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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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傅搧他一巴掌,喝道:“闭嘴!不懂得孝敬长辈的东西,看到你就来气!”
小虫莫名其妙:“我怎么不孝敬您啦?您的臭袜子臭鞋子还是我洗的呢!”
白师傅更生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虫噘着嘴跑到角落里面对着墙角生气。
白师傅也不理他,只虎视眈眈地盯着田幼薇。
田幼薇被看得打了个冷噤,期期艾艾地道:“师父,下次我一定多做些好吃的。”
“呵……”白师傅冷笑一声:“不需要。”
“……”田幼薇不懂,刚不是还吃得挺高兴的吗?转眼就不需要啦?
她试探着往外踏出半步,可怜兮兮地道:“是……师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啦……”
白师傅的脸色更加难看,冷道:“去给你的廖先生做。”
田幼薇停住脚步,暗自偷笑,原来是酸了。
她以为白师傅这种高人不在意呢,原来很在意啊,哈哈哈~
她跑回去,学着邵璟的样子,试探着揪住白师傅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我的师父只有您一个,廖先生是阿璟的师父,他又不能教我调配釉料。”
白师傅瞅着她的手,不怒自威:“松开!”
☆、第84章 才来的监窑官
相处这么久,田幼薇已经大概知道白师傅的性情脾气。
这是个外冷内热、是非分明、胸怀大度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护着小虫,允许她这个越窑后人、女孩子学他的本事。
只是他太厉害,平时又不苟言笑,她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今天反正已经伸手了,只要没声色俱厉地骂她、打她,那她就继续呗。
左右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大不了就像邵璟那样扯着嘴角哭呗,她又不嫌自己的哭相丑。
“师父,我真的没有。”田幼薇不但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您冤枉我……”
她用闲着的那只手使劲掐一下自己,立时疼得眼冒泪光。
“师父……阿薇哭了呢!”小虫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气呼呼地跑过来:“师父,你不就是生气阿薇凉面做少了吗?叫她下次单独给咱们做呗!”
说着,小虫又吸溜了一口口水,和田幼薇道:“阿薇,你会做饺子吗?咱们下次做饺子吃啊!”
田幼薇道:“会的,我会做好几种馅料呢,为了让师父高兴,我特意找人学的做面食,我会做好几种。”
她伸出手,胡乱地指:“瞧,这里,这里,都是为了学做面食被烫伤、割伤的……”
小虫道:“哎呀,阿薇,你好辛苦!对师父真孝顺!”
“凉面!晚上!”白师傅面无表情,说了这一句,转身就走。
田幼薇偷笑,果然把邵璟送走是正确的,看,不用应付他,她就能花更多时间精力面对白师傅。
一个月之内,她一定要把最关键的配方拿到手。
田幼薇绕去张师傅那里找喜眉。
窑炉里正在装要烧制的瓷坯,窑工将装了瓷坯的匣钵小心地放在窑炉里堆砌起来,码放得整整齐齐。
张师傅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酸汤,吃着凉面,不时盯一眼窑炉,和喜眉说上两句话。
“张师傅!”田幼薇走过去,笑眯眯地道:“凉面好不好吃?”
“好吃!真乖!”张师傅夸了她几句,不舍得地道:“听说阿璟去县城啦?”
田幼薇道:“是呀,他去学番邦话。”
张师傅叹气:“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一点就透!只是年纪小,不然比你二哥好多了,你二哥跟我多少年,还是那个老样子!”
田幼薇笑:“阿璟说了,他回家就来看您。”
张师傅笑得满脸褶子:“叫他好好上进吧,那个比这个有前程!”
田幼薇也不解释,拖个凳子坐下,托着腮看窑工装瓷坯,问道:“张师傅,听说今年分派的贡瓷数额更多?差不多都要忙不过来了?”
张师傅道:“可不是?你看你爹每天回家累成什么样。”
田幼薇就道:“为什么不再建个窑炉啊?”
她很想自己建个窑炉,等她学会白师傅的本领,就可以自己试验新瓷了。
但建窑炉不是个简单的事,里头有些诀窍,是烧窑师傅的不传之秘。
最近烧窑挺顺利的,张师傅心情很好,慢悠悠地说给她听:“这建龙窑啊,可不是随便就能建的。得看风水,要请先生堪舆……第一就是进气出气要畅通,这样柴火才能燃得充分,火力才够。”
“还有你看这龙窑是斜着往上走的,地面也是斜的,那咱们烧制瓷器,瓷坯得放正放稳不是?不然就把东西烧坏咯,怎么办?
你看地上铺的那层细沙,这玩意儿就能起到固定窑具的作用,装烧瓷坯也有讲究,小的东西就装在头一低窑,大的缸子啊翁啊,就装在最后头的高窑……”
有关制瓷的这些事,老师傅最是经验丰足,这是用岁月和一次次积累换来的,多少银子也换不来,只要张师傅肯说,田幼薇哪怕就是听上一百遍也不会厌烦。
她托着腮,听得极其认真。
忽听有人在身后笑道:“唷,教孩子学烧窑呢?怎么是个女娃娃!”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孟浪不端庄,田幼薇皱起眉头往后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袍,头戴纱帽,白面淡眉,三绺鼠须,眼里闪着精光,身材精瘦矮小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煞有介事地摇着手里精致华贵的扶桑折扇,仿佛他是个风流才子似的。
吴锦!
田幼薇瞳孔微缩。
该来的总会来。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杨监窑官调走以后的继任者,十分不好相与,总是与田父意见相左,经常把田父气得够呛。
也就是在他的任期内,二哥意外离开人世,家里接连出事,最终失去贡瓷资格。
而吴锦,直到她死前仍然把持着越窑烧制贡瓷之事,在本地几乎活成了土皇帝。
但是,吴锦比之前早来了至少一年。
为什么?
田幼薇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偏差。
没人认识吴锦,都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吴锦有些尴尬不高兴,将扇子抵着下颌干咳一声,沉了脸道:“你们主事的呢?田德清呢?”
田德清正是田父的大名。
张师傅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平时很少有人叫田父的大名,要不就叫一声田老爷,若是官场中人,至少也尊称一声“田仕郎”,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
张师傅沉着脸一挥手,喝骂众匠人:“该干什么干什么,都傻站着干嘛?耽误了烧制贡瓷你们赔得起么?”
这话就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了,吴锦冷笑一声,将扇子指向张师傅:“你是主事的?”
张师傅才不耐烦理他,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茶壶,倒一杯菊花清火茶,慢慢地呷。
“我问你是不是主事的?”
吴锦的扇子眼看着就要戳到张师傅脸上去,田幼薇起身挡在前头,微笑着给他行礼:“这位先生,请问您找我爹是有什么事吗?请问您尊姓大名呀?”
吴锦对着这么个小姑娘也不好太过分,将扇子收了收,沉着脸道:“我是才来的监窑官,我姓吴,你爹呢?叫他快快来拜见长官!”
张师傅等人顿时大惊:“那杨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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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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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也不确定杨监窑官是否马上就要走,但让张师傅等人当着吴锦这个小人的面这么做,肯定不妥。
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说不得很快就会报复回来。
她悄悄拉一下张师傅的袖子,笑眯眯地道:“原来是吴大人啊,我爹进县城办事去啦,您请坐,我给您倒茶。”
张师傅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给吴锦行了个礼,瓮声瓮气地问好。
吴锦皮笑肉不笑:“好懂事的小姑娘!茶就不必喝了,我再走走看看。”言罢扬长而去。
田幼薇赶紧叫张师傅的小儿子跟上:“快给吴大人引路!”
张师傅的小儿子很机灵,才听到田幼薇吩咐,就赶紧跟了上去,笑眯眯地领着吴锦往前走。
“看他那张狂样儿!”张师傅不屑,吩咐一个徒弟:“快去看看杨大人还在不?想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就见杨监窑官慢吞吞地走过来。
“杨伯父!”田幼薇迎上去,焦急地道:“刚才那位吴大人说他是新来的监窑官,那您呢?”
杨监窑官淡淡地道:“他是副的。”
田幼薇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一大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杨监窑官道:“怎么了?”
田幼薇眨眨眼睛:“他刚才发脾气了。”
杨监窑官沉默片刻,道:“你回家去吧,别在这里了。你爹回家以后,叫他来我家一趟。”
田幼薇乖巧地和众人道了别,和喜眉一道收拾了东西回家,先和谢氏说起这事儿。
谢氏唬了一跳:“怎么没听到任何风声就换了人?”
高婆子道:“这可是个肥缺,怕是杨大人得罪了人?要不就是被人谋算了。”
田幼薇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没法儿解释这事,安抚她们道:“没事,爹会处理的。”
谢氏一听也是,忙着开了库房去选礼品,准备打点吴锦。
秋宝闹着要出去,田幼薇就和喜眉抱了他往外头去看马,忽然听有人拍门:“妹夫,妹夫……”
是谢大老爷的声音。
喜眉奇道:“这不是大舅老爷么?得有段日子没上门了吧?”
自从田父醉酒摔跤之后,就不怎么出门去别家喝酒了,偶尔想喝,也是在家独自喝两盅。
谢大老爷和谢七老爷都来请过几回,田父没去,两家便有些淡了。
高婆子念叨,说谢大老爷怕是生了气,田幼薇却觉着不是。
因为谢大老爷之前说了,要帮田父卖秘色瓷给高丽人,但这允诺一直没兑现,眼瞅着高丽船就要到了,他兑现不了诺言,肯定要避开。
老张开了门,谢大老爷拎着一篮李子进来,笑道:“阿薇啊,你爹呢?我听说他不在窑场。”
田幼薇道:“我爹送阿璟去县城了。”
“去做什么?”谢大老爷笑吟吟地在老张的凳子上坐下,递李子给老张:“洗些来给阿薇吃,才下的李子,可甜了,你也吃两个。”
老张应了一声,提着李子去厨房洗。
谢大老爷再追问田幼薇一句:“你爹送阿璟去县城做什么?”
邵璟跟着廖先生学说番邦话的事并瞒不住,谢大老爷这个人精,这个时候跑来,肯定是听说什么了。
田幼薇实话实说:“去和廖家书铺的廖先生学说番邦话呢。”
“番邦话呀!”谢大老爷叫道:“我家阿良也想学这个呢!怎么不说一声,叫阿良去给阿璟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阿璟那么小!都不能照顾自己的吧?”
一有好事跑得比谁都快!喜眉将眉毛一挑,道:“舅老爷,廖先生不随便收……”
田幼薇拦住喜眉,笑道:“不是我爹不和您说,是这事儿太急,就昨天的事。我爹这人死脑筋,谢先生说只收一个徒弟,他就当真了!就连我二哥都没收呢。”
谢大老爷迟疑道:“只收一个徒弟?”
“可不是。”田幼薇笑道:“不过我觉着应该是我们不会说话,舅父就不一样了,要不,您去试试?”
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