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一捻娇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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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孙玉桠柔声,将手中的花盏举起。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子微微低身,将胸前的花盏举过头顶,送了上前。
方一启唇,便是娇羞之声,侬软若莺。
“小女玉桠,给太子殿下请安。”
动作规矩有度,举止从容,引得殿上皇后微微颔首,眼底尽是赞赏之意。
华家的几位姑娘,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娇艳可人。
萧景明亦似是被她所打动,眸光不由得转了转,落在那捧花盏之上。
“小女愚钝,于后花园中采摘了些花束,制为此盏,还望殿下——”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一眯眸。
萧景明问出声来:“这是你做的?”
孙玉桠一愣,而后点头。
若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男子又扫了一眼那花盏,顿了顿,孙玉桠只觉手上一空,那捧花盏便被人拿了去。
她心中一喜,暗暗偷笑。
华枝,我看你这次,还能拿什么来同我抢风头。
这当她还洋洋得意之际,只听一阵破裂之声乍然响起,众人惊愕抬眸,看见方被孙玉桠献上去的花盏被人毫不留情地掷于地上,碎了一地。
“殿……殿下?”
女子满脸震惊,抬眼望向那华服玉冠之人。正见他微蹙着眉,朝自己望来。
“殿下,您这是怎、怎么了?”
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眼中闪烁着惊恐的神色。
殿上的皇后也有些发愣,望着男子的身形,开口问道:“明儿,怎么了?”
为何突然动了脾气?
只见萧景明蹙着眉头,带着审视的目光掠过身前少女白皙的面颊,而后将视线停在地上已被摔裂的花盏之上。
眸光中,已带了几分阴戾与厌烦。
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从地上拾起几片花瓣,而后望向孙玉桠。
“这是什么?”那人的语调冷冰冰的,如同盘问死囚。
对方捻着的那朵花粉白…粉白的,怪好看,正是孙玉桠下午在园中抢走华枝的那一束。
听着那仆从不带感情的语调,让她没来由地有了几分惧意,只得如实答道:“是白栀。”
女子的声音小而脆,落于众人耳中,引起一阵骚动。
殿上的皇帝皇后,也双双皱起了眉头。
萧欤于龙袍皇帝身侧,不动声色地抬眸,朝那红袍之人望去,。恰见萧景明的眼中登时覆了一层冰霜,眼神变得愈发冷冽。
“白栀?”
那仆从略一沉吟,抬手将花瓣碾碎。
孙玉桠哆哆嗦嗦,“是…是白栀,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在太子的眼色下,有宫人走上前来,厉声道,“我们殿下对白栀过敏,你难道不知道?”
萧景明极其厌恶白栀,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此番皇后设宴未禁用白栀,原是以为太子不会来乞巧宴。再加之孙玉桠只夺了华枝几株白栀,混于诸花之间,不甚惹眼,没有让皇后发现,这才没让她提前将孙玉桠的花盏截了去。
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萧景明冷着眼,瞧着身前满脸惶恐的女人。
得知了事情缘由的孙玉桠,被那宫人一追问,一个晃神儿,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民女真的不知晓殿下不喜白栀,还望殿下、望殿下……”
耳旁传来众女眷的窃窃私语。
“方才还美滋滋地给太子殿下献花呢,这下可好,搬石砸脚了吧。”
“瞧她那一脸谄媚样子,我看了就发呕。还妄想凭着一盏花上…位,呸。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她竟然当真起来了,还把自个儿真当成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孙玉桠伏于地,两手藏于袖中,指尖发僵。
“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她不是……”
一旁的萧欤坐于席间,一手垂于身侧,一手置于桌前,指腹轻轻滑过酒杯。
众女眷纷纷然的讨论之声,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入了他的耳。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华三小姐,根本不是华老爷的亲生女儿!”
“啊,那她难不成是……”
许是讨论到了敏感话题,那阵交头接耳之声渐渐小了下来。无水瞧着,自家主子突然将酒杯放下了,循着那声响,稍稍侧耳。
无水差点儿笑出声来。
主子,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听人家小姑娘们的闲话,真的很掉排面啊!
所幸,萧欤虽侧耳,可面色仍是一派的自若。无水只能杵在那儿憋着笑,顺带也听听华家的闲事。
只是这听着听着,话题的走向就突然变成了——
“就是她,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成日里偏偏还爱拿捏身份,端出一副华家三小姐的样子,真是叫人瞧了心烦。”
“就是就是,你瞧她那副嘴脸,活脱脱的一副谄媚样子,哪里能和人家华二小姐相提并论?”
“可不是嘛。乌鸦飞上枝头,还真把自个儿给当成凤凰了。”
“论相貌,论才情,她哪里能比得上那为华家二小姐。”
萧欤闻声,不由得轻呷一口面前清酒。
嗯,这位女眷的眼光倒是很不错。
“是呀,她明面上比不过自己的嫡姐,暗地里,不知道又给二姑娘耍了多少花招呢!”
萧欤执着酒杯的手稍稍一顿。
又听闻身后那些女眷附和道——
“听说她就喜欢玩阴的,华二姑娘良善,不知吃了她多少亏。”
这是……
嫡女被庶妹欺负了?
萧欤有些惊讶,不由得抬起眼,望向宴席的另一侧。
只需一眼,他便瞧见了那抹身形。只见她乖巧坐于席间,两眼微垂,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瞧那模样,倒是伶俐可人。
萧欤垂下眼睑。
怎么能被欺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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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且说这边,孙玉桠伏于地上,听着周围的低语之声,整个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不过是个野种!是华家姨娘与外边野男人生的,华老爷心善留下了她。要不然,她怎么姓孙不姓华呢!”
“哎,她还有个痴傻的妹妹,也不知是不是华家家主的。”
“痴傻的妹妹?”
“是啊,她生母孙姨娘嫁入华家,没多久就生了个痴儿,一直不得华老爷宠的。”
“真是作孽啊……”
孙玉桠垂着头,那些闲言碎语分毫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女子动了动发僵的手指,将指尖叩于冰凉的地面之上。
她这辈子,最厌恶别人拿她的身世说事!
十指狠狠抠于地,她几乎要将指甲劈断!
皇后一瞥地上之人,假装没有听见女眷们的窃窃私语,颇为和善地打了圆场:“罢了。陛下,臣妾前几日得了一副芙蓉出水图,不如趁着今日将其取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如何?”
“甚好。”皇帝点头。
孙玉桠慌忙从地上爬起,回到原位上去了。
身侧拂来一阵凉风,带着些许脂粉味儿。华枝侧目,恰见孙玉桠于自己身侧坐下,从怀中掏出帕子将面上的泪痕拭净。
“二姐。”
静了片刻,耳畔突然响起阴测测的一声唤来。
华枝偏过头,见着对方正定定地瞧着自己。
她启唇,双目淡然:“何事?”
又有舞起,宴上又回归了先前的欢喜祥和之态。于一片水袖翻飞之间,无水远远瞧着那位方出了糗的华三姑娘轻轻伸出了手,将其搭在了华二姑娘的手背上。
孙玉桠手上的力道缓缓加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二姐真是好本事。”
“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瑶月不解,唯恐自家小姐又受了他人欺负,不禁走上前去。
“呵,”孙玉桠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然与嫉恨,“你明知太子殿下厌恶白栀,还故意将此花给我,害得我于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你——”
女子猛一收手,华枝只觉手上一阵痛意传来,耳旁又有了那人带着些怒意的声音。
孙玉桠的一双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你这是在故意整我!”
孙玉桠本就是乡野之人,十岁才同孙姨娘进了华家,力道自然是大得出奇。华枝生得骄矜,一双柔荑更是细嫩异常,怎堪对方的重重一握?
一双素白的手上,登即便有隐隐红…痕。
华枝不由得吃痛,暗暗蹙了蹙眉,好不容易才将一只手从对方的手心里抽出来,竟也不顾手上的酸痛,望入孙玉桠满是嫉恨的眸中。
她似是有些惊讶:“白栀?那花不是先前你从我手中拿走的吗?”
“是,就是白栀。”对方咬牙切齿,“你分明是在存心陷害我,故意将白栀给我!”
“故意?”华枝一转眸光,孙玉桠只觉有两道视线轻轻打落在自己的面上,清澈淡然,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女子嗤笑:“那白栀明明是你从我手上夺走的,怎么反倒成了我存心陷害你呢?”
“再说了,既然三妹不知道太子对其过敏,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
孙玉桠被她一噎,反唇相讥之语登即便卡在了喉咙里。
言罢,华枝便转过头去,似是不愿再去理会孙玉桠了。
她将袖子压得整齐,平铺在自己的腿面上,整个人亦是坐得端正。瑶月上前,为自家小姐倒满了一杯热茶,而后看着她优雅地抬手,将那清茶轻抿一口。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的眼中浮现上了一层淡淡的思量。
孙玉桠不知晓萧景明厌恶白栀。
不过她在萧景明身旁跟了三年,早已将对方的喜好摸了个透彻。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将茶杯举起,热腾腾的雾扑在面上,掩去了她眸中游离的烟雨。
对桌突然有人站起了身形,暗紫色的衣袍摆了摆,没来由地夺去了她的视线。
许是感到有些沉闷,萧欤唤了无水,一同离了席。华枝想了想自己离开祁王府时对方给自己送来的那把雨伞,决定一会儿便将那柄伞还与他,
又有一支舞毕,她这才起身,让瑶月拿着伞,两人也离席外去。
外间夜色早已深沉,弯月被雨洗净,散发着莹白色的光。华枝踩在宫阶之上,只一眺,便见一抹身形立于不远处的亭间,有风拂着他的衣摆轻轻摇动。
“把伞给我。”
瑶月规矩将雨伞呈上去,望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男子,没有问多余的话。
她就这样踩着月色,一步步走上前去。
“王爷。”
他身侧的无水有些惊讶,轻轻唤了声:“华二姑娘?”
华枝颔首,瞧着紫袍男子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将身形欠了欠。
“多谢王爷先前出手相助,这柄伞,华枝还于王爷。”
正说着,她将伞送上前去。
女子说这句话时,无水颇有眼色地朝一旁退了开。他退出亭内,瞧着月色下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形,悠悠地叹了一声。
怪不得在他送华二姑娘出府时,主子让他带把伞送于对方,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这手段,高。实在是高。
萧欤垂目,瞧着她呈上来的那把伞,未动身形。
只是轻轻开口出声:“不过一把伞,你不必如此着急地还给我。”
“还是要还的。”
少女抿了抿唇,又将伞举高了些。
因为萧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