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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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属小羊一派,两家人肯定常有往来,田幼薇理解:“我知道,没你的事,你做得很好。”
见她几人互相行礼致歉,吴悠笑着打圆场:“哎呀,你们礼真多,说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就行了?快快的,我饿了!听说张姐姐家的厨子做的点心很不错……”
☆、第306章 又可以买买买了
田幼薇见廖姝心情激荡,不忍为难她强撑欢喜应付众人,就和张五娘商量:“我们先走一步。”
张五娘拒绝:“那不行,好多人等着我引荐你的。突然就走了,人家还说怎么了。我给你们安排间屋子,先过去梳洗一下,喝些热汤,觉着好了再来。”
田幼薇觉着也是这么回事,就问廖姝的意思。
廖姝刚才全凭一口气撑着,这会儿见了亲近熟悉的人,就撑不住了,眼圈红得不行,泪水在眼眶里直转,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子确实不能走,不然别人看见肯定会乱传。
田幼薇做主:“那就烦劳五娘了。”
张五娘想了想:“我送你们去珍宝阁,看看宝贝就好了。”
几人一起去了珍宝阁,张五娘还叫梅英伺候着:“我外面很多客人要招待,没办法陪伴你们,梅英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叫她伺候你们,有什么只管让她去做。”
田幼薇谢了,又把一心想要留下陪伴她的吴悠打发走:“你听我的话,去前头看着别人都说什么了,等会我们过去,你才好提醒我。”
卷进小羊和阿九之争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把钱家和吴家拖进来。
钱茜感激地朝田幼薇一笑,帮着把吴悠劝走。
等到屋里没了外人,廖姝就转身背对着墙角小声啜泣起来。
田幼薇递块帕子过去,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没打扰廖姝。
她想起前世时,田父过世,谢氏突然说要改嫁,说走就走,当时她那种愤怒又悲伤的心情,就很能理解廖姝此时的心情了。
廖姝性情内敛,哭了一会儿就忍住了,不好意思地道:“阿薇,能不能让人给我送些热水过来?”
田幼薇道:“若是还想哭,那就再哭一会儿,受了委屈就要哭。”
她记得田父说过,做人的最高境界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怒就发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想穿就穿。
人生已经够辛苦的了,总不能受了委屈哭都不能哭。
廖姝瘪了瘪嘴,想哭,又晃晃脑袋:“不行,我反而哭不出来了,别人想让我哭,我偏要笑!”
田幼薇就道:“也行,回家去守着我二哥哭,叫他给你买首饰和衣料,我知道他悄悄存了不少私房钱。”
“讨厌!”廖姝笑起来,作势捶了她两下。
梅英送了热水和新面巾进来,又拿了新的面脂和香粉、胭脂、眉黛、梳子,要伺候廖姝梳洗。
她的手极巧,动作又轻又快,还很体贴周到,把廖姝打扮得很漂亮,若不仔细了看,几乎看不出来才哭过。
田幼薇重重地赏了梅英,梅英很欢喜,推了两下就没推了,笑着道:“下次姑娘再来我们家,奴婢还伺候你们。”
田幼薇笑着应了,叫梅英领自己和廖姝一起去看珍宝。
有了宣和博古图作对比,张家珍宝楼里的宝贝更有看头——她可以对比,可以知道什么时候的东西是什么风格、什么韵味。
做瓷质礼器,即便有尺寸规定,却也讲究神韵,不然物品就是死的,没有活气,不动人。
田幼薇看得入迷,几乎忘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
她隐约听到楼下有声响,像是什么人进来。
梅英下去看了一回,又走回来:“姑娘继续看着吧,是有位客人想进来看,被奴婢打发走啦。”
田幼薇问了不需她让出来,就没放在心上,继续看。
又过了些时候,张五娘来了,笑嘻嘻地道:“看入迷了吧?往回叫你常来,你还不肯来!后悔么?”
“我太后悔了!”田幼薇看兴奋了,拉着张五娘道谢:“感谢你啊,让我看这些大宝贝!”
张五娘掩着口笑,见廖姝已经恢复正常,就道:“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好些人在问你了。做好准备,笔墨纸张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几人说笑着走远,小羊站在一楼一扇窗后静静地注视着她们的背影。
殷善小声道:“公子刚才为什么不去见田姑娘?是因为九爷的原因吗?田姑娘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小羊轻声道:“她看得那么入迷,那么高兴,我不想打扰她。”
殷善笑道:“是呢,公子不就是最喜欢田姑娘做的瓷器吗?她若是能从中学到精髓,做出更好的瓷器,公子又可以买买买了!”
小羊翘起唇角一笑,很小声地道:“是呀。”
殷善举起手里的包袱:“这个还给田姑娘吗?”
“给。”小羊说道:“你把它交给五娘,让她转交过去。”
另一边,梅园。
张五娘郑重地将田幼薇介绍给众人:“这就是你们想见的草微山人了!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是不是人美手又巧?”
众人附和地纷纷夸赞,又争着问田幼薇讨要花样。
田幼薇心里很明白,光凭田家烧制贡瓷、田父将仕郎的身份,她二哥举人的功名,以及草微山人这么个名头,这些贵小姐们不会这样欢迎她。
之所以这样热情欢迎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人家知道她家有钱,又看张五娘这样,综合各方面考虑,才会给面子。
要得到这些人的尊重,不止是以上那些,因为远远不够。
她得凭着自己的本事,叫这些人从心里真正敬服。
既然张五娘已经给她搭好了台子,那她就得认真把这台戏给唱好。
“花样子简单,人手有份。”田幼薇叫喜眉拿出随身携带的匣子,把里头的早就备好的花样子挨着分发下去,只当是见面礼了。
众人各怀心思,有喜欢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张五娘笑道:“阿薇你好偏心,竟然就这么送人,不服气!不成,我得问你再要些别的!咱们来玩曲水流觞吧!不要浪费这大好的时光!羽觞停在谁面前,她又刚好做得好诗词,就请阿薇给她画一幅画。”
众人笑着鼓掌,要看田幼薇到底能画出什么花样来。
张家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新鲜的荷叶,将陶制的双耳酒杯放在荷叶上,沿着园中的溪流一直向下,堪堪停在张五娘面前。
☆、第307章 出色
“果然是我家的东西,晓得我是主人!”
张五娘大笑着举起羽觞,高声吟哦:“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随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不等众人品评,她就追着田幼薇道:“阿薇,阿薇,我诗也作了,酒也喝了,给我作画!”
众人纷纷不屑:“你作弊!哪有那么巧的事!还有你这诗不是你写的,是别人写的,不算!”
张五娘叉着腰,脸上浮着淡淡的酒晕,笑道:“又没说必须自己作诗词,只凭好或是不好,你们谁敢说这诗不好不应景?那就立刻写一首来看呀!”
在场众人虽然都通文墨,却没人敢说自己能作出比这个更好的诗词,于是只好嚷嚷着,看田幼薇作画。
田幼薇抬头看着前方,梅枝上刚好歇了两只麻雀,梳毛翘脚,跳跃枝间。
于是低头挽袖,细细描摹,不一会儿,画便出了雏形。
虽寥寥数笔,却别具神韵,那鸟儿似是飞出纸间,花也意外生动。
然而又别样的古朴雅致,让人看了说不出来的舒服安宁。
周遭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下来,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个从余姚乡下来的小女子。
都说只是窑场主的女儿,玩泥巴烧瓷器,玩出了些名气,但也只想着,不过是匠人手艺而已,算不得什么,做瓷器还可以,画画什么的必然难登大雅之堂,难逃匠气。
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出色,如此有灵气神韵,这功底,不但把在场所有人比下去,即便是外头那些长年累月读书作画的名人雅士,也不见得有多少能比她更强。
田幼薇并没有关注众人怎么看待她,她作画就是作画,制瓷就是制瓷,心无旁骛。
画画时,她就是那枝笔,心意相通,笔随心走。
制瓷时,瓷泥就是她,要做的物件就是她,活的,它原本该是什么样子,她就给它做成什么样子。
虽然只是小尺寸,她画的时间也有些久,等到画完,又落了款,天色已经渐晚,夕阳西下渐黄昏,整个梅园真正枝影横斜。
张五娘慎重地提起画纸,严肃地展示给众人看:“画得好不好,字写得好不好,你们自己品。”
众人静默片刻,争着要抢:“五娘作弊,这画原本应该是我的!”
张五娘大吃一惊,刷地跳到桌子上,将画高高举着,疾言厉色:“你们干什么!以后还想不想来我家玩了!竟敢和主人抢,有道理没有啦!”
说着叫了几个粗壮有力的仆妇过来:“把我的画送回去,少一根发丝儿我都饶不了你们!”
众人不敌,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副画被送走。
一个少女最先反应过来,冲到田幼薇面前拽着她的袖子大声叫道:“姐姐,姐姐,给我画一幅画吧!求你啦!”
“你做什么!”张五娘硬生生把少女的手掰开,大笑着道:“按着规矩来!”
言罢学着男子的模样一甩裙角,往茵席上一坐,大声招呼下人:“曲水流觞,来!”
华灯初上,整个梅园美丽而热闹。
少女们喝多了酒,醉眼朦胧,有人唱歌,有人弹奏,也有人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和田幼薇比拼画技和书法。
田幼薇一共只画出两幅小画,一幅被张五娘拿走,另一幅则被一个叫做徐清溪的富家女拿走。
田幼薇虽不能饮酒,但看着众人玩乐也是很高兴。
张五娘表现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豪爽性子,领着她到处认人,一场赏花宴下来,田幼薇基本将在座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好些人都约好要去她的铺子里看瓷器看货,搞得田幼薇心花怒放,恨不得仰天长笑。
廖姝性子安静,又有心事,没怎么跟着她去认人,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口喝酒,出乎意料的是,钱茜与她格外谈得来。
对于廖先生父女的往事,吴家长辈是知道的,小一辈的人就不清楚了。
廖姝想着钱茜和吴悠回去后都会从长辈那里知道,加上她们今天一直陪着自己,差不多间接得罪了林家。
人家帮了自己的忙,总得让人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她就委婉地提了一下。
吴悠很生气,瞪圆了眼睛想骂孟氏,然而教养还在,知道当着廖姝的面骂人家的娘不好,就转过去骂林氏姐妹。
钱茜则是很同情廖姝,十分温柔体贴地照顾她,安慰她,又邀请她去自己家做客,并且送了她自己亲手做的香囊。
田幼薇很高兴廖姝交到了新朋友,趁着旁人自得其乐,她也把张五娘叫到一旁解释是怎么回事,并且由衷地表达了感谢和欢喜之情。
张五娘见她诚恳,也诚恳地拉着她的手说道:“说来你不信,我知道你好些年了,我和小羊一样,真的很喜欢你的瓷器,希望你能做出更多更好的瓷器,给我们女儿家树个威名。你的画也好,字也好,人也好,我很喜欢你。以后咱们常来常往,好不好?”
田幼薇咧着嘴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