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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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闭目须臾,忽又睁眼,“愚蠢。”
“……”
“不可揭发沈临渊和纪绅勾结的事。”琴酒道。
“为何?”
“纪绅必然已将你跟他的私下来往全盘告知沈临渊,这明明是你天大的把柄,可沈临渊至今未提此事,你可有想过缘故?”
思影一愣,旋即豁然,“因为他自己就勾结纪绅。”
“是了,”琴酒道,“沈临渊之所以只字未提纪绅,是因为他自己就勾结纪绅,助其逃跑,他自然会回避提及纪绅;若你贸贸然揭发此事,他恼羞成怒,定会把你跟纪绅的纠葛全部公之于众,到那时,你如何收场?”
“你说得对。”思影眉头紧锁,沉吟着道:“但是……”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琴酒道,“除了我。”
“……”思影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特别相信她,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她是梓菱的……”
“不要随便意气用事,”琴酒道,“除了对我。”
思影抬眸望向他,四目相对,他微有怔仲,下一刻却移开了目光。思影看见他眼底的光芒分明闪烁了一下,旋即又归于黯淡。
她不知说什么来回应他。
他似乎激动了,然后又努力平复心绪……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微阖着眼,覆盖着眼睑的浓睫不住的颤抖。思影完全明白他心中的情绪,她有点想安慰他,抚在床沿的手指动了又动,却始终未能伸手过去……
“你有什么建议?”纠结片刻,思影还是决定说回正事。
琴酒摇头,“胡氏的计划很严密,想得也周到,照她说的办吧。”
思影气结,“你……”
“她不见得对你有恶意,但人心总是自私。眼下看来,她的确是想除掉沈临渊——利用你对沈临渊的仇恨、借你的手,来除掉沈临渊。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不惜牺牲你。”
琴酒顿了顿,“你只需留意这一桩,其他的不必怕。”
“好,”思影望住他深深点头,“你说的,我记住了。”
琴酒躲避着她的目光,口中却愈发语重心长,谆谆叮咛:“……护国公平反一案如今已正式提上台面,你须谨言慎行,切不可四处活动招摇,惹人注目、授人以柄……”
思影一壁点头,“好。”
“朝中武将们心目中,为护国公平反是一件富有正义感的事,一旦启动复审,会有很多响应者……”
思影道:“嗯。”
“但同时,也会有很多反对者……若被他们指认你蓄谋已久、居心叵测……这整个案子,性质就完全变了……”
“啰嗦,”思影忍不住打断,“你说的,我哪件不知。”
说话间,她随手拨了拨烛灯,忽然变亮的烛光迎风一闪,琴酒立即面露不适,随即紧闭了双眼,抬起一只手覆在眼皮上。
思影默默的将烛灯拿远些。
大约他在这昏暗庑房真的蛰居了太久,他的目光变得涣散无神,声音变得嘶哑不清……他原是那般耳聪目明的人,可如今……她几乎快要记不起他原本的模样。
山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他足不出户,长居于此,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思影心中酸楚涌上,在喉咙处哽住,却发不出来。
约是感应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他睁开眼来,强打起几分精神,扯着嗓子道:“不必胡思乱想,你且……安分些……”
思影蹙眉,“你别说了。”
他顺从的收了口。思影道:“我得去找马仁。你身子好些时,多出去走动,人也精神些。”
他咬唇沉默,半晌道:“你走吧。不用你管我。”
思影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将要出门时,忽觉身后一黑,回头看时,琴酒已掐灭烛灯,整个人整个屋都浸没在黑暗中。
思影心中不安,忙唤:“琴酒!”
好一会儿,琴酒方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琴酒,”思影沉沉叹气,“你才是……不该胡思乱想。我答应过你的事,我都记得——”
她步出庑房,反身掩上门,“你且安心养伤吧。”
………………
离开琴酒后,思影径直去了刑部衙门找马仁。
思影一直知道马仁对沈临渊心怀怨懑,这些怨懑,可能与宋书洪的竞争有关,也可能来自沈临渊本身……总之,沈临渊虽然朝中附庸众多,但马仁,并非其中之一。
这般想着,她便越发加快了脚步。
时值傍晚,马仁仍没有要收工回家的意思。思影见到他时,他刚与几位同僚议事完毕,尚且一脸烦恼,眉毛鼻子皱作一团。
思影没工夫跟他寒暄,便将沈临渊将胡四贵杀人灭口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与马仁听,并请马仁就此事参劾沈临渊。
思影原以为马仁听了这等道听途说的消息,会嗤之以鼻,谁知马仁一听说有沈临渊的把柄,立刻来了精神。
第83章
待听思影说完时,他猛一击掌; 道:“妙啊!”
“妙……”思影强迫自己无视他奇葩的用词; “马大人打算如何办?”
马仁挑眉; “孟姑娘……急么?”
“当然。”
“孟姑娘若要办,现在就可以办。”马仁阴阴的笑,“至少参他三宗罪。”
思影忍住惊讶,“哪三宗?”
马仁不假思索,扳着手指娓娓道来:“其一; 身为朝廷命官,未管好家属;其二,指使当地衙门发配犯人,此乃越权干预司法判案;其三; 杀人灭口。”
思影惊异马仁反应如此之快; 罗列罪名几乎信手拈来。转念一想; 马仁为刑官多年,必然谙熟刑法; 对各种大小事件; 自有发乎本能的职业敏锐。
思影想了想,还是提醒他:“沈临渊这桩缺德事,我也是听来的; 尚未核实真假。请马大人快速组织青玄卫密查,确定有其事之后再发难。否则万一有虚,岂不弄巧成拙。”
马仁“哎”了一声,连连摆手; “有事无事,参了再说。孟姑娘的事,自然得快快的办,该谨慎的也自会谨慎。孟姑娘毋须出面,且坐山观虎斗便是了。”
思影怀疑的瞥着马仁,见他说得那般肯定又胸有成竹,她虽仍觉得轻率,却也没有坚持,只反复叮咛务必小心行事,便打算起身离开。
马仁感慨道:“如今护国公平反一案,大理寺已正式受理重审立案,郭衍牵头诉冤,众武将附议,谏官御史合议上书……如今再把沈临渊这个障碍搬掉——孟姑娘多年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思影猛地回头,“你们……立案了?合议上书了?”
马仁微有诧异,“怎么,殿下没有告诉姑娘?”
思影怔怔摇头,“我最近没有上朝,什么都不知道。”
马仁米粒样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笑道:“罢了,倒是我不该多嘴。或者,殿下是想给姑娘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思影蹙眉道:“拿掉沈临渊,是否太子的意思?”
马仁斜眼瞅着思影,“怎么可能?”他沉吟了会儿,冷笑道:“莫非拿掉沈临渊,不是姑娘自己的计划么?”
思影微微摇头,心下狐疑。
马仁那厢也安静了好一会儿,思影忍不住侧目看他,他难得一脸严肃,低首凝眉若有所思,思影正要开口说话,他又忽然抬起头来——
“如果不是姑娘,那便是另有高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
参奏沈临渊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来,一本接一本堆叠在东宫书房的桌案上。
沈临渊一开始不以为然,只当是几只蝼蚁自不量力的恶作剧,不过向之恩淡淡的解释两句,然后寻了些理由,将几位参劾的言官查办下狱。
但他很快就发现,此次攻势不同以往。
马仁亲自上阵,制定了精密周详的攻击计划——先拿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发难,引起关注,部分官员加入攻击队伍;接下来,再视事情发展的时机和情况,逐步抖出其他问题……越要紧的把柄越是后面亮剑,引出的事件一桩比一桩严重,出马的人物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大多数问题有人证物证;有的则纯属捕风捉影,道听途说、无中生有……马仁也故意不去甄别,大事小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往上参奏。
有参他生活奢靡、在老家广置田宅的——这算小事;有参他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这便严重一些;更严重的,参他结党营私,欲自立门户,任人唯亲打击异己;而最严重的,是参他不安守人臣之份,擅自为谋,悄然将辅佐东宫渐变为挟持东宫……
沈临渊既惊且怒,奋起反击却疲于应付。针对他的攻势越发密集,几乎在朝廷全面开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牵涉的人和部范围之广,令他防不胜防。
有人是对他怀恨已久,趁机猛踩;有的纯属路过,顺手推一把;而他那些素日心腹,见此等势头,也不敢随意站队表态……沈临渊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多年心血打造了文官中枢派系,又一手将文官集团的威望从无到有建立起来……却不想,就在文官内部,会有那么多强大的反对力量,几乎能将他拖下马来。
当他惊觉这一点时,为时已晚,他只能回头找东宫——他要之恩支持他,要之恩无条件的、坚定的支持他。
只是这样巨大的压力,不单沈临渊顶不住,之恩也快要顶不住,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以有所回应,而绝非顾念私情,对沈临渊出手相护。
之恩请沈临渊主动称病,回府休养。因为照这般情势发展下去,沈临渊一定会被参离职,居家待勘。之恩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给他留些面子,让他不那么难堪而已了。
与此同时,护国公一案复审议程正有条不紊的推进。区别是之前只是秘密进行,如今已全然公开。三法司多次碰头合议,尘封多年的案卷被全部搬出,负责推勘的刑官逐一翻阅,对许多重要问题、关键疑点,做了细致的复盘推演……
这些事情,思影都是从马仁那里听到的。之恩从不和她说沈临渊的案子,连与她切身相关的护国公一案也谈得甚少,思影也十分识趣的不去打探,反正——马仁向她告知的信息已足够详尽。
思影问马仁:“沈临渊知道三法司合议的事么?”
马仁得意的笑,“沈临渊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哪管得上旁的,阻挡不了你了,放心。”
思影忖度了片刻,问:“正式会审何日能启动?”
“我估摸着下月应该可以,但大理寺和都察院那边的进度么……不好说。”马仁斜目瞥着她,“孟姑娘不是和宋大人相熟么?不去探听下么?”
思影知道马仁一向与宋书洪不睦,也不在意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她又何尝不懂这点规矩——既然三法司已正式受理护国公复审一案,她作为当事者,多方联络走动是必须的——尤其宋书洪。
身为三法司掌门之一,又与她有暗约在先,她原该在确定复审的第一时间便与宋书洪碰面,充分沟通,以便安排后续流程。
但是她没有。
从参奏沈临渊开始,她便不自觉的躲着宋书洪,了解案情也好,有什么疑问也好,她宁肯找她从前最讨厌的马仁。她也知道宋书洪那等人精,必然有所察觉,但好在宋书洪从未就此事寻过她的麻烦,连问都不曾问过——这让她稍感安心,时而又觉得更不放心……
思影告别马仁回到涤心苑时,天色已经晚了。
一进门,几个小宫女便向里屋努了努嘴,叽叽喳喳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