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不要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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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喜欢看别人笑话,把这些当茶余饭后。谁和谁结婚的关注,远远不及谁和谁离婚的风波。
薛沿途中走开去接电话,徐闻看过来,冷不防问道:“你是有话要说吗?”
“你看出来了?”
“你从刚才眼睛就一直飘来飘去,我又不瞎。”
程于腹诽:你不瞎,是我瞎。
这会其实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点,程于本想等他晚上下戏再说,既然他问起,她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旁边没有其他人,程于走近放低声音,“我不是想插手你私事,但是你和楚演,能不能低调点?”
徐闻当下了然,这是早上撞见楚演了。
“我跟他没事,他昨晚抽风。”
“然后待到早上才离开?徐闻,你是觉得我智商有问题吗?”程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没有吗?”徐闻反问,语气平静。
程于心塞,一天不怼她会死是不是,“我智商很正常,不劳您操心。”她转念又想,好好的话题怎么说着又被他绕开了。
“你别给我转移,注意影响懂不懂?注意影响,你要我反反复复说几次才听得进去?你不烦我都说烦了。”
“什么烦不烦?”薛沿接完电话,去而复返,正好听了个话尾。
徐闻笑着解释,“操心我谈恋爱呢。”
呵,什么是睁眼说瞎话?这就是。
“是吗?”薛沿一脸笑意,随即转头劝程于,“你根本不用操心,就算你不管,他也是注孤生。”
徐闻无语。
程于听后,瞬间浑身舒畅,老犯毛病的颈椎差点都给说好了。反正该说都说完了,她也没办法时刻盯着他,按着不让他做什么。
徐闻很无辜,他确确实实是没有想要做什么。
拍戏顺序不可能安全按照电影的时间线来,而是会切割成不同的场次,同样的拍摄地点、环境相似的戏份通常要集中在一起拍,所以出现开始和结局一起拍的现象是很正常的。
比如,他们昨天刚拍完电影开头,今天就已经在拍大结局了。
开头是钟落恐惧的记忆,结局则是她对记忆的润色。
奶奶的过世,给她沉重的打击,葬礼上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彻底寒心。
老人家尸骨未寒,子女已经在为财产分配而争吵不休,将老人家的死亡推脱给他人而互相责备。妈妈骂她没有失声痛哭而让她觉得丢脸,亲戚指责他们生了如此无情无义的女儿,辜负了奶奶生前的心心挂念。
葬礼的意义,是最后体面的送别。如今,却只成为一场闹剧。
众人陆续离开,钟落独自一人走进吵闹过后无比冷清的灵堂,看着唯一留下的遗照,再也没能忍住,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林时行过来抱住她,温声安慰着,眼睛却通红如血。
成年人面对死亡,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一直压抑,直至再无法克制,一发不可收拾。
徐闻隐约记得,爸妈过世那时候,他送走了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也是这样一个人待在遗像前,发了一会呆,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头埋进膝盖间,久久都没有抬起。
临走前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这个儿子应该不是亲生的,不然怎么全然不见伤心。
有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看得见的东西,比如悲伤的眼泪,欣喜若狂的笑容。
和钟落不同的是,徐闻没有林时行。
他一直都在经历离别,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是他自己。
长时间习惯一个人,生活就没有那么多不喜欢,也没有那么多喜欢。也许活着的意义,就是不喜欢和喜欢之间的那一点折腾。
拍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剧组在刚开始的磨合期过去后,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摄进度也都在计划之中。
一个月过去,迎来了举国欢庆的春节。整个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得到了三天的假期,大家都可以回去陪家人一起过年。
楚演当众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得到大家的热烈称赞,陆续有人大喊着“导演你好帅”,逗得所有人大笑。
他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举着手里的扩音器说:“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又是一阵大笑,然后扩音器传来楚演的声音,“这还有更帅的,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明天回家过年。”
众人纷纷鼓掌,还附赠此起彼伏的口哨表演。
徐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确认刚刚拍的画面,“夸你一句还上天了。”
楚演关掉扩音器放到旁边,丢给他一瓶水,一边跟他确认一边说道:“不要嫉妒,我们长得帅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徐闻淡淡地给了他一个极其敷衍的微笑。
“这一遍更好,你觉得呢?”
徐闻点头,“比刚才的好。”
“那好,先留这个吧。”楚演说着又问:“明天跟我回家?反正家里就我跟已溪两个人,吃个年夜饭而已。”
徐闻笑着摇摇头,“不了,你们过。”
楚演无可奈何,徐闻执拗的时候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死样子。”
“别以为你是导演我就不会打你。”
“那你打啊。”楚演把脸凑给他,一脸十分欠揍的模样。
徐闻也没有真的下手打人,大家都看着呢,只是起身在离开前对他温馨提醒,“这个酒店听说半夜会有人敲门,你自己当心点。”
得意不过三秒的楚演,瞬间就蔫了,“……”对着徐闻一阵咬牙切齿后,只能蔫头耷脑地杵在那里。
演员拍摄完就结束了,他还得继续啊。
迎面而来的薛沿听到这句话,默默给徐闻竖起大拇指。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工作人员都在努力憋着笑。
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呢。
新年
人们好像会热衷于给每件事加个仪式感,比如的倒计时活动,每年都大同小异,一群人聚在一起,口中喊着熟悉的数字,以“新年快乐”和欢呼声作为终结,代表着辞旧迎新。
相信着,新的一年,即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愿望也都会实现。
很多年前,爸妈也是这么说的。他们的春节跟大部分普通家庭一样,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窝沙发里看春节直播晚会,给他准备好的红包,说着新年祝福,“新的一年,祝我们小闻越来越帅,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后来,就不太记得了,他也很少过春节。对他来说,这只是个寻常的日子。
这个时候,当然是和家人在一起。然而,他已经没有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也许真是个灾星,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车子开了有半个钟头,终于在一处宽阔的场地停了下来,刚刚进来的路口有个停车的标志,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临时停车场。
下车后,俩人走了十几步路,关郅突然让他等会,转身走了回去,打开车门又关上,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烟,徐闻看了一眼,是他常抽的牌子。
没想到,这人还抽烟。跟关郅来往这么多次,确实没见过他抽烟。
前面是一个宽敞的观景台,这会时间太晚,又是大年三十,大家都在广场等着倒计时跨年,没人会过来这偏僻的半山腰。
出于安全考虑,观景台的外缘围起了栏杆,旁边立着一个写着“禁止攀爬”的牌子,下面还贴心地写了相应的英文,这配备不禁让他怀疑他们来的是一个景区。
关郅像是看出了他的心里所想,“再往上走有一座庙,说是求姻缘很灵。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白天确实挺多人来的,算是半个景区了。”
徐闻失笑。
这种关于求姻缘求财源的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家好像都挺愿意相信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反正实现了是好事一桩,没实现也不损失什么。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你还信这个啊。”
“信。”
徐闻诧异地朝他看过来,在看到对方调笑的表情时,当下明白,这人又在逗他玩呢。
不过,这个观景台并不是在一眼就能看到的路边,而是要弯弯绕绕好几圈才到达,那他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你来过?”
关郅转头看他,嘴角微挑,神色自若地问道:“我说是来求姻缘的,你信吗?”
“信。”徐闻学着他的语气回应。
“真信?”
徐闻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笑了笑,心情很是愉悦,“假的。”
俩人都没忍住笑。
关郅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他,问他抽不抽,徐闻接过,接着就看到关郅朝着自己靠过来,一手弯曲围成一个弧形挡风,一手点着打火机给他打火。
徐闻顺势,微微低下头倾身,浓密的睫毛在摇曳着的火光下,落下一抹影子,整个人瞬间柔和了起来。然后,他看见关郅也点着了一根,动作还挺娴熟。
“人民教师,嗯?”徐闻调侃道。
关郅吸了一口烟,手臂搭上观景台栏杆,衬出腰背流畅紧实的线条,是典型的肩宽腰窄。
“残害了你这朵祖国的花朵。”关郅眼神在他身上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悠悠地又补上一句,“一米八几的花朵。”
徐闻觉得这个形容很好笑,说他好看的很多,祖国的花朵?还是一米八几的花朵?想想就觉得很诡异。
“把我当成你学生了?”
关郅顺着他的话头想象下去,老师和学生?也不是不可以,还挺有禁忌感的。关郅笑着看他,逗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叫声老师来听一下。”
徐闻没继续跟他贫嘴,沉默着抽了一口烟,一会儿才开口问:“不是大年三十吗?这个点约见面,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一定要有急事才能见面吗?”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徐闻被他这个问题问愣了,大年三十没事见什么面?转念又觉得这样的话太没有人情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毕竟是大年三十,正常都是和家人一起过。”
“徐闻,别想得太复杂。我们人民教师性子比较怪,有时候只是单纯想和学生一起跨个年。”
人民教师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徐闻失笑,很是无奈,“放过人民教师吧,关老师?”
关郅被他突如其来的称呼叫得心里一窒,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最活跃的念头莫过于,他想亲他,想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会激烈推开,还是选择接受呢?
以徐闻的性子,哪怕是拒绝,反应应该也不会太大,最多是神色冷淡地说句不合适吧。
他想做,可是他不敢。
好不容易走近了,他也慢慢地对自己放下心防,不然这会也不会答应跟他出来,这是个好现象,再等一等吧。
关郅垂眼笑了一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声音放得很低,“关老师?还挺好听的。”
“什么?”徐闻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说你声音很好听。”逗徐闻着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可以不断解锁他的新表情,他的每一个反应,在他眼里都特别有趣。
“……”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
“嘭!”
零点一到,烟花震天的响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尽情地绽放,落下,消失于天空中,短暂却璀璨。
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嘛,短暂,但是可以活得璀璨。
徐闻抬头望去,明暗忽闪的光影落在身上,朦胧,却具体。
不是虚无缥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