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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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摇头:“我等阿爹他们回来一起吃。阿璟怎么还没回来?”
谢氏道:“听说是从廖先生家出来就跟着去了窑场。”
“主母……”高婆子喊一声,提醒谢氏。
谢氏就委婉地问田幼薇:“阿薇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田幼薇道:“没有,我很好。”
谢氏就不说话了。
高婆子一皱眉头,猛地跪下去:“姑娘,求您放过老奴吧,老奴不想被赶走……”
田幼薇惊道:“这是怎么了?高阿婆怎么了?”
谢氏难为情地道:“阿薇,如果高阿婆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和我说,我教训她……”
高婆子跟着叫道:“别和老爷说啊,姑娘,求您饶了老奴……”
田幼薇道:“我没有和阿爹说什么。”
高婆子急道:“姑娘怎么不肯承认呢?您今天早上一直在和老爷说我,要老爷赶我走,老爷也说回家就要赶我走!”
田幼薇红了眼圈断然否认:“我没有,你怎么冤枉人呢?为什么要胡编乱造?”
谢氏皱眉道:“高婆,你是不是弄错了?”
“老奴没有,姑娘就是说了,她之前就说过要赶老奴走!”高婆子又哭又说,赌咒发誓,就想在田父回来之前,务必让谢氏压住田幼薇打消念头,把危机消除。
就在这时,田父等人回来了。
田秉奇怪道:“咦,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邵璟跑到田幼薇身边,先掏一块帕子递过去:“阿姐别哭。”
田幼薇第一次对家人使这种心机,很是不好意思,索性拿帕子盖住脸,不面对众人。
田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怎么回事?”
高婆子缩了脖子不敢说话,只躲到谢氏身后。
谢氏无奈,只好道:“听说老爷要赶高婆子走?”
田父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赶她走?她做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高婆子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冒了出来,觉得什么地方出了大差错。
谢氏艰难地把经过说出来。
田父勃然大怒,瞪一眼高婆子,尽力忍气给谢氏留面子:“没有这回事,阿薇是和我说做秘色瓷的事,要赶走的是不听话的工匠,怎么就扯到了高婆子?”
谢氏晓得丈夫没有说谎,深觉丢脸,便沉了脸责怪地瞪向高婆子。
高婆子讪笑道:“那是老奴弄错了,老奴给姑娘赔不是!还请姑娘别和老奴计较才是。”
田幼薇不说话。
谢氏尴尬,和田幼薇柔声道:“阿薇,是娘不好……”
“娘!和你没关系,是高阿婆!”田幼薇道:“她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编造这种坏话,挑拨您生我的气,让阿爹不高兴,让家里不高兴啊?”
高婆子完全没有办法辩解,只好求助谢氏:“主母,是老奴弄错了。”
田父冷冷地道:“今天不要吃饭了,先把这事说清楚。不说的话,先关起来饿两天。”
高婆子见要来真的,顿时软了。
若不实话实说,就只能承认她在恶意挑唆谢氏和田幼薇、田父之间的关系,那是万万不可的。
然而这话又实在难说,要就从她告诉田幼薇,田父不能再生孩子开始说,田父知道,绝对轻饶不了她。
高婆子绝望地哭了起来。
☆、第110章 是她一点一滴教出来的
“是老奴不好!”高婆子思来想去,无从开口,只好道:“二爷不是要说亲么?老奴想着廖先生家的阿姝姑娘不错,就先去打听了,没想到被姑娘听见……”
说到这里,她接不下去了。
被田幼薇听见了又如何?
田幼薇并没有就此事说过什么,甚至没有和她提过半个字。
高婆子转动着眼珠子,着急地想,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田幼薇不言不语,静静地等着,田秉却是火冒三丈,猛地跳了起来。
“我的亲事关你什么事?你是谁?一个奴仆,竟敢管起主人的亲事来了!谁让你去打听的?好大的胆子!你的规矩在哪里?竟敢冒犯廖先生和阿姝姑娘!那是我们敬重的先生,帮过咱家很多忙,你知不知道?!”
田秉向来温和,从未发过这样的大火,可见真是气急了。
谢氏羞得无地自容。
高婆子是她的陪嫁,高婆子胆子大没规矩,胡乱行事,那就是她没管好,是她的责任。
“行了!你闭嘴!”田父及时止住田秉,沉了脸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田秉气咻咻的,狠狠瞪着高婆子,恨不得打她一顿才解气,但还是没有再嚷嚷。
田父冷着脸继续问高婆子:“姑娘听见了,接着呢?”
高婆子想编造,但是对上田幼薇冷冷的眼神,她又没那个胆儿,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田父叹一口气:“你和阿姝说了什么?”
高婆子不敢隐瞒:“老奴就是问廖家为何从县城搬来这里,打听一下他家的底细,还有问廖姑娘多少岁了,有没有婆家,还夸主母和善,将来会是很好的婆婆,日常也很喜欢撮合人……”
“你……”谢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她不是嘴碎之人,但是高婆子做的这些事真是……
田父止住谢氏,叫平安和阿斗把高婆子带去柴房关起来,然后道:“先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沉默地吃完了晚饭,个个都是食不知味,就连秋宝也很懂事的没有吱声。
吃过晚饭,田父打发儿女:“都回去歇着。”
田秉愤愤不平,田幼薇硬把他拽走了。
“老虔婆太过可恶!都是娘纵的!”田秉恨不得立刻冲去和廖姝赔礼道歉,“阿薇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万一阿爹轻易放过高婆子怎么办?”
田幼薇道:“不急,这是大人的事,咱们不好掺和在里头。二哥忘了吗?俗话说的,当面教子,背后劝妻。”
高婆子是谢氏的陪嫁,最好还是由谢氏处理比较妥当。
谢氏是继室,日常敏感也好面子,田父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说道此事,谢氏一定很难受很不自在,以后也不利于大家相处。
所以田父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各自避开比较好。
说到这里,田幼薇特意教训邵璟:“阿璟也要记住这个,妻子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当着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肯定不好,但什么都不和她说那也不行。”
就像她和他上辈子似的,什么都不说,肯定越行越远。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她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日复一日的失望,最后累积成了绝望。
邵璟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田幼薇,一字一顿:“阿姐,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田幼薇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心说将来不知谁能享到这个福,是她手把手、一点一滴教出来的呀。
田秉冷静下来,撇着嘴道:“哟,两个小豆丁,比我还懂的样子。”
“你最懂,你最懂!”田幼薇敷衍地夸着,暗暗笑了。
这一夜,田父和谢氏房里的灯光亮了许久。
次日清早起来,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只恐不注意触了田父和谢氏的霉头。
田父神色如常,谢氏眼睛有些红肿,但也还算正常。
田秉强行忍着没追问要怎么处理高婆子,但是吃了早饭也赖着不肯去上学,而是坐在一角守着。
田幼薇吃完自己的饭,又去喂秋宝。
秋宝挥舞着胖乎乎的手去摸她的脸,甜甜地叫:“阿姐,阿姐,秋宝想你。”
秋宝的眼睛不算大,但是又黑又亮,睫毛卷翘,看人的时候很专注,笑起来特别可爱。
田幼薇心都化了,忍不住捧着秋宝的胖脸蛋使劲亲一口。
邵璟冷不丁道:“阿姐,我有秋宝那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吃饭了,你把他照顾得太好,不是帮他,是害他。”
田幼薇知道他又酸了,一笑而已。
“三哥吃……”秋宝手里抓着半个白馒头,使劲往邵璟手里塞,那馒头上全是他的口水。
邵璟嫌弃得不要不要的,皱着眉头抓着秋宝的手,把馒头塞回他自己的嘴里:“你自己吃,三哥不要。”
秋宝歪着头,盯着邵璟看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丢下馒头摸了邵璟的脸一把:“三哥,三哥,秋宝想你。”
“……”邵璟被糊了一脸口水,瞬间呆住。
田幼薇看得好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邵璟皱着眉头看她一眼,拉着她的袖口,将脸上的口水全擦在她的袖子上。
田幼薇嫌弃得不行,小声道:“臭阿璟!”
邵璟得意的笑了:“是秋宝臭!”
“咳咳!”
忽听田父低咳一声,众人赶紧敛声屏气,端坐如松,秋宝看见了,也跟着挺直小腰板,严肃了小脸。
田父道:“把所有人都叫来,把高婆子也带来。”
不一会儿,高婆子哭天抹泪地来了,看到谢氏就扑过去:“主母,主母,老奴知错了,求您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向来忠心的面上,饶了老奴这次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谢氏脸色发白,艰难地道:“你回家去吧。”
高婆子震惊极了:“啊?回家去?”
谢氏道:“你太爱搬弄是非,把家里搅得一团糟,这里不能留你了,你若不回去,只能……只能把你送到其他地方去……”
送到其他地方去,其实也就是要卖了。
回去谢家,是谢氏对高婆子的照顾。
☆、第111章 和气顺意
高婆子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特长,若是被卖去他处,还不知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还不如留在谢家,苦虽苦些,到底熟悉环境和人,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但要再像在田家这样好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高婆子苦求谢氏不得,心知不可能再挽回,不由悲从中来,捂着脸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悔不迭。
谢氏心中不忍,低头避开去。
田父清清嗓子,威严地扫视着其他下人,冷道:“我们是温厚之家,向来厚待下人,不少你们吃和穿,轻易也不打骂。但不是说,你们就能不讲规矩。以后谁敢乱来,一定饶他不得!都听见了吗?”
喜眉等人全都被吓着了,诺诺称是。
田父就叫高婆子去收拾行李,让老张和平安把她送回谢氏娘家。
高婆子绝望地哭着离开,田幼薇跟上去:“我去送送高阿婆。”
田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送她做什么?”
田幼薇道:“好歹也在咱们家那么多年,也有几分人情,我得给她几句忠告。”
田父就没再管。
田幼薇追上高婆子,叫老张、平安避开,轻声道:“高阿婆,我有话要和你说。”
高婆子又恨她又怕她,哭道:“姑娘,你好狠的心!是你害的我!”
田幼薇摇摇头:“我没害你,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不肯听我的话才会自食其果。看在咱们从前的情分上,我奉劝你两句,做人要惜福,若敢在外头胡说八道,谁也救不得你。若是懂事,我还能照顾照顾你,将来老了能有副棺材。”
高婆子看她两眼,没敢再多话,哭着去了。
田幼薇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却见邵璟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高婆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田幼薇觉着好像被他看穿了,然而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她又不指望他爱她,便无所谓地走开。
她的亲人她的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