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公主-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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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将父兄留下的江山改朝换代,为何会对子乔那样信任?
她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因为子乔是她的驸马,母亲疼她爱她,她也从未在母亲想要的东西上,与母亲唱过反调。
苏子乔看着李沄错愕的模样,低头亲她。
“太平,你的父兄愿意将你交给我,是希望你一生荣宠,随心所欲。”
李沄望着苏子乔,霎时间,心中感情涌动,几乎不受控制。
苏子乔说:“这一仗,不会太容易。我带着龙武卫铁骑去西域,子都会留在长安。我不在的时候,若是宫里有异动,你就去找子都,没有天子令不能调动禁军,但他手中有暗卫,还有苏家三千家将。”
身为武将,他注定了会为这片山河牺牲很多东西。
李沄十六岁下降给他,如今两人共同度过的日子不过十年。就是这十年间,他们之间也是聚少离多的。
如今战事一起,除了吐蕃之外,北境的突厥,东面的百济新罗,定然会浑水摸鱼。往后十年,大唐的边境都不会□□宁。他带兵南征北战,心中却觉得很对不起李沄。
她是天家的公主,旁人只看到她一生荣宠,有谁知道她夜夜辗转难眠,为父兄留下的这片山河、为保全身边的亲人殚精竭虑?
大唐没有了苏子乔,会有程务挺,会有黑齿常之……还会有许多年轻的将领挺身而出,可李沄没有了苏子乔,怎么办?
她明明这么离不开他,每逢雷雨夜,都要他陪伴在旁才能入眠。
苏子乔抱紧了李沄,低声说道:“我不会有事,你在长安等我。”
***
苏子乔在出征前,都尽量抽空在绿野堂里陪李沄。
绿野堂的池塘新养了几尾风水鱼,小郡王苏开阳和小县主苏慕去吃糖喂鱼了,庭院里很安静。
李沄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常服在庭院里的茉莉花丛中穿梭,让槿落和秋桐拿了剪子来,剪下一把茉莉花。隔壁院子里,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传了过来,令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她把剪子递给秋桐,便坐在木廊上的案桌前。
案桌上摆了些点心,苏子乔快要回来。
槿落上前,问道:“长公主,要不要摆上茶具?”
李沄笑着摇头,“不要,你将永安县主送来的桃花酿拿出来。”
苏子乔进去庭院的时候,李沄正坐在廊道上看着手中的茉莉花出神,嘴里还嚼着一朵茉莉花。
苏将军见状,面上不由自主便带了温柔,放轻脚步走过去。
一道阴影兜头罩下,除了苏子乔还能是谁。
李沄仰头,那双多情的眸子含着笑意望向他。
柔和的夕阳,阵阵茉莉清香萦绕在身旁,长公主嫣然浅笑的模样,令苏子乔心中微微一动。
情不自禁地俯首,与她接吻。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口腔里弥漫开,苏子乔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亲那红润的唇,将她拉起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李沄指了指一旁的案桌,“在等你。”
苏子乔的目光落在那坛桃花酿上,剑眉微挑,看向李沄。
长公主的酒量很不好,平时几乎滴酒不沾。苏将军第一次领教长公主的酒量,还是十年前在九成宫的时候。那时长公主就喝了一点桃花酿而已,就持醉行凶,把苏将军扑倒了。
自从知道长公主的酒量后,苏将军有时也会兴起,想让长公主小酌几杯。
初始一两次,苏将军还是能如愿的。
后来,长公主就不乐意了。
每次小酌之后,长公主就迷迷糊糊的,既热情又听话,被折腾得不轻。折腾一两次后,长公主心有余悸,觉得还是节制些较好。
李沄在案桌前坐下,将两人的杯子满上,“子乔明日就要走了,我特别找出永安送来的桃花酿,为你送行。”
苏子乔笑着在她对面坐下。
平时苏将军也没什么机会给长公主灌酒,谁知今日她竟主动拿出了桃花酿。
长公主醉酒时的风情万种,此生能见到几次?若不是他明日要出征了,说不定长公主还不乐意喝这酒呢。
苏将军心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是趁此机会将长公主醉态时风情牢牢记在心中。边境清苦,夜深人静时,就指望着回味长公主的风情度过漫漫长夜了。
才两杯下去,李沄白皙的脸上就染上了红晕。
苏子乔一只手扣着白玉杯,另一只手伸过去碰了碰她的脸颊,“醉了?”
李沄浓密的睫毛扇了扇,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没醉。”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脸颊往他的掌心蹭。
苏子乔被她的举动弄得心里直发软,过去坐在她的身旁,将人揽住。
李沄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子乔。”
苏子乔抱着她,靠着身后的柱子,应了一声,“在呢。”
李沄又喊了一声,“子乔。”
苏子乔又应了她一声。
李沄好像是喊他喊上瘾似的,又喊了一声。
苏子乔莞尔,伸手捧起她的脸,漆黑的双眸与她对视着,“太平,你的子乔在呢。”
李沄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苏子乔微微一怔,随即抱紧了她。
李沄闷声说道:“我很舍不得你。”
苏子乔低头,脸埋在她的颈窝,片刻之后,他将李沄的手拉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视线交缠,苏子乔神色认真,“不必担心,长安有你在等我,我会平安归来。”
从尚公主的那一刻开始,他与她的生命就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会爱她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苏子乔的手抚上李沄的鬓角,低头吻她。
苏子乔:“明日你不要送我。”
李沄脑子有点迷糊,迷迷瞪瞪地看着苏子乔片刻,才不解地问道:“为何?”
苏子乔望着她,声音低哑,“因为我怕你去送我,我就不想走了。”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任谁遇上她这样温柔多情的眸光,都恨不得能永远留在她的身旁。
微醺的李沄倒也乖巧,她眨了眨眼,点点头,就靠在苏子乔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苏子乔抱着李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侍女们大概知道将军和长公主需要独处,并未前来打扰,就连平日叽叽喳喳的小郡王和小县主,今夜都格外安静。
明月初上,苏子乔把窝在他怀里睡着的长公主抱回屋里。
谁知才把人放在卧榻上,她就张开了眼睛。
苏子乔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书阁一趟。”
李沄的手却没松,望着他的目光勾勾转转,语气娇憨任性,“不许去,你多陪我一会儿。”
苏子乔:“……”
这目光,让他怎么走?
苏将军最终还是没能去成书阁,在屋里陪了长公主整整一宿。
翌日,东方天空渐明。
苏子乔松开抱在怀里的人,起身。李沄趴在卧榻上,目光追随着他走动的身影。
苏子乔穿好衣物,走到卧榻前。他伸手,动作温柔地描绘她的眉眼。
“我要走了。”
李沄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抬眼看向他,问道:“等战事稍缓,我能去西域找你吗?”
苏子乔笑了,“不能。你就乖乖在长安待着,哪儿也别去。”
李沄有些气结,把他的手拉到嘴边,轻咬了一口。
苏子乔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眉眼皆是温柔。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说道:“等我。”
第209章 209
永昌三年夏天; 行军大总管苏子乔带二十万大军离开长安; 出兵吐蕃。
同年夏末,扬州府大都督薛绍调回长安; 任大理寺卿。
在绿野堂住着的太平长公主; 在苏子乔离开长安后; 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公主府。
这一年的冬天,长安暴雪; 大明宫有卫兵冻死。
长安满城白雪; 长公主身上穿着白色滚毛的狐皮斗篷,入宫见母亲。长生殿的暖阁中,女皇穿着常服; 倚在榻上打瞌睡。
张氏兄弟一左一右跪坐在她身旁服侍着。
两人见到了李沄,也不行礼; 只是笑着推了推武则天; 柔声说道:“圣人,长公主来了。”
武则天这才张开眼睛,看向李沄。
李沄朝母亲露出一个笑容; “阿娘。”
武则天看到女儿; 面上带笑; 朝她招手; “太平啊; 过来; 到阿娘这儿坐着。”
说着; 目光落在张氏兄弟身上; 示意他们回避。
张氏兄弟才站了起来,朝武则天行礼后退下。
李沄看着那兄弟二人离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武则天察觉到李沄的神色,挑眉问道:“太平,怎么了?”
李沄笑着走到母亲身旁,挨着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阿娘从前喜欢冯小宝,但冯小宝虽也有持宠生娇的时候,可是阿娘从不惯着他。”
武则天侧头看向李沄,“此话怎么说?”
“阿娘可记得冯小宝曾在大明宫南门遇上了风鸾台侍郎的事情?”
武则天神色有些微冷地看向李沄。
旁人若是看到女皇这般神色,早已吓得心有戚戚然。可李沄不怕,这是她的母亲,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害怕过武则天。
“阿娘不记得了吗?太平还记得呢。”李沄笑盈盈的拿起案桌上的小点心,动作优雅地把点心吃完,又接过上官婉儿奉上的热茶后,才慢悠悠地续道,“皇城的南门,是专门给宰相同行的。那时冯小宝修建完明堂,得了阿娘许多的奖赏,便开始目中无人了。他要走皇城南门,旁人劝他别走。可他非要,还说什么他可是圣人最看重最宠爱的人,皇城的南门宰相走得,莫非他就走不得?”
“不信邪的冯小宝走了南门,却遇上了风鸾台侍郎。他仗着阿娘宠爱他,叫风鸾台侍郎给他让路,却被风鸾台侍郎打了一顿,连嘴巴都流血了。他跑到阿娘这儿告状,阿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皇城本就不该是他走的门,让他走了已是破例,不该喊冤。”
至今,李沄都还记得冯小宝鼻青脸肿地跑到公主府跟她诉苦的模样。
走着不属于他走的通道,趾高气扬地让宰相给他让路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真是个活宝。
李沄抱着武则天的胳膊,嘟囔着,“在冯小宝的事情上,阿娘都能如此不偏不倚。方才太平进来见阿娘,张氏兄弟目中无人,甚至不向太平行礼,阿娘为何不替太平教训他们?”
“莫非他们以为得了阿娘的宠爱,身份便在太平之上?”
武则天以为她是要说张氏兄弟什么事情呢,谁知道是因为方才张氏兄弟没向她行礼之事,令她觉得不快了。
女皇脸上的神色稍霁,没好气地横了长公主一眼,“他们比你年幼许多,你与他们计较什么?”
“比我年幼就不计较啦?”长公主瞪着那双动人的眸子,跟母亲说:“阿娘,你可别老是这么惯着他们。他们对我都如此目中无人,对狄阁老等人怕且是更加趾高气扬吧?这么下去,他们早晚要毁了阿娘的一生英名。”
武则天听到这个,就头疼。
女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宋璟日夜在针对他们两兄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他们杠上了?是不是子乔去西域打仗久久不回,你心里不痛快,也要跟阿娘过不去了?”
苏子乔在去年的夏天离开长安,今年冬天,虽有捷报传回,但战事还处于胶着的状态,他仍在军中坐镇。
这一年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