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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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田幼薇冷笑:“我的秘密多了去,不知公爷知道哪一个?”
“一个有关瓷器的秘密。”阿九低声道:“女扮男装进入官窑制瓷,还任了职,这算不算一个大秘密呢?官窑烧制的是祭器,国之重器,你们竟敢欺君罔上,将国祭视为儿戏,好大的胆子!”
所有的血液直往田幼薇头上冲去,恐惧到了极致,她反而不怕了,她侧目看着阿九,平静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现在,请您立刻马上放开我儿子,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阿九瞄着她的肚子,嗤笑:“难不成你敢对我动手?”
“动什么手?君子动口不动手!”田幼薇放开嗓子大叫起来:“救命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穿破了喧嚣之声,有许多人抬起头往这边看来,之前一直偷瞄他们的那些商户也变了脸色。
阿九骤然失色,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忙不迭将曦哥朝田幼薇抛去。
田幼薇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曦哥,曦哥被吓坏了,一手紧紧揪住她的一只耳朵,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田幼薇被扯着了耳坠,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忍痛柔声轻哄:“乖,不怕,放开娘的耳坠子,我疼。”
曦哥只是不肯松手,反而越抓越紧。
胡嬷嬷上前轻哄曦哥:“嬷嬷抱。”
曦哥只是摇头,把小脑袋紧紧贴在田幼薇的颈间,死死搂住她的脖子,抓着耳坠子的那只手倒是松开了。
“哎哟,出血了呢。”阿九叹道:“小小人儿,力气还不小。”
田幼薇的心跳得“咚咚”乱响,也顾不得耳朵是否真的出了血,只管紧紧搂住曦哥,轻抚他的背脊,柔声轻哄。
田父握紧手中的拐杖,一双眼睛恨得充了血。
阿九只是仓惶片刻便稳住心神,施施然坐回去,示意死太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饮了,说道:“你这个女人,胆子贼大,吓不着你啊。我还以为你会吓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我呢。”
田幼薇恍若未闻,只管安慰曦哥。
喜眉见她挺着大肚子,怀里还抱着曦哥,实在心疼得厉害,也不管别的,先就抬了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后:“坐着歇会儿。”
田幼薇坐好便吩咐田父等人:“你们先回去,喜眉和老周头留下。”
田父不放心,胡嬷嬷赶紧连扶带拉地把人弄走:“亲家老爷,咱们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倒让主母分心。”
老周头和喜眉一左一右往田幼薇身后站了,瞧着他们这边的气势竟也没比阿九那边弱太多。
“你不怕我。”阿九把玩着酒杯,观察田幼薇的表情。
田幼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怎么会不怕呢?您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们。您把我的儿子这么悬在窗外,换个人我得咬死他,对着您,我也不能怎么样,是不是?”
阿九嗤笑一声:“若真是怕,你还敢四处乱跳和我作对?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到处乱跑,抛头露面,是你田家没教好你,邵璟也没管好你,更是辱没了穆氏的家风!”
田幼薇不出声,等话唠继续话唠。
反正阿九不说完想说的话,是不会停下来的。
果不其然,阿九又念叨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冲她嚷嚷:“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件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你觉着我是该去禀告陛下,派人去查呢,还是算了?”
田幼薇淡淡的:“您要什么?”
“我只想要得到我该得的那一份钱。”阿九往椅背上一靠,将腿翘得高高的:“你去和吴七爷、宋如海说,你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您要钱?”田幼薇十分惊讶。
“是啊,据说,我那兄长立刻就要被立为皇子封为亲王了,我至今还只是个国公,能图什么?不就图点身外之物吗?”阿九满脸忧伤。
“行。我去说。”田幼薇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我不保证人家肯不肯听我的。”
“只要你说了,他们一定会听。不听,就是你的错。”阿九朝她举起酒杯,一字一顿:“不听话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不是你,而是阿璟,你孩子的爹。”
从望海楼出来,所有人都愤怒无比,田幼薇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只是她上了马车放松下来,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等到了家,这种痛已经没有办法忍受。
谢氏发现她脸色不对,赶紧让人把她抬进内室,再打发人去请大夫。
大过年的请大夫不是什么好事,多半都是出了危急情况才会请。
那位曾被邵璟威胁过的妇科圣手,风一样地赶了来,来不及喘气,就冲到床前。
☆、第566章 迎难
“是动了胎气,吃几服安胎药,养养就好了。”大夫直叹气:“即便底子好,也还该小心啊,毕竟月份不小了。”
“您说得是,我以后会注意的。”不知是否因为大夫说不算严重的缘故,田幼薇觉着疼痛没那么厉害了,一直紧绷绷的腹部也松缓了许多。
送走大夫,喜眉站在田幼薇面前强作笑颜,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你和张成回家去吧,我这里没事。今年是你嫁过去的第一年,怎么都该在婆家过年的。”田幼薇柔声打发她回去,“高高兴兴的,别让我担心。”
喜眉不放心:“张成刚才说了,让我留在这里。”
“他体贴你,你却不能不体谅他们母子的心情。你看我这里这么多人,你家里却只有你一人,少了你,他们母子这个年过得冷清了。”田幼薇艰难地喘口气:“快走,别让我操心。”
谢氏也道:“就是,难不成我还照顾不好她?”
喜眉这才擦干眼泪走出去,张家老母正拉着张成小声说着什么,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道:“夫人好些了么?大夫怎么说?”
喜眉道:“吃安胎药再静养,夫人让我跟你们回家过年。”
张家老母喜不自禁:“夫人真是体贴人。”
张成却是看向喜眉:“你怎么想?”
喜眉看着张家母子眼里的期盼,再想着田幼薇交待自己的话,便微笑着道:“我自然要和你们一起归家过年守岁,祭拜先祖。”
张成轻轻一笑,虽未说什么,却是在她跨过门槛时默默地扶了她一把。
张家老母絮叨:“那些长舌妇总说我家娶了你如何如何,只怕年都不能回来过,要叫我们母子孤零零过个冷清年,这回必须打他们的脸!俗话说得好,宁娶高门婢,不要小家女,他们懂得什么!”
张成忙道:“说什么呢?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做什么。”
喜眉温声道:“叫婆母说,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咱们听听嘛,又不是要去找他们吵架打闹。”
“就是。还是儿媳妇懂得我的心,我可算也有个知心人说话了。”张家老母把喜眉的手放进自己粗糙的掌心中攥着,说道:“好孩子,以后我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喜眉抿着嘴笑:“我没爹娘,早就把您当成亲娘啦。”
张家老母欢喜不尽,张成看向喜眉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温柔。
喜眉心里熨帖,不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不叫田幼薇为自己担忧。
田幼薇服了安胎药,身上更轻松了许多,因不放心曦哥,便叫人把曦哥带到自己房里亲自看着,只怕这孩子会被吓出毛病来。
谁知曦哥是个白大胆,过了那一阵之后就百无大事,见田父待他格外纵容,竟然蹬鼻子上脸,爬到田父怀中要揪胡子玩。
田幼薇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庆幸这孩子心大呢,还是嫌弃这孩子调皮捣蛋得没边际。
田父怕她骂孩子,将曦哥牢牢护在怀中道:“你别骂他,不然又得吓着他了。孩子嘛,长大就好了,你小时候比这还皮,不但扯我的胡须,还揪我的眼皮,往我鼻孔里塞豆子……”
田幼薇不敢相信,再看曦哥支棱着小耳朵听得入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忙阻止她爹:“快别说了,不然明天只怕您鼻孔里就得长豆芽啦……”
田父下意识地蒙住自己的鼻孔,恐吓曦哥:“不许乱来,不然揍你!”
曦哥将手指勾着唇角和眼睛,对着他摇头摆尾做了个鬼脸,又从他膝盖上溜下来,趴到田幼薇跟前,小声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叫他打坏人!”
田幼薇轻抚小人儿的脸,柔声道:“很快啦。曦哥最懂事了,要做哥哥啦,要给妹妹带个好头,别调皮,乖乖吃饭玩耍睡觉好不好?夜里有压岁钱领呢。”
曦哥就看她的肚子,奶声奶气地道:“我乖,帮娘带妹妹,不闹娘,闹外祖父。”
田幼薇:“……”
田父则是喜笑颜开:“过来,过来,咱们别闹你娘。”
田幼薇是被高低起伏的爆竹声闹醒的,她才翻了个身,可儿就凑过来,惊喜地道:“主母您醒了,可好些啦?”
田幼薇试探着动了动,腹痛已经感受不到了,只偶有发紧,便道:“好很多了。”
“能起来吃饭么?”谢氏闻声而入,轻言细语:“我让他们把年夜饭摆在外间,你走几步就行。”
田幼薇点点头,小心地下了床,将头发略微梳理一下,便去了外间陪同父母和曦哥吃年饭。
她很牵挂在京中的邵璟,猜着他那边大概也是风起云涌,凶险万分。
她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平安度日,并不想卷进这种纷争里去,然而世道如此,命运如此,由不得他们逃避。
既然躲避不得,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为了慈爱的父母,为了憨厚友爱的二哥和嫂子,还有可爱的曦哥和肚子里的孩子。
田幼薇努力地吃着,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昂扬。
等她放了筷子,田父小心翼翼地问她:“要按照阿九的要求办吗?”
“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时候才投降,我们岂不是白白被惊吓了一场?”田幼薇擦净唇角,道:“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立刻往宋家和吴家送信,叫他们别改主意,还按之前我和他们商量的办。”
阿九做这件恶毒的事,并非是真的为了钱,说来说去,还是想要继续做套,好把他们全都套进去而已。
女扮男装进入窑场烧造祭器,无非就是个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她尽可以一力承担。
官商勾结,插手海防,贿赂巡查,若是再被扣上一顶逆谋的帽子,那才是不得了的大罪。
谢氏听了田幼薇的吩咐,吓了一跳:“那他再找你麻烦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事的,中间不是还有普安郡王府么。”田幼薇给家里人下了死令:“没有要事不许出门。”
☆、第567章 大事
爆竹声中一岁除。
“曦哥大宝宝,起来放炮竹啦……”田父好声好气,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曦哥摇醒:“外祖父带你去放炮竹。”
除夕夜守岁,曦哥年纪小熬不住,歪在田幼薇身边睡得香甜,被摇醒也不哭,支棱着一双酷似田幼薇的杏眼迷瞪瞪看着田父。
“放炮竹啊,你听,外头炮竹声多响亮。”田父满脸慈爱,声气比对着田幼薇还要柔和几分。
曦哥清醒过来,一咕噜爬起,抓住田父的袖子摇:“要去,要去,曦哥要去,嘭嘭嘭……”
孩子白胖的小手挥舞着,父母的笑脸氤氲着淡淡的硝烟味儿,田幼薇的眼眶有些许湿润。
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