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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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说是霍继先不肯招供,被邵璟活生生弄死了,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是由着他一张嘴。
这样一来,大家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和邵璟说过真相,和霍继先交好的那些人自然而然会倒向他……
至于以后会不会走漏风声,他并不担心,因为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把反对他的人排除了。
霍继先觉着自己要死了,他的灵魂已经飘在空中,俯瞰着大地,他着急地想要冲回去弄死林元卿,却根本没有办法。
然后他看见了邵璟。
穿着玄色箭袖窄腰长袍的邵璟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们的马车,手里拎着一把刀。
哎呀!霍继先热泪盈眶,他就知道邵璟会来,但为什么还不动弹呢?难道是等着来给他收尸的?
正想着,就见邵璟掏出一块面巾遮住脸,拔地而起,长刀自空中用力劈下。
第一刀,斩的是马。
第二刀,砍的是车厢。
“哗啦”一声巨响,车厢散开,露出面目狰狞的林元卿和濒死的霍继先。
森寒的长刀掩映着星光,斜斜指向林元卿,在他的眉心正中划下一条红痕。
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林元卿伸手摸了一把,失声怪叫:“来人啊,救命啊!”
不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那是巡夜的士兵。
邵璟拦腰抱起霍继先,急速离开。
等到巡夜的士兵赶到,只看到一辆被砍坏的马车和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马,车夫和乘客不知所踪。
霍继先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被浸在凉水里,冰寒刺骨。
他吓了一大跳,翻身坐起,哑声道:“我是不是死了,被抛尸在哪个池塘里?”
“哎哟!”随着他的动作,他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他妈痛了!痛得他简直不想活了。
不对,他想活的!霍继先清醒过来,看到邵璟坐在一旁垂眸看着他,是那种“看这个傻瓜、可怜虫”的表情。
“不把你浸在凉水里,你还醒不过来。这么沉,这么壮,带着你逃跑很吃力啊。”邵璟漫不经心地说着,唇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想嘲笑我识人不明,是吧?那就笑呗!”霍继先气呼呼地捶地,声音嘶哑难听:“这个恶毒的坏东西,难怪人家都说最毒莫过读书人,果然!”
“你的声音太难听了,求你别说话。”邵璟捏住他的下颌,将一颗药丸塞进去:“吃了。”
“是什么?”霍继先含含糊糊地问。
“毒药。”邵璟笑着起身,拍拍手,两个人抬着一乘软轿走出来,将霍继先扶上去,在夜色里迅速奔跑着。
看着邵璟的身影,霍继先莫名觉得踏实,于是他安心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
林元卿用袖子掩着脸面匆忙走进祭酒府,下人看到他的样子,吓得什么都不敢问,纷纷避让一旁。
他走到正院,看到正房灯火通明,里头传出两个儿子朗朗的读书声,还有孟氏时不时指点痛骂的声音。
他又转身回了书房,对着镜子细看眉心那道伤痕。
刚才,只差那么一点点,那个蒙面人就能杀死他。
那是谁?竟敢从他手里夺人!
不是邵璟,就是和他一起从北边来的徐在余等人!再不然就是尚国公那边的人。
无论是哪边出的手,都非常危险,必须把霍继先弄死!
否则他将永无宁日!
林元卿愤怒地将镜子压翻在桌面上,叫心腹进来:“立刻走一趟,看看邵璟那边有什么动静。”
等到心腹走了,他又让人把孟氏叫来。
孟氏看到他额心的伤口,吓得花容失色:“啊?怎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你?是尚国公那边的人吗?”
林元卿冷冷地道:“妇道人家,不要事事打听,都想知晓,都想掺和一脚!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倘若你知道什么事,给我把嘴闭紧了,否则,坏了我的大事,全家一起死!”
孟氏暗自心惊,放软身段,娇滴滴地上前:“夫君,人家只是担心你嘛,我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林元卿心情烦躁,哪里有空敷衍她,生硬地将她一推:“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
邵璟美美地泡了个澡,将自己收拾打理得整整齐齐,对着镜子把这几天冒出来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如意见他打扮得不亦乐乎,头痛地道:“邵爷,外头有人偷窥咱们。”
“看他的呗,是不是有人看着,你就睡不着吃不下?还是你睡觉时有什么怪癖,生怕被人发现?”
邵璟轻松地开着玩笑,心里却不轻松。
这才只是开始呢,以后他的路将会更加艰难险阻,但不管怎么说,霍继先是彻底倒向他了。
按照霍继先提供的信息以及他前世的经历,那群效忠渊圣的人应该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林元卿为首的背叛者,另一派是以徐在余为首的支持者。
前世有人杀他,也有人保他,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接下来,只要他把握运用得当,一定会比前世走得安稳许多。
如意见他神色变幻不停,忍不住道:“邵爷,您是要今夜回家去见姑娘吗?”
邵璟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要回去看她?我还生着气呢。事情也没办完。”
“哦。”如意鄙视他,不是要回去见田幼薇,需要这么打扮吗?分明就是提前作准备嘛,呵呵,装什么装~
次日午后,小羊穿着寻常服饰,静悄悄进了夜市旁这间勾栏。
勾栏白天休息,里头的人屈指可数,他一路走到里头,看到邵璟靠在石榴树下的竹躺椅上睡得正香,便低咳一声。
殷善上前将邵璟推醒:“邵爷,我家公子来啦,人呢?”
☆、第356章 当珍惜
邵璟惊讶地站起身来:“咦,你们怎么来啦?”
小羊有些不太高兴,殷善道:“之前不是让人过来送信,说好今天午后要来的吗?您不知道?”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人不在我这里了。”邵璟把交接书递给小羊看:“昨天晚上林祭酒来找我,说霍继先是上头的人,让我把人交给他,他会去和您说。”
小羊见了那交接书,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只能看出交接书的主要内容是邵璟写的,下头他签的字也是整整齐齐,而在林元卿签名的地方,真是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
邵璟见他脸色不对,忙凑过去:“这有问题吗?”
殷善道:“邵爷,您这个签名,任谁见了也不会说是林祭酒写的啊,他写的字好,是朝廷上下闻名的。”
邵璟道:“也许天黑他看不清楚?或是急着要去办事,让人去问一声就知道了。”
这么蹊跷的事情,肯定要问,小羊打发殷善:“你亲自跑一趟。”
不一会儿,殷善赶回来,神色很为难:“林祭酒生病,从昨日起就没出过门,一直躺在家中将养着,问起这件事,他惊骇莫名,当即要赶来和邵爷对质,说自己冤枉,莫名其妙怎会做这样的事。”
邵璟生气了:“他怎么能这样!他过来这里,大家都看见的!”
小羊就把手下叫来细细地问,问完之后脸色不怎么好看。
邵璟收到拜帖,来的不是林府面熟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是他自己说是林元卿派来的。若是林府查无此人,那就做不得数。
之后邵璟去了笑闻阁见林元卿,当时没有任何人在场,而他自己没办法和自己作证。
再后来林元卿来这里接人,戴着幕笠穿着宽袍,从始至终没脱下来过,也没和其他人有过交接,还是没有旁证。
“这可怎么好?难道我是被骗了?”
邵璟扼腕不已,边说边看小羊的反应——毕竟那是小羊的老师,教了很多年的那种,深得信重,外人贸然开口,只怕小羊不但不相信,还会认为外人别有用心,这事儿急不得。
“很有可能啊。”殷善说道:“小的听江湖人传言,据说有一种可以乔装改扮的人皮面具,更有江湖高手可以装得天衣无缝。”
“这也怪不得你。京中波云诡谲,人心险恶,没有哪个好相与,下次遇到疑难之事多问问我,只要我在府里,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小羊温和地说道。
他确实是相信林元卿的,毕竟互相陪伴十几年,林元卿帮过他很多忙,有好几次更是力挽狂澜将他拉回来。他没有理由因为霍继先怀疑自己的老师——双方明显扯不上关系嘛。
“霍继先难道真是那边的人?”邵璟看透小羊的心思,也跟着装糊涂,准备将这件事带过去。
霍继先已被他藏起来养伤,等到将来养好了伤,便可派上大用场,没有必要也不能和林元卿死磕。
“应该是,但也不一定。或许真是上头的。”小羊笑一笑,突然端凝了脸色,问道:“阿璟,我有事要问你,其他人都退下。”
所有人都退下后,小羊方和邵璟推心置腹地道:“我听说你把霍继先砍成重伤,为什么?”
邵璟静静地看着小羊,勾起唇角一笑:“你让我办事,他不肯招,我总得想想办法才行,重刑之下没有勇夫。是不是有些暴虐?”
小羊摇头,很坚定地道:“你不是暴虐的人!”
邵璟很感兴趣地道:“你怎么知道?”
小羊道:“实话与你说,刚听说你把人犯砍成重伤时,我也不敢相信。但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其中必有因由,让你不得不如此,你愿意和我说吗?”
邵璟看着小羊清澈的眼睛,从来只对着亲人才会有柔软、对着外人只剩铁石的那副心肠,莫名柔软了几分。
虽然双方是这样的身份,但这个人真的是很相信他。
即便发生了人犯被带走,不知所踪的事,也没怪他,而是和他说:“京中人心险恶,下次遇到疑难就来找我,只要我在家,随时可以来。”
很难得,当珍惜。
邵璟低声道:“没错,是有原因的,我太弱了,不如此不能立身立足,只怕现有的也会被夺走。”
小羊急着要开口,邵璟抬手止住:“我知道您会照顾我们,但打铁得靠自身硬,我们不能一辈子总靠着别人,先得自立,才能长久。霍继先能自由出入您的邸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只有威慑,才能让恶人收敛恶意。”
“我明白了。”小羊眼里多了几分敬重之意,他严肃地朝邵璟伸出手:“光凭你和阿薇的志气,你们将来就不会过得差。”
邵璟含着笑,用力与小羊击掌。
“好兄弟。”小羊认真地说:“我会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会把阿薇当成我的姐姐、嫂子来看待,我发誓。”
这个承诺很动人心,邵璟道:“无论贫贱富贵么?”
“无论贫贱富贵!”小羊眼里闪着亮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这一家人,我也不觉着田二哥笨,他可精了,经界所才成立,叫他进去当差,那些老油子都想欺负他,他扮猪吃虎,看着憨憨的,其实就没吃过亏,反倒让人觉着那些老油子太过分。”
“他是这样的啦……”邵璟哈哈笑着,假装自己对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其实心里非常不爽,自己出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谁来找过他,几天不见,舅子都当差了,呵呵……
“朝廷决定,经界法先从平江府推行,再慢慢推广至两浙和诸路……所以二哥得去平江府做起,万事开头难,会很辛苦。”小羊劝邵璟:“朝廷有开恩科的打算,你接下来就去把明州的船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