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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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看得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中,这么能吃的人大概只有小虫,但是小虫现在能吃饱饭了,也不这么吃的,好歹还会认真品尝一下馅料的味道,再评价一二。
霍继先却不这样,他两口吃一个包子,一连吃了十来只包子才擦一把嘴,说一声痛快,再扔一把钱在案上,转身离开。
田幼薇看到,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刀,不是那种大家平时挂在腰间的朴刀,是一把真正的大刀,刀柄上缠着红绸,没有刀鞘。
刀光反射着灯光,森寒摄人,他从闹市中穿过,若入无人之境,行人纷纷避让,躲得远远的。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邵璟借着人群的遮掩追了上去。
上一世,他是在中了进士之后才见到的霍继先,现在是提前见着了,若是能弄明白霍继先此人,也许很多事情就能弄明白。
田幼薇不慌不忙地举着烤肉追了上去,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邵璟独自面对这些事,她自信不会再是他的拖累。
“你怎么来了?”邵璟很不高兴,“听话,找个铺子坐着等我回来接你。”
田幼薇不说话,踮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烤肉递到他口边,微笑着道:“咬一口,可好吃了。”
与此同时,霍继先突然回头,目光炯炯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邵璟微微一笑,咬一口烤肉,宠溺地拍拍田幼薇的发顶,轻声道:“好吃。”
霍继先不以为然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田幼薇很得意:“看吧,缺了我不行的吧?多一个我,你会轻松很多。”
邵璟叹口气,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霍继先走出夜市之后,越走越快,街灯几乎没有,只有天上偶有星光洒落,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给跟丢了。
田幼薇和邵璟顾不得别的,急速追了上去。
也幸亏他们跟着白师傅练了很多年,无论春夏寒暑,从未放松过,一直都在苦练,轻身功夫真不错。
二人又是心意相通,稍许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明白彼此是什么意思,是以侥幸地躲过霍继先几次查探,得以跟了许久。
走着,走着,霍继先突然停下来,左右看看,敲响了一家人的门。
邵璟仔细听着,五长两短。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霍继先闪身而入,那门立时就关上了。
田幼薇小声道:“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进去?”
因是夜晚,他们对临安也不算熟悉,分不清这具体是哪里,只根据周围房屋的高矮制式判断这是民宅。
邵璟犹豫再三,低声道:“不进去了,太冒险,我们就在这附近蹲守好了。”
田幼薇小声道:“万一这房子有后门,他从那里走了怎么办?”
邵璟握紧她的手:“那就更不能去了,说明他发现了我们,他身上有杀气,是杀过人的。”
田幼薇有些害怕,默默地往邵璟身边靠了靠。
“怕了?”邵璟拥紧她,轻声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别凑热闹,乖乖待着就行,咱俩总得有一个活着。”
“好。”田幼薇乖巧地应了,决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二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刚好可以看到那宅子的大门,也不做什么,就静静地依偎着彼此。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两个男人走出来,四处张望一番,见没什么异常,就道:“霍三哥小心得过了头,这深更半夜的,哪有什么人跟着他。”
田幼薇暗道一声侥幸,对方果然早有防备,若是邵璟贸然闯入,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
寂静中,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大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襦衫,戴着幕笠的男人走出来,急匆匆骑着马走了。
田幼薇和邵璟比了个手势,让他留下来守着,她自己追了上去。
邵璟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她远去,自己留守。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那男人骑着马越走越快,田幼薇跑得和狗似的,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国子监。
国子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她又记挂着邵璟,便又折回去。
邵璟站在路口四处张望,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见着她就黑着脸上来,不说话,先就扬起手打了她的头一下。
不重,但里头责怪的意味很重。
田幼薇讨好地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了看,见是四色包子,有虾肉包子,笋肉包子,水晶包子,细馅包子,于是口水直冒,先塞一个在他嘴里,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邵璟见她吃得两腮鼓鼓,好气又好笑,严厉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好,你这边情况如何?”田幼薇把话题岔开。
邵璟道:“那人一直没出来,我看天亮了,往来的人太多,不敢久留,就先出来了,没事,知道了来处,过后打发人来守就行,我们走吧。”
田幼薇也说了自己那边的情况:“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来身形,不过始终晓得他在国子监了。”
二人边走边说,回了家,推开门进去,但见全家老小都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见他们进来就齐刷刷地抬眼瞪过来,目光十分不善。
田幼薇机智地举起手里的油纸包,笑道:“我们去给你们买早饭啦,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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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杂事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能一样?”
吃饭时,白师傅硬邦邦地甩了这么一句,田幼薇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她是没想到白师傅竟然还在意这个。
白师傅见她笑得开怀,一直平静无波的眼里悄然浮起一丝笑意。
田幼薇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有些不大敢相信:“师父,您是在逗我开心吗?”
白师傅僵着脸默了片刻,才不自在地看着远处嘀咕道:“年纪大了,喜欢看小孩儿笑。”
田幼薇备受鼓舞,邵璟说她喝那一杯酒是蠢,她承认自己蠢,可是,白师傅始终待她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从前再怎么好,始终也觉着隔了一层。
现在他竟然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后辈来宠了。
田幼薇悄悄揪住白师傅的袖子,笑得眉眼弯弯:“师父,您待我真好。”
白师傅微沉了脸:“从今晚开始跟我学擒拿术。这是我专为你准备的,最适合力量不大、身形灵活的女子使用。你手上有力,威力更大。学会以后,谁再敢对你不利,一拳便可将他打死!”
田幼薇默默地摸摸鼻子,个个都在喊打喊杀……
忽然有人来叫田幼薇:“白管事,程主管请您过去议事。”
田幼薇匆忙赶过去,只见程保良坐在书案后方,面前放着几本画册,正是宣和博古图。
她只匆匆一瞥便垂了眼:“大人有何吩咐?”
程保良道:“我看你之前画的模具图,显然是个中高手,不如以后这些图都由你来绘制如何?”
田幼薇心里打起了小鼓,程保良熟悉她的笔锋画风,会不会认出她?
程保良见她迟迟不语,想到之前听说的她与李达之事,少不得以为她误会自己也是那无耻贪功之徒,微微一哂:“你若做得好,我便替你向上头请功,让你做我的副手。”
副手啊?
田幼薇眼睛一亮,问道:“做您的副手,能有什么好处呢?”
程保良失笑:“当然是工钱高待遇好受气少,我不在时由你做主,有什么好主意也可以稍许放手去做。”
只要足够小心,不是不可以遮掩笔锋画风……田幼薇沉吟片刻便欢欢喜喜地应下来。
程保良看着田幼薇认真绘图的样子,莫名觉得熟悉,仿佛从哪里见过这般身影、这般神情……
他沉思许久,眼前纤瘦的年轻管事竟然与一道身影重合起来。
田幼薇,那个对于制瓷一道颇有天赋的女孩子,绘图时也是这样心无旁骛,说起制瓷眼里便有光。
程保良突然道:“你认识田幼薇吗?”
田幼薇被吓了一跳,缓一口气才沉稳抬头:“经常听我伯父和小虫提起,但是没见过。”
程保良道:“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姑娘,只可惜是个女的,不然我非让她来这里发挥所长不可,若得有她在,我便省心省力多了。”
田幼薇有些好笑:“既然能用,哪管她是男是女?属下听闻她从前在余姚时也参与经营烧制瓷器,也没听说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程保良轻叹一声:“那是她自己家的窑场,别人自然不能说什么,如今这可是官窑,烧制的是礼器,谁敢冒险?”
田幼薇手下一顿,心情沉重起来。
虽南北议和,时局仍未平稳,今上发旨重建礼制,并打算在今年冬至举行郊祀大典时使用新制的规范礼器。
事关国祚,没人敢冒险的。
但是邵璟让她来了,小羊也让她来了,白师傅一直这样护着她,还有那么信任她听她话的小虫,以及家中虽然抱怨不停却从未真正阻拦过她的父母。
田幼薇眨眨眼,让眼里的潮意褪去,无论如何,总要加倍小心才能对得起这些人,才不会拖累这些人。
于是她收起之前的熟稔轻松,换了一副沉默寡淡的模样。
也幸好程保良对“白清沅”不熟悉,又一门心思放在礼器制作上,没太察觉异常。
忙了小半天程保良才肯放过她,和颜悦色地道:“你也很有天赋,改日我带你去拜访那位田姑娘,你可以好好向她取取经。”
“是。”田幼薇恭敬地退下,心说那一天怕是遇不着了。
窑场里换了主管,程保良又是个只看真本事不瞎搞的人,刘大奔虽然心里忿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想方设法托人情,想和程保良先搞好关系。
这样的情况下,田幼薇得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制瓷,接连得了若干夸奖,没过多久,整个修内司、将作监都知道有个小白师傅制瓷很不错。
转眼便到了殿试之日。
田幼薇本想告假归家接送邵璟,程保良却不放人,一双眼睛严厉地盯着她:“正是制作模具的关键时刻,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请假,好好说给我听听。”
这真是……主管干活太认真也不是什么好事。
田幼薇当然不能说是接送家人殿试,憋半天,憋出一句:“去相亲,是早就定好的日子。”
程保良哑然,半晌方不高兴地道:“罢了,想去就去罢,打扮得利索些,早些把婚事定下来,省得总把心思放在其他杂事上。”
田幼薇悄悄撇嘴,原来婚事也是杂事,不知是哪位程大人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夫妻恩爱,儿女成双。
高高兴兴收拾了回家,正想给邵璟来几句鼓励的话,就见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缓缓道:“刘禄得急病死了。”
田幼薇一怔,直觉这“死”不简单,便道:“是你……”
邵璟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呢?我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罢了,再有几分能力,结交的也多是普通权贵子弟酒肉朋友,或是商家帮闲,这手怎么也伸不到宫里去。不然就该是死了。”
田幼薇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却不怎么相信,仔细一琢磨,压低声音道:“是小羊做的?”
邵璟嗯了一声,却又言犹未尽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颇有些内容。
田幼薇一时忐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试探她对小羊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
正犹豫不决,就听邵璟低咳一声,说道:“我只是递了刀,点了火而已。”
☆、第445章 答应
“递了刀,点了火?”田幼薇不大明白邵璟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