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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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这位夫人,你们买丝线吗?”一个皂衣婆子站在门口大声问着谢氏,将篮子里的七彩丝线晃过来晃过去:“自己纺的丝线,自己染的色,可好了,还便宜,只要五文钱一绺……”
谢氏正烦着呢,当然没有好脸色:“不买,不买。”
那婆子却借着卖水郎送水的机会,死皮赖脸地摸进来,谄媚笑道:“夫人啊,老婆子我会看相,您若买了我的丝线,就给您免费看相再卜一卦。”
谢氏皱眉:“我不看,也不卜卦,你走吧。”
“这位夫人!老婆子看您印堂发黑,近来必有祸事缠身!”皂衣婆子厉声叫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谢氏,说道:“您可以不信,老婆子却一定要说!”
谢氏高声叫来仆从:“把她赶出去!”
皂衣婆子道:“这位夫人,您命中无子,却有儿女缘分,真是奇怪!从面相看,您的子女都是有出息的人,光宗耀祖,可惜中间藏了个大变故,重则家破人亡要见血光,轻则厄疾缠身,不得安宁!”
谢氏暴怒:“把她打出去!”
田幼薇在屋里听得明白,想起之前曾听张五娘说过,这京中也有女密探,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手段花样百出,以便向案犯或其家眷取得证据。
江湖人士、神婆小贩都是他们最常用的身份和手段。
前头卖水,后头就有卖线婆子看相卜卦,还把田家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密探又是什么?
她微一沉吟,快步走出,叫道:“慢着,我有事要问她。”
谢氏不满:“这种装神弄鬼满嘴胡说八道的人,有什么好问的?叫她走!”
“娘!我就随便玩玩。”田幼薇抱住谢氏的胳膊撒娇,低声道:“我想问问那件事。”
谢氏这才不说话了,只叫丫鬟搬个小杌子给她坐,以便牢牢守着这婆子。
卖线婆子先把田幼薇狠狠夸了一通,笑问:“小娘子要问什么?”
田幼薇道:“你给我算一卦……”
她揪着手帕,低声道:“有人看上了我的未婚夫,她家远比我家有钱有势,她威胁我总有办法把人弄走,得不到就要弄死我们,你给我算算这个事会如何?”
卖线婆子很是兴奋:“小娘子能说说这个人是谁吗?再不然把您未婚郎君的生辰八字给我?”
谢氏怒道:“给什么给?谁家的生辰八字能随便给人!你拿去作法害人怎么办?!”
田幼薇道:“不能给生辰八字,你不是会看相吗?就这样看,这样算好了。”
卖线婆子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又要看她的手相,看完之后一脸懵:“这不该呀。”
☆、第464章 密探
“什么不应该?”田幼薇不动声色,且看这个密探要怎么表演。
卖线婆子神秘兮兮地道:“姑娘这手相贵不可言!但是从前头看这位夫人的面相又是个倒霉相,这不对呀!您快和我说说具体情况,我给您解解?”
贵不可言?前世就是个死于非命的短命鬼而已,看这牛吹得真不要脸……田幼薇不动声色:“你先和我说,如何贵不可言?”
卖线婆子小声道:“是做娘娘的命!”
田幼薇怒道:“赶出去!我是定了亲的人,还做什么娘娘!你这老骗子!难不成本姑娘还能二嫁不成?”
喜眉和宋婆子立刻上来赶人,卖线婆子忙道:“别呀,姑娘这手相真是这样。您别急啊,咱们一件件的来。”
田幼薇这才让人退下,冷笑道:“算得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咱们先算您刚才问的那件事。”卖线婆子拿出几枚铜钱和一个龟壳装模作样地捣弄半晌,惊叫道:“呀!大凶!”
田幼薇“吓”了一跳:“怎么说?”
卖线婆子又摆弄铜钱许久,说道:“老婆子晓得这里头的关键了。之前看这位夫人面相带了霉运,再看姑娘又是贵不可言的命,原来大变故就在姑娘的婚事里头。”
这回谢氏也被吸引了,坐下来道:“不能解吗?”
婆子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冥思苦想许久,说道:“我刚仔细看过了,这大凶之中藏了一线生机,就看你们怎么把握了。把握好了,未必不能有所转机,把握不好,啧啧,怕是真凶了。”
她十分能言善道,硬生生把之前看不上她的谢氏说得一惊一乍,忧心忡忡。
田幼薇不动声色地听着,见这婆子由算命转运慢慢转到打听家中情况和邵璟的事上,百分百肯定这就是密探。
邵璟今天回不来了。
她悲从中来,只好装作被吓坏的样子:“那该怎么办啊?我和阿璟青梅竹马……好不容易看到他有了出息……”
谢氏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一边安慰着田幼薇,一边按那婆子的要求,将有关邵璟的事一一说给那婆子听,追问转机在哪里。
那婆子突然翻脸发作:“我好心好意想为你们破除厄运,你们却没有一句实话!既然不信我,那就算了!”
谢氏冤枉极了:“哪有啊,我说的都是事实。”
田幼薇冷笑:“娘,别问了,这就一个江湖骗子,不知打哪儿知道了咱们家的情况,上门来讹钱的。说不定是那周家使她来的,想要吓唬我们,好让阿璟娶她,做梦呢!把她打出去!”
平安正好回来,立刻叫了门子一道,把这婆子叉了出去,再把门一关。
田幼薇悄悄上了墙头,只见那婆子在门口站了好一歇,又去了隔壁邻居家里卖线,这一去就没出来,可见也是打听相关消息去了。
“怎么办?”谢氏十分害怕,手抖到不能拿稳茶杯。
田父淡淡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看你刚才做得很好。”
田幼薇道:“若是阿璟晚上不回来,我们再慢慢去找,找不到人,这婆子还会上门,到时候再求她,话还是照实了说。”
一家子面对面看着,都吃不下饭去。
“吃呀!不吃怎么能有力气去救阿璟?”田幼薇咬着牙,夹下一大块鱼肉喂进嘴里狠狠地咀嚼。
她绝不认输!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试着去蹚一蹚!
田父道:“对!咱们得吃饱!咱俩身体好,再把秋宝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孩子们才能安心,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谢氏含着泪埋头扒了一大口饭。
日头一点点地滑下去,围墙外头孩童的嬉笑声,小贩的叫卖声似乎隔得很远又很近。
田幼薇站在台阶上盯着大门,希望它能突然之间发出“吱呀”一声响,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微笑着说:“我回来了,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呀?”
落日将天边的晚霞和墙头、门窗染得血红,天空一点点地变暗,门仍然没有响。
田幼薇轻轻呼出一口气,叫厨娘将冷了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叫上田父和谢氏、秋宝一道,慢慢地把饭吃了。
她吃了一碗又一碗,还要添第三碗时,田父按住了她的手:“够了,胃会疼。”
田幼薇道:“我是想着今天夜里我可能会四处奔波找人,不吃饱不行……”
“那也不能一次吃这么多。”田父让喜眉收了田幼薇的碗筷:“喝碗百合汤去去火。”
秋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三哥怎么还不回来?他是去给我买小马了吗?”
田幼薇摸摸他的头:“吃好饭就去写作业,马一定会有的。”
“哦。”秋宝有些委屈,却也不闹腾,乖乖地写字去了。
二更时分,田幼薇带着平安和喜眉出了门。
她先去的户部。
户部的活儿多,经常有人留在衙里干活,这个点儿灯还亮着,看门的杂役靠在墙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平安上前问了好,笑道:“我们是邵璟邵主事家的,他今日没回家,是还在衙门里头吗?”
杂役揉着眼睛道:“邵主事没在家吗?他今天没来啊!”
“啊?”平安惊了,疾声道:“怎么会没来呢?一大早就出了门的。您怕不是记错了?”
杂役不耐烦地道:“就是没来!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田幼薇走上前去,先递了一点碎银,笑道:“这位大哥,怕是被长官临时安排去办差了?能帮我们问问吗?家里还等着他吃饭呢。”
杂役接了银子,再看一眼田幼薇,这才道:“等着,我去帮你们问。”
不一会儿,杂役出来道:“没在里头,今天没来,也没派他出去办差,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不,小娘子往他相熟的人家去问问?”
田幼薇又打听杂役知不知道,邵璟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好。
杂役笑道:“邵主事开朗大方,和他交好的人多了去,要不您往别处问问?”
田幼薇谢了杂役,又往廖先生家里赶去。
☆、第465章 来访
大概是因为心绪不好,田幼薇觉着今天夜里的街道也格外冷清肃杀。
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只能假装一无所知,装模作样地去找人,诉说……
在之前,她觉着这大概是很难的事,真的做起来,仿佛也没那么难做。
“先生,阿璟不见了。”她站在廖先生面前,忍不住眼圈发红,带了哭音。
邵先生大概是最能给她有用建议的人,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她并不能据实以告,否则会把廖家父女一起拖入深坑。
廖先生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当着廖先生,田幼薇终于可以放开了哭:“周袅袅昨天威胁他……今天阿璟就没回家,也没让人来报信,他从来没这样过。我去了户部,说他没去过,周家怕是已经动手了,怎么办?”
廖先生神色大变:“竟然有这种事?难怪。”
“难怪什么?”田幼薇从廖姝怀里抬起头来:“先生知道什么吗?”
“今天郡王爷找我说话,问了许多有关阿璟和你们家的事……我当时就觉着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
廖先生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你们不告诉我是对的,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随意告诉别人反倒是找事。但只是,倘若真是因为这个,找郡王爷也没用,不过还是该去找找。”
小羊就是他们的保护人,遇到大事难事急事,无论如何都该去找他的,不找反而不正常。
田幼薇道:“我是今天夜里去还是明天去?”
“瓜田李下,这不是还没多少时候吗?明天再去。”廖先生揉着眉心,叹气又叹气。
“我想让阿璟出来,想让家里还和从前一样安生过日子,先生有什么办法吗?”田幼薇希冀地看着廖先生,希望能够得到意外的惊喜。
廖先生道:“很难,很难……这种事无法自证。除非,五国城那边能有人过来,力证此事为假。今年年底会派使臣过去,或许能查证此事,但我怕……”
怕邵璟根本熬不到那个时候,不声不响就这么消失在人世间。
“我懂了。”田幼薇起身道:“我该走了。”
“我送你。”廖先生打开门,用极快的语速低声道:“不要乱找人,或许有人跟着你的。”
田幼薇眼皮一跳,飞快地扫了廖先生一眼,他却若无其事地朝她挥挥手:“慢一些,别着急。”
田幼薇没回家,继续往夜市去找罗小满。
要寻找没按时回家的人,总得往好朋友那儿去看看。
自然是找不到的,到了三更,田幼薇才无可奈何地回家。
次日一大早起来,她又带着喜眉去了户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