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烟雨-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辆一直跟在后面的福特车悄悄驶过去,戴宗山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有人过来接过伞。
一行人才离开了。
戴宗山觉得,发了酒疯,以后可以正常起来。
安娜也是这么想的。借酒说出平时不能说出的话,自己心里也轻松一些。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
那晚她们同床,安娜发现,对他的热情也消失了。
前几天在这床上,她还为江云柚吃过无名醋。
那时刚完事后,男人倒在她身边,很是心满意足。
她说:“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男人揽住她,“自从有了你,我看过别人一眼吗?”
“我只要看到你和她有染,我就离开!”
“只你一个,我就招呼不了。两个,我还过什么日子,自找不痛快。”
她一本正经地扳过男人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你有没有觉得江云柚其实更配你?”
他突然吻了一下她的唇,阻止她说下去,“你真当真了?”
“我不信你没有想过齐人之福。”
“有些事,永远不要去想。”男人说。
“为什么?”
“会成真的。当初对你。。。。。。也是从慢慢想开始的。想多了,就会变成必发生,变成执念。”
“可她想了。”
“那你就应该阻止我想,而不是诱导我去想。”
“如果心里想了,别人是阻止不了的。”
他把她搂在怀里,“我们这样就很好。弱水三千,有你这一瓢就够了。”
“你就没遗憾吗?”
“没有你我才遗憾。”
现在安娜觉得,一切都是孽债。
她明显感觉自己变了,以前烦他,是不爱,他引不起自己的兴趣。
现在,内心有点冷,疲倦了,隔着安伊一张含冤的脸,与他亲热,她觉得罪过。
顾言卿的话像咒语一样,在她身上发生作用了。
两年,她想用两年还清他的一切,该离开了。
他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安娜竟也拜了送子观音,适时让自己怀孕吧,自己做好了准备。
单号,她隔三差五又若无其事地睡到客房。怕引起戴宗山的误会,安娜就特意加晚班,很晚才回家,回来太晚了,不忍打扰他休息,到客房凑合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上班了,经常连早餐也免了。
表面上是倍受店铺销量上升的鼓舞,要趁热打铁,大干一场,实则是逃避。
可以想见戴宗山经常孤零零吃早餐、晚餐的情景。
但双号,安娜会重拾自己的义务,很妥帖,很顺从,随他尽兴。当然晚餐也会陪他吃。
戴宗山也变得很沉默,一牵扯到安伊,他也变得很沉重。他心里明镜似的,很清楚安娜的打算。
安娜还找过周末,那个金融专业在银行工作的纽约白人小伙子。
她打算两年后回纽约,把自己的毕业证念下来。她不打算在上海念,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但将来有。
安娜问他纽约房价的情况,她在纽约那两年,光顾着玩了,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很希望将来能买一套小公寓住着。
周末很热情,说她去纽约时,会让自己家人帮她,他家人中有在地产公司工作的。
弄妥了后路,安娜计算了一下自己未来两年的收入,说个不好听的,幸亏霓裳衣店不是烧得自己钱,靠安家的两个工厂,自己将来再找一份工作,也是可以过上像样日子的。
当然,她还有额外的负担,父亲的养老,和小虎子,她不能一点也不管。只是现在她要把每一分钱都好好攒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有一天,安娜在卧室桌子上,一页页地看着两个工厂的每月进项,一共累积多少钱了。突然戴宗山走进来,不声不响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在点雪茄,说:“这两天我把你的存款换成黄金和米元(1)了,你其他的钱也换一下吧。”
安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败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美金。
………………………………
宝贝们,有时作者会回头修文,改错字。提醒看过的宝宝们,可以把订过的文文替换原来未修过的,好处是:文字变多了,内容丰富了,错别字少了,但还是原来的订阅钱,没有多花。
作者有洁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文里有bug和错字哦。
☆、离心
“你其他的钱; 有时间要换一下,告诉一声陶伯就好。”
这是两人都要决定两年后分道扬镳了么?
安娜点点头,没说话。
人果然都过不了心里的坎。
戴宗山的生活也突然变得不像以前那么悠然了; 以前他出门; 回家; 都是定点,除了出差; 很少在外加班。现在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有时半夜她睡了一觉,才发觉有汽车灯光晃过窗帘,他才回来。
有时他直接去了主卧室去睡了,有时会来她的客房,在她床边坐一会儿,不愿回去; 就和衣躺在一侧。但第二天一早,身边没有了人。到楼下问吴妈; 吴妈会说先生一早就出去了。看样子; 工作非常忙碌。
安娜也没去管他; 还像往常一样; 坐上雪佛兰去南京路。最近她对设计非常痴迷; 有时在车里也在思索着如何推出新款; 想成功的野心已悄悄在她心里膨胀,觉得照这个势头下去,没准明年就赢利了; 也许两年后能发展成品牌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她感觉不太对时,是继母黄太太提前在设计室找她,说:“你能不能帮我朋友一些忙,帮着换一些黄金?”
安娜几乎本能说:“去银行啊。难道银行不给换?”
“啧啧,看你过的日子,真是与我们不一样,现在钱不值钱了,物价都在上涨。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说,如果我能帮他换成金条,可以给我提成。我就想起你来了,宗山的银行肯定能换啊,你能帮着说一声,提成咱们分啊。”
安娜才恍然觉得,好像自己的店员最近也在说物价在涨,只是自己没在意。“宗平不是在银行吗?你不找他试试?”
黄太太就有点着急,“先前我找他换了不少了,现在这笔钱比较大,他当不了家了。所以,才找你啊。你回去帮着问问,我们挣这样的钱,比卖衣服强多了。”
安娜想起宗山说的把自己的钱换成黄金和美元的事,但依然没往坏处想,她是经历过1929年世界性经济危机的,以为又有经济波动,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晚上回到家时,她自己和小猫一起吃了晚饭,快吃完了,戴宗山才回来。这已经算回来早的了。
吴妈赶紧把为男主人留得那一份端上桌。
男人也没以前那种家庭就餐情趣了,只管坐在桌上沉闷地填饱肚子。安娜隔桌看着他,说闲话般说起继母委托自己换黄金的事。男人头也没抬,简洁地说:“如果关系不是太亲近,你不要管这种事,全上海都没多少黄金。”
“出什么事了?”安娜问。
“可能会发生战争。”
“这里是租界。”安娜很平静。上海是英法美等国的租界,过去谁打仗,这里几乎都是中立区,也就是战火没那么容易烧过来。否则,上海十里洋场的繁华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戴宗山也没多做解释,只嘱咐她以后出门小心。安娜不以为然。
到了楼上,安娜忙着给小猫铺窝,戴宗山走进来,手里在拆卸着什么东西。
安娜转过头,看到一把小巧的勃郎宁手/枪,“做什么?”
“来,用一下。”
安娜对枪不陌生,他楼下的抽屉里就有一把。
戴宗山把枪塞进安娜手里,有些沉甸甸的。他迅速校正了她拿枪的姿势,提醒她怎么扣动扳机,“50米内的危险,就可以开枪。”
“有这么严重?”安娜吓一跳。
“防身。有备无患。”戴宗山说着又把枪拿在自己手里,给她演示了一遍如何取下子弹,和如何上子弹,很耐心,然后把手/枪和一把子弹放进她的小坤包里,“在任何危急时刻,都要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安娜看着他端肃的脸,以为晚上他会歇在自己的客房里。但没有,他看了看四周,竟走出了房间。
安娜以为他会回到主卧室,也没有,很快院子里有车灯晃过,他半夜出门了。
安娜意识到,上海真的不太平了。不过,那晚她睡得还算踏实,他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安娜上班时,带上了包里的手/枪,坐在车里还特意注意到街上的动静,人们熙熙攘攘,没什么反常。
到了店铺,除了员工们在小声说着菜贵了一倍、豆浆快喝不起的一些日常牢骚,也没觉得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倒是快到中午时,电话响——店铺以前是没电话的,戴宗山为联系方便,特意给装了电话。
安娜以为是他,却意外听到另一个声音,是顾言卿,他神秘兮兮的,要求再见面,有重要事相告。
现在戴宗山怕她出事,又派两个保镖在店铺附近晃悠。顾言卿似乎有所顾忌。
安娜多留了心眼,特意提着包到外面与他见面。
顾言卿不想去咖啡馆,就要求在马路上说,好像外面更安全似的。
“安娜,现在需要你为安伊做些事的时候了。你能不能拿到戴宗山这些年签署的一些商业文件?有人需要,高价购买,很值钱!”
安娜眯起眼,就奇了怪了,“贼胆不小啊,这么明目张胆让我吃里扒外?你以为你是谁?”
顾言卿却不在乎,若无其事看着大街上的行人,嘴里却说着吓人一跳的话,“这些文件,只有你比较方便拿到,比如找到他的保险箱,你就拿有关码头、金矿、银行内部的文件就行。现在世道不太平了,南京过来的绝密消息,上海有可能乱。这是搞倒戴宗山为你姐报仇的最好机会,即使搞不倒,也会让他吐出来真金白银,我们都有份。你不开心,可以提前全身而退,我也不要你的面粉厂了。一起干吧,千逢难寻的好机会,我们会发大财,也为安伊报了仇。”
安娜也看着天空,却从牙缝里挤出:“要不是在这大街上,我会扇你一耳光!”
“一起做吧,我在上海三日,等你。”这个男人却笃信她一定会和自己同盟,很坚定,“到时一手交资料,一手交钱。我们会得到很多金条,对半分。乱世黄金。”
“你不怕我告诉戴宗山?”
“不会。我们才是一伙的,我们都是爱安伊和小虎子的人。你应该为自己人着想。”这个男人说完,竟自信地消失在人群中。
林伯和那两个保镖虽然也在若无其事地看向这边,警惕着顾言卿,却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安娜有了心事,几乎没再工作下去,就半天便回了家。她当然不会出卖戴宗山,但也突然好奇起来,他的保险箱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会让他跌跟头?
即使她去他办公室里去看,也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而不是从内部攻陷他——也许是好奇心太重,那天下午她特意抱着猫,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高背椅后面的保险箱,想着密码是不是他的生日?
在她过去试试时,突然 ——
“安娜!”客厅里有人叫。
他竟回来了。
安娜马上抱着猫出去——猫就有这种好处,它会乱跑,她就把它捉回来。
戴宗山站在客厅里在点雪茄,看着她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安娜心里格登一下
☆、船票
他身后桌子上放着一堆枪支; 可不是小小的手/枪之类