举起酒杯,和简亦手上的红酒轻轻碰过,笑着轻声说:“也没准就是,永远。”
简亦一愣,流光溢彩的红酒在他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轻轻地荡。
***
大年初一,花听同简亦去了趟简家。
一向热热闹闹且牌局不断的简家却在新年间死寂一片。
区别在于,简夫人变得不大爱笑,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
而南香玉却是舒舒服服地过着她少奶奶般的好日子。
她本就瘦弱,至四五月也未显怀,也并没有什么害喜的症状,只是懒怠嗜睡。她坐在简家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