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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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可是你指点的?”思影问。
琴酒仔细听罢,一双长眉微微聚起,沉吟着缓缓的摇了摇头。
“并没有。”
他道:“我跟他说得其实很粗略。简单说了你的情况,也的确告诉他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让他自己考虑。并没有涉及到任何具体的计划——因为我自己也还没想好。况且,马仁不是什么从善如流之人,只能循循善诱,强行安排只会适得其反。”
“那么,是他自己的主意?”
“问题就在这里。”琴酒道,“从你刚才所说来看,马仁表现出的积极和细致,的确不太寻常。至少,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些想法……不像出自他的手笔。”
思影心头一紧,“莫非有圈套?”
“有可能。”
“……”
“但我认为,可能性并不大。”琴酒道,“你或许觉得,马仁给了你意外的惊喜;可对马仁来说,你又何曾不是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百利而无一害的良机?若耍花招,对他并无好处。”
思影紧紧抿着嘴唇,有些焦躁的踱步打转,脚边大蓬的沙尘飞扬着扑在她墨色裙裾上。她踱到窗边,盯着那原应是半透明的薄纱,被厚重积尘层层包覆,将窗外热烈的夏日骄阳,滤得稀薄柔软。
琴酒沉默的看着她在窗边停下脚步。一粒粒金色的浮尘飘在空中清晰可见,落在她沉思的眉眼上,散开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没有人喜欢暗无天日的活着。
哪怕这样一座空旷荒废的房子,四处弥散着霉味和动物尸体的腐味,阴暗又窒闷……身在其中的人,依然会本能的、趋向哪怕一点点的光明。
琴酒上前去推那窗户,然而那楣窗铰链经年腐朽,脆弱不堪,琴酒手指刚一触到,便听见朽木断裂的“咔嚓”一声,整扇窗户哗啦啦的掉落到地上。
思影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她环顾四周,“不过亮堂多了。”
琴酒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弯腰拾起那扇掉落的窗轩,搬回窗洞比划了一下,复又丢到一边,道:“今天你先走。”
“为何?”
第54章
“我得清理现场,”琴酒冷冰冰道; “你看看这里被你弄得。”
这里地面的灰尘约有寸把厚; 一旦踏入; 便留下明显的脚印。可以看到琴酒的脚步一整溜儿清晰的从门口延伸至窗边,整齐而完好;而思影踩过的区域,留下却是一圈一圈模糊又混乱的尘土的漩涡。
思影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到角落抄来一把枯瘪的笤帚。
“是我弄的,我来清理吧。”
只是这房里积尘实在太厚太多; 思影一时不得要领,下手稍重了些,便挥得一室尘土漫天飞扬,连琴酒也忍不住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琴酒缓了缓神; 定睛见思影仍手持笤帚沿墙角一路铲过来; 他上前一把夺过; 喝斥道:“不是打扫,是复原!你到底会么?”
琴酒黑着脸将笤帚扔回原处; 又到窗洞处查看外面动静。思影见他走来走去; 脚步始终轻盈而迅速,下脚、提脚干净利落,半点也不跐溜。
思影望着窗口大洞照射进的阳光; 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琴酒回头,“嗯?”
“譬如我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 大家一定会反对。但如果我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出来协调,愿意开窗了。”
琴酒若有所思的看着窗洞,“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似乎……有些道理。”
半晌,他又道:“马仁那边,应该不会有事。我会盯紧他,万一发现有异,我会立刻采取行动,不会失控。”
思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真有个什么,见机行事便是。”
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仰头望着深暗黑沉的天花板,胜利在望的期冀和前途未卜的迷茫交错缠绕,重重堆砌心底,全部变成了深远的焦虑……
“那么,现在……”她声音低哑着,疲惫而倦怠,“就差都察院了。”
琴酒看着她道:“都察院主官与我相熟,但他听命于纪绅。”
思影叹了口气,“看来关键还在纪绅。”
琴酒颔首,“对。”
思影忽然盯住琴酒,“说来,你跟纪绅到底什么关系?”
琴酒眉头紧了紧,扭头斜着眼角瞥她。
思影道:“我原以为你是他的死忠,后来才发现似乎没那么简单。你们怎么回事,有什么渊源,都说来我听听……”
“你少管闲事。”
琴酒冷冷打断,他眉眼回复一贯的漠然,不再理睬她,兀自低头将刚才掉落的窗轩又搬起来,仔细挡在那开着大口的窗洞前,将一室光明尽数遮去。
“成立刑部卫军的消息一旦传出,纪绅立刻就会找你。与其在这里八卦闲扯,不如回去早做准备吧。”
他不耐烦的挥手,“还不快走,我要清理屋子了!”
……
思影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了宋梓菱。彼时她刚穿过一条狭窄甬道,便看见宋梓菱从宫门的方向走来,直朝着涤心苑而去。
思影快步上前,站在甬道口等她走近,谁知宋梓菱像没看见似的,匆匆忙忙如一阵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思影怔了一下,忙唤道:“梓菱!”
宋梓菱远远的回头,一脸茫然望向思影,“你谁啊?”
思影:“……”
她只好向宋梓菱走过去,离得近了,宋梓菱方揉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回,“哇!”她惊呼起来,指着思影大笑:“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思影这才发现自己从那废弃官庑里带出了一身的尘土。头、脸、肩背和裙面上粘了厚厚的一层灰白,她低头抖了几下,又用袖子去拂;梓菱踮着脚尖去帮忙,用衣袖去掸思影不易够着的后肩、后背,倒也纷纷落落的掸下来不少。
思影道:“我也就是身上落点灰而已,又没脱了相,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宋梓菱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眼神儿老是不好,看东西晕乎乎的,一个人能看成两个人,有时候甚至站着坐着,觉得整个房子都摇晃起来了……”
“这么严重?”思影诧异道,“看大夫了么?”
“不用!”梓菱嚷道,“我又没病!”
“看看总是好的,”思影耐心道,“这样吧,我一会儿请个太医帮你瞧一下,没病最好;可若真有点什么,早治早好……”
她一边说一边去牵梓菱,梓菱忽然尖叫起来,烦躁的一蹦老远,思影本能的再伸了一次手,谁知梓菱竟反手一掌甩过去,“啪”的一声狠狠抽在思影的手背上。
“我没病!”宋梓菱冲着思影高声道,“谁要你自作主张了!”
思影难以置信的看着手背上迅速显出的五个红印,蹙眉道:“你今天怎么了,不过是看个大夫而已,你怎么……”
话音未落,宋梓菱忽地转身就跑,娇小的身子好像忽然充满了旺盛的精力,沿着来路一路疾奔,迅速消失在一重又一重的朱墙黛瓦中……
………………
思影心神不宁地回东宫找到了之恩。
彼时之恩正斜倚在窗下悠哉悠哉的看书,一见思影进门,他便合上书,微笑着迎上前来。
思影一言不发的将书从他手里抽出来,一看封皮,却还是先前那一本《魏晋诗选》。
思影没有谈论辞赋的兴致,随手丢下诗集,拉着他坐下来,言简意赅的把宋梓菱方才反常的表现对他说了说。
“太奇怪了。”之恩也十分惊诧,见思影蹙眉不安,想一想又道:“你若实在担心,不妨问问子诀,到底怎么回事。”
思影摇头,“不必,”她叹道,“我没有立场去管宋家的事,梓菱真有个什么,最终还得看大夫。”
如今这境况,她尚且自顾不暇,的确无力替他人操心。
“话说,你觉得马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思影心事未了,于是话锋一转,问道。
她一想到马仁,立刻就问出口了,也不担心之恩是否会对此起疑,连想都没想过。她对此甚至有一种迷之自信——就算真的有,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之恩不是个多疑的人,他甚至不是个好奇的人。他们相识以来,她在他面前,不知已经露出了多少破绽,最开始还是偶尔不小心,后来基本都是她故意挑衅和试探,这么多破绽,她觉得他怎么都该问、该查、该追究……可是他都没有。
思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心,还是该更担心。
只是那种赤诚相待、完全不设防的感觉,像卸下一具负重千斤的铠甲,特别放松,特别恣意,特别……好。
她愿意赌,赌他的善意,输了她也认。从他们相识起,她不都是这样一路赌过来的么?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嘴角虽然没动,眼里却含了愉悦的笑意,像一泓明净秋水幽微荡漾。
之恩深望着她的眼睛,唇畔弧度蜿蜒,“你不是和马仁打过交道么,应该还有印象吧。”
“狂妄、粗鲁、睚眦必报。”思影一点儿也不客气。
之恩大笑,“……差不多吧。”
“你也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
“那……”思影沉吟着,“我是说,他有没有不太为人所知的,特别……心思缜密的一面?”
之恩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有。”
“哦?”
“一个能做到刑部尚书的人,你认为他只是粗鲁狂妄,一点过人之处都没有么?”
思影对他这话不太满意,觉得说了等于没说。她本是想问点干货出来的,当然不爱听这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甚无水平的结论。然而追问了几句,之恩也没有给出更多的评价。思影心事未了,只想着还是得好好琢磨此事,便表示要一个人回涤心苑静一静。之恩也不勉强,温言宽慰了几句,起身送她。
临走前,思影又要了那本《魏晋诗选》,说别的诗无感,就爱这一本。
之恩连忙说送给她好了。
……
思影刚一踏进涤心苑大门,整个人便惊呆了——
院中一片狼藉,断裂的茎叶、烂碎的花瓣,乱纷纷抛撒一地。昏红夕阳映衬着大大小小的花叶残骸,片片染上诡异恐怖的血色,仿佛横尸遍地,怵目惊心。
思影忍着心中惊惧,快步进了门。
“谁弄的?”
两三个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宫女,见了思影如见了救星一般,哭叫着飞奔过来。思影严肃不苟言笑的气场让小宫女们觉得很有安全感,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扑腾着躲到她身后,怯生生往池塘边指了指。
思影转头一看,居然是宋梓菱。
宋梓菱娇小的身影孤零零站在池塘边,怀里抱着一枝新鲜采的荷花,右手不断抓扯花瓣——粗暴的剥下一大块,在手掌中死命揉烂、撕碎,再往身后任性的一抛……
思影难以置信的怔了片刻,三步并两步朝她走过去。
她一把夺过宋梓菱怀里的荷花,“你做什么!”
宋梓菱好像并没有站得很稳,被思影突如其来的鲁莽动作冲击得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思影眼疾手快将她稳住,然而梓菱却丝毫没有受到惊吓应有的反应,反而极其缓慢的、甚至迟钝的、一点一点的、转过来望着思影……
“你去哪里了?”
“……”思影不想对她说自己跟之恩在一起,她快速回忆了刚才从琴酒那里出来碰到宋梓菱的情形,当时没说几句话,宋梓菱一反常态甩了自己一巴掌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