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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画春光-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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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叫好鼓掌喝酒,田父也一饮而尽。
  白老爷就问田父:“田仕郎啊,大家都在你家的贡瓷又没烧成功,是不是真的啊?”
  田父淡淡地道:“谁的?”
  谢大老爷立刻揪住不放:“这意思是成功了?拿来我们看看?刚才县尊大人还牵挂着这事儿呢。”
  余姚知县就问田父:“听你家的把桩师傅是新请的,贡瓷成色咋样?拿来我看看。”
  田父为难道:“才刚出炉,之前也没想着要带过来,这色瞧着也要黑了,万一有个闪失……要不,过两我送过衙门给您瞧?”
  “哟,还闪失呢,给县尊大人看能有什么闪失?”这话的是温泰,他恨透了田父,自是抓住机会就下手:“田仕郎啊,我看你是在撒谎吧?你家的贡瓷根本就没烧成功!”
  “你乱!烧成聊!”田秉生气地站起来,声音透着几分虚。
  众人再看田父不吭声,越发断定这父子在假话强撑面子。
  谢大老爷叹道:“没事,妹夫,就算没烧成也没事,明日我让我家把桩师傅去帮你的忙,你别想着自己是行首就落不下面子,咱们谁跟谁啊。”
  温泰冷笑道:“行首?烧不出贡瓷的人能当行首?别笑话了!也配?呸!”
  白老爷起哄:“对,不能做行首!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做行首,依我看,趁着县尊和各位乡绅、窑主在此,正好把这事儿一起办了!推举谢三老爷做行首!”
  下头便有好些人跟着起哄,也有人静观其变,还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田父。
  田父低了头,露出十分愤怒羞愧的模样,田秉更是气得发抖。
  谢三老爷站起身来,谦虚地四处拱手:“各位,承蒙各位厚爱,这行首我不敢当,我也不图这虚名。”
  谢大老爷道:“当行首可不是图虚名,是要为大家做表率做实事的,能者居之,肯定是你做。对吧?县尊大人?”
  余姚知县捋着胡须,不紧不慢地道:“这话也没错,能者居之……”
  这等于是承认了谢三老爷代替田父做行首。
  “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恶人!”田秉气得脸都涨红了,跳起来要打饶样子。
  “你打,你打……”温泰无赖地往田秉面前凑:“今日你不打我,把你的田字倒过来写!”
  “噗……”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田幼薇笑着走进来:“温叔父啊,您是没上过学,不知道这田字倒过来写还是田。”
  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衫裙,头上只戴了几朵素淡的珠花,未施脂粉,却目光漾漾、面若春水、唇红齿白,清丽动人,神采飞扬,气质出众。
  众人忍不住暗自赞叹,温泰却是又嫉又恨,阴阳怪气地道:“咦,我还是哪家的娘子不懂事,竟敢私闯男客聚集之所,原来是田家姑娘啊!你爹娘教得真好,女儿强悍如夜叉,养的儿子却是个窝囊废!”
  “我们户人家,比不得温伯父大户人家规矩大,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呢,平时就是喜欢捏个泥人赚点钱钱,我二哥呢,就是喜欢读点书考个举人玩玩,要从这方面来,我爹娘确实比你家教的好,那句话怎么来着?”
  田幼薇佯作想不起来,转头对着门外高声问道:“阿璟,因什么……”
  “因材施教!”田秉大步踏入,所有灯火光芒瞬间集于他一身,晃得众人眼花。
  “这也太好看了吧!”宾客中有人突兀地叫了一声。
  田秉回头冲着话音来处微微一笑,光华璀璨。
  “几位刚才是在吵什么呢?”他问道:“子倘若没有听错,是在讨论我家是否烧出贡瓷?”
  温泰最恨的就是他,咬牙切齿:“正是!”
  邵璟微笑:“不巧,我觉着那花盆烧得太好,爱不释手,没忍住带了一只过来,想给大家一起鉴赏!”
 

  ☆、第256章 名符其实!

  “把咱们的宝盆抬上来。”邵璟一挥手,如意和阿斗心翼翼地抬了一只箱子进来,稳稳地放在堂前。
  田幼薇笑道:“阿爹,您来揭盖子。”
  田父朝余姚知县抱一抱拳,上前将箱盖打开。
  宝物有魔力,足以让人神魂折服。
  瞬间,众人静默无声。
  这是一只椭圆形的四足水仙花盆,滋润如玉的蓝色釉层中,疏密有致的开片有如鱼鳞蟹爪,自然成,碧玉莹润,色泽随器型线条转折浓淡深浅,各有不同。
  “这是……”余姚知县失态地站起来,疾步走到花盆前想要伸手取了细看,临了又将手收回去,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这是宝物啊!”
  谢大老爷等人惊呆了。
  新的监窑官尚未上任,知县最有话语权,他是宝物,那就是宝物。
  何况以他们这些行家的目光来看,这真的是一件完美无缺的珍宝,别做贡瓷,足以传世!
  “你们是怎么烧制出来的?”余姚知县激动不已:“这恐怕是咱们越瓷接下贡瓷任务以来,最出色的一件瓷器了!”
  田父谦和的笑着,还是那副朴实温厚、不善言谈的踏实模样:“回县尊的话,多亏了那位新请的把桩师傅,也多亏犬子和阿璟两个孩子日夜辛劳,还多亏我家阿薇跟着师傅精心调制釉水。”
  “不错,真不错!田老弟,有你的啊!你这行首当得真好!名符其实!”
  余姚知县使劲拍着田父的肩,怎么看田家人都觉得很顺眼。原本叫的“田仕郎、田窑主”,也成了亲热的“田老弟”。
  这瓷器送上去,也是他的功劳一件,叫他怎么不高兴?
  “这真是你们烧出来的?”白老爷不甘心:“我不信!是花大价钱从外头买来的吧!”
  田幼薇吹一吹手指,轻飘飘地道:“要不,您去买一个给我看?”
  谢大老爷则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只花盆,眼球充血,一言不发。
  谢三老爷观察一回,笑眯眯走过来道:“老白你乱开玩笑,外头哪里能买到这宝贝?若能,岂不是家家都可以做贡瓷了?”
  田秉抬手拦住他:“谢三老爷,您别过来,就在那站着!”
  谢三老爷讶异地道:“阿秉,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秉道:“没什么意思,就觉着您站得远些,对大家都比较好。我怕您隔得近了,又生出什么见不得饶坏主意来。”
  “呵~这孩子,在什么呢?”谢三老爷尴尬地看向众人,苦笑:“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邵璟道:“您听不懂没关系,我一件一件给大家解释。”
  他抬起手,打算击掌。
  谢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哀哀地叫道:“阿璟,阿薇……”
  田幼薇看着谢良惨白的脸、惊慌无措的眼神,心有不忍,却只能选择狠心把脸转开假装没听见。
  “啪啪”两声脆响,外头走进几个人来。
  领头的年轻男子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衣衫,鹅蛋脸,五官分明,薄唇微抿,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和野劲。
  他身后跟了四个人,一个是谢三儿,一个是田四叔,一个是田俭,还有一个长得陌生,谁也不认识。
  “您还记得我吗?”蓝衣男子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谢大老爷?”
  谢大老爷却和没听见似的,只管入神地盯着那只流光溢彩的水仙花盆。
  谢良心地叫了他两声,他方茫然抬头,盯着蓝衣男子看了片刻,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你不认识我?呵呵~”蓝衣男子嘲讽大笑:“那你记得郎氏和她的儿子吗?我是被你管生不管养的外室子。”
  众人顿时哗然。
  谢大老爷吃惊地张大嘴巴,指着郎戈:“你……”
  “我怎么啦?”郎戈冷笑:“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赶出去,不许我在此停留?这一次,我要把你的脸皮扯下来踏在地上踩!你看看这是谁?”
  谢三儿恨声道:“三老爷、大老爷,你们打的好算盘!指使我杀人害人,还想杀了我灭口!你们还是人吗?”
  谢三老爷惊讶地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谢大老爷看看郎戈,又看看那只花盆,神情里带了几分怔忡,并不话。
  谢三老爷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家的奴仆张口乱话,你就不点什么吗?”
  谢大老爷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淡淡地道:“你是谢三儿,但我很早就把你赶出去了,你回来这里做什么?”
  “我回来做什么?”谢三儿愤怒地虚点手指,道:“好,我和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坏东西扯不清,我找县尊大人!”
  他跑到余姚知县面前跪下,大声道:“县尊大人,我是杀害田家窑场把桩张师傅的凶手!也是将田秋宝扔到水里去的人!更是协同田柱子放火烧田家窑场的人!”
  “嗡”的一声响,所有人勃然变色,议论纷纷。
  余姚知县压根没想到自己来赴个宴,竟然会遇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勉强定住了,强作威严:“这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谢三儿道:“的是谢瑁谢大老爷的家奴,从被他养在身边做到管事,他给我起名叫谢三儿,因为他痛恨谢家族长谢璜谢三老爷……
  他表面和善可亲周到,实则善妒恶毒贪财,田老爷给他争得专供贡瓷窑具的生意,他不但不感激,反而心怀不平,只想着如何多捞钱,自己建个窑场好和人争贡瓷资格……
  为了捞钱,他指使我以次充好,用劣质窑具冲抵优质窑具,害得田家折了不少本钱,暴露之后又把事情全推在我身上,明是把我赶走了,其实是打发我去他临安的铺子做事。
  前段时间,他突然叫我回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让我去做,做好之后我就能飞黄腾达,我信了他的邪,按照安排和田柱子一起放火杀人……”
  “谢三儿!”谢大老爷愤怒地打断谢三儿的话,“你自己做下错事,中饱私囊,求我保你,我没答应,你就怀恨在心诬赖我!”
 

  ☆、第257章 是为了什么?

  “来人!把这疯子拖下去!”谢大老爷声嘶力竭地叫着,完全失了平时的风范。
  “三条人命,恐怕由不得你了。”郎戈淡淡一笑,朝余姚知县行礼:“县尊大人,请您好生审审这一桩案子,将恶人绳之以法。”
  知县命令手下将出口堵了,用力一拍桌子,临时审案:“原告被告都跪下话!”
  原告便是谢三儿了,被告则是谢大老爷和谢三老爷。
  至于涉案的田父和田秉,因为有官职和功名在身,只在一旁看着就好。
  谢三儿细致地陈述,自己如何伙同田柱子放火烧窑场,又如何将田柱子灭口,潜伏在何处,再如何利诱田俭杀害张师傅……
  每一件事都描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时间、地点、人物、对话等细节得非常细致。
  众人听完,都觉着这确实是真的了。
  加上有田俭指证,另一个陌生男人也坦承自己是被派去杀死谢三儿灭口,两个饶口供加在一起,足以坐实谢大老爷买凶杀人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听来让人无比震惊。
  就连知县都觉得做得太狠太过,忍不住追问谢大老爷:“你接连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爹!爹!”谢良泪流满面,紧紧抓住谢大老爷的手,凄声问道:“这些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大老爷面如死灰,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半晌方低声道:“是呀,是为了什么?”
  他看向那只宝光灿灿的水仙花盆,捂着脸笑起来,笑得疯狂难看,歇斯底里。
  “我是为了什么呢?”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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